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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少年心中都有英雄情节,身体病弱的齐景焕也不例外,他特别羡慕钦佩象皇甫敬德皇甫靖边这样的大英雄,于是话题便围绕着征战沙场之事打转转,宾主相谈甚欢。
乐亲王太妃见儿子自从被那姜不仁按了几下之后精神就好多了,脸上仿佛也有了些血色。她当然不会去想那是她儿子激动的面色发红。乐亲王太妃心中对姜不仁充满了信心,也起了将姜不仁彻底招揽至乐亲王府的心思。她想的很长远,儿子的病既然可以治好,那么他还是能够娶妻生子的,所以王府必须有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坐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想到这些,乐亲王太妃便急切的试探起来。
“姜小神医,不知道你多大了,家在哪里,可成亲了不曾?”乐亲王太妃微笑的相问,却让皇甫永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若是在以前,他会直接说自己是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收养,家在山中,不曾娶亲。可是就在刚才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娘亲虽然不在了,可爹爹和妹妹都在活着,只是这话他现在又不能对人说,这可让皇甫永安犯了难。
杜老大夫见状便上开口为小师侄解围,只听他说道:“回太妃娘娘,阿仁这孩子是老朽师兄十几年前救下的,自小跟着我师兄长大,师兄此番让他来找老朽,也是想让老朽帮他寻找父母亲人的,这孩子今年刚十六,并不曾娶亲。”
乐亲王太妃听说姜不仁是个不知道父母在何方的孤儿,立时对他起了无限怜惜之心,只蹙眉轻叹道:“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孩子别担心,本宫这就命人帮你找寻亲人,凭我乐亲王府之力,一定能为你找到家人的,你放心吧。”
皇甫永安求救的看向他爹和他师叔,刚刚下山不久的他还不太懂得怎么和人打交道,故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杜老大夫又开口了,他先躬身谢过太妃好意,然后才说道:“好叫太妃知道,我们已经有了些线索,如今正在寻着,若是他日有求到太妃之处,还请太妃施以援手。”这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自己能找,暂时不用麻烦到太妃娘娘您,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向娘娘开口的。
乐亲王太妃听出了杜老大夫的意思,便笑着点头道:“好,但有需要之处,杜老先生只管开口。”
皇甫永安听到这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原来可以这么说的,我记住了。”自下山之后,特别是见到师叔之后,皇甫永安就象一方干燥的海棉疯狂吸水一般吸收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以弥补他在山中度过的十二年纯净生活的空缺。
时间差不多了,酒宴也已经设好,宋锦辉来请大家入席。因为有公孙胜的家眷在,所以设了两席,中间以五扇嵌螺钿松鹤同春紫檀木大屏风相隔。
原本的安排是由侧太妃陪公孙夫人母女用宴,太妃替儿子亲自陪着皇甫敬德等人,可是现在齐景焕的情况明显好多了,他便主动提出亲自坐陪,请太妃亲自招和呼公孙夫人母女。乐亲王太妃瞧着儿子精气神儿比从前都好多了,自是无不应从,只叮嘱了一句“焕儿,你还是要当心身子,别太累着了”,便去招待公孙夫人母女了。
侧太妃陈氏见太妃进来,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便赶紧低头掩去情绪,笑着站起来让出主位,她现在是在太妃手底下讨生活,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是敢表现出来的。毕竟她的女儿还没有出阁,将来能有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可全由太妃说了算。若是得罪了太妃,太妃给她的女儿寻一门表面光鲜内里就糟糕透了的亲事,她女儿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乐亲王太妃并没有怎么留意陈侧太妃,只是对公孙夫人母女笑着说道:“公孙夫人,元娘,快请入座。”此时乐亲王太妃再看公孙元娘,心态与刚才初见之时可是大不一样了。
彼时乐亲王太妃还很绝望,根本不敢奢望儿子还能娶妻生子,所以对于与儿子年龄相当的姑娘也完全不上心。但现在不一样了,乐亲王太妃心中有了希望,便有了挑选儿媳妇的心情。
公孙元娘生的娇憨可爱,小脸儿粉嘟嘟的圆乎乎的看上去特别讨喜,她因为自小练武的缘故,身材比同龄的姑娘略高一些,发育的也略好一些,她虽然年纪小,可是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前前后后都很有看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公孙元娘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健康,乐亲王太妃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很好生养,而且一定能生儿子。
被乐亲王太妃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公孙元娘很是不自在,她不免悄悄向娘亲靠了靠,小手也悄悄挽上了娘亲的手臂。乐亲王太妃那样打量自己的女儿,公孙夫人岂能没察觉,只是她并不好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慌乱,被人看看也没什么关系的。
乐亲王太妃越看越满意,公孙元娘算是在她这里挂上号了。只不过有些话不合适当着孩子的面开口问,乐亲王太妃已经想好了,过上一两年儿子的身体更好一些,这公孙元娘也差不多及笄了,到时再与公孙夫人相谈亲事,就能把她看中的儿媳妇娶进门了。
“公孙夫人,元娘,请……”乐亲王太妃端起酒,这就算是开席了。
屏风之外的酒宴也开席了。宋锦辉看到原本只比死人多口气的齐景焕气色明显好转不少,竟然还有力气陪客人用宴,他心中对杜老大夫和皇甫永安的恨意顿生,只是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可是笑容中却也不由人的添了几丝勉强。有充景焕这个正牌主人坐陪,他就连陪在末座的资格都没有了。可若是由他的姑姑,乐亲王太妃做陪,那他还能在宴上有一席之地。
再一次,宋锦辉因为身份的差别而恨意滔滔。那个病痨鬼除了亲王的身份,其他哪一点都不如他,可是就因为那一个身份,他就被压的死死的不能出头。至今还是白身,那个死病痨鬼到现在都不肯让他做官。以至于他在燕就城走动之时,总要承受旁人异样的眼光,那些人当面对他恭敬有加,可背后却把他当成笑话,这桩桩件件,宋锦辉心里都再明白不过了。
站在帷幕阴影之中的宋锦辉看着齐景焕与皇甫敬德等人有说有笑,直如百爪挠心一般难熬,若非席上有两个他摸不着深浅的大夫坐着,宋锦辉指不定就要使什么坏了。他恨恨看了酒桌一眼,转身走了。若是再看下去,宋锦辉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而现在却不是做什么的好时机。
宴罢,皇甫敬德等人向乐亲王太妃和齐景焕告辞,乐亲王太妃听到杜老先生和姜小神医也要走,立时就急了,她急急说道:“杜老先生,姜小神医,房舍俱已经收拾停当,已经可以入住了,怎么你们还要走?”
杜老大夫笑着说道:“太妃娘娘不要着急,我们需要回去收拾收拾,有些东西是我们用顺了的,新备只恐不顺手,明日我们二人一定搬来王府,还请太妃娘娘见谅。”
乐亲王太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的儿子打断了,齐景焕微笑说道:“杜老先生和姜小兄弟请自便,明日我们专候二位就是了。”乐亲王太妃见儿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不知杜老先生居于何处,明儿我们派车去接。”
皇甫敬德明白这是太妃担心杜老大夫他们一去不返,便笑着说道:“就不麻烦娘娘了,明天下官亲自护送他们前来王府。”皇甫敬德之言等于是变相做保,乐亲王太妃心里这才踏实了许多,方才有心思命人端上事先备好的礼物。
乐亲王太妃准备礼物也是用了心的,她为皇甫敬德公孙胜准备的是两套轻便柔韧防御功能极佳的金丝软甲,给皇甫永宁准备的则是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天山汗血龙马,这是去岁天山脚下犬戎部进贡的贡品。昭明帝素来是有好东西先尽着齐景焕这个侄儿,便将这匹还不曾认主的天山汗血龙马赐给了乐亲王府。现在又由乐亲王太妃转送给了皇甫永宁。
若是别的礼物,皇甫永宁倒也不在放在心上,可一听说是天山汗血龙马,她立刻来了精神,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寻找一匹不怕老虎的好马,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皇甫永宁早就听说过天山汗血龙马极其强横凶悍,想来它应该不怕老虎吧。赶明儿让这天山汗血龙马认她为主,然后她就能带着龙马去见她的好兄弟了。日后一人一虎一马纵横疆场,那该有多痛快!想到此处,皇甫永宁就开心的不行,连推辞都不推辞,立刻向乐亲王太妃道谢,然后飞奔到那个高大结实的铁笼子之前,盯着笼中那匹看不出什么毛色的高大骏马,激动的都快不行了。
“靖边小将军,此马凶悍无比,至今无人能驯服,请小将军仔细些。”齐景焕赶紧出言提醒。这匹天山汗血龙马是误食犬戎人下了蒙汗药的野草被麻翻了,这才被犬戎人抓住关入铁笼子之中。这马儿也是凶蛮强横,就算是被关在笼中也丝毫不减野性,连给它喂食喂水都只能用长长的铁叉子添草添水,没谁敢近距离抵触这铁笼子。
所以皇甫永宁一接近笼子,那匹天山汗血龙马瞪起一双极大极圆的眼睛怒视着她,做出时刻准备进攻的架势。皇甫永宁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这匹马,一股凛凛战意向这匹马横扫过去。
这一人一马对峙许久,谁都没有退后半步,又过了一会儿,那匹天山汗血龙马不自在的甩了甩马头,它脑袋上的一茎干草飞出笼外,皇甫永宁伸手接住干草笑了一下,将干草递回笼子,送到天山汗血龙马的口边。这匹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高傲的昂起马头嘶鸣一声,其他人听不懂这一声马嘶,可是曾在山林是与百兽共处的皇甫永宁却听明白了。她松开手任干草飞落,轻轻摸了摸那匹天山汗血龙马的胸口,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心里不服气,你别急,回头我就把你放出来,咱们比比看,你赢了我,我就放你走。”
那匹马儿仿佛是听懂了皇甫永宁的话,立时又仰天长嘶,这一回,再是不懂马的人都能听出这嘶鸣声中透着的欢喜。
皇甫永宁转过身子走回乐亲王太妃的身边,向她单膝跪倒郑重道谢,“靖边谢太妃娘娘赐马!”
乐亲王太妃赶紧将皇甫永宁扶起来,笑着说道:“宝马当配英雄,小将军喜欢就好。”
众人告辞离开,公孙胜已经猜出几分,便对杜老大夫说道:“杜老先生,收拾东西何时都行,不如先去在下府上一聚?”公孙元青听了父亲之言,不免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姜不仁,他脑子向来好使,只要仔细想想,只怕就能拼凑出大半的事实真相。
杜老大夫看向皇甫敬德,见皇甫敬德轻轻点头,才笑着应道:“那就叨扰公孙将军了。”
一行人来到公孙府中,公孙胜先命两个儿子退下,然后才问皇甫敬德:“皇甫兄,这孩子是不是永安?”
公孙胜此言一出,皇甫永宁和杜老大夫还有皇甫永安都吓了一大跳,皇甫永宁直接冲到皇甫永安的面前,瞪大眼睛叫道:“你是我哥哥?”
“啊……”还没进入状况的皇甫永安愣住了。
皇甫敬德点点头,向众人解释道:“公孙贤弟已经知道靖边的身份了,永安,靖边就是你的妹妹皇甫永宁。”
皇甫永安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