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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缩在壳中的人类其实听不懂这个高大的兽人在说什么,但一听到‘阿曼德’的名号就瑟瑟发抖,无怪乎,‘阿曼德’将军已用十几条血淋淋的事实给他们每个人心中刻下了一种叫做畏惧的东西。
只要这个兽人出现,被带出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过,有次,他们曾从唯一的一个半手掌大小的窗栏上看到了原本出去的人尸骨无存的被抬了出去,至于丢到哪里就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看到他们你退我让的模样,安东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果不是怕耽搁到将军的正事,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着这群人类自相残杀,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就在刚才,房间内传来了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那个被众人推倒在地上的人因恐惧接下来极可能面临的死亡,屎尿一下子就拉在了裤子上,房间内的空气本就闭塞,加上一屋子二三十个人顿时都嫌弃的看着那人。
那人也吓得瑟瑟发抖,脸色都白了。
“重新过来一个。”安东觉得真是晦气,他憋住气,朝着站在门外守岗的兽人吩咐道,“将军等不及了,你们进去随便拉一个人干净一点的,免得扰了将军的兴致。”
“是。”
“啊,我不去,你们抓我做什么,我不去,求求你们,饶了我——”
沉重的木板门再次被关上,这次隔绝的外界的一切,但他们还是可以零星的听到被带出的那人不断挣扎的声音。
良久,房间内不知道是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的人后知后觉才知自己逃过了一劫,当场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千婉玉就是在这种嘈杂的声音中清醒过来,她生来警觉,一睁眼发现是陌生地方,她倏的坐直了身,一种不适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又重新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她忍不住蹙眉。
这是什么地方?
人太多,太杂,味儿太重。
她被送来的时候昏迷着,身上到处都是伤,加上脸上也黑漆漆的,那些人看她是个姑娘,就把她移到了后面,后面有一堆草,她之前就躺在那堆草上面。
旁边的人见她清醒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被关进这个地方的人,到最后总是会死的。
千婉玉觉得脑袋非常疼,她轻揉了几下,那种钻心的疼痛感才稍稍缓解,她衣袖上还夹杂了一小截蔓藤,蔓藤因在泥土中浸泡过,灰灰的,已看不出原先的样子。
“你该庆幸你掉下来的时候刚好掉在泥潭里。”青墨已经观察过这个地方,他一路看着那群兽人将婉玉捡到,顺手丢垃圾一样给丢进了这个地方,不然凭婉玉的长相,肯定会惹出很多麻烦事来。
“你是谁?”
千婉玉也是一惊,她感觉有人在和她说话,观其他人的反应似乎是听不见那个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是惊悚的事,她却觉得有几分熟悉,让她莫名安心。
“不是吧?撕裂空间造成的后遗症居然这么严重?”青墨抚额,千家传送阵就是个坑,传送到一半的时候阵法石耗尽,剩下的路程全部都是婉玉用自己的灵力苦苦支撑,为了让灵力可以支撑到她的小九妹可以安全着落,千婉玉先一步从传送阵中忍受着空间飓风跳了下来。
“你还记得什么?”
青墨暗搓搓的想,如果把她的九妹忘记了,他要不要做一次棒打鸳鸯呢?
千婉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哼了声,并没有回答,“这是个什么地方?”她觉得自己有些忍受不了这个地方的味道了,她站起身来。
“在兽族的地界。”
传送阵最后的位置恐怕就是定在兽族的某个地方,千璎的画中不是提示过,她最爱的人是兽族的人,如此推断,另外一半的传承会不会也在兽人族?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传送阵在中途偏离了位置。
“兽族?”
“你该不会连七色大陆最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吧?”青墨也想被空间飓风刺激下头脑,好让他也晕一晕,“婉玉,你听我说,即使你暂时失忆也不打紧,找到你的九妹才是重中之重。”
“九妹。”千婉玉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仿若深入骨髓,念着念着,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但很快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没抓住,“好,找九妹。”
青墨语噎,一提到九妹,千婉玉整个人都转性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出去,你现在灵力恢复如何?”
千婉玉怔楞了好一会,良久都没给青墨任何反应。
青墨已经猜测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在魂海中手把手的教导她如何视察丹田的灵力情况,还告诉她如何修炼,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最初。
长期处于被欺压状态的千婉玉也有一次反骨的行为,就是那次意外捡到了一块七彩石和一颗蛋,青墨的一缕魂魄就寄养在七彩石上中,巧合之中进入到了她的魂海内,两个都非常悲催的人从此以后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青墨。”
青墨一惊,“你想起来了?”
“没有,你刚才说的话我之前似乎听过,你以前也教过我,是吗?”千婉玉的声音没有起伏,依旧清冷,她看到了魂海中坐着的一缕青衣还有一小白团的东西蜷缩在一角,还看到了丹田中五颗小圆球很规律的转动,速度有些慢了,应该和她受伤有关系。
“我需要尽快修炼,以达到你之前说的巅峰时期。”说完,她就静下心来修炼,外界的吵闹都和她毫无关系。
这阴暗的小屋内充斥着各种负能量,尤其是阿达被带走后一直再也没回来,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经攀至最高,在下一次那位安东再打开这扇门时说不定会有变动。
青墨始终记牢了一句话,这世界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看过,这群人之中不乏有资质好的人,但长期被打压后,他们心中那唯一一点雄心壮志都给磨平,任由人随意宰割。
他们心中所谓的‘下一次’很快来临,几乎也就隔了三天时间不到,在这个期间,青墨一直注视着所有人,他发现其中也有两三个人是可造之才,他们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但没有人带头,依旧无济于事。
和上次同样的情况,那位高大的兽人往门口一站,无形之中形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视着他下面的一切,他一只眼睛是灰棕色,一只眼睛是黑白分明,他扫视了一圈缩瑟成一团的人,最后将目光定定的放在了千婉玉的身上。
千婉玉黑不溜秋,看不清面容,她静静地坐着,似一点都不怕对方。
上次挑选的人太弱,稍微一吓就吓死了,人类真是脆弱,因为这被将军责怪了几句,安东打定了注意,这次一定要挑选个强壮一点的人。他用探究的目光扫视了千婉玉片刻,在看到对方细胳膊细腿后,果断放弃了。
安东的目光转移到哪里,坐在那边地方的人就下意识缩瑟,垂着头不敢直视,深怕自己也被对方幸运的挑选到。
“你,过来。”他指的是一个坦然面对他视线的人旁边的那个人,那人本来都已经站起身来了,青墨甚至还为他捏了一把汗,结果安东指的却是那人旁边一个块头比较大的,“不是你,是你旁边那个。”
“不不,景哥,你救救我。”
安东选中人后,就不再废话,直接命令外面守门人将人拖走,门再次关上,待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后。
被喊着景哥的人猛的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也就比刚才那汉子稍微矮了几公分,他咬牙道,“这群畜生,我忍不了了。”他比千婉玉早进来几日,大致摸清楚了这里面的规律,每隔三到五了,这群兽人就会从中挑选出一人拱他口中的人玩乐,从这个屋子内走出去的人大多都被活活打死,死无全尸。
就连自己的故土也回不去,客死异乡。
景可为站起身来,其他人却不敢附和他,他们中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逃离,之前也有一人鼓励他们逃命,结果,那个带头的人兽人的利爪直接四分五裂分尸,还硬将同类的肉塞进了他们嘴里。
青墨在魂海中摇头,这群长期被关押的人不是一时半会,也不是靠一个人可以唤醒来的,兽族对人类的敌意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果真如此的话,之后他们出去想要在兽人地盘寻找传承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大家惴惴不安的过了三日,又心惊胆战的候了一整天,除了几个日常送饭食过来的,安东那人似乎没出现。
“看来,不是明日,就是后日。”
在这种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们只有趴在巴掌大小的窗子外才可以清晰的知道一天又过去了,新的一天又来临了,如此周而复始,青墨看到最后都不想看了。
千婉玉是被他翻腾的思绪给影响了,“你不是百年来早已不会动怒了。”
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总是有片段在她脑海中闪现,“你生气于事无补,看他们这情况大多都是被掳来的,由此可见,人类在兽人的地盘上地位非常低。”
改变境况的办法只有一个,翻身做主。
千婉玉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很快又隐于黑暗之中。
两日过后,安东一脸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还是像之前那般,点到谁是谁,点到的刚好是缩瑟在后面,千婉玉旁边的人。
“他之前在你昏迷时给你盖过稻草。”
青墨记得他,这人心细,躲藏在高个子后面,实在不行的时候就躺在地上装死,倒是躲过了好几次,但这次他的运气不是太好。
千婉玉见那人全身都在颤抖,满脸的恐慌,仿佛走路怎么走都不知道了,她站起身来,突然扣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一按,就让他跌坐在地上,“你坐着,我去。”
她一出声,满室寂静。
谁也没料到最新被扔进来的人是个姑娘,她全身黑漆漆的一片,身后的头发都凝结在了一起,个子也不是小家碧玉形,她的身高和这屋子内的大多男人一样,但那股清冷别样的声音改变不了她的性别。
千婉玉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即使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
安东非常意外,对方朝着他一步步走来时,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每一步步伐都极稳,她的特殊性太鲜明了,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尤其是那双沉稳冷酷的眼神,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
“妹子,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是送死。”千婉玉从后面走出来时,景可为猛然间想要拽住她,他突然觉得出奇的愤怒,这么一屋子的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有胆量,与其唯唯诺诺的活着,还不如壮志凌云的赴死。
他的手刚想碰到对方时,千婉玉轻轻一掌就将他打了回去,同时还逼着他退后了几步。不动声色的较量,只有几个人能够看清楚,安东算是其中一个。
等到人走了之后,景可为愣愣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掌,对方是个高手,可是他感觉不到对方的灵力啊。
“你很特别。”
兽族比人类还要崇尚强者;尤其是看到对方露了这么一手后,更为欣赏对方的胆量,他突然有点不想让她去了,阿曼德将军一向有虐杀的习惯, 若是她就这么被将军杀了,多可惜。
千婉玉听不懂对方的话,也不想听,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