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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农妇果然好奇。
大婶轻轻摇了摇怀中的孩子,见她还在熟睡,于是继续道,“大门监!”
农妇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大门监,皇上竟纳大门监为妃?我才知道大门监是个女子呀,之前不都还以为他是个男的吗?”
大婶见目的达到,得意道,“据说这大门监不光是个女的,而且是个绝色美女,现今才二十岁,与咱们的皇上呀,正好匹配呢。”
“但是,大门监不是太阁之人,掌管整个阴阳监吗,历代祖训,说个什么来着,反正是不能够成婚的呀?”
“你说的是和尚还是尼姑?”大婶道,“规矩都是皇家定的,皇上要娶大门监,谁还会反对?不要命了啊。”
江秋笛瞥见沈满的动作显然慢了下来,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空碟子发呆。
不知怎的,江秋笛的心也竟有些难过。
“大门监让我走,就是不想我看见这一幕吧。”沈满惨然一笑,夹住桌上的青菜咬在嘴里,点头慢慢咀嚼着。
江秋笛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捏了捏拳头,还是放在腿上不动。
“啪嗒——”一滴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在桌上,惊得江秋笛一愣。
“这青菜……太辣了。”沈满苦笑着抬头,眼眶通红,滚滚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却死活再也不落下来。她抹了抹眼角,抽了抽鼻子,放下筷子站起来,道,“我吃饱了,回房!”
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江秋笛翻了下桌上的那盘青菜。
根本没辣椒…
上楼经过沈满房门口的时候,江秋笛停了停,沈满的房间没有动静。他皱了皱眉,慢慢回房。过了一会儿,哗啦一下猛地打开门,冲到沈满的屋前,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
却见沈满坐在床榻上,正背对着自己换衣裳。香肩半露,长发半披。双眸似醉非醉,脸颊微微透红。
“出去!”她恼羞成怒道。
“对不起。”江秋笛迅速低头退出,靠着门喘了好一会儿。
幸好她没逃回去……
刚那香艳的一幕,像是萤火虫一般,扑闪扑闪地冷不防冒出在眼前。江秋笛甩了甩脑袋,大步回房。
翌日。
沈满推开篱笆门,看见里面东倒西歪的焦黑的木炭废墟,寂静无声。
江秋笛停在门口,觑着沈满的背影。
“你父母当年的死,有蹊跷。”他道。
“什么?”沈满讶然,走过来站定在江秋笛的面前,眼里有了微波,“你为何会这么说?”
江秋笛眸色一动,淡淡道,“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五行门中之人。”
“还有呢?”
沈满捏了捏拳,“我父亲,或许,就是五行门的门主。”
“你猜的不错,但是作为一个门主,怎么这么容易葬身火海?你不觉得奇怪?”
“这么说来,是很奇怪。”
江秋笛见她面色抑郁,莫名想要安慰,却在出口的一刹那停住。猛然警惕,“谁?!”言罢出手如风,迅速朝着一个方向踮脚掠去。在那林间的小岛上,捉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像是个男子,武功显然不如江秋笛。却从袖子撒出一些药粉,那些药粉在阳光下金光点点。
江秋笛以袖掩鼻,连退三步站定,瞳孔一缩,闷闷道,“云天罡。”
沈满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个俊雅的中年男子,“云大夫?!”
云天罡扭头冲着沈满,竟然一笑,“我原来早见过你,却没有想到你就是主人的孩子,小满,你还记得我吗?”
江秋笛瞪着云天罡,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沈满慢慢走过来,还是近着江秋笛,离着云天罡,“我知道你是云周馆的云大夫,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吴念念那小丫头带你来的时候,我早该猜到,你就是主人的孩子。”云天罡此刻像是个慈祥的长辈,“没想到一晃,你就长这么大了。主人当年离世的时候,我们曾经想要去找你,可是却没有找到……”
沈满恍然记起云天罡这个名字,曾经在梦里出现过。他就是那个想要打劫自己和唐玖月,却反而被唐玖月打劫了的一对男女中的男子。
也正是父亲在死前,曾经叮嘱刘婶让自己去寻找的云周馆的云大夫。
想必是父亲生前最为器重和信赖之人,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托孤给他。
“云伯伯,”沈满突然问,“吴念念究竟是什么人?”
云天罡愣怔了一瞬,眯着眼睛笑道,“她啊,是个弃婴,命格与你相似,便被捡了回来由五行门抚养……”
第159章()
弃婴?被五行门收养?
沈满摸着额角脑袋直发疼。
“吴念念去都城找我,你知道吗?”沈满问。
云天罡缓缓摇头,“她偷跑出五行门,我们起先不知道她是去找你。”
“你们?”沈满脑袋更大,“五行门还有谁?”
云天罡掐着手指算道,“我们有金、木、水、火、土五门,各有门主,且每门的门徒上万。”
江秋笛目光骤然一冷,盯着云天罡,“这里还有一个人。”
云天罡感觉到他眼里的威胁,面对着他道,“小子,你怎么知道?”
江秋笛不答他的话,骤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匕,反手就对准云天罡的脖子扎去,又快又狠。
“这小子……”云天罡惊慌躲闪,脖子上已被割开了一道小口子,鲜红色的血溢出了一些。但是他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语气稀松道,“武功倒是蛮好的,只是莽撞了一些。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的医术天下无人能及,或许你以后会有求于我,你当真要和我结下梁子?”
“他是江家人。”一个声音忽然从篱笆内的废墟里传了出来。但见一人,穿着青底纹云面常服,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而来。从容镇定,一对狭长的丹凤眼,迅速从几人身上扫过。
这人走到了正在对峙的江秋笛与云天罡的身边,将手随意地放在江秋笛的肩上,似笑非笑道,“他就是江家那个会读心术的孩子,江秋笛。”
江秋笛侧首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道,“放开。”
沈满在这人出来的瞬间,便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傻瓜,从一开始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她清楚这人与云天罡早已相识,却不知道这二人具体是怎么样的关系。但还是捏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双手一把抓住了这人的领子,咬着牙恨恨道,“宁韬……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宁韬一直在笑,低着头反问她,“你难道不知道为何是我在这里吗?”觉得领子越发紧,宁韬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微微诧异沈满此刻的力气。在他的印象里,沈满是个柔弱的女子,是一个在相府里可以被任意欺负的女子。
但现在,她好像有点不一样。
江秋笛抵着云天罡的脖子,而沈满正揪着宁韬的领子。
“你应该也隐隐猜测到了,我其实……一直在和五行门合作。”宁韬笑得诡异,眼神却又空洞,如同还在世间游走的灵魂一般。“既然你是五行门的传人,而我以后还要和五行门合作,所以你眼下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问我。”
沈满闻言,慢慢松开了他。宁韬猛烈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平顺了呼吸。
“江秋笛,拜托你给我一个面子,放开云大夫吧。”沈满有些低迷,“父亲临终的时候将让我去找他,想必是父亲极其信赖之人,我不想你伤他。”
一向不听使唤的江秋笛此刻竟然乖乖地松了手。
沈满抿了抿唇,转向了宁韬,“我想听你从头开始说。”说着,便推开篱笆门,淡定的坐在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木头墩子上。
宁韬扬起眉毛走了过来,“你的态度很让我震惊。”
沈满指了指跟着过来的江秋笛道,“反正你说谎他也会知道。”
宁韬随手拿出一块玉,在沈满的面前晃动了一下,道,“有这个他就不能读。”
哪料绑着绳子的玉刚晃了两下,就被一只手突然抓住,然后宁韬就只能震惊地看着沈满在那嫣然地笑,“现在你没了玉,他就能读你的心了。”
宁韬无奈,耸了耸肩,“反正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想要瞒你。”
云天罡插嘴道,“少主,宁公子与我们合作已久,我们可以信赖他。”
沈满默然抬首,静静地盯着宁韬,冷冷道,“你叫我怎么相信一个残害自己的手足、背弃自己的祖父,这样的……无情无义之人……”
宁韬在沈满的身边坐了下来,“原来你猜到了,不过等我说完了这一切的缘由,你或许就不会这么厌恶我,又或许,你甚至会感激我,然后与我站在一起,去对付那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
沈满道,“真正冷酷的人是你自己。”
宁韬沉吟半晌,勾嘴一笑道,“那么就从陈州开始?”
沈满默然。
江秋笛静静地守护在沈满的身边。
只听宁韬在那追忆道,“其实那时候什么躲开德成公主与你们同行只是托词,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旭哥引来,让他葬身陈州。”
“你是如何做到的……”沈满问。
宁韬笑的诡异,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道,“很简单,割舍下这里,狠下心肠,就可以做到了。他的所有举动我都了解,他的所有办法我都清楚,我就这么一步一步将他引向了那个剥皮女妖……”
他忽然惨然一笑,歪头道,“宁旭的命格,是我想办法给了那女妖的。所以女妖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送上门来的好事…。。还有啊,王耕那家伙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我就顺道杀了他。”
沈满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忍心?”
“我为何要不忍心?”
沈满喟叹,“后来还是我替你背了黑锅,你在外祖父面前替我求情,是对我动了怜悯之心吗?”
“不是,”宁韬摇了摇头,“因为我不能动你,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证明了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他指的是五行门和云天罡。
“丁枫之事,与你有关吗?”沈满追问,脑子里已经将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紧紧联系了起来。
宁韬饶有兴致地瞧着沈满,“不错,是我将当年之事透露给丁枫的。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如愿地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而且,还让我姐姐明白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让我姐姐没有遗憾。”
“宁贵妃……你做这些事,是不是和宁贵妃有关?”
宁韬冷冷一笑,“姐姐之事,是我解不开的心结之一,他让我姐姐不幸福,让我姐姐郁郁而终,我势必要更加恨他。”
沈满瞅了眼他的侧脸,此时此刻的宁韬脸上,没有平时所见的放荡潇洒,有的只是被仇恨充满了的严峻表情。
“另外一个理由是什么?”沈满道,“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宁韬怔了怔,狞笑道,“刚刚江秋笛说了,你的父母死的蹊跷。你可记得,我的父亲宁松鹤,当年也死在外边?”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祖父对外宣称,父亲是因公而死。可是真相,却远远不止于此。我的父亲,其实当时追查到了你父母的行踪,当时他接到的命令是——杀无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