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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仇的。
要不是叶青写信告状,赵秀兰还指不定多巧舌如簧的把这事蒙过去。
反正已经结了仇,不妨就结的深一些,深到表面客套遮掩都免了,叶青不耐烦和她们虚与委蛇。
自从上了班,小洋楼里的邻居对叶青更是和善,都知道她在矿厂委。
大丽在工会,好处大家都是心里明白,可是厂委究竟有什么权利大家就含糊不清了,觉得神秘非常,一定是管大事的。
所有人见到叶青都客客气气,就连宋招娣也决口不再提以前过节,每每见到叶青都要客气寒暄几句。
“叶同志!下班啦?”
叶青对宋招娣的过分热情不感冒,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就要上楼。
“叶同志,叶同志你先别走啊。”宋招娣拦住去路。
“有事?”叶青问。
宋招娣笑的格外讨好:“叶同志,咱们都一块堆住着,饭勺哪有不碰锅沿的你说是不是?以前的事你可不许跟我计较!”
最后一句跟撒娇似得,一个飞眼带嘟嘟嘴,看的叶青浑身鸡皮疙瘩。
“以前有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啦?”叶青笑着说。
宋招娣一拍手,大声笑道:“我就说嘛!叶同志是个大度的人,怎么会和我计较!”
叶青扯动嘴角干笑。
宋招娣打量着叶青神色小心低声道:“叶同志,你大侄子今年十三岁啦,矿上说他年纪小,不给招工,你看这……”
自己哪来的大侄子?宋招娣说的是她儿子大臭。
叶青若有所思,想了片刻点头道:“明年再看。”
宋招娣脸上欣喜若狂,对着叶青恭维话说了一筐,直到叶青上楼还不住的在后边招呼她慢走小心台阶,有空来家里坐坐……
叶青莫名其妙,我答应你什么了?明年再看还是不够岁数啊!
春季里各种农作物都绿油油的一片,让人看到希望和生机,只是这漫长的春日却不能及时填上肚子里的空虚。
日子越发紧张了。
“这月工业券怎么就给一张?”
“是啊,买个暖水瓶都要五张工业券,每月一张够干啥的啊?”
“以前是十块钱工资配一张,现在是二十。”
“从这月起毛巾肥皂也要工业券,这也存不下来啊?哪月不得半块肥皂?”
“哎呦!副食票怎么印上斤数啦?”
……
转天副食店排队挤半天,叶青看着手里的一小颗袖珍白菜,很是无奈。
以前的副食券论张收,一张买一颗轻重不论,赶上大的至少五六斤,能吃好几回。现在可好,两张票总共三斤,只能挑小颗的买。
空间里储存的蔬菜有限,当时看着一大堆,消耗起来根本不够吃多久。
正当叶青发愁时候,没过几天,上班时候工会的人来了,给大家发了肥皂票,火柴票,缝衣针票,单位福利啊!要是再发点青菜就更好了……
这些天叶青总会担心惠安县那边的老吴一家,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还有徐公安。
他怎么不来了呢?上回还答应说帮忙弄水泥转头给洗漱间砌个洗手台。自家浴桶木盆都箍完了,就是洗手台没找落,带下水的木盆不能放上去用。
言而无信,叶青恨恨的想。
“小叶!小叶你的电报,加急的!”又是李玉坤给捎来。
叶青忙接过拆开,是李队长发来的。
“买锅,没券,卖粮。”
晕,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您倒是写清楚了啊!
前面的买锅没券好理解,现在什么都要工业券,农民没有。这可能是想让自己想办法,可是外省的票证不能通用,寄回去他们在惠安县也不能使啊?
后面的更吓人,卖粮?现在是什么时候?李队长一家的口粮才多少?再卖还能活么?
如果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拍电报求到她这儿,不行,得回去看看!
这周是大礼拜天,能休两天,叶青没犹豫,跑到新南市国营商店直接买了一口大铁锅。
花了十六块八毛钱,十二张工业券,把叶青上班这里两个月存的,加上之前去上海捎带东西敛回来的工业券全用掉了,一张都不剩。
回去跟田婆婆招呼一声,锁好门,叶青就去了火车站。
“同志,买张去临姚市的车票。”叶青到售票口时候,候车室还没什么人。
“介绍信。”窗口里的售票员懒洋洋的。
“买火车票也要介绍信?”叶青诧异。
“不知道煤炭资源紧张啊?没事儿瞎跑什么跑,切!”售票员白眼。
叶青忍住火气,掏出工作证摔她桌上。
“我是矿厂委的,全市人民烧的煤炭都是我们矿工人冒着生命危险挖出来的!你说我瞎跑?我不瞎跑你有煤烧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售票员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叶青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什么看?打票!”叶青吼。
售票员手忙脚乱的出了票递出来,叶青付钱,收起工作证拿了票仰着小下巴离开。
看来规定也是看人下菜碟。
晚上十点多的火车,车厢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十几个人。
列车员推着餐车在过道吆喝。
“猪肉炖粉条,土豆烧肉,四两米饭,三毛一份不收粮票。”
火车上的福利,可以买到不要粮票的列车餐,上次叶青去上海时候,在车上还买过袋装的饼干和面包,也是不要粮票。
谁也不想错过福利,都纷纷掏出饭盒。
叶青也买了一份土豆烧肉,四两米饭给的足足的,满满一饭盆。
“小同志,你这铁锅是给老家捎回去的吧?”对面座上的人问。
铁锅特意留在外面没装进空间,就是想打探点消息,见有人问,叶青忙咽下嘴里的饭菜点头道:“嗯啊,老家来了急信,说买不到锅,大老远的让我给捎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没办法啊,以前的都砸了炼铁,现在生产队大锅封起来,各家各户又开始自己做饭,重新买可就难喽!”
叶青点点头,仔细想想,瞬间倒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吃过宵夜靠着车窗打了个盹,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火车终于到达临姚市,北泽省的省城,当初和徐公安告别的地方。
第41章 北泽省城()
出了火车站,叶青在省城大街上缓缓前行,欲哭无泪。
她此刻简直是后悔死把铁锅带在外面,精铸铁的大口径,死沉死沉的,根本就拎不动!
叶青把锅背在背上,上面头顶着,下锅沿双手放后腰驮着。这形象,叶青简直是羞于见人不忍直视,只盼着赶紧蹭到城外,趁没人再给收起来。
“当啷”,轻轻的金属碰撞声,吓得叶青整个心脏都颤了下。
费力地仰起脸,自行车有点眼熟,再往上看——
“徐公安!”
叶青开心的险些跳起来,刚回来就遇到熟人!
徐友亮先是一怔,马上又冷下脸:“是你啊?我还以为乌龟成精了呢。”
叶青都呆了,怎么得罪他了这是?再看才发现情况是有些不大对,脸这么黑?不会是又来省档案馆帮人找爹吧?
徐友亮是来省城邮局看信的,每天公安局来信件他都第一个冲过去翻找,屋里那三个都觉得他病的不轻。干脆趁休息直接来省城看看,反正外地来的信件都要先进省邮局再往下分派。
没想到信没到人却来了。
“你看着我干嘛?还没驮够?”徐友亮阴着脸说。
叶青这才想起来赶紧撒手。
徐友亮接过大锅放在自行车后车架上,掏出麻绳三五下绑好。
前面徐友亮推着车子,叶青跟在稍后一旁,两人一道走着出了城。
也不知这位徐公安今天又怎么不顺心了,脸阴沉的吓人,叶青不敢说话,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
“就这么推着走啊?”叶青忍不住问。
“那怎么办?你坐锅上?”徐友亮还是没好气。
哪个不长眼的得罪徐公安啊?害的叶青说话都陪着小心:“要不您先上去?”
徐友亮阴着脸,到底还是迈开大长腿坐上车座。
叶青凑前几步,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一下就窜上前面的自行车横梁。
“这样不就行啦?开车!”
徐友亮怔半天没说出话,一肚子火气没处说理。
城郊大道上缓缓骑行,自行车前面托着叶青,后面载着锅,徐友亮只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三月天,春风和煦,叶青发丝一下一下吹到徐友亮脸上,有些痒。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徐友亮忍了许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信?”叶青一怔,好半天才想起徐公安的那封“求职信”。
“哦!你个人简历的那封?寄错了吧?是给我的吗?”叶青问。
车把猛的摇晃了几下,叶青吓得赶紧扒住车把:“我的锅!锅!你看着点路!”
我摔死你得了!徐友亮冲着叶青头顶咬牙切齿,顿时又觉得心情大好,两个多月的郁闷一扫而光。
“你今天跑回来干什么?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上班没有?吃的怎么样?睡得好不好?怎么还背着个锅……”
不说则已,一说起来话跟连珠炮似得,叶青被徐公安审问了一路,直到车子停到县公安局门口。
“谢谢你啊,徐公安,我要去前沟子村,再见哈。”
“先吃饭,吃过我送你去。”
“中午了呀?也行,那我去老吴家看看,再见哈。”
“回来!先吃饭!”
叶青莫名其妙看着阴晴不定的徐公安,败下阵来,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县委食堂。
县委大院儿就在公安局隔壁,门口挂着好几块大牌子,不少机关也都在这里搭伙一起办公。
叶青跟在后面,周末开饭早,这会儿食堂里吃饭的人并不多。
“小徐,吃饭啊?”
“徐同志,吃饭啊?”
一路侧目,嘴上跟徐友亮打着招呼,眼神却都落在叶青身上。
“咳咳……”徐友亮冷着脸干咳几声,冲人瞪眼。
“坐这儿等着,我去打饭。”水管子下面洗过手,徐友亮把叶青领到桌前。
叶青乖乖地坐下,不大一会儿,徐友亮从食堂窗口回来,手里端着饭盆。
“红薯?”叶青诧异。
“不爱吃啊?有玉米饼,晚上还有小米面馒头。”徐友亮接过红薯,把玉米饼递给叶青。
叶青没说什么,拿着饼子吃起来。
“还有小米粥啊?”
玉米饼,红薯,小米粥,炒萝卜丝,惠安县的伙食真不错。
叶青昨晚在火车上吃过一餐,饭盒碗筷扔在包里还没洗,现在拿着徐友亮的不锈钢汤勺……算了,还是别矫情,反正洗过的,用就用吧。
叶青拿起汤勺一勺一勺的喝小米粥,玉米饼有点硬,吃个半块放下。抢了徐友亮的红薯,掰下来他咬过的,剩下的吃两口就又饱了,都放盆盖上。
徐友亮瞪叶青,还是拿起她吃剩的一口一块,三五下都塞自己嘴里。
小米粥喝了大半饭盆,徐友亮接过,就着叶青用过的汤勺一阵划拉,大口大口灌进肚子。
看的叶青直愣神,那勺子……
吃过饭,徐友亮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