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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强壮什么我放寒假前还被别人追着打呢,说完还指了指大亮子,说,你看,你看他眼角下的疤。就是之前被人给打的。
王小龙摇摇头说,这是不一样的,我昨天看到你们打架,即便你们输了,也像个男人一样。
我说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能让自己也像个男人一样。
王小龙继续摇头,眼眶里又噙满了眼泪,说道,我不敢说话,而且我还没有说话,就感觉自己输了。
大亮子这时正在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这道疤痕,边抚摸边问道,你能认出抢你钱的人么?
王小龙点点头,说,能认出来。
然后大亮子扭头看我,看小飞,问道,咱们不去捡铁了,咱们跟着他去碰碰运气怎么样?
小飞还不明白,问道,怎么碰运气。
大亮子坏笑到,咱们跟着他一起再去把原本属于我们的钱抢回来。
小飞一听又要去干这种事情,顿时兴奋起来,说好的好。然后大亮子看我,问到,怎么样?其实我这时是非常兴奋的,把被抢的钱抢回来,这是一件相对正义的事情,我攥了攥手心的汗,说到,碰就碰。
大亮子紧了紧自己的白手套,把麻袋叠好塞进腰里,提了提裤子,问王小龙,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龙说,我叫王小龙。
大亮子说王小龙这个名字听的不大气,往后我们就叫你大龙吧,铁西区最牛逼的混子叫大虎,你比他还牛逼,叫大龙,来大龙,现在你带路,我们出发。
此时的王小龙也是一脸的兴奋,脸颊微红,说,好的,咱们去铁路大院。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因为连我这样只有大亮子和小飞这两个朋友的人,也知道铁路大院是个什么地方。
大亮子愣愣的,问道,你在铁路大院被抢的?
王小龙也是愣愣的,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小飞这时满脸正色,问王小龙没事跑铁路大院干什么?
王小龙说,我去铁路大院找我哥。
他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个人都在看他,他知道大家要问他哥是谁,于是这时的王小龙编了个瞎话,他说,我哥在铁路大院卖菜。
这句话对于我对于大亮子对于小飞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的哥哥在铁路大院卖菜,一听就是穷苦大众,像大亮子像我像小飞一样的穷苦大众,都是穷人,当然要互相帮助,于是大亮子咬了咬牙,说,走。
如果王小龙不说他哥是个卖菜的,我想这天大亮子是断然不会替他去铁路大院讨公道的,因为在铁路大院里,是没有公道的。
铁路大院是五十年代初期铁路部门在铁西区选址修建的,就是为了给那些常年跑火车的工人们分房子,因为是给大众工人分房子,所以本身就庞大的铁路大院里密密麻麻的坐落着高低不一的楼层,这里面大多都是筒子楼,一层住七八户甚至还要多,这在当时算是一个安身之处,现在几乎成为贫民区,条件稍微好一些的铁路工人都已经搬了出去,有的已经把房子转手卖给了别人,如今里面居住的人群,鱼目混珠,形形色色。但这些人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穷。当然,穷只是这里治安条件差的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个院子里出了很多人物,而且都是a市报纸上有记录的大人物。当然,记录这些大人物的都是a市的法制报纸。
这里面最出名的就是七十年代中期外地工人和a市本地流氓的枪战事件。
拾壹:三多大院。()
七十年代中期铁路大院里的居住主体还是以铁路工人为主,这些工人大多不是a市本地人,只是一条铁轨把他们汇聚到了这里。那时的他们还享受不到现在的待遇,每个月只领取国家发放的微博工资,一天到晚穿着破旧的工作服,干着出卖体力的工作,走在马路上跟烧锅炉的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很是贫苦。当然,这里所说的贫苦,只是相对的贫苦,其实生活在七十年代的a市本土人民也比铁路工人优越不到哪去,只是那时正值文革时期的尾声,是一个精神世界要高于物质世界的年代,每个角落里的每个人人民都在兴奋着抗争着,a市也并不例外,于是就在这个时候,a市铁西区一些活跃的农民阶级悄悄的盯上了铁路大院的工人阶级。很快爆发了矛盾。
其实在老一辈人的眼中,这一年铁西区和铁路大院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原因是很匪夷所思的,只是因为一辆自行车,虽然在当时拥有一辆自行车绝对是小康家庭的象征,但即便如此,一辆自行车也值不了六条人命。
因为这一辆自行车,铁路大院的工人刘建军手持一把老式双管猎枪,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已经身负一条人命的前提下,又连杀两人。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了中央,并且由中央下派工作组亲自调查善后,在刘建军被逮捕期间,围绕着这件事又出了两条人命,后来刘建军被枪毙,前后累计计算,一辆自行车,一共要了六条人命,而且这辆自行车,还不是凤凰牌的。
事情就发生在七十年代中期一个炎热夏天的午后,a市的老一辈人回忆时都说那是a市最热的一个夏天,大地都快被烫出了裂缝,连续两年没有降雨,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就是这样的形势,铁西区青年农民于三在这个炎热安静的午后悄悄溜进了铁路大院,他之前听别人说,这里住着很多工人,工人当然不用种地,而且很多工人,家里还有自行车。
于三就是想偷一辆自行车卖掉,因为这一年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但他媳妇没有奶水,他想偷辆自行车卖点钱,给他刚出生的儿子买点奶粉。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不幸的人都有一样的不幸,他偷的自行车是铁路工人刘建军的,而刘建军的媳妇在这一年给他生了双胞胎儿子,生完之后当然奶水更不足,他没有办法,想着先把自行车卖掉,让他的两个儿子吃上奶再说。
于是两个年轻的父亲在这个安静又炎热的午后碰了面,当时于三已经撬开了锁,刘建军就是这个时候从筒子楼里出来,可想而知,这样的碰面是多么的尴尬,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省去了打招呼的环节,瞬间就打到了一起。
双方交上手后,做为农民阶级的于三并没有打过工人阶级的刘建军,很快败下阵来,于三被当场制服,其实这件事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结束,刘建军完全可以把于三送进派出所,这样的话没准还可以得到单位和社会的嘉奖,获得一枚荣誉章。但愤怒的刘建军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想,如果这天中午我的自行车被偷走,那么我的两个儿子该怎么办。
于是刘建军把于三摁到地上,开始大声喊人,铁路大院房屋密集,吼一声半个大院都能听到,此时人们都在午休,被刘建军的大嗓门惊醒,又听说是抓小偷,于是整个院子的大部分男丁都手持家伙事跑了出来,足足有五六十人,被刘建军压在地上的于三显然没想到铁路大院的工人阶级会摆出这么庞大的阵势迎接他,被吓的浑身发抖,只有不住的求饶。
刘建军是个东北人,嗓门很大,冲人群中吼道,工友们,他竟然敢来我们铁路大院偷自行车,你们说怎么办?
几乎所有人都在喊道,打死他,打死他。其实这些围观群众是发自内心的愤怒,因为这两年农民的收成不好,在铁西区和于三有一样想法的农民还真不少,这就直接导致了铁路大院里的混乱治安,大部分人家里或多或少都丢过些东西,丢的稍微大一些的就是自行车,小的就都是些粮食和家庭用品,这一天终于抓到了元凶,所以他们把之前的愤怒一股脑发泄到了于三身上,又在喊道,打死他打死他。当时几十个人一起喊的场面,一定是震撼的。就是因为太震撼,刘建军才没把握住自己,他听从了工友们的意见,打死了于三。而且是他自己亲手活活打死的于三,连帮忙的都没有。
据说于三死的挺惨,足足被打了半个小时,这期间他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办法逃走,更没有办法还手,等到警察到来的时候,于三已经被打死了,眼睛被打瞎了一只,牙齿被打掉五颗,全身多处骨折,腿弯曲着,而且警察到来的时候,已经被打死的于三,还在被刘建军打。
虽然警察到来的很及时,但他们并没有先制服刘建军,而是先看于三的伤势,这是当时最大的一个失误,刘建军很快发现自己闹出了人命,于是趁人不注意跑回了家。其实这时的刘建军并没有想着继续杀人,他只是想在自己被带走前跟老婆和孩子告个别,但等他再想下楼去自首的时候,失态已经升级。
那时的通讯虽然没有现在方便,但通讯基本靠喊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就在警察准备带走于三的时候,于三所在的于家村全体老少,已经赶到了事故现场。
于家村在现在也属于铁西区,距离铁路大院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那时因为精神高于一切,所以村部落的观念还很强,并且一个村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亲戚关系,于三被人活活打死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村子,村里的男人都手持着镐把和镰刀冲在前面,女人都抱着孩子在后面助战,近百人的队伍气势汹汹的赶到了铁路大院,村长为了给自己的村民讨回公道,甚至动用了大队里的两台拖拉机,拖拉机上也都站着年轻人,前面的人进了大院,后面的人也正在赶到,一瞬间,村民便把铁路大院的工人包括警察在内围到了中间。
那时的老百姓战斗力是极强的,而且是没有什么废话的,村长吼了一声今天谁打死的于三咱们就打死谁。然后警察请求支援明枪示警,结果这一枪就像信号弹,刚鸣一声,人群就涌在了一起。
于家村的人虽然人多,但铁路大院的工人也都不是吃素的,这场*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双方近二百人的混战,厮杀在大院的每个角落,放佛又回到了战争年代,警察已经自顾不暇,没有任何办法,满院子里都是冲天的喊声,很快就有人受伤倒地,地上开始有血冒出,倘若不是刘建军那两声枪响,这一天的伤亡数或许会更多。
刘建军端着他父亲当年在东北打猎时用的双管猎枪,从楼上走下来,走到人群中,看准了目标,一共开了两枪,因为他只有两发子弹,这两发子弹着实弹无虚发,一枪爆了头,另一枪打穿了喉咙,于家村的老村长和于家村一个青年,当场就死在了地上。一瞬间血流成河。有更多的警车鸣着警笛开进大院,还有一辆军用解放,拉着一车部队的战士,开了进来。刘建军被瞬间摁在地上,已经杀红了眼的人群才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时地上躺着的,已经不止李建军一人。
这场*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李建军被批捕到枪毙之间,于三的老婆抱着于三还不到一岁的儿子跳井自杀,一辆自行车,杀了于三,杀了村长和一位村民,杀了刘建军,杀了于三的老婆和儿子。一共六条人命。
听老人们讲到,于家村因为连出了五条人命,所以于家村的村民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要不是中央迅速派人入驻a市进行处理安抚,往后不知还要闹出几条人命,也就是从这个时代开始,铁路大院被整个a市孤立,虽然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事件,但从不缺少零星的摩擦和斗争,铁路大院的人为了自保,也只好逼着自己更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