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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景铄深深地望着沈倾歌,几乎要将她刻进骨子里,呵呵的笑了两声道:“丫头,原来你也知道今生我怕是与幸福无缘了。”
“对不起。”
沈倾歌皱着眉,她知道‘对不起’三个字的分量有多轻,但她能给慕容景铄的,也唯有这三个字。
慕容景铄耸耸肩,自嘲的笑笑,收起他只对沈倾歌的温柔,顷刻间,又是那个杀伐果决,阴寒冷冽的摄政王。挑挑剑眉狂冷的说:“百里尧,你最好找遍天下名医让自己活得久一些!”
后面的一句不用道出,彼此心知肚明。
百里尧依旧淡淡的,语气冷漠:“皇兄得知摄政王远道而来,特在行宫备了薄酒。摄政王,请!”
百里尧做了个‘请’的手势,甲板上走上来东方煜,守城崔寅,金御门鲁都统。虽然只是三人,但慕容景铄明白他们三人身后可是兵马司、禁卫兵、金御门,随即哈哈朗声大笑道:“天晟帝如此看中本王,焉有不去之理!”
慕容景铄目光轻轻扫过沈倾歌忧伤的脸,突然转身大踏步走下木梯。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头骨节几乎爆裂,他似乎走在刀尖,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再也离不开,再也做不到放手!
他的小丫头,应该永远跟玉江城时的古怪精灵。
丫头,别了!
慕容景铄眼底最后一丝的温柔消失殆尽,沈倾歌就是他黑暗阴冷道路上不小心散落的阳光,从此,他依然是那个令外人惧怕的活阎罗!
沈倾歌抬头,阳光刺眼,迷蒙了她的双眼。
“夭儿——”
百里尧双手环着沈倾歌的腰,目光如水静静的流淌进沈倾歌的眼眸,声音幽怨自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地,下巴轻轻蹭着沈倾歌的额头。
所有的气恼在这一刻瓦解崩裂,沈倾歌轻轻抚着他苍白刀削般的脸颊,叹了声道:“怎么又瘦了?”
“夭儿——”百里尧潸然落泪,紧紧地拥着沈倾歌,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就是夭儿拿着扫帚赶我走我也不走,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都赖在了夭儿身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纵有千言万语,也抵不住百里尧情深之际的眼泪。
百里尧瘦的让沈倾歌心疼,皇宫一别,他似乎以最快的方式在消瘦。遂牵强一笑,故意调侃道:“你又不是狗皮膏药,还生生世世赖我身上!”
百里尧呆呆的望着沈倾歌,他觉得那一笑梨花带雨,全世界都失了颜色,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面前这嫣然的少女。天知道,自从知晓夭儿绣楼选婿的消息,每一天每一晚都有多难熬。最终还是抵不住狂热的念想来了。其实,如果不是慕容景铄出现,那绣球应该在自己手里了。
“夭儿,你真美!”
喃喃着,垂首轻轻吻上沈倾歌的眼睛,如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面颊,彼此深深地凝望,天老地老天地绝也不在乎。沈倾歌恬然一笑。有个优秀的男人愿为自己流泪,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她伸出双臂搂上百里尧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的吻上他苍白的唇。
夭儿——
百里尧震惊的瞪着沈倾歌,不可置信望着怀中粉嫩如桃花般的少女。
这算什么事?沈倾歌被百里尧的表情弄得有些懊恼,脸上一红放下脚尖,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百里尧打横抱起,大步走下木梯。
柳明妍带着帷帽走了出来,让小桃跟上去,这二人依然和好,身边总得有人伺候着。
小桃连忙跟了上去,刚走下甲板被白崇了拦住了,笑的跟只狐狸似得,不管小桃往那边走,他都跟个轻浮的浪荡子似得堵着,气的小桃横眉竖眼瞪着怒斥:“让开!”
白崇却面露难色,耸耸肩道:“人家夫妻两个久别胜新婚,你跟上去瞎掺和什么!”
呃?可是王爷不是身体虚弱么?
小桃这么一想居然就说出口了,白崇哈哈一笑凑近了小桃,嬉笑道:“想不到小桃姑娘懂得风花雪夜的事,王爷虽然身体虚弱点,但洞房还是可以的。”
小桃闹了个大红脸,她不也是常听钟嬷嬷念叨上了心么!再说,小姐也说过,男女情爱之事为世间最平常事,有什么好害臊的!
假装很倨傲的哼了声转身走了,脸却红的跟天上的太阳似得。
呵呵呵——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什么时候能弄到身边就好了!
白崇捏着下巴计算着。
柳明妍听小桃说了白崇的话,也有些不自在,瞧了眼楼上开着的窗户恬淡道:“你先去那边船上候着,我还是得送送那一位。”
在柳明妍看来,徐文彦是神仙般的人物,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动情动心,一旦动了,怕很难再便。刚走到楼梯旁,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上甲板。
东方——煜!
柳明妍一愣。
穿上墨黑的铠甲,东方煜变了个人似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东方煜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盯着柳明妍开门见山道:“来这儿前我已让母亲亲自去顾府提亲了!”
什么?
柳明妍错愕的盯着东方煜,半响冷笑道:“东方将军,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对不起,失陪。”
说着走过东方煜的身旁要上楼梯,却被东方煜猛地拽到了怀中,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欲挣脱的柳明妍,目光冷峻,声音透着冷冷的果决:“除非你入宫为妃,否则只能嫁给我!当然,皇上已答应皇后让你入宫为妃,大概要封什么贵妃之类的。而你不愿进宫为妃,也唯有嫁给我!”
说完突然放开柳明妍,退了一步又补充道:“你放心,东方煜只娶一妻,不会有妾,所以,你并不委屈!”
怔怔看着东方煜走远了,怆然跌坐在木梯,犹如被当头泼下冰寒冷水。
原来,皇后打的是这如意算盘。怪不得宫中这些日子,她总能和皇上不期而遇……她可没看出来皇上对自己是一见钟情,那么,只因着自己的身份!她如今,和沈倾歌一样都是顾璃的姊妹!
‘你不愿进宫为妃,也唯有嫁给我!’
柳明妍抬起头,眯着眼望着远处的山水,视线渐渐模糊,朦胧中,是那个温雅的男子,满腹经纶侃侃而谈,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让她——一见倾心。
可惜,他们终是相见恨晚!
楼上船廊上百里翩然透着怠倦的落寞,他的目光忧伤的落在对面那艘游船上,看着百里尧抱着沈倾歌,几乎迫不及待的踏门而入。
“雪男,我们回吧!”
有些人,注定是浮萍般的人生!有些人,只是漂泊的途中偶遇的搁浅……
对面的游船古色古香,一踏进厢房,入鼻的桃花香沁人心脾。沈倾歌只瞥见一株桃花盛开在窗户旁,还不及打量房内的布置,便被一袭艳丽的红晃了眼。头顶大红绸挽成漂亮的花球,芙蓉帐色泽瑰丽,百里尧轻轻一带,外面一层暖帐落下阻隔了明亮的光线,竟有几分黄昏的幽谧。
“百里尧,这是白天!”
沈倾歌连忙握住百里尧扯着自己衣带的手,娇嗔道。
“我只知道这是我用心布置的洞房!”
百里尧原本长着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平日里太过冷漠,而今日波光潋滟,眼梢浑然天成的魅意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浓浓情意,压抑的感情一旦毫不保留的爆发,带着焚烧殆尽的狂热。暗哑暧昧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喷拂在耳郭时,沈倾歌的身体已在他掌心的抚弄下轻轻颤栗。
沈倾歌以为自己在前世尽知人事,今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她依然被百里尧主导着体验夫妻间最畅快淋漓的乐趣,极致之后百里尧轻轻叹息着:“我终于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倾歌瘫软在百里尧的怀中,有气无力的嘟嚷着:“你那么瘦的,哪里来的精力?”
百里尧听了在她耳边坏坏的一笑道:“夭儿若天天这般喂我,保准几天就胖了!”
“登徒子!”
沈倾歌骂了一句,脸颊更烧了,下意识的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她发现有了亲密后,身子越来越敏感,根本抵不住百里尧掌心的摩挲。
“夭儿——”
百里尧突然支起头,双眼波光琉璃,声音温润低迷,赞叹道:“夭儿这未长开了的小身板如此迷人,待日后丰腴了该是如何的销魂!”
沈倾歌气恼的瞪了眼,他这算是夸自己呢还是嫌弃自己?
“夭儿。”
嗯?
“你真美!”
百里尧目光灼灼,巴巴的望着沈倾歌,让她的手轻轻拉下去——
都说开荤的男人不知餍足,沈倾歌算是见识了。可是百里尧的身体状况又怎能让自己跟着他胡来。她将百里尧的胳膊拉过来枕在自己头下,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咕哝道:“这些日子好困,让我睡会儿好么?”
百里尧想着自己蠢蠢欲动的身子,无奈的苦笑道:“好,夭儿多睡会儿,顺带把晚上的精力补回来。”
沈倾歌听得腿子都要发酸了,脸颊又滚烫着,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装了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人这一生,总有这么一个人,想要让你守护,从此,恋恋不舍,刻进了骨子,融进了鲜血!】
炎郡的气候在冬季尤其温润,到处是小桥流水,江面上几艘画舫传来动听的歌声,处处透着诗情画意的精致。这里的每一处宅院最不缺的便是草飞莺长的假山群,从‘山涧’潺潺流动而下的溪水。
香山上的避暑山庄原本是炎皇的行宫,青雀将它重新修葺改名‘清水居’送给了沈倾歌。
华盖下藤床上睡着的男子睫毛纤长浓密,鼻梁唇形精雕细刻般完美,只是脸色透着淡淡的灰白。他身侧的女子腹部高高的隆起,因躬着身子轻轻揉捏拍打男子的双腿,双臂,显然有些吃力,微微喘着气,每一寸揉捏都用心用力,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一个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捧着一簸箕花花叶叶走出房间,看着女子轻轻叹了一声,想起二十多年那个美丽温软的女子,也是这般倔强。也不知道这父子两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都能遇到这般清丽脱俗又内心温婉的女子。他望着远处的云山,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徒弟沈倾云身上,福宁王已经派亲信去接了,但愿能来得及。
昏睡的男子正是百里尧,三个月前他终于毒火攻心,被百毒圣医护住的心脉俱受损,百毒圣医想用偏方,沈倾歌听了后便设计了这藤床,每日都会在藤床里用药物熏体。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丫头,你这日子也快了,别太累着了。”
沈倾歌依然乐观的微笑着应诺。知道药熏的时候自己不能在旁边,便缓缓走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困乏的靠着枕垫,目光却一直落在百里尧身上。在她身子最重的时候百里尧病倒了,也许他再也不会睁开眼,或许,她也不能长久这样凝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可是,她不后悔,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更不后悔孕育他们两人的小生命!
有了孩子,就会觉得百里尧会一直在她身旁。
“小姐——小姐——”小桃跑的气喘吁吁,还没到亭子里便又紧接着道:“大公子来了——”
沈倾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