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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新皇下旨了。
旨意说刘明研德才兼备,纯孝至善,为女子楷模,顾赐封‘二品诰命’,随灼华郡主前往天晟,引以为德。这话虽然听着委婉,但谁都知道,是贬低了灼华郡主,皇上是怕郡主去了天晟在女德上面有损北辕颜面,故让刘明研陪同,以时刻谏言规劝。
刘明研接旨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是何渊源,让沈倾歌待她如此。
她心思聪慧,立刻明白了这道圣旨背后真正的用意,以及能给她带来的好处。
别人眼里只是个‘二品诰命’没有职务有些荒唐,好像她去了天晟也只同郡主身旁的陪嫁女,可是他们却不知,这样一个虚职反而让她与北辕朝廷脱离了关系。日后她的言谈举止与朝廷没有关联。
沈倾歌,你待我如此,我刘明研自会真心相待!
桃夭居,徐文彦一身白色锦袍,为掩人耳目,戴了斗篷的帽子。
沈倾歌觉得,徐文彦以前穿着宽袍大袖的白衣,让人觉得风流倜傥的才子,可是换了一身正儿八经的锦衣,还是觉得他就是一风流才子。
“怎么,是不是觉得还是我好看!”
细长的凤眸一挑,一张俊脸凑过来。
“切,男人好看能当饭吃?”
徐文彦立刻拉下脸,哀怨的瞅着沈倾歌,瓮声道:“见色忘亲,还说我们是家人。”
沈倾歌鄙夷的瞪了一眼,拜托,有点皇上的样子好不说!
“小师叔,你能相信吗?我真的不喜欢皇上这个职位。”
沈倾歌终于从惊愕中惊醒,她摸了下徐文彦的头,很是疑惑。这个世道,还有人不想当皇上?若自己一介女流要是有徐文彦的机遇,她也是愿意这个唾手可得的龙椅。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再也不怕被伤害,再也不怕她在意的人因着自己受牵连。有时候,沈倾歌会被自己突然迸出的野心吓一跳。
“怪不得,以你的才情智慧,怎么会任有老皇帝掌权架空你。原来,你不是挣不来,而是根本不想挣。砚池,你要知道,当傀儡皇帝也是要付出代价。”
“我希望皇位有能者居之。我虽有谋略,通晓政治,可是我无心。无心与无力,是有着天壤之别。从小到大,先生在我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师傅说他只有一个心愿,便是亲手推翻赵氏的政权,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一切烟消云散。可是现在,我仇恨了快二十多年的人竟然是我的父亲。我不但不能推翻他的政权,还要帮着他继承下去。你也许永远也想不到,我内心的矛盾。让我觉得愧对先生,背叛了先生。”
徐文彦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现出茫然的神情来。
“那个——砚池,我师兄是怎么跟你说你的身世来着?”
徐文彦睨了眼沈倾歌,又把目光投向窗外,木棉树的枝丫横七竖八,就像他的内心一样乱。
“二十五年前布衣天子徐谦涉嫌被牵扯进梁王造反,有人弹劾他与梁王是旧交,二人依旧私自通信,皇帝一怒之下诛灭九族,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师兄说是他救了襁褓中的你?”
徐文彦奇怪沈倾歌唇角扬起的暗讽,点点头。
沈倾歌忽然觉得心中一股淤塞之气,她霍得站起身,打开了窗户,冷冽的风扑面而来,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
“怎么了?”
徐文彦对沈倾歌的反应心中越发疑惑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仇恨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点燃自己,一路焚烧。但凡走近他的都会被无情的焚烧殆尽!”
“所以,你才会选择去天晟,才会答应百里尧?呵!小师叔,就这点,砚池还是挺佩服你的。该放的时候放下,果断的走出乌烟瘴气的过去,重新开始!”
沈倾歌转过身,望着跟那副画相似的五官,心中对徐文彦多了一份牵心。
当他知道,那个自称为先生的人其实是他的亲身父亲,他从小在他心中种上仇恨,而他视为亲人的李茉儿又扯了这么个逆天大谎,说到底,他们未曾想过徐文彦会不会受到伤害,只是自私的让他完成他们的心愿!
“好吧!我们就此别过。砚池,倘若有一天你要离开北辕皇宫,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好。
徐文彦笑了,眼眸深处缱眷浓情似春风醉了的玉带河水,柳絮飞扬,迷了谁的眼。
近几天,顾府上下一片忙碌。沈致远兄弟二人带着儿子媳妇来帮忙,沈倾歌也默许了。对外,只是说顾璃去准备嫁妆了,并直接送上天晟,在交界处于和亲队伍汇合。听到消息的人不仅扼腕叹息,不能见到顾璃准备的嫁妆,可是一大损失啊。
像包打听之类的人纷纷率先出动,为的就是一睹旷世嫁妆!
沈倾歌在北辕京城的铺子之前因着六福茶楼的开张而倒闭,除了桃夭居已经没有了产权。可是尽管如此,沈府拿出的嫁妆也是丰厚的令人咋舌,让人不觉疑惑是不是这沈府把整个家底儿都翻出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处不胜寒()
阁楼上,沈倾歌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二夫人带着几位身份尊贵的贵妇替她梳妆打扮。身后是刘明妍和穆芊芊等几位京城里的名门闺秀站在一起打下手。她们都是奉了皇上旨意来的。沈倾歌也同意了,毕竟新娘出嫁的时候总得需要几个陪在身边的女性长辈。赵叶没有回来让她总有了一份遗憾,不管和百里尧的婚姻是真是假,她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婚礼。
沈倾歌身上穿着鲜艳夺目的大红嫁衣。质地是天晟最名贵的天丝锦,外面缝制了炎朝奢侈的水茜莎,听说水茜莎没一根配着一根金线,工艺精湛,一匹莎从漂洗上色需要三年的时间。图案是北辕最精巧的飞天绣法锈成的凤舞九天,栩栩如生,仿佛振翅欲飞。
穆芊芊轻抚着嫁衣上的凤凰,赞到:“从未见过天丝锦和水茜莎还能这般结合?还有这绣工,历朝历代怕都没有出现过。这飞天针果真是天衣无缝呢!”
这时一位贵妇说:“这太过艳美得衣服还得挑人。否则人都被衣服给遮去了风采,尤其是大红和金色,一般人穿不出气场。灼华郡主穿在身,只是让人觉得穿了这件衣服的人更美,如果是我们穿了,人们过目难忘的可是这衣服!”
其余几个贵妇听了都点头符合,并称赞灼华郡主真是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
沈倾歌浅浅微笑,望着明镜中红衣潋滟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出神。自从醒过来,她不但不穿红衣,更是对成片的红色有些一种本能的抵抗。火一样的红色总让她想起那焚烧她灵魂的那漫天大火……
“我自问为好多公主,郡主们挽发打扮,到如今发现只有灼华郡主着红衣才是风华绝代呢!”一品诰命钟夫人赞叹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倾歌眼前渐渐清晰起来,淡淡笑道:“钟夫人谬赞了”。
“ 钟夫人说的对,灼华郡主当的起我们北辕倾城倾国的美人。”旁边的贵妇门也跟着称赞。徐文炎能派来的这些人自然是经过他挑选的人。这些人不管心中对沈倾歌远去天晟嫁个病秧子而心生怜悯,还是羡慕着,但也绝不会不知趣的显露出来。
之前还传出灼华郡主与顾璃闹僵的事,也听说灼华郡主心仪慕容世子,可是现在她不骄不躁,神情看不出得意或不悦的表情,更让这些人觉得灼华郡主果然跟传言中一样高深莫测。她们这才想起灼华郡主另一个让众生艳羡的身份——寒溪先生的闭门弟子,当今皇上的小师叔!她们突然间觉得灼华郡主合该是这般与众不同的。
人是不会去嫉妒跟自己相差太远的人物。因为她们根本不在一个高度,不在一个阶层。然而正因为对她充满了敬畏,敬佩和羡慕,心中又难免生出一丝同情来。此时她们认为,灼华郡主被顾璃当做了打进天晟朝政的敲门砖。若非顾璃揭榜,凭着皇上的关系,还有太上皇没道理的宠爱,灼华郡主说不定还能当个皇后娘娘。尤其是心仪顾璃的少女门,更是心碎了一地。
时间转眼即逝,等到沈倾歌用了些茶点,一品诰命进来再次为她戴好首饰,重新上妆后,催起的公公已经尖着嗓门喊。
龙凤盖头轻轻盖在了沈倾歌的头上,遮住了那清丽妩媚的绝世容颜,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一股淡淡的失落。同时暗叹这样的绝色,却要去守活寡了。可真真的诠释了那句“自古红颜薄命”。
沈倾歌在刘明妍和穆芊芊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楼梯,天上竟然飘起了稀碎的雪花。因着穿了沈倾云用药草藤编制的背心,她倒也没有感到寒冷。
云璃立在围墙上,艳红的嘴唇偷着白,眼里全是一片刺目的红。他对感情迟钝,更不懂男女之事,但是他有那种感觉。和沈倾歌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满满的,而现在心里空了,更多了一种失落。虽然他依然会跟着沈倾歌,但还是觉得失去了什么似的。有一种想要背起沈倾歌逃的远远的欲望。
这时,空中响起了好听的笛声,节奏很快,但让人听着很悲伤,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离别的画面重叠,那种相爱不能爱,想要在一起却不得不分开的情愫拢着,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倾歌似乎也被影响了,竟也生出一股淡淡的愁绪来。 兀自摇摇头,魔风是被这离别的场景想起了自己的故土么?
她突然掀起头巾,站在转阁处,举目望着收入眼底层叠比邻的青瓦,那巍峨宫宇曾让她陷在感情的痴傻中。她忽然觉得,原来,有些错误,是要用鲜血来见证!
大仇一报,从此,她只是一个顶着亲王妃头衔的商女。
沈倾歌闭起眼,再睁开,漾起清丽的笑容。
是该好好的活着,享受生活了……
云璃立在墙头很久,雪花落在他身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似的。
魔风依然黑披风,戴着面具,像是从空气中走出来。
“已经出城了”。
他的语言说的跟中原人一样标准,只是夹带着一点鼻音,声音醇厚。
云璃动了一下,周身的薄冰陡然散落,若非地上细碎的冰屑,魔风以为自己适才看错了。他的目光尾随着消失在雪花中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破宫灭族血仇未报,他潜伏在西沙客栈,精心研究中原武功和西域忍术结合,多少年来没有丝毫进展。可是那个女子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居然让他找到了二者契合的突破口。
她说,五年。
五年后他可以回西域,而她会在财力上帮助自己,重新建立魔宫,报仇雪恨!
魔风眨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两年前那个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少年,眼眸含笑中总有三分清冷,而他不假思索的相信。
她会说道做到!
可是,离五年还有三年,她却已经嫁人了!
不知不觉中,他习惯于听到她布置任务,习惯于,隐匿于她的三尺之外。
城墙上,立着一抹淡黄的身影,目送着马车走远。
银装素裹,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截杀()
一路向东出了浔阳关,地势陡然变高,树木稀少,无遮无挡的原野上北风呼啸,入目是没有人烟的荒凉。因着一层积雪,行进的速度不得不缓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