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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提太多要求,他们会觉得立昇的艺人不好相处,以后就不跟咱们合作了。”
懂事得叫人心疼。
靳寻揉揉她脑袋,鼓励地笑笑。
“到时候我跟纪远说,让他好好带你。”靳寻皱了下眉,再舒展开,“电影那边外景拍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准备回帝都,接着拍棚内戏。”
《因为……爱》剧组班师回朝,王睿在他的温泉山庄摆了几桌。
明一湄自然也去了。
她跟配角们坐一席,张慧珺和老李头特别喜欢这丫头,一左一右护着她,不让其他人灌她喝酒。
“年轻姑娘少喝那些刺激的,白酒最好别碰,偶尔喝点红酒还行。”张慧珺很有经验地说。
明一湄羡慕地看着对方年过五十依然白嫩如少女的光滑肌肤:“张老师,您一定有很多养身秘诀,可不可以教教我?”
“哎呀,小丫头真会说话,你张老师啊最得意的就是这个。”老李头夹了一粒炸花生扔进嘴里,满足地嘬一口二锅头,“你赶紧跟她多讨教讨教。”
张慧珺矜持地笑着,拉了明一湄的手,低声给她传授种种心得。
明一湄分出一点心思,放在旁边那桌上。
导演和其他主要演员都在,大家吃吃喝喝好不痛快,却没见纪远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担心。
男神没跟剧组一块儿回帝都?还是临时出了什么事,路上耽误了?
又过了一会儿,明一湄见王睿起身离席,她想了想,跟过去。
她想问问导演自己还有一些镜头补拍的事儿,顺便朝他打听男神的近况。
王睿从后门出去,往喷泉花园那边走。
明一湄跟在后面,看得不真切,就见王睿快步迎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似乎与那人关系很好,抬手就是一拳轻轻捶在对方肩头。
两人交谈了数句,王睿做个接电话的手势,转往僻静的小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男人长身玉立,背朝明一湄。
他的背影越看越像一个人。
明一湄知道司怀安跟王导是熟人。
她回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苦等一夜,为了争取到试镜的机会。如果不是司怀安帮忙,恐怕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明一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连着好些天,楼上的灯都没有亮。她好几次想拨电话给他,又强行忍下了。
此时在这里遇见,明一湄难忍心头雀跃,蹑手蹑脚靠近。
屏息伸出手,她用力拍向男人的肩:“怀安,surprise!”
手被狠狠捉住。
回过身来的人,是纪远。
他深邃迷人的眼里燃烧着怒焰。
“你叫我什么,怀安?你果然认识司怀安!”
明一湄花容失色。
手腕上的力道越收越紧,传递着纪远内心的愤怒。他本打算私下感谢王睿对自己的照顾,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明一湄,还被她唤醒了自己内心最憎恶的回忆。
那个名字,那个男人,他们所代表的意义,深深刺痛了纪远敏感而多疑的心。
“对、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你来了,我不是故意……”明一湄慌了神。
纪远上前一步,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如同铁钳,森冷质问:“装得还真挺像,他千方百计把你弄进立昇,你当然惦记着他,看谁都像他是不是?”
从纪远身上辐射出的怒火和压抑的疯狂,让明一湄感到害怕。
她又疼又惧,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师兄,我没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被纪远狠狠一拽,明一湄吓得发抖,她尖叫起来。
“住手!”
脚步声从后而来,明一湄被一股大力裹着,跌入另一道温暖的怀抱。
司怀安微微喘息,将明一湄护在怀里。
王睿捏着手机追过来,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他傻了眼。
“司……你们怎么对上了……”
纪远眼睛通红,他转头瞪向王睿,顿时明白了过来。
抬手指了指他们,他踉跄退了几步,低笑摇头。
笑声苍凉,满是嘲讽。
“你们都是一伙的,把我像个傻瓜一样骗过来。怎么着?还真把我当成台上的戏子了?我他妈的在剧组里演戏还不够,还得再临时加一场戏,名字叫做——兄弟情深?”
说完,纪远咣地一声,踹翻了摆在道旁的铁艺雕塑。
他像一头受伤的兽,拒绝任何人靠近,也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解释。
“你误会了,纪远,你听我说……”
王睿急切地辩白,司怀安保持沉默。
“你们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戏演得可真好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装?司怀安,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一直要出现在我面前?”
纪远愤恨低吼。
“……你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你。”司怀安叹了口气。
“闭嘴!司怀安,把你那套虚伪的慈悲收起来!”纪远死死瞪着他,“我他妈的恨不得把身上的血全抽出来,统统还给你!这种暴力的血缘关系,谁爱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纪远,你冷静点,司……他没有恶意,你太偏激了。”王睿从旁劝解。
“我偏激?从小就被打上私生子烙印的人,不是你们!对,我纪远是小三的儿子,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原罪,在司怀安面前,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种噩梦般的日子,我受够了!”
用力疾喘,纪远眼眶发红,来回瞪着数人,他猛地推开王睿,冲进夜色。
司怀安松开明一湄:“我去追纪远,王睿,你照顾她。”
王睿:“哎,姓司的,你别跟纪远打起来,有话好好说——”
明一湄惊魂未定,担忧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王睿同情地看了看她:“被吓着了吧。”
“怀安……我是说司先生,他跟纪远师兄,是亲兄弟吗?”明一湄轻声问。
王睿点头:“嗯,他们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是纪远的逆鳞,碰都碰不得。你也是运气不好,刚巧撞上了。”
明一湄抿唇不语。
在嘴上比划了个提拉链的手势,王睿叮嘱:“这种事儿可不能随便往外说。”
明一湄当然知道轻重缓急。
无意中得知男神不为人知的身世,他痛苦挣扎的眼神,悔恨交加的咆哮,化作沉甸甸的大石,压在她心头。
再想到司怀安……
明一湄心神不宁,胸口一阵翻绞,她再次抬首朝窗外张望。
张慧珺拍拍她:“一湄,你老往外头看,有什么东西吗?”
掩饰地笑了下,明一湄摇头:“我想看看今晚会不会有星星。”
一桌前辈都笑了。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我们是上了年纪,没这份情调了……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影后佟菁菁身边那个小孩儿,可能是香港大富豪候家的私生子!”
一群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交换八卦。
明一湄心不在焉的听着。
周围热闹的划拳、劝酒和低语声,喧嚣渐起,犹如潮水将她包围。
私生子,这三个字在世人眼中,必然是龌蹉的,不堪的。
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任人评头论足,嘲笑羞辱。
有身份有地位的演员,他们谈起“私生子”的传闻,会露出那种心知肚明的眼神。
更别说普通人了。
想到纪远曾经遭受过怎样的非议、冷眼,想到他背负的沉重精神压力,明一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初中时经历的种种遭遇,让她对纪远感同身受。
酒酣席散,明一湄落到了最后头。
司怀安从楼上走下来,停在她面前。
冷冷地看他一眼,明一湄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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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远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能签约,是因为你的缘故。”明一湄抬眸,望进司怀安眼底。
司怀安飞快地皱了一下眉:“还有呢?”
“你没有否认。”明一湄睁大了眼睛,踉跄着退后几步。
她失望的表情带给司怀安心脏一阵钝痛。
手不由自主松开。
“这很重要吗?”司怀安声音低不可闻。
明一湄上前一步轻轻捉住他袖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被立昇签约成为艺人……被王睿断然拒绝的试镜机会……命运的转折点,他静静站在一旁,于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
因为纪远一番话而心乱如麻的明一湄,此时心跳如擂鼓,她仰起头,专注地盯着他。
司怀安是一个高贵、精致、神秘、一丝不苟的男人。他举手投足、说话的语气,周围淡淡流动着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气场。
这样一个与她生命毫无交集的男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想要问清答案的强烈念头,占据了明一湄脑海。
她隐隐感觉得到,那个答案会很重要。至于为什么想知道,而问到答案之后又该如何,她来不及多想。
司怀安侧过脸,避开她直率的目光。
“你是不是误会了?”
明一湄:“什、什么?”
司怀安低笑:“让你成为签约艺人,让你参演王睿的电影,甚至帮你压下网上对你不利的舆论……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不知道。”明一湄茫然,她大脑努力消化他所说的话,跟她预想的不一样,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司怀安倾身在她耳畔轻喃:“你可以试着想一想。”
低沉的嗓音,犹如恶魔的诱惑,丝丝缕缕,缠绕着钻进明一湄的神经,她敏感的肌肤感到一阵战栗。
“我……我想不出来,”明一湄下意识咬住唇,眼中弥漫起淡淡的雾气,“我看不透你,搞不懂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心头被针扎了一下,司怀安点头道:“其实那些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明一湄心脏漏跳几拍,继而更剧烈地敲打着她的胸腔。
浑身神经因他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而莫名兴奋。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行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司怀安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指尖,语气疏淡:“我帮你,只是因为纪远。”
“纪远师兄?”明一湄不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偶然听见你唱他的歌,唱得不错,所以叫靳寻签下你。因为你想试镜的电影,是纪远的作品,所以我让王睿给你一个机会。因为在网上雇佣水军的人,连着纪远一起黑,所以我找熟人查ip将她拘留了二十天……”
明一湄越听越心惊:“你是说……你是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纪远。如果没有他,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也不会帮我——”
“……对。”司怀安的回答很诚实,诚实得那么残忍。
明一湄不敢置信,她瞪着司怀安看了一会儿,调头就走。
一步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麻木的心慢慢感受到尖锐的痛楚。
背叛,欺骗,失望……明一湄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滋味,好像每种情绪都有一点儿,她脑子里乱作一团。
那个下雨的夜晚,他撑伞徐徐行来,如同划破长夜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