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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是谁教你说的?沈千柔?”他哭笑不得,“你蠢得也算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气得我头疼!”他抚着额,踉跄几步,坐回凳上。
她仍不死心,拉着他道:“轩主,我若以身相许,你便随我回去,好是不好?”腆着一张无辜无邪无害的脸,像是小孩子不负责任的玩笑。可她怎会不知晓,自己害怕得几乎在发抖,怕他拒绝,怕他离开。
一派天真烂漫,却又傻气直冒,看得赵洛寒只想一刀子将自己毙了。到底她知不知道什么是“以身相许”?搞不好什么都不知,却被人嗾使了来大放厥词。
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他忙拽开她,冲外喝道:“何人造访,报上名来!”
“赵兄,是我!”叶未央的声音从外传来。
赵洛寒心中一凛,他来作甚?一开门,寒风卷着雪花闯入。但见叶未央撑着把油纸伞,身旁还站了位女子。夜色太重,看不清她模样。待引入门来,才见那女子生得娇艳妩媚,一双秀目勾魂夺魄,虽披冬衣,却仍见腰肢柔曼,举手投足间竟是风情万种。她盈盈一福,道:“见过赵公子。”
“这位是青鸾姑娘,”叶未央笑道,“城北烟萝巷‘荻花苑’的青鸾姑娘。”
赵洛寒心想,这便是沈千柔此前所提的舞姬了,不知叶未央带她来这做什么。他道:“二位请坐,小冷看茶。”
冷飞雪沏了壶热茶,奉与二人。叶未央接茶的时候,看着她笑道:“小冷姑娘还是很恨叶某啊?”
“嗯,”她道,“才往茶里吐了口水,你爱吃不吃。”
叶未央呷了口茶,笑道:“赵兄,你家小冷越发厉害了,只可惜你辜负了人家一番‘以身相许’的美意。”
原来竟被他听到了。冷飞雪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只将拳头攥得紧实,只恨自己“摸手功”未练成。
赵洛寒冷言道:“她素日没大没小惯了,有什么好稀奇。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听闻赵兄退隐江湖,在下生怕你闲来无事闷得慌,便特意带了青鸾姑娘来,她能歌善舞,定能为你解乏。”叶未央眼角勾起,似笑非笑。
“不必了。”拒绝得不假思索。
“啧,赵兄你这是为何,江湖名声你不要,同门兄弟你不顾,如今女人你也不爱,这教人如何是好?你啊,真真难伺候!”叶未央起身叹道。
过了片刻,那青鸾姑娘欺身上前,俯在赵洛寒耳根说了什么。那赵洛寒面色一沉,却也不再多话。冷飞雪见那陌生女子美绝艳绝,又离赵洛寒极近,只觉其举止轻浮狎昵,不由心中泛酸。
“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告辞了。”叶未央拱手道,“小冷姑娘是否愿与我同行?”
冷飞雪自是不肯与他一道,他也不勉强,便一人走了。这下小冷心中更是奇了,那青鸾怎么不与他一起回?
“轩主,这……这位姐姐不走么?”她问道。
“别叫我轩主。”赵洛寒似有些不耐烦。
“那叫你什么?赵、赵大侠?赵大叔?赵大哥?”她喃喃道,心中却仍在想,那青鸾为何还不走,莫非她要留在此处,这里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与轩主同睡一张床?不成不成,轩主又怎会跟陌生人同榻而眠?
青鸾见她嘀咕,不由莞尔笑道:“不如叫洛寒哥哥?”
洛寒哥哥?冷飞雪心头一颤,这是、这是什么称呼?听起来倒是亲昵得很。抬眼一看,却见那青鸾已将手搭上了赵的肩膀,笑得一脸诡谲。
“小冷你回去罢,明儿让温若他们都过来,我有话同他们说。”赵洛寒将两箱金银首饰用布包好,让冷飞雪背上,再度下了“逐客令”。
冷飞雪尚兀自发呆,也不知如何被推出了门外。但听门“哐”的阖上,她心中反反复复只道:为何那个女人不走?
第四十一章 劝归,不归()
雪霁初晴。江南分舵大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依旧威严,只是昔日“碧落轩”的牌匾换成了“问鼎派”。往来出入的同门也因来不及统一服侍,各色行头混杂。冷飞雪缓缓走进大门,却见白一忠正同苏天璇一道而来。
“小冷师妹,这是打哪儿来呀?”苏天璇那身蓝白相间的道袍甚是雅致不俗,配上她玉面如画,端的是清丽绝尘。冷飞雪又想起,白一忠曾私藏了自己为苏天璇所绘之画,且坦言钟情于她。如今见二人并肩而立,竟有了鹣鲽情深之意。
“苏师姐,我遵照掌门之令,同温大哥他们一道巡视去了。”她如实答道。
白一忠见她依旧一副懵懂模样,忙问道:“怎么就只你一人回来?”
“回白轩主,哦,白长老,温大哥他们找轩主去了。”她心中叹道,三派合并后,“白轩主”变成“白长老”,加上白青颜也是“白长老”,叫起来甚是费劲。
“赵轩主现居何处?”苏天璇问道。冷飞雪心想:偏不告诉你,又想缠着轩主!便道:“轩主不想被打扰。”
不想白一忠却将住处告诉了她,苏天璇得意一笑。冷飞雪心中更是烦躁,想着那赵洛寒如今有青鸾缠着,又有苏天璇惦记着,她们各个都是绝色美人,自己却算哪门子葱。又想到,人人都说轩主最疼小冷,让她劝轩主回来,不想只是徒劳而返,可见自己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而今温若等人一起前去游说,也不知能否劝得他回心转意。
“小冷,没事可别乱跑,如今整个武林草木皆兵,需谨慎些好。”白一忠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快回屋歇着,这天也怪冷的。”
待白、苏二人走远,她方呆呆答道:“知道了。”又坐在议事大厅里神游了半日,不觉已过晌午。但见温若、苗十六、沈千柔和阿箩四人回来了,冷飞雪忙上前相迎道:“如何?”
阿箩摇摇头:“轩主把我们找去,就只一个意思:他去意已决,谁也别再多劝。”
“也没说为何?”冷飞雪不死心。
“切,轩主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城府极深、手段极狠,说话真假难辨,怕是没一句真话。”温若恨恨道。
“心肝儿也黑,无情无义。”沈千柔落井下石,补上一句。
苗十六叹道:“现想来,这许多年,轩主倒一点也未变过,不想说的,死也不说。你说他一个神兵世家子弟,却从无刀剑傍身,说出去谁能信?当年温兄弟可是灌了他多少坛酒,想套他的真话,结果如何?还不是不了了之。”
冷飞雪也想到,自己曾和沈千柔串通,想灌醉了轩主套他的真心话,不料反被他反客为主,将了一军。
“原以为小冷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你们说说看,小冷没来之前,轩主何曾笑得那么开心?”沈千柔道。
众人皆点头,却又齐声叹息。温若道:“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阅历,轩主确是喜欢小冷的,只有小冷才能劝他回来。”
“她已经失败一次了。”阿箩拍着小冷的肩膀,叹道。
“小冷这蠢货,怎么是轩主的对手?定是劝说不得法,没能打动他。”沈千柔托腮忖思道,“待我好好计较计较。”
“你们快别说了,轩主是半点也看不上我的,他、他……”她跺脚道,“他恨不得我快快嫁人,你们就没看到他屋里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阿箩道,“就他一人在啊。我们去的时候,他一人张罗着烧水沏茶呢。”
冷飞雪自查失言,忙道:“我是说,他给了我两箱嫁妆,要我快快嫁人不要烦他。你们可别再让我劝他了。”说完便要溜。
沈千柔一把抓住她,道:“再试一次!”苗十六也道:“看你灰头土脸,怪不得轩主不听你劝!”
温若笑道:“没良心的小崽子们,轩主不在,就这么欺负小冷?快点把她抓进去,阿箩、沈家妹子,胭脂水粉伺候!”
一炷香时间,冷飞雪从铜镜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云髻斜绾,步摇垂光,黛眉入鬓,香腮如雪。眉心花钿一点,端庄俏丽;唇间朱红一抹,明艳欲滴。
众人皆托腮欣赏,颔首称赞:“妙极妙极!”
沈千柔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妃色衣裙搁在冷飞雪身上比对,温若摇摇头:“过于俗气。”又取出一套豆绿衣裳,苗十六也摇摇头:“太过青涩。”再取出一套海棠色的,众人皆点头。
“嗯,打铁需趁热,快快迎战去罢,望你不负使命,一人去,两人归。”温若笑道。
“必要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沈千柔叮嘱。
冷飞雪欲哭无泪,被他四人推搡着出了门。
拖着一头沉重发饰,摆着束手束脚的宽袖,她叩响了赵洛寒的柴门。不想敲了半天也无人应,屋内也无灯火,只听得北风呜咽如泣。
该不会和青鸾出去了?她万分沮丧,背倚大门,一屁股坐下。忽地门却开了,她差点儿没倒地。
赵洛寒踢了她一脚,道:“起来。”
“开个门也这么慢,”她拍拍衣裳,起身嘀咕道,“该不会金屋藏娇罢……”
“你又来做什么?”听他声音似乎心情不好。
“轩主,就你一人在么?”她一进屋便东张西望,试图找寻青鸾留下的蛛丝马迹。果然,那床头摆了个精巧的铜制香炉,旁边还放着个香囊,一看便是女子之物。但见游丝缕缕,满屋子异香扑鼻。
“咦,好香,这是什么香料?”
赵洛寒并不睬她,反将那香灭了。又点燃烛火,方才看见冷飞雪似与昔日不同。一袭海棠红宽袖长裙,衬得她婀娜秀雅。新梳发髻样式不赖,端庄不乏俏皮,眼妆媚而不俗,腮红素而不淡。显见的,定又有军师出谋划策。他将目光收回,心下好笑,只道:“又是来吃晚饭的?”
“嗯。”她含糊道。
“真不巧,今儿没食材,”他道,“请回罢。”
她笑道:“我带了。”她欢天喜地跑到门外拎着个三层食盒进来,心想:幸好阿箩姐姐早有准备。
赵洛寒见她奸计得逞的小人嘴脸,无奈道:“你们适可而止啊,非迫得我搬家么?”
“啊,轩主你别搬家,你若走了,我、我们就上吊!集体上吊!”她想到沈千柔所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此前人人都哭过了,没用;也闹过了,没用;如今只剩下上吊这招了。
“嗯,”他淡淡道,“出门右拐,有棵歪脖子树,好走不送。”
“你、你怎可这般绝情?”她一时竟懵了,不知说什么好。
赵洛寒眉头微蹙,仍一言不发。
“大家都舍不得你,都想你回去……你既不说为什么退隐,又不肯同我回去,莫非你从未把我们当朋友?怎会有这么狠心的人……你不晓得大家有多喜欢你,多希望你回去……”她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听不清说什么了,只管嘤嘤哭将起来。
见她如此,赵洛寒哭笑不得,只得安慰道:“快别哭了,妆容都花了。瞧瞧,哪里来这么丑的姑娘?”
冷飞雪闻言鼻子一抽,再不哭了。她擦干眼泪,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像是下了十万万分决心,道:“轩主,我要嫁给你。”
此言一出,赵洛寒竟不住咳嗽起来。她见状,忙从壶里倒了杯茶,却是凉的,正要去烧热水。赵洛寒摆摆手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