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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教他的?”那边,黄彪摸了摸峰峰的小脑袋,“爹哋这称呼,真够时髦派的啊!”
闫琦也高兴。
这么小的孩子,都会说英国话,将来肯定特别有出息。
“谁教你的,告诉你黄伯伯。”闫琦若无其事逗孩子,丝毫忘了他之前对顾轻舟的不敬,也没想起这是司慕和顾轻舟的家。
峰峰则道:“姆妈教的!”
黄彪又哈哈大笑。
闫琦更高兴了,故意问:“谁是爹哋?”
他以为峰峰会指他,不成想峰峰满场看了半圈,最后伸手指了指蔡长亭:“爹哋,我爹哋!”
闫琦的笑容,一瞬间僵持在脸上。
黄彪的笑声急促刹住,嘎然一声,特别的尖锐刺耳。
子里很安静。
每个人似乎都忘了吸气,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峰峰一直在吮吸手指,七姨太这时候才看到,峰峰手指间,有一点秾艳如血的红,是一只鸽血宝石耳坠。
七姨太急忙转脸去看顾轻舟,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
同时,七姨太看到,顾轻舟刚刚喂了那只猫吃她的另一个耳坠,那猫已经僵硬躺在她怀里,好像是死去了。
七姨太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
“。。。。。。。你说什么?”只有闫琦最先开口,“谁,谁是你爹哋?”
小孩子好像看懂了大人之间的诡异,神态有点害怕,往闫琦怀里缩了缩,半晌重新指了蔡长亭:“我爹哋,姆妈说让我跟爹哋去香港。”
蔡长亭素来稳重,此刻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他转头去看顾轻舟。
顾轻舟耳朵上的耳坠已经不见了,她怀中的黑猫已经死了。她眉目深邃,瞳仁似黑黢黢的墨汁,弄得化不开,什么情绪都荡漾不出来,深敛其中。
只是她似笑非笑的神态,叫人胆寒。
蔡长亭觉得事情很突然。他应该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可顾轻舟的耳坠和猫,一直在吸引他的注意力。那耳坠实在名贵,又只有一只,叫蔡长亭身不由己去想为什么。
而顾轻舟手里那只黑猫,通体的黑,黑得诡异,总预告着什么不同寻常。
现在,蔡长亭知道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你过来!”闫琦暴怒,一下子就拽住了七姨太的头发,将七姨太拖了过来。
七姨太苍白的脸色,此刻全部有了解释。
黄彪立马上前,稳住局势:“闫堂主,家务事回家处理,你非要在这里闹?”
这是军政府司家。
闫琦的儿子喊蔡长亭叫爹,而且无缘无故消失,此事疑点太多了,不适合当着顾轻舟和司慕闹。
闫琦以后还要脸?
哪怕闫琦不要脸,洪门也要面子的!
而且,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就不止是面子,还关乎帮规,决不能在这里闹。
黄彪的嗓子特别响,这么一大声,立马就把闫琦惊醒了。
闫琦松开了七姨太。
七姨太已经吓得泪流满面。
峰峰很懵懂,继续吃手里的鸽血宝石耳坠。
七姨太急忙想要去抢:“快吐出来。”
峰峰好像对这个耳坠很有兴趣,也以为他姆妈在跟他玩闹,咬住不肯松口。
顾轻舟这时候插嘴了,道:“快吐出来吧,可别咬破了。”
闻言,七姨太手猛然缩住,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是抢,小孩子咬得越紧,隐约是要咬破了。
“快给我,吐给姆妈!”七姨太着急,一边哭一边哄孩子。
峰峰却不肯,隐约也要哭了,咬得更紧。
七姨太吓得唇色发白。
“你快点吐出来!”七姨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峰峰还以为母亲在跟他玩闹,更加不想给了,笑嘻嘻的。
闫琦却没有理会。他知道这耳坠不太正常,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头。
他现在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理智早已被冲没,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子被小白脸带了绿帽子!全上海都要知道,老子做了绿毛龟,最疼的儿子是个野种!
这个野种吃什么,闫琦不在乎,他只想赶紧把问题弄清楚,搞死小白脸和七姨太。
“走!”闫琦甩手,准备先出去。
结果,军政府正院里,从门口到院墙以及后,已经排满了亲侍。他们架着长枪,对准了子。
闫琦的脸色更难看。
“司少帅,你这是要做什么?”闫琦厉喝。现在有团火在灼烧着他,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焚烧殆尽。
司慕这边的阻拦,让闫琦几乎暴跳如雷。
黄彪也道:“司少帅,这样不合适吧?”
“不合适?”司慕冷笑,“在我自己的家里,用我自己的亲侍,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司家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蔡长亭已然是很清楚,自己入了圈套。
顾轻舟接下来要做什么,蔡长亭更是明了。他跟顾轻舟一样,五步一算。顾轻舟的筹谋,蔡长亭看在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果然了得!
心中有数,最镇定的除了顾轻舟,就是蔡长亭了。
第467章 做个选择()
。。,。
司公馆岂是来去自如的地方?
顾轻舟安静站着,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黑猫,眼波幽幽,眉宇间的秾艳化不开,全部凝聚内敛,让顾轻舟看上去面无表情。
“你敢拦老子?”闫琦是没了理智的,转身就要往外冲。
他刚下台阶,就听到了枪声,吓得他后退数步。
他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上,被子弹打出一个深坑。
司慕的副官冷漠道:“退出去,否则下次就打在你的额头上!”
闫琦这么一吓,人也清醒不少,万般无奈之下退回子里。
七姨太一直抱着孩子,哄孩子把红宝石耳坠交给她。
顾轻舟走到了她身边,低声道:“你别总是引起他的注意力,你越是说,他越是想咬。一旦咬破。。。。。。。。”
七姨太额头的冷汗如雨。
她一脸的汗,又一脸的泪水,漂亮精致的小脸,此刻狼狈不堪。
闫琦回了子,上前想要抢孩子,再次问清楚时,七姨太死死护住了峰峰。她的举动,说明她担心闫琦会伤害峰峰,也从侧面证实了峰峰并非闫琦的儿子。
黄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巧遇到了峰峰?
无缘无故蹚浑水的黄彪,满心郁结,还是要忍住,上前对顾轻舟和司慕道:“少帅,少夫人,闫堂主他鲁莽,我代他向您二位赔个不是。此事,我们还是要回上海去请龙头做主。”
顾轻舟流沔眸子横掠,淡淡道:“黄副龙头,你也别谦虚了。此事,你完全可以做主的。”
就是不肯放人。
黄彪还想说什么,那边闫琦已经在怒喝,踢了七姨太两脚:“说啊,你给老子说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儿子!”
顾轻舟恰如其时道:“闫堂主,不是喊蔡龙头叫爹哋吗?应该就是蔡龙头的儿子吧?”
蔡长亭脸上没了笑容,也没出声反驳。
他知道顾轻舟在这里等着他,他说什么都在顾轻舟的算计之中。
于是,蔡长亭就保持沉默,沉默能让他的心静下来,更加理智。
“说啊,你倒是说啊!”闫琦又狠狠拽了七姨太的头发,不理会顾轻舟。
顾轻舟看着这般情景,笑着对黄彪道:“副龙头,洪门的堂主打女人,您就这么袖手旁观?你若是不管,我可就要插手了。”
黄彪是副龙头,他应该处理帮中事务。
若是在上海,此事他当然可以出面。可现在被困在司家,司家的少帅和少夫人摆明了想要看热闹,黄彪什么也不想说。
只是,闫琦越闹越过分,今天这丑是遮掩不了了,再不管,更加不能收场。
他不能叫外人看了洪门的笑话去!
“别急,有话慢慢说。”黄彪上前,拽住了闫琦的胳膊。黄彪个子高大,手上用力,闫琦的胳膊酸痛难当,就身不由己松开了。
“你说啊!”闫琦仍在咆哮,指着躲到了旁边的七姨太。
黄彪也看着七姨太。
峰峰吓坏了,手里还拿着红宝石耳坠。
顾轻舟见状,也看向七姨太:“是啊七姨太,到底是谁的儿子啊?我怎么看糊涂了呢?”
七姨太猛然转眸,盯着顾轻舟。
顾轻舟的眼神在这个瞬间,有寒芒缕缕。
七姨太打了个寒战。
事到如今,七姨太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
原本,是七姨太算计顾轻舟的。
上次闫琦挖蔡可可的坟,被顾轻舟和司慕给抓了,他就很记恨顾轻舟,时常念叨要杀了顾轻舟夫妻。
顾轻舟到了上海,听说是去治病,然后再置办别馆小住,带着张太太去了趟贝霞路,还拜访了戏子金晓阐。
那个金晓阐,就是七姨太的青梅竹马相好的。
当初七姨太的父亲重病,金晓阐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她救命。可惜,七姨太在放学途中被闫堂主的汽车给撞了,从此就认识了闫堂主。
闫堂主有权有势,办事利落,让一辈子受苦的七姨太感受到了金钱和权势的滋味。这滋味会上瘾,再也戒不掉。
她违背了当初跟金晓阐的约定,嫁给了闫琦做姨太太。
只是,后来她总是不满意,嫌弃闫琦年纪太大,又有新的八姨太,不甘心的七姨太,跟金晓阐藕断丝连。
怀上峰峰,实在是个意外。
最近几年,峰峰越来越大,家里的人常说,峰峰不太像闫琦,也不像七姨太。
七姨太越看这孩子,也越发觉得他像金晓阐。
金晓阐后来也暗中加入青帮了,成了洪门的对头。
他多次鼓动七姨太跟他走:“一旦事发,你和峰峰都活不成。不仅如此,还有你姆妈和弟弟们!”
七姨太不肯依,她还是舍不得闫家的锦衣玉食。
金晓阐是个戏子,地位低下。他加入青帮时间不长,还是小喽啰,跟着他以后也要担惊受怕。
而金晓阐则存了不少的钱,准备带他们母子,以及七姨太的母亲和两个未成年的弟弟逃走。
真正促成七姨太下定决心要走的,是因为七姨太和金晓阐的幽会,被家中二姨太撞破。
二姨太保证不会说什么,七姨太还是将她活活掐死,和金晓阐一起把二姨太给埋了。
当时二姨太不停的求饶:“别杀我,看在五小姐的份上别杀我,孩子不能没有娘啊。”
二姨太有个女儿,今年十三岁,是个天生的哑巴,闫琦很讨厌那个女儿。若二姨太死了,五小姐以后会更加可怜,二姨太不停的哭。
七姨太却没有手软,
家里突然少了个人,太太不停的派人去找,闫琦也很生气。
居然还真的被人找到了二姨太。
因为二姨太被埋的荒郊,今年被人买下来打算种果树了。
闫琦大怒。
死了人,一看就是被害死的,闫琦会请洪门帮忙查,七姨太觉得迟早要查到自己,一定要逃走。
于是,她就开始筹划了。
不成想,顾轻舟正好在七姨太筹划逃离的时候,到了上海。
而且,顾轻舟很高调,置办别馆,又是让姨太太去显摆。
七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