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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撑伞走过来。她存在杏色的旗袍,外头只是批了件极浓的长流苏披肩,流苏在她周身徜徉,如水纹荡漾。
她缓缓走过来,司行霈只感觉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
他的轻舟真好看。
现在还小,再过一两年,也许就是风华绝代的佳丽!
司行霈觉得,将来顾轻舟的姿容,是不输魏清嘉的,也许取代魏清嘉,成为岳城第一名媛的,会是他的轻舟。
那时候,会有多少男人惦记她?
司行霈握紧了方向盘,真想把她藏在家里,不许任何人偷窥。
可轻舟是尊贵的,她不是司行霈的物品,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藏是不可能的,只能看紧她。
上了汽车,顾轻舟拂了拂衣袂的潮湿,道:“做什么去?今天下雨,天又冷了。”
司行霈握住她的手,果然凉凉的。
他脱下自己的风氅,披在顾轻舟的肩头:“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他的风氅很厚重又暖和,落在顾轻舟的肩头,热流包裹着她,她微微扬起脸笑。
司行霈就捧住她的脸,亲吻了下她的唇。
他带着顾轻舟去了自己的别馆。
别馆两旁的路已经挖开了,放了很多的梧桐树幼苗。
顾轻舟问他:“要栽树?”
“嗯。”司行霈道,“我想在这里种两排梧桐树。过了二十年,这条小路就能树影成荫,孩子们走过,知道这是父母当年栽种的。”
顾轻舟呼吸一顿。
孩子。。。。。。。
司行霈还真是想得很远。
顾轻舟发现,司行霈的心态是有了变化的,他开始筹划人生了。
他从前是不会的,从前总想着有一日会死,所以每天都是最后一天。
可最近,他开始想着孩子、家庭,甚至长久。
然而,他始终没有松口,没有说过娶她。
唯独这件事,他一直没变过。
顾轻舟的心,潮潮的,像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又冷又沉重。
“我们总要给孩子们留点什么,他们才能记住岁月。”司行霈笑道。
他把车子挺稳,上楼取了雨衣和军靴给她。
雨衣很大,一直拖到顾轻舟的脚踝。这是军用雨衣,最小的型号顾轻舟都穿大了。
司行霈认认真真替她扣好了纽扣,又系上帽子的带子,顾轻舟的头发落在雨衣里,只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
她的面容精致,眼睛颇有神采。
出了门,雨好像大了,打湿了顾轻舟的面颊。
“你扶稳了,我来埋土。”司行霈道。
“你行不行啊?”顾轻舟担心,“你的伤口好了吗?”
“不要问男人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微愣,继续想到自己的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气得半死。
她再也不管他了,跳到坑里去扶住树苗。
司行霈埋土进来,小心翼翼不往她身上扬,顾轻舟一点点踩着泥土上来,半晌才将一棵树种好。
种好了,她看着犹带嫩芽的梧桐树,竟有种成就感:这是他们种的树。
司行霈种好两棵,就把铁锹给顾轻舟:“你来埋土。”
顾轻舟在坑里的时候,坑足有她半个人深,轮到司行霈,坑却只及他的大腿,他随便就能进出。
“好重!”顾轻舟没想到司行霈轻松拿起来的铁锹这么沉手。
“不许懒!”司行霈道。
顾轻舟埋土,下意识往他身上浇。
司行霈气得捏她的脸:“你要活埋我?没良心的东西,我把活埋了,谁煮饭给你吃?”
顾轻舟就吐吐舌头。
她脸上被他弄脏了一块。
最终,她累得一头的汗,才把这棵树栽好。
司行霈拿出一根绳子给她:“你把这棵树系上绳子,以后跟你儿子吹牛,就是是你种的。”
顾轻舟失笑:“就是我种的,为什么算吹牛?”
她脸上的泥土痕迹仍在,有点俏丽可爱,同时也脏兮兮的。
司行霈想给她擦拭,发现自己手上都是土,于是他弯腰舔她的脸。
舔得她一脸口水,而且他舌尖落在面颊上,酥酥麻麻的,顾轻舟躲闪不及,嫌弃死了:“哎呀!”
脚下一滑,她就跌入另一个坑里。
司行霈慌忙进来捞她,问:“摔疼吗?”
顾轻舟说没事。
司行霈心念一动,就在坑里吻她。
顾轻舟推他,又擦脸,接过袖子上的泥土,又弄了满脸。
像个大花猫。
是司行霈的猫!
“种个树你都不安分!”顾轻舟气得踢他。
他们俩从上午一直忙到黄昏,才把那二十八棵梧桐树栽好,从别馆一直延伸出去,一整条路都是梧桐树。
将来,是会被炮火摧毁,还是树木成林?
顾轻舟不知道,甚至司行霈也不知道。
世道会怎样,他们俩会怎样,他们都猜测不到,只是此刻很开心。
他们俩没有吃午饭,将这些树全部栽种好。
傍晚的时候,雨更大了,也免了浇水。
顾轻舟脱了浑身是泥的雨衣,累得爬不起来,坐在地毯上。
“怎么坐地上?”司行霈问。
“身上脏,怕弄坏了沙发。”顾轻舟说。
她软软的,声音也糯软轻柔,没什么力气。
“怎么了?”司行霈坐到她身边。
“累。”顾轻舟说,“胳膊没力气。”
司行霈笑:“你就是不愿意种树。以前带你去打,一整天也没见过你喊累。”
顾轻舟喜欢打。
开会让她心情激动,故而不会觉得累。
虽然隔天就整条胳膊都酸麻。
“你等着,我去放洗澡水,你泡澡,我煮饭好吗?”司行霈轻吻她的面颊。
顾轻舟点点头。
等热水放好,司行霈把顾轻舟抱了上楼。
顾轻舟躺在温热的水里,浑身舒展,人也有了精神。
这天说不出来的疲倦,心情却很好。
司行霈则是精神抖擞,这点小活对他而言非常轻松,压根儿没什么影响。
他煮了好几样的菜,有鱼有肉。
顾轻舟在浴缸里打了个盹儿,滑到了水里,一下子就呛精神了。
她爬起来更衣下楼。
“。。。。。。怎么突然想起种树?”顾轻舟站在窗前,等着吃饭,看见了外头一丛丛的梧桐树,问司行霈。
“树是坚定的,只往上长,不挪地方。”司行霈没有回头,淡淡道,“几十年、几百年,它矗立、奋发、强壮,枝繁叶茂。”
顾轻舟愣住。
鬼使神差的,她觉得司行霈在试探她,甚至敲打她。
他知道她想走?
他想告诉她,一个人想要更好,不一定要离开,原地奋发也能成才,这就是司行霈最根本的用意吗?
顾轻舟莫名有点慌张,她屏住了呼吸。
她应该说点什么,可话全部堵在心里,她什么也没说,站在那里,直到司行霈喊她吃饭,她才回过头来。
第245章深入骨髓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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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深入骨髓的爱恋
栽树这件事,顾轻舟心中有鬼,怕越说越错,索性不再追问。135792460最新最快更新,免费
司行霈则漫不经心。
他最擅长狩猎。
他和顾轻舟相识一年多,他说不碰她,就真的做到了。对于他要的东西,司行霈沉稳、有耐心,他是个极好的猎人。
他色,但是他不急。
他的态度,以及他的表情,顾轻舟无法证明任何事。
顾轻舟从一开始就害怕他,从最基础的地方就输给了他。
哪怕再斗智斗勇,顾轻舟都没底气能赢他。
这是司行霈啊,多少阴谋诡计里滚过来的男人,岂是顾轻舟这等稍微有点才智就能撼动的?
“我明天约了阿静。”顾轻舟道,“先回去了。”
司行霈一把将她抱起来:“吃了我的饭,还想跑?”
他把顾轻舟扔回沙发里。
凑过来闻她身上的香味,顾轻舟有点痒,下意识要躲,两个人就厮闹了半晌。
“不要回去!”司行霈道,“今天累了一整天,回去做什么?我明天要出去了,可能又要半个月才能见到你。”
顾轻舟想到他会挽留,也早已跟二姨太打过招呼了,不回去无妨。
为了司行霈,顾轻舟在家谎话连篇,都是他逼迫的。
顾轻舟不会随便跟人吐露真言,当她无法说明的时候,她宁愿沉默。可面对司行霈的事,她只能撒谎来遮掩。
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能深想,一深想就会恨他。
晚上临睡,顾轻舟检查他的伤口,看今天刨了一整天的坑,伤口开裂没有。
结果无妨,他伤口已经长好,做那么重的活儿,也毫无影响。
“我很小就知道,我的伤口比别人恢复得快,这是天生的,老天爷给的资本,所以我从小就敢闹。”司行霈道。
怪不得他如此大胆。
他的疯狂,也是天生的。
顾轻舟说:“你是占尽了所有的好处,老天爷真厚待你。”
他出身好,生得好,又天赋异禀。
“若你乖乖在我身边,我就承认老天爷厚待我。”司行霈笑道。
顾轻舟往旁边躲。
司行霈从身后搂住她,手放在她的小腹处,暖暖的温热着她。
她太累了,又吃得饱饱的,躺在温暖的被褥里,顾轻舟睡得香甜。
司行霈关了灯,在黑暗中抱紧她,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
这天晚上,司行霈做了一个梦,梦到顾轻舟穿着一件月白色绣花旗袍,牵着孩子,站在刚刚的台阶上。
风吹动她长发,阳光下泛出淡淡的墨色光晕。她笑容恬静,端庄温柔。
她手里牵着的男孩子,粉雕玉琢,穿着格子小西装,里面是背带裤,打着咖啡色的小领结,长长的眼睫毛,眼睛水灵漂亮,像极了顾轻舟。
司行霈走上前,却见那孩子放开了顾轻舟的手,大喊“阿爸”,绕过司行霈,扑到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司行霈一回头,看到了司慕。
他猛然惊醒。
醒过来,发现怀里空空的,司行霈不知到底哪个梦,一时间脸色雪白。
顾轻舟呢?
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凝固,恐惧沿着他的心脏,扩散至四肢百骸:他的女人呢?
难道她的存在,一直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吗?
司行霈半睡半醒,整个人陷入诡异的境地里,他捻开了头的灯。
而后,他听到了响动。
水箱下水的声音。
顾轻舟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擦湿漉漉的双手,见司行霈双目发愣坐在上,紧紧盯着她,顾轻舟吓了一跳。
“怎么了?”顾轻舟问。
司行霈猛然跳起来,将她搂在怀里。
他搂得很紧,让顾轻舟透不过来气,她捶打他:“你要谋杀我?”
司行霈就忍不住笑了。
她还是他的!
他实实在在抱住了温热的她,是他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做梦。
司行霈想过失去她的感觉,却从未意识到,她早已布满了他的整个生命。若是将她移走,就会将他连根拔起,命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