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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殿后,柳溪照凭借日益敏锐的五感,窥探到东南墙角似乎有个人影。那人披头散发靠在墙角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腊月天寒,墙角下那人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缎面里衣,领口已敞到肩侧,露着白皙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胸膛。
他屈膝坐在地上,两侧手臂低垂,一头青丝凌乱披散将面目尽数遮盖,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
她凑近一看,自责道“这人怕是废了,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这人身旁围着的鬼煞一个个张牙咧嘴,挂着绿色的口水贪婪的望着眼前的猎物,伸着舌头缓缓舔舐着满嘴尖锐的鬼齿,恨不得一口咬下那人新鲜美味的头颅。
可仔细一看,满屋厉鬼却没有一只能近他半丈之内,这些小鬼居然只是围在他四周,却未曾伤到他肉身分毫!
柳溪照反复确认了几眼,诧异道“这人真奇怪!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这样的。。。”
八爷冷声道“怎么?你结巴了?!”
柳溪照没有察觉八爷语气有异,继续道“近来我时常能在别人身上看到颜色各异的光晕,但此人身上的紫色光晕我从未见过,而且忽亮忽灭的好像很不稳定?”
八爷莫名叹了口气,说道“紫气乃是人间帝王独有,妖魔邪祟都不能随意近身,就是有紫气护体此人才有命活到现在!”
“你是说这人将来会做皇帝?!”柳溪照顿时好奇不已,急不可耐想立即瞧瞧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四周的鬼煞见她靠近仿佛人见了鬼一般,赶紧躲闪到一边生怕触碰到她。
柳溪照缓缓蹲下身伸出了手,想拨开覆在那人脸上凌乱的发丝,手在快要触碰到他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何故,她的心比在院中被百鬼惊吓时跳动得还要速猛。
须臾后她还是轻轻拨开了那人面前的一头乱发。
掩在凌乱青丝之下的是一张双目紧闭的脸,虽是昏厥状这男子却似安睡般恬静,薄薄的双唇微微抿着,高挺的鼻子巧夺天工般精秀,白皙的脸庞在幽暗的寝殿内如朗月般莹亮通透,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文雅美男子!
柳溪照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鼻子。
“都给我滚!”铜镜八爷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柳溪照袖中同时迸射出一道金光,满屋的凶煞厉鬼在照到金光时霎时灰飞烟灭,连一丝残影碎渣都没留下!
八爷平日里虽然喜怒无常,但从未如此盛怒。
柳溪照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吓了一大跳,更没有想到八爷有如此大的神通,居然能将满屋的凶煞邪祟瞬杀殆尽!
片刻后,她低声问道“八爷,你…你怎么了?”
八爷默不吭声,似乎不打算再开口说话。
“是你在叫我吗?”墙角下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突然开口发问。
柳溪照才刚刚被八爷吓了一跳,突然听到身侧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又被他吓了一大跳。
男子刚刚苏醒,也被近在咫尺的青色人影给吓了一跳,一时间两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柳溪照赶紧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暗自盘算着“我无视王府宵禁擅自外出,还三更半夜闯入寝殿,若是被他当小贼抓了可就百口莫辩了!屋内黑布隆冬视线肯定不好,干脆趁他还看不清赶紧溜之大吉!”
“拉我起身!”男子见眼前的人影显然是个活人,向他缓缓抬起手说道“别想跑啊!本世子看到你的脸了!”
柳溪照愕然道“你就是梁王世子?!”
世子闻言也是一脸不解“你不认得我?你不是府中的小厮?那你为何在我寝殿中?”
他连发数问 ,柳溪照一时不知从何答起。
屋内晦暗,世子其实根本看不清这人的脸,只隐约窥得他身穿一身青衣。
见他不敢答话,世子又问道“难不成你是个梁上君子?我的宝贝多着呢,稍后我可得仔细察看一下,看看屋内都少了些什么东西!”
柳溪照向来最受不了别人污蔑她,怒斥道“我才不是小偷!是那色眯眯的陈大人说你中邪了,找我爹柳道长来王府为你驱邪做法,我是跟我爹一块来的!”
世子见他好像没打算拉自己起来,只能自行撑墙站起,掸了掸身后的尘土,继续问道“那你爹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我屋内!”
柳溪照低声回道“我爹。。。他在客房。。。睡觉!”
世子轻易就听出了他在撒谎,以为这人是财迷心窍进屋行窃,却被自己撞见了才如此心虚,轻笑道“你爹倒放心你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在府中走动。。。”
柳溪照见他语气轻松神色泰然,一点也不像会在三更半夜哭嚎的疯癫之人。可寝殿中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大活人。
她疑心问道“夜里二更后,哀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世子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回道“怎么样?叫的够不够凄惨,有没有一种惨绝人寰生不如死的感觉?”
柳溪照“。。。。。。。。。。。。。。。。。”
世子伸手推了她一把,饶有兴致问道“你既然听到了我的哀嚎,还敢闯进这紫竹别院,小道长!你胆子不小嘛?!”
须臾后他又俯身在柳溪照耳边,试探问道“进院后,你可有看到或是听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柳溪照也不加掩饰,就将自己入院后看到的一五一十皆数报出,说道“世子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到满院的游魂凶煞?”,
“还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半死不活瘫在地上,正被一群厉鬼围攻呢?”。
梁王世子原以为这人只是个误闯别院的小贼,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看到了,诧异道“你真的都看到了?那你不害怕?还敢进寝殿!还敢靠近我?!”
柳溪照坦然道:“我怕啊,我都快被吓死了!入院没多久我就想跑来着,可你的哭喊实在太惨了,我也不知怎么地就提着胆子冲了进来!”。
世子还不习惯屋内的昏暗,只能勉强打量身前的青衣少年,闻声感觉此人大约只有十四五岁。
来者年纪轻轻,而且与自己非亲非故,却临危不惧舍身前来相救自己,世子顿时对他生出了几分敬佩和好感。
“我说世子殿下,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怕不怕呢?刚才你自己都被吓晕过去咯!”柳溪照突然想起他刚才披头散发跌在墙角的样子,此刻回想起来觉得很是狼狈好笑。
世子收回了目光,坦然道“嚎了半宿实在太累了,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闻言柳溪照一脸愕然,问道“你刚才不是被吓晕的?那你为何三更半夜的乱喊乱叫吓唬人?”
世子正声说道“我若是不夜夜哭嚎的话,那个躲在暗处害我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使的阴招不起效,将来还会想别的法子加害于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躲得过一次未必躲得过第二次,我还不如顺水推舟先顺了他的意!”。
柳溪照立即问道“你知道这百鬼噬魂的邪术,是有人故意设来害你的?”
世子思虑了片刻,淡然道“只是一种猜测罢了,我父王领兵出征没多久,这些邪祟就夜夜来扰我,时机未免太赶巧了些!”
柳溪照又问道“所以你只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世子自嘲一笑,道“也不全是做戏,刚开始那几夜我的确被吓的不轻,后来发现那些鬼煞虽然面目狰狞,但除了吓吓我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柳溪照“。。。。。。。。。。。。。。。”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客房歇息了! ”语罢柳溪照转身就往殿外走,心想这梁王府还是个是非之地,今夜桩桩件件都太过匪夷所思了,还是早点脱身免得惹祸上身才好。
世子突然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拽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院中的紫竹林。
院中仍旧黑云闭月四下空无一人,也无半缕游魂鬼煞存留,安静的只有细风扫过竹梢翠波暗涌的“沙沙”声。
世子低声说道“先别出去!竹林中有人!”
柳溪照立即闭上眼,寻着竹林中微弱的声响辨别藏匿之人的方位,片刻后笃定说道“至少三个!还有一个。。。是绝世高人!”
18。封印裂痕()
魏世子原本以为身侧这个青衣少年只是胆识过人,万万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远超常人的敏锐五感。
柳溪照仅凭微弱难察的一丝气息和声响,就辨别出了林中有几人藏身,令世子很是大吃一惊。
须臾后,竹林中隐匿的气息忽然陆续续续消失。
柳溪照睁开双眼走出了寝殿,朝四处望了望,确认院内已无人藏匿。她转身说道“出来吧,都走了!”
世子犹豫了片刻,随后也走出寝殿来到了院中,问道“你觉得这四个人是一伙的吗?”
“这怎么听得出来?你当我是神仙啊!” 柳溪照不禁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说道“他们既然不是一起消失的,按理说应该不是同伙,难道,想害你的人远不止一拨?”
见世子一脸诧异,她又问道“你患病这几个月来,难道只有今夜才有人监视你吗?”
世子想了想,回道“这几个人未必都是来监视我的,但既然来了,十有八九跟害我的人脱不了干系,他们…”
话还未说完,世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低头思索片刻后,走到柳溪照身前问道“刚才满屋的鬼怪难道是被你驱走了?
“算。。。是吧”,柳溪照悄悄伸手进衣袖中抚了一下铜镜。暗道“何止是驱走了,那些鬼煞全部都被八爷又弄死了一次!”
世子闻言神色突然一变,低着头脸色很是不好看。
少顷后他轻声叹道“既然如此,刚才躲在竹林中盯梢的人恐怕也知道了,自己设下的百鬼噬魂邪术已经被你破解了。。。”
柳溪照立刻意识到,如果暗中作祟的妖道发现噬魂鬼阵已被破解,说不定也会知道魏世子并不是真的疯癫。
暗中作祟的人如果贼心不死,接下来一定还会再用别的阴邪招数,前来作恶害人!
柳溪照今夜即使不进殿相救,魏世子短期内靠装疯的绝技也是足以自保的。
反倒是柳溪照今夜这一通乱闯,不止阴差阳错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可能会让他遭受更加意料不到的险恶。
柳溪照挠挠了下巴,歉意一笑,说道“我是不是把你的布局给打乱了?”
世子察觉到了他言语中似乎有些自责,宽慰道“我原本的确是打算继续装疯,待我父王凯旋归来后再说出实情。”
“如今南境的仗虽然还未打完,但我滇城军已经胜券在握,想必我父王不久后就能凯旋归来,那暗中加害我的人应该会有所忌惮,未必会立即再对我下杀手!”
柳溪照暗自懊悔,早知有这么复杂的内情刚才就该听八爷的话,不该脑袋一热莽撞行事,坏了人家的布局,更陷人于危难之中。
她继续说道“话是这样说,但总归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若是那人贼心不死继续暗中使坏,你下次可未必能全身而退。。。”
世子快声打断道“抱歉的话就免了,你我今夜也算有了一同见鬼的交情,你我素味平生,你却愿意为我挺身犯险,若是换做寻常人家的子弟,这样的情义都足够烧香磕头拜把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