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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他去海边,将他母亲的骨灰撒入大海。灰白色的灰烬像是翻飞的蝴蝶,轻盈地坠入海中,他的目光追随着海浪远去,忽然他牵住了我的手。
“谢谢。”他没有看我,声音平静,像是宣告一个早已落定的结局,“也许我还不爱你,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我求了很久的结局,我微笑着踮起脚,将一个吻印在他唇边。他反手揽住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唇冰凉,不带半点儿感情,像是已然熄灭的劫灰,而我期待这一点儿可怜的碰触,已经太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飞回香港后的第一件事,我拉着林以勖去领了结婚证。
交完手续费后我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工作人员,等印章盖在那本证件上,我的心才落了下来。
一路上我都在翻看结婚证,我们俩的照片并排贴在上面,像是情投意合到了极点。当然,这是假的,他为了报恩才娶我,只有感激,没有爱。可是无所谓,我的爱自私到了极点,只要他属于我,我便再无怨言。
我们领证时被小报记者拍到,隔天便上了头条,标题很耸动——《地产大亨独女下嫁无业游民》。我爸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我们结婚的人,他勃然大怒地杀到我面前,抬手就要给林以勖一个耳光。
我拦住他,翻了个白眼:“爸,你干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打死这个浑蛋!”我爸挽起袖子,“不声不响拐走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林以勖从头到尾没说话,他态度良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爸无奈,只好认下这个女婿。第二天舆论风向就转了,报纸都在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爸弹弹报纸,得意道:“瞧见没有,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子,你好好对明烛,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他疼我,在别墅旁边又买了栋别墅给我们住。搬进去第一天,林以勖在门口看了很久,我牵着他的手笑道:“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送回家。”
“记得。”他微笑着。笑意却没达眼底,“那时看到你家的地址,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一般。”
我知道他的心结。前任女友的父亲嫌贫爱富,所以他一向对有钱人敬而远之。
可我有钱,也愿意让他有钱,我爸把他安排进了公司。他从基层干起,勤勤恳恳,让那些说他吃软饭的人无话可说。
他的职位越来越高,从分公司提拔到总公司。从小员工升到经理,我说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用靠着别人。自己也能把腰挺直。
我爸夸我有眼光,发掘出个人才。他挤眉弄眼地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孙子,他就能光荣退休。把公司交给林以勖了。
可惜连我自己都心不在此。实在无法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我爸抱孙子的梦想暂时不能达成了。
婚后六年,林以勖被破格提拔为总经理,那天他喝醉了回家,倒在床上沉沉入睡。我替他脱鞋,随手点开他的手机,想看看他明天的日程安排。
他将日程安排得清晰明了,我一条条翻下去。就像是在观看他的一天。我的手忽然停在屏幕上,我看到一条普通到让人几乎忽略过去的日程。
说不清那一瞬间的感觉。我看到上面写着:8:00pm,同如栩见面。
第二天下班时我去接林以勖。
他正往外走,看到我时脚步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爸爸今天请我们吃饭。”我挽起他的胳膊,状似无意道,“你不会让老人家失望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他果然随着我往车边走,到了餐厅楼下,他说:“你先上去,我打个电话就来。”
“有什么电话这么重要,家庭聚会,其他都要让路。”我佯装不悦,抢过手机摁了关机,“总经理大人,爸爸正等着我们呢。”
他的神色有些沉寂,却没再多说,跟着我上了楼。那天我们度过一个很愉快的家庭聚会,回家时我和林以勖都很沉默。广播里主持正在介绍一家鱼翅捞饭,我仔细听了,林以勖忽然问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没有啊!”我下意识回答,“我们过两天去吃鱼翅捞饭吧。”
其实是有的,我不想他和许如栩见面,怕许如栩乱说话,怕他们旧情复燃,可这些我统统压在心底。我变成一个最精明的特务,买通他的秘书职员,全方位监控他,每当他要同许如栩见面,我都会见缝插针地阻止。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林以勖睡姿很端正,我凑过去,借着月光看他长长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他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气息慵懒地问我:“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委屈道,“我害怕。”
“别害怕,我就算见了她,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的。”他叹了口气,安抚我,“明烛,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胡乱钻进他怀里,亲他的嘴角。他反吻过来,将我压在身下:“是不是该生个孩子,你才会放心?”
吻密密匝匝落了下来,我在他的攻城略地里化成一汪春水。****淹没一切,让我暂时忘却许如栩,可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那一年冬天,我和林以勖离婚。
我爸把我拖起来时,我正抱着酒喝得烂醉。屋子里炉火烧得很旺,暖洋洋地映在脸上,像一个温暖的吻。我发酒疯,光着脚在地上乱跑。我爸揪住我,抬手给了我一耳光。
这耳光打得极重,我跌在沙发上,一咧嘴就要哭。我爸大吼一声:“不准哭!”
我吓了一跳,把哭声憋回肚子里,泪珠子却扑簌簌落了下来。
我爸像是气到了极点,掏出烟抽了一口又摁灭,坐在沙发上叹息道:“丫头啊——”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
离婚后我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日三餐,用人替我做好端来,又原样端走,我仅靠空气活着,瘦了十几斤,整个人丑得像是捡来的孩子,可我没有办法。
良久,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做了一件错事,可我没想到,会错得那样离谱。”
想想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想要告白,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赶回香港,替别的女人收拾残局。嫉妒啃咬着我的心,我用钱砸出一条通天路,许家被百般刁难,林以勖的所有努力都成了无用功,许如栩万般无奈下拿了我给的钱移民加拿大。
飞机起飞那天,林以勖赶往机场想要拦下她,但他走得太急,忘了锁门,他的母亲跑了出来,被车撞飞,导致瘫痪。
当他同许如栩见面,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果然同我离婚,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我们两不相欠了。”
眼泪流干,我的酒也醒了,我爸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叹道:“是我不好,宠你过头了。”
哪里是他的错呢,一切的源头都在我这里,是我的嫉妒毁了一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良久,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做了一件错事,可我没想到,会错得那样离谱。”
想想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想要告白,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赶回香港,替别的女人收拾残局。嫉妒啃咬着我的心,我用钱砸出一条通天路,许家被百般刁难,林以勖的所有努力都成了无用功,许如栩万般无奈下拿了我给的钱移民加拿大。
飞机起飞那天,林以勖赶往机场想要拦下她,但他走得太急,忘了锁门,他的母亲跑了出来,被车撞飞,导致瘫痪。
当他同许如栩见面,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果然同我离婚,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我们两不相欠了。”
眼泪流干,我的酒也醒了,我爸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叹道:“是我不好,宠你过头了。”
哪里是他的错呢,一切的源头都在我这里,是我的嫉妒毁了一切。
我无话可说,只能起身把饭胡乱往嘴里塞。余光里,我看到我爸仰起脸,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
混乱的生活终于结束,我走出家门,学着适应没有林以勖的生活。
我各地游荡,带着一堆堆的书去大陆的山区,教那些孩子读书认字,给他们讲山外面的生活。他们叫我“盛老师”,总是围着我,笑得像花一样。我和林以勖始终没有孩子,大概是到了年龄,我开始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可惜。我想一起养孩子的那个人,已经不要我了。
和林以勖离婚第四年,我回到了香港。进了总公司帮我爸处理公务。
他有点儿老了,鬓角的斑白再也压不住,他索性也不再染发。这个老顽固总致力于给我介绍青年才俊,我笑嘻嘻应下来,却没去吃过一顿饭。
我爸拿我没办法,他念叨着想抱孙子,看我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说:“爹地开玩笑的。宠你还宠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宠孙子。”
我被他逗笑了,转头却落了泪。
隔天我终于和一位青年才俊约会。地点在中环的米其林餐厅,很巧正好是我同林以勖经常去的那家。对方替我点了红酒、玫瑰,尽力逗我开心。我敷衍地笑了笑,埋头专心吃牛排。
“盛小姐。”他叫我名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没有。没有。”我怕他去我爸面前乱说,连忙解释,“我对你一见钟情,有点儿自惭形秽。”
邻桌有人站起来,走过时狠狠碰了他一下,他面前的红酒打翻了,顿时一片狼藉。我憋住笑,抬起眼来。只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戴着礼帽匆匆往前走。
红酒漫到我这边,我抽出纸巾漫不经心地擦拭。水晶吊灯映出纷扰的人影。那道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向外跑去。
门外空荡荡一片,暗沉的天空一颗星星都看不到,我靠在墙上喘气,半晌后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我竟然会以为,刚刚那道身影,是林以勖。
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他已经和许如栩移民加拿大,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怎么会回来呢?
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我吸一口气,劝自己别哭。下一刻,有人拽起我,将我摁在墙上,一个吻狠狠地落了下来。
这是个近乎绝望的吻,血的腥气弥漫唇齿,他贪婪地汲取每一寸空气,像是想将我整个吞没。他的手遮住我的视线,我看不分明,心却告诉我,面前的人,分明就是林以勖。
许久,他放开我,手却仍遮住我的眼睛。我喃喃地叫了一声:“以勖……”
那手颤抖一下,他凑过来,低声说:“如果你这么容易一见钟情,为什么当初要选择我呢?如果不是我就好了,我还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大概现在已经和青梅竹马结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亲人,也没有了爱人。”
“盛明烛,不准睁开眼,你不准看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要彻底离开你了。”
那修长温暖的手缓缓离开我的眼睛,我不敢说话,不敢睁眼,只能默默地流泪。
我多么想睁开眼目送你离开,可如果这是你对我最后的要求,那么好吧,我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