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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回头,就应了句:“是的。”
是个女厨师。
关卫听到声音的时候想。
女厨师头发被稳稳包在大帽子里,戴着挂耳口罩,正在剥虾线,十指纤细,白嫩。
关卫觉得自己酒劲又上来了,他觉得这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厨子的手,哪怕是个女的。
女厨子剥虾的手法十分灵活——
剪子咔咔把虾脚虾枪剪了,虾脖子剪个口子,虾尾好像也剪了剪。
剪刀打平,在虾脖子的地方一挑,剪刀头挑出一条细线来。
往旁边一盘水里轻轻拨两拨,剪好的虾子往另一个盘里一放,
接着又从面前的竹篮子里拿出一条新的虾开始剪。
关卫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这不是厨子的手,但是手法却十分厨子。
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问:“那个……是要做醉虾吧?”
女厨子没察觉人还没走,这才回过头来,说:“花雕醉虾。”
打了照面,两人都愣了愣。
“关总?”
“汤厨……师?”
关卫赶紧吞吞口水润润喉,他差点儿说漏嘴了。
叫人家汤厨娘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关卫笑:“你都过来了?”
汤芫说:“这我舅,肯定得过来。”
关卫问:“你方舟那边的店呢?”
“汪琪看着呢。”汤芫说,“关一健也在那边。”
“那小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关卫头有点儿晕,半个身子靠在墙上,全凭摩擦力支撑自己不滑下去。
别说这墙不脏,就是脏他也只能靠着了。
酒劲上来了,心跳得巫师捶大鼓似的。
汤芫察觉关卫已经不太行了,半阖着眼在跟她说话。
亏得之前做茶叶虾还剩下不少茶叶,她洗把手,赶紧抓了一大把往碗里一撒,刚才给蔬菜氽水的开水还剩一点儿,往碗里一倒,再盖个碗闷闷茶。
旁边的人参鸡汤也差不多好了,汤芫另外拿个大碗给舀上一碗,走过去往关卫手里一塞:“先喝点儿,待会儿再给你喝点儿茶,别合眼睛啊,合了眼睛你就该到这儿了。”
汤芫人在关卫跟前,关卫却觉着汤芫的声音飘飘忽忽地钻进他耳朵,听得不太真切。
手里那碗鸡汤却是香得实在,他喉咙正干着,端起来连气喝了好几大口。
参味醇厚,鸡味浓香,入喉甘甘甜甜。
酒,算是醒了点儿,关卫盯着碗里的鸡汤,再看看已经重新回到操作台边剪虾线的汤芫。
他怎么觉得,今天的汤芫,就不太一样了呢?
啧,平时他形象其实挺好的,不酗酒,这得怎么跟汤芫解释呢?
然而就这个瞬间,他酒醒了一半,心跳也漏了一拍——他怎么想着跟汤芫解释这个?
178。花雕醉虾()
第178章 花雕醉虾
关卫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酒,几乎全醒了。
汤芫早注已经背过身去专心剥虾; 他抬手给自己糊了一巴掌。
总算是把脑子那丁点冒头荒唐想法给扇没了; 关卫舒了舒心; 眼前却又出现了那只令他神智不清的手,端着一碗冒烟的茶,他全身绷了绷; 一下站直了。
手上那碗底的最后一口参汤沿着碗沿转了一圈; 差点儿没洒出去。
关卫感觉心跳又上来了:“咋、咋了……”
咋毛啊咋,关卫一说完就后悔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
汤芫一看这人就知道酒劲上来了; 把他几乎喝空的参汤碗拿走,热茶往他手上塞; 怕他端不稳,拿起他另一只手往碗底捂。
她还有菜要做; 简单交代一句:“端稳了; 喝点茶再解解酒,光靠扇自己是醒不了酒的。”
她见过拿水泼脸的; 抠喉的还有灌茶的; 唯独没见过关卫这种扇自己嘴巴子醒酒的。
关卫喃喃地说了句:“今天这事儿怪我。”
汤芫听懂了; 也不多说:“关老是你爸爸,不怪你; 今天这事儿还得靠你; 关老那边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
关卫也听懂了; 也许是参汤也许是茶,总之他突然就神清气爽了——跟汤芫说话真好,直接,脑子转得快,不用解释那么多,舒服!
今天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他这就回饭桌上继续装孙子收拾残局去!
跟来的时候不一样,此刻他特别愿意装孙子。
正宗的花雕碎虾要生闷,取的就是肉的鲜甜和花雕酒的香,类似吃鱼生。
虾子处理好装碗里,往碗里倒杯,再盖上闷。
最好是新鲜的活虾,会动的那种,有些厨师会事先准备好一锃酒,捏起一只还会扭尾的虾子,快速把虾线挑了往酒锃里一扔,虾子还会挣扎,在剧烈扭动下,酒会更加入味,酒香更浓。
再闷个半小时,虾子也醉得够够的,吃起来那肉弹牙都不得了,酒香把腥味都杀了,吃进嘴里那虾肉鲜甜无比。
但汤芫做的是陵镇的另一种做法,算是半白灼,刚才外边的人就交代了,不能真的要生虾,说是其中一位吃过鱼生,之前进过医院,后来就死活不吃生的了。
她煮了一锅水,水开下点青柠檬。
处理好的一碗虾往大漏勺上一盖,漏勺沉进开水里,颠几下又抬起控水,再沉下去颠几下。
就这么灼个两分钟,虾肉外层显白了,关火。
漏勺里的虾子控干了水,往旁边准备好的一盘冰块里倒——虾肉得冰镇着才会嫩、鲜。
虾子冰镇着的档口,汤芫再往灶上架个小锅子。
下点儿清水,加鱼露,一点儿盐和糖,片几片姜片。
这是煮醉虾汁。
下的量不多,汁水没一会儿就滚了,她关火,把锅里的汤汁倒进一只碗里,那碗周围也围着冰块,这样醉虾汁能快点儿凉。
汤芫洗干净手,正要准备下一道菜,兜里的手机响了,赶紧擦把手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是庄时泽。
她瞄了眼时间,这个点,他那边是半夜。
她赶紧接起来:“怎么了?”
庄时泽在那头失笑:“别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汤芫这才放了心:“你那边半夜呢吧?”
她还真怕是出了什么事。
“嗯,半夜。”庄时泽说,“我舅跟我说了,你别担心啊,有我们呢。”
原来是这个,汤芫心暖了暖:“没事了,你快点儿睡觉去。”
庄时泽说:“不睡,跟你聊会儿天。”
汤芫按下免提:“那我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跟你讲话啊。”
庄时泽的声音飘了飘:“行,那我收拾东西,开免提。”
“房子找好了吗?”汤芫问,“这么急着收拾?”之前就听他一直提要换房子租什么的。
庄时泽那边传来袋子摩擦的沙沙声:“找好了……你准备做什么菜?”
“炸饺子。”汤芫说,“现在正包着呢。”
“我想吃你做的炸饺子。”庄时泽说,“什么馅儿的?”
“肉馅儿。”汤芫拿着筷子把拌好的肉馅儿往饺子皮上一拨,手一拢,边缘折几下,一只饺子就包好了。
“我还想吃你做的烙葱饼。”庄时泽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做的葱花又香咸味又够。”
“下回做给你吃。”汤芫察觉到庄时泽的语调有点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庄时泽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就是想你了。”
汤芫听着,莫名有点心酸,眼眶也酸:“我也是。”
庄时泽说:“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啊。”
这话听着怪怪的,庄时泽那语气,像个蹲牢里的丈夫抱怨没良心的老婆。
两人愣了愣,顿时笑作一团。
汤芫说:“这事儿过去我去找你玩。”
庄时泽来了精神:“行,我给你安排安排行程,等下把各大景点和餐厅介绍给你发发,看你喜欢去哪儿玩吃什么!”
汤芫被他这办事效率震惊了:“我又不是明天去,你赶紧睡觉去。”
挂了电话,庄时泽没睡觉,电脑还开着,他兴奋地打开网页查攻略。
他的脑子不停地转着——汤芫是没这么快来,但是他得提早准备着。明天不来,指不定过两天就有空来了呢。
他得让汤芫过来玩个尽兴的。
手边的电话震动起来,他以为汤芫又打过来了,兴冲冲拿起来,看了眼屏幕,扫过那串数字,冷着脸把手机搁桌子边。
手机震了一会儿就消停了,没几秒又震了下,屏幕上来了条信息——我睡不着,你呢?
他拧着眉伸出手,把手机翻个面。
再看向电脑屏幕时,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地带笑——帝国大厦看夜景不错,到时先跟汤芫找个地儿吃个饭,然后傍晚之前去免得排长队,上去看日落,看看金刚,再上去聊着天看夜景……
汤芫这边包好了饺子,虾和醉虾汁也冰镇得差不多了。
醉虾汁里倒入花雕酒,再把冰镇好的虾子一条条夹进调好酒的汁中泡着。
然后是准备另外一个冰盘。
这道菜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一小碗醉虾,围在一大盘抱空心的冰盆中间,那冰还冒着烟。
虾身微红,酒香扑鼻。
尽管一桌子人吃也吃得差不多,喝也喝得五分醉了,但是这道菜一上桌,胃口还是很给面子。
虾肉入口鲜甜,伴着花雕特别的香气,咬下去,酒汁渗进舌尖,让人忍不住狠狠地就着肉吸一口汁。
虾肉脆口弹牙,越嚼越有酒味的香醇,越嚼越舍不得咽下去。
天气热,虾肉冰凉,吃下去也不腻。
等得久,但是值得等。
汤芫瞅着舅舅这边是没问题了,那伙子人走的时候,客客气气。
林建成在送完他们出去之后,回来说:“芫子,没问题了,这帮人跟来的时候来两个脸。”
汤芫松了口气:“去跟舅妈说说,她可吓坏了。”
林建成自觉惭愧:“芫子,还是多得你人脉广,舅舅也没啥给你的,日后你有用得着舅舅的地方,你尽管用,可劲儿用!”
汤芫笑:“咱们一家人,说啥呢!”
林建成快感动哭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他怎么会有个这么好的外甥女呢!
关卫的车停在码头边上,等汤芫。
车窗开着,汤芫上车的时候还是闻着浓烈的酒气,关卫的秘书开的车。
关卫靠在副驾座上,汤芫上车的时候他还打了声招呼:“味儿冲鼻开会儿窗,要是热你就关上。”
汤芫把车窗摇上:“没事儿,关总先休息休息,我们先去看关老,晚点再去接汪琪回你们家看看。”
关卫“嗯”了声,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驾驶座上的秘书从后视镜瞄了眼汤芫,心里头有点儿委屈——这女孩儿一上车就发号施令,怎么不问问她的意见?
她正想着,后视镜里那张漂亮的张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秘书一个猝不及防,赶紧回个笑脸。
她清了清噪子,说:“听关总说,你做菜特厉害!”
汤芫答:“关总过奖了。”
秘书又说:“关总可不会轻易夸人的,要是有机会尝尝你做的菜就好了。”
汤芫说:“我的店在方舟,叫66,如果你有兴趣,我这几天给你安排一下用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