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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宁王妃脸上有这样神情。
莫约过了一刻钟,宁王妃派出去丫鬟跑回来禀报:“回禀王妃娘娘,皇上诏王爷入宫赴宴。”
“什么?皇上诏王爷入宫!”宁王妃不禁惊呼一声,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紧紧闭上嘴巴,紧绷着下巴明显透露出宁王妃紧张。
小丫鬟们不知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王妃是怎么了,都吓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儿,生怕一个小心便触怒了王妃为自己惹来大祸。
宁王妃定了定神,强作镇定说道:“夏内监是已经回宫复旨了还是等王爷一起进宫?”
小丫鬟忙道:“回王妃娘娘话,夏公公说陪王爷一起进宫。”
宁王妃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量平复自己心情,然后才说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丫鬟嬷嬷刚刚退下,宁王便匆匆来到上房,宁王妃迎上前急切小声问道:“王爷,会不会是……”
宁王不等宁王妃说完,便将她口掩住,用极低声音宁王妃耳畔说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宫中赐宴亦是寻常之事。”
宁王妃见丈夫很是沉着镇静,心里略略踏实了些,不过当她听到宁王吩咐她准备银丝细甲之时,一颗心又狂跳起来。难道这宴是鸿门宴?
宁王见妻子没有动静,便皱眉轻斥道:“还不开箱子取软甲。”
宁王妃应了一声,慌忙走到西里间去找从前宁王得那件可抵御寻常刀剑银丝软罗细甲。
宁王自己动手除下外袍中衣,将王妃捧来银丝软罗细甲贴身穿好,那冰凉触感让宁王头脑越发清醒。王妃拿起中衣给宁王穿好,然后才穿上靛色四爪团龙贡缎王服,宁王深吸一口气说道:“王妃,本王此去宫中若是早早归来便也罢了,若是至夜未归,你便立刻秘密出京返回宁化与炅儿会合,一月之后倘若还无有本王音信,你便与炅儿举事。”
宁王妃听了这话不由落下两行热泪,她摇着头哽咽哭道:“不,王爷,妾身不走,是生是死妾身都跟着王爷。”
宁王着急低斥道:“糊涂!你跟着本王去死容易,炅儿怎么办?你忘了炅儿生辰命相么?炅儿可是紫薇帝君下凡,他合该是人间帝皇,本王死不足惜,可不能耽误了炅儿!你若不能扶持炅儿成就大业,本王死不瞑目!”
宁王妃用手捂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宁王长叹一声,将手放宁王妃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缓声说道:“或许事情并非我们想那样,本王只是做坏打算罢了。你且不要哭了,免得让人看出端倪。好了,本王这便与夏内监一起进宫去了。”
宁王妃忙擦干眼泪对宁王说道:“王爷一定要当心些。”
宁王笑笑道:“放心吧,本王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若隆兴真对本王下手,本王也不会束手就擒,少不得要让隆兴付出些惨重代价。”
宁王妃点点头,取来四五个荷包交给宁王,又拿出一串金叶子让宁王收袖中,以备进宫打赏内侍之用。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宁王对宁王妃笑笑道:“好了,本王这便走了。说不定很就能回来,王妃不用担心。”
宁王妃不敢再开口说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又哭出声来,只用力点头,将宁王送到门口便停下脚步。刚才哭过一场,宁王妃面上犹有泪痕,她自然不会出去让有心人看眼中。
宁王宫道上遇见许多王公亲贵,见到这些人都来赴宫宴,宁王心中踏实了许多,他相信隆兴帝总不至于把所有王公亲贵都叫到宫中一勺烩了,若隆兴帝真那么做便是自毁基业,隆兴帝又不傻,当然不能那么行事。
宁王看到淳亲王爷肩舆就前方不远处,赶紧走几步追上去行礼问安,“小侄请王叔安。”宁王上前恭恭敬敬叫道。
淳亲王爷见是宁王,微笑点点头道:“你也来了。”
宁王笑着回道:“是,小侄奉诏前来赴宴。有几日没见王叔了,王叔精神比前次瞧着好些,您真真是老当益壮!”宁王一改平日不言不语情形,笑微微同淳亲王爷套近乎,倒让淳亲王爷心中暗自生疑,事有反常既为妖,难道宁王做下什么心虚胆怯事情不成?
“本王还好,可瞧着宁王侄你气色倒不太好,可是近日身上不自?”淳亲王爷话里有话说了一句,让宁王心中一凛,忙打着哈哈笑道:“多蒙王叔关心,小侄也还好,不过春日偶尔咳嗽几声,倒也不要紧。”
说话间便到了设宴春华殿,肩舆停下来,两个内侍上前扶着淳亲王爷起身,淳亲王爷如今到底一年老似一年,腿脚都不如从前灵活了。宁王本也想上前相扶,可他一想刚才淳亲王爷说过话,便将刚刚伸出一半手缩了回来。他还是象从前那样装木讷比较好。
酒宴齐备,隆兴帝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举杯说道:“这一杯酒,算是朕与诸位臣工先陪个不是。”
众亲贵一听这话都吓傻了,皇上给自己陪不是,这得出了多大事情啊,难道皇帝要……身为亲贵,难免会做些仗势欺人不法之事,难道是自己做下事情发了,皇帝这是要先礼后兵呢。
众亲贵越想心中越害怕,忙都离席跪下,连声说道:“臣不敢,臣万死……”之类请罪场面之言。
隆兴帝右手执杯,左手往上虚抬,大声道:“众卿平身。”
众亲贵听着隆兴帝语气并不象是要治谁罪过意思,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回到自己席位上去,还是站席外心里能踏实一点儿,至少跪下请罪比较方便。
隆兴帝垂眸看着阶下众人,继续说道:“众卿应该都听说了睿郡王遇刺之事吧?”
众亲贵忙齐齐躬身道:“臣等已经听说了,那刺客着实可狠,很该将之擒住千刀万剐才是。”
隆兴帝沉声道:“众卿所言极是,朕必要将那刺客擒住千刀万剐。只是……”
除了宁王之外,其他亲贵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与那刺客连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自然不会受到牵连。可是宁王心里却加不安了,刚才进宫之前,他其实已经有所猜测,隆兴帝话证明了他猜测,果然这场宫宴是为了睿郡王被刺之事而设。只是设宫宴并不能将刺客抓出来,这隆兴帝葫芦里到底卖是什么药?
宁王悄悄用手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强令自己保持冷静,千万不能乱了方寸,他心里很清楚隆兴帝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要他不慌不乱,就一定能蒙混过关。
想到那刺客之事,宁王真是恨直咬牙,要不是那刺客与他有着极亲近关系,让他不得不保下刺客,宁王都想将那刺客直接灭口丢到乱坟岗子去,让隆兴帝彻底无迹可寻。
隆兴帝高高下,对于底下众位亲贵脸色神气看一清二楚,装出来轻松与真正轻松还是有区别。隆兴帝敏锐察觉宁王有些异样,他轻松显得很不自然。隆兴帝心中一紧,暗道:“难道是他?不会吧,他这些可一直老实很,手中又没有兵马钱粮,他有这个能耐?”
“事发之后朕立刻下旨封闭内城,所以那刺客仍内城之中并未逃出,但禁军与五城兵马司搜遍内城大小街市店铺都未发现贼人行迹,朕以为那贼人必是潜入亲贵府第藏身。故而朕请诸位爱卿进宫赴宴,也算是朕先给诸位爱卿陪个不是,回头诸位爱卿出宫之时,各领一队禁军与内侍回府,务必严格清查府中人口,让那贼人无处藏身。”隆兴帝将自己安排一口气儿说出来。
众位亲贵听了却是面上微微变色。要知道如今谁府上没有点儿僭越之处,倘若被那些惯会无事生非内侍挑出来,便是府中没有藏匿刺客,也得落个僭越之罪。这僭越之罪可大可小,若是隆兴帝心情好不意,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多事后做些个整改官面儿文章也就罢了,可是万一隆兴帝心情不好必会从重处罚他们,罢爵抄家都是轻,往重里说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隆兴帝自是知道阶下众人心中担忧,便沉声说道:“此番朕只清查人口其他一律不问。”
众位亲贵听了这话心中才踏实一些,隆兴帝素来是言出必行之人,他若说了不追究其他便一定不会秋后算帐。吃了这粒定心丸,亲贵们忙都躬身说道:“只要能找出刺客,臣等做什么都愿意。”
有那等机灵甚至跪下说道:“臣启万岁,擒拿刺客要紧,臣请立刻领禁卫与内侍出宫清点府中人口,待拿下刺客后再领皇上赐宴。”
众位亲贵一听有人这么说么,忙都附和起来。于是乎大燕历史上一场宫宴刚刚开始就结束了,众位亲贵各自带人回府清点人口。因为隆兴帝注意到宁王有些微异样,便命陆柄派出四个是机灵不过内侍与虎卫禁军一起随宁王回府。
宁王心中暗自叫苦,那虎卫禁军是难缠,竟是贴身跟随他左右,直到进入宁王府,宁王都没有找到机会给宁王妃发个暗号,好叫她提前做好准备,将那名刺客藏严实一些。那怕是暂时藏到卧房里不怎么透气夹墙之中,也能躲过禁军与内侍搜查。
宁王妃正王府之中犹如困兽一般房里走来走去,却听到门外传来小丫鬟叫道:“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
宁王妃闻言大喜,飞冲到门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急切问道:“王爷哪里?”
小丫鬟没想到一向娴静王妃会突然冲出来,被吓了一大跳,猛倒退几步才站稳身子,她赶紧跪下说道:“回王妃娘娘,王爷刚进了大门,王爷……”
宁王妃心情极为激动,有种失而复得惊喜,她甚至等不及小丫鬟将话说完便提起裙子飞也似奔了出去。
“王爷,王爷……”宁王妃边跑边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正与带队禁军校尉冯陈说话宁王隐约听到王妃叫声,不由神色一滞,立刻高声说道:“冯校尉请到正厅用茶,本王这就命管家召集府中所有人口到前院集合。”
宁王声音不小,宁王妃自是听到了,她猛收住脚步捂住嘴,只略略停了片刻就转身往东院疾步走去。
“虎子,跟姐姐走。”宁王妃径直来到东院正房,猛推开房门低声叫了起来。
一个躺榻上中年男子猛跳了起来,皱眉说道:“姐姐你要我去哪里,我昨天累半死才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歇过劲呢。”
宁王妃着急低声叫道:“还不是你闯祸,如今禁军来搜王府了,现你姐夫正前头挡着,你跟姐姐去藏起来。”
那叫虎子中年男人却满不乎说道:“搜就搜呗,反正也没有看到我真面目,没凭没据难道他们还真敢把我这个王爷内弟抓起来不成?姐姐,你不用担心。”
宁王妃皱眉道:“不行,姐姐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没有什么依据,禁军又凭什么搜府呢,还是稳当些好,虎子你听姐姐,先暂时躲到姐姐房间夹墙里,等禁军一走姐姐就放你出来。”
中年男人被宁王妃说没办法,只得整整衣裳抄小路经由后门进了宁王妃卧房,宁王妃则是由正门进房。进房之前她还特意命丫鬟嬷嬷们都阶下听使唤。
宁王妃将弟弟藏到夹墙之中,再三叮嘱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那中年男子无可奈何一一应了。宁王妃这才略略放心,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踏实,宁王妃干脆宽去大衣裳,妆台之前对镜敷了一层腊黄色脂粉,让自己看上去一脸病容,装扮好之后宁王妃便头上勒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