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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怡未料想他居然问起这件事,淡淡道:“我的玉扣并不是丢失,而是已经送人了。”
“哦?”慕容青华又是一笑,问道:“我听说萧家子弟有把玉扣送给心上人为信物的。却不知萧公子你又把它赠与了哪家闺秀呢?”
萧怡道:“并不是送给了女子,而是给了一位恩人。”他看了慕容青华一眼,又道:“慕容前辈,你为什麽要问这个?”
慕容青华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摸出一枚玉扣来。这枚玉扣碧绿青翠,几乎没有一丝杂质。表面光滑圆润,质地极佳。内环的一侧还刻著一个小小的“怡”字。
慕容青华将玉扣放在石桌上,笑道:“这是不是你的?”
萧怡大惊失色,伸手抓过那枚玉扣,翻来覆去地查看,道:“不错。”又抬起头,问道:“它怎麽会在你手里?”
慕容青华笑道:“我怎麽会有这种东西?当然是从某人手上偷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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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怡一愣。
慕容青华道:“昨夜我途径此地,发现有一个人在这荷塘边上喝得酩酊大醉,手上还抓著这枚玉扣。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萧少侠你的东西,就问那个人是从何而来,岂知,那个人却把我当成了你,说了一堆颠三倒四的醉话。说完之後,就醉得不省人事,我便把这玉扣顺手牵羊了过来。这个人今天早上为了找它,差点把沈月山翻了过来。”
慕容青华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看上去更加显得年轻了,道:“你猜这个人是谁?又跟我说了什麽?”
萧怡垂下眼,不去看他的笑容,道:“这哪里需要猜?人当然是秦月眠了,但他说了什麽,我却不想知道。”
慕容青华道:“你连这玉扣的来历也不行知道了麽?”
萧怡的眉角动了一下,差点就问出了口,却还是忍住了,道:“前辈把我带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此事麽?晚辈洗耳恭听就是。”
慕容青华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又何必多事?只可怜某人心爱的玉扣无故失踪,早已是心急如焚,如果再没有办法找回来,既看不到心上人,又无法睹物思人,恐怕早晚要疯癫了。”
萧怡皱了皱眉,不说话了。慕容青华便也不说话,只在那里看著萧怡。
萧怡终於忍不住了,咬了咬牙,道:“请教前辈,秦宗主他到底……到底说了什麽?”
慕容青华得意地笑道:“看来萧少侠对月眠也并非无动於衷啊。”
萧怡道:“慕容前辈,你不要误会,我与秦宗主不过是好友而已,绝无什麽暧昧。”
慕容青华听了,心里暗自好笑,这两个人明明彼此都有意思,却是一个比一个别扭。秦月眠宁愿喝醉了酒,对著一枚玉扣表白,也不肯当面去说清楚。萧怡则是迟钝到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发现,还在那里自欺欺人。
若放在平时,慕容青华必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嘲弄他一番。不过,今夜这一件事却是绝对不能办砸的。若是萧怡恼羞成怒愤而离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机会劝他留下了。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慕容青华道:“若无暧昧,秦月眠怎麽会对著玉扣大叫‘小怡,我喜欢你,你不要走’,‘我到底有什麽不好,让你这麽讨厌’?”
慕容青华学秦月眠说话,学得惟妙惟肖,让萧怡几乎以为他对面坐著的就是秦月眠本人。等到他抬起头来,却对上了慕容青华的脸,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道:“前辈要是老是说些不相关的话,就恕晚辈不能奉陪了。”说著,起身要走。
慕容青华见状,一挥袍袖,一阵劲风席卷而来。萧怡只觉得脚下不稳,向後退了两步,又一下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慕容青华道:“你急什麽?我这不就要说了麽?”
萧怡抬头正视著他,慕容青华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萧少侠,你可知道,月眠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後来,我虽然跟锦华在一起,但我也毕竟不是女子,没办法管教他,所以月眠基本上是丫头们带大的。”
萧怡一怔,对秦月眠生出一点同病相怜的感慨来。他哪里知道,慕容青华这样说,不过就是想勾起他的同情而已。
萧怡自己母亲早丧,在萧家受尽欺侮,因此特别喜欢孩子,也特别有同情心。其实,沈月山上的丫环,哪个不把秦月眠当成亲生儿子爱护,除了秦锦华在他太过出格的时候偶尔约束一下,慕容青华常常去逗逗他,别人都把他宠上了天,因此养成了他的傲气。秦月眠长到这麽大,真正受到的挫折,也只有这次被萧怡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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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华看到萧怡的神色,知道计策已经奏效,便又续道:“月眠五岁那年夏天,我与锦华至江南访友,将月眠带在身边。一日,我们到西湖游船赏荷,正要上船,忽然听到一阵打斗之声,月眠喜欢热闹,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就跑过去看。”
慕容青华停了一下,偏头看萧怡。萧怡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慕容青华续道:“我跟著他一路冲到前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只见到一个男孩满脸是血,被七八个少年围在中间,拳脚相加。月眠就去拉那些人,谁知,那些少年打红了眼,根本不管是谁,就一脚踹了过去。那个男孩本来已经被打得一动不动了,这时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过去把月眠压在身下,自己却被人从头上踹了两脚,吐了口血,就昏了过去。”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萧怡,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熟悉?”
萧怡本来听得入神,这时见慕容青华询问,抬起头来,露出一脸迷茫之色,道:“熟悉?前辈是什麽意思?”
这下轮到慕容青华诧异了,他皱了皱眉,道:“你不知道?”
萧怡心中更是奇怪了,道:“晚辈应该知道什麽?”
慕容青华又皱了皱眉,续道:“那你且听我把这故事说完。那男孩昏倒之後,月眠立即大哭起来,我这时候赶到,将那些少年赶走了。但月眠却怎麽也不肯跟我回去了,一定要守在那个男孩身边。我想了想,便决定将这个男孩一起带回去。男孩在我那里住了两天,都没有醒过来,却来了一群武林高手,说这个男孩是武林第一世家萧家的公子,一定要带他回去。”
萧怡听到这里,脸色终於变了。
慕容青华微微一笑,又道:“月眠当然不肯,又哭又闹,我却知道不能随便得罪萧家,更何况他们对那男孩确实是很恭敬的,不像有假,我当然只能放人。我翻了那男孩的身上,找出了一枚翡翠玉扣,对月眠说,这东西贵重,哥哥掉了这麽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月眠这才答应了。”
萧怡皱著眉头,没有说话。
慕容青华道:“月眠回来之後,把玉扣带在身上,常常念叨著你,我还曾经带他偷偷去萧家看过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你却会忘得一干二净呢?”
萧怡叹了口气,道:“我怎麽知道,玉扣是被……是被他拿走了?我那次大病一场,醒来之後,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特别是我娘死後的那一段。如此说来,前辈和秦宗主确实是对我有恩了,晚辈日後必当报答。”
慕容青华挑眉道:“怎麽?你一句‘必当报答’,就想打发了我麽?月眠可是从那时起就对你念念不忘,你刚到萧家受哥哥们欺凌,也都是沈月宗的弟子暗中庇护你。月眠说喜欢你,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萧怡道:“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可是这又如何呢?”
慕容青华道:“你都一点也不感动麽?”
萧怡不语,他自问绝非不受感动,相反,听到秦月眠这样一番深情,他只觉得心口都开始微微疼痛起来。他甚至不断地责怪自己,什麽不能忘记,为什麽会把自己与秦月眠这段真正的初遇给忘记呢?如果能够记得,就算此後天各一方、不再相见,只要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异常甜蜜。
他想了一想,重新取出了那枚玉扣,放在石桌上,推到了慕容青华的面前,道:“秦宗主的一片深情,我是注定要辜负了。烦请前辈把这枚玉扣还给秦宗主,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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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华看他一眼,却不伸手去接,忽然又笑了,道:“你要送东西,还不如亲手去给月眠。”
萧怡迟疑了一下,道:“秦宗主,他不会想要见到我的。”
慕容青华道:“但你若是也不去见他,等到明日,你们两人肯定都是要後悔的。”
萧怡想了一想,忽然站起了身,拿起那枚玉扣,便大步出了凉亭,边道:“多谢前辈教诲。我这便去了。”
他不再回头去看慕容青华的笑脸,而是飞快地在花丛之间穿行著。他内心此刻已经如同火烧一般。要不要去见秦月眠?见到了由应该说些什麽?这些他其实一直在犹豫,直到现在也不能拿定主意。
可是,听了慕容青华的一段话後,他却有一个强烈的冲动,那就是要再见到秦月眠一次。就算不跟他说话,只是偷偷地把东西留下,那也不妨。至少,至少要再见到他一次。他想到还是少年的秦月眠曾经躲在暗处偷看自己,就感到一种流水一般的温柔瞬间流遍全身。这是一种什麽感觉呢?他不知道。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见秦月眠一面。
他心中焦急,提起真气,施展绝顶轻功,飞一般地从花间掠过。过不多时,就远远地望见了秦月眠的房门。
萧怡在房门前的一条回廊处停了下来,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他这一生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他强自定了定神,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但是心跳却完全不是想让它慢就慢得下来的,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依然不见效。现在这个样子,秦月眠只要还没有睡得太死,肯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有人在他的门外。
然而,直到萧怡走到了门前,秦月眠的房中都没有丝毫动静。里面黑蒙蒙的一片,没有一点灯光,想来秦月眠已经睡下了。
萧怡轻轻地把门打开,走进房内,借著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往床上看去。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床上居然没人!
萧怡只觉得满腔的热情突然被浇熄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秦月眠的床铺非常干净,还熏著一点淡淡的梅花香气,跟他平日身上带著的气味一模一样。他闭上眼睛,一边享受著这种香味的围绕,一边忍不住去揣测秦月眠的去向。
这麽晚了,宴席肯定早就散了,他还不回房,会到哪里去呢?难道是去荷塘边上喝酒?不可能,自己刚刚就是从那里回来的,秦月眠如果去了,一定会在路上碰见。还是说,秦月眠有什麽美貌的妾侍,跑到她的房间里去了呢?想到这个可能,萧怡蓦然站起身来,心头一下子烦闷起来。
他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又觉得自己无聊起来。慕容青华这人一向奸诈狡猾,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自己怎麽就信以为真了呢?说不定秦月眠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销魂呢,自己却傻傻地跑了过来,在这里等他,还准备把象征身份的玉扣送给他。
想到这里,萧怡猛然跺了跺脚,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一边快步走著,一边在心中咒骂秦月眠,却丝毫没有想到,他的这种行为其实是一种吃醋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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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怡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门开著。难道自己走的时候没有关麽?不过,反正他也身无长物,沈月山上也没有人会入室偷窃。
萧怡不以为意地推门而入,却只觉得一阵酒气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定睛一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美人正斜倚在他的床头之上。
他肌肤胜雪,一双凤眼微微上翘,此时带上七八分酒意,更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