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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由我来端,是要孝敬翁姑的。”
孝敬翁姑?元喜以为自己听错。“可是,格格,您——”
“你回你的屋里去,我自己的事,能够自己做。”
元喜呆住了。
主子不让她帮忙,也不让她跟著,元喜没了主意,她糊涂了,她实在不明白她的格格心里头在想什么?
出阁前,格格不是还说,她不想嫁人吗?
况且昨夜还自己揭了喜帕,怎么今日一早天未亮就起,殷殷切切地,就记著孝敬翁姑?
元喜不知道昨夜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夜之间,她的格格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不成,是因为贝勒爷吗?
肯定只有这个原因了,要不,还能有什么原因呢?经过一夜,已成了名实相符的夫妻,就算再多的不情愿,也该就此平抚了?
主子不让她跟著,元喜只得站在后头,不安地猜测著……
倘若是因为贝勒爷的原因,那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非但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还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他的妾将他赶下床的举止,实在匪夷所思。
离开新房后,娄阳的确走回他的福晋房里。
但那屋子里有个密道,从密道一路进去,便通往他的书房。
每一夜,他睡觉的地方竟然是书房里的单人床,这个秘密,只有他与他的“妻子”知悉。
新婚这一晚的下半夜,他未曾合眼。
天未亮,他索性起来整装,之后步出书房,离开王府。
直至走出王府,他才释然失笑。
新婚之夜,他的心情竟然极度不乐至此,只因为昨日刚娶进门的妾有违他的想像,与他本来的期待大相迳庭。
算了,无妨。
她没有任何不好,甚至是太好,好到居然还会为他的福晋著想。
只是这太好、太善良、太贤淑、太端庄——也太教他失望。
失望什么?
现在他说不上来,只感到心中没那么兴奋、没那么期待。
也许因为他的妾与一般女子一样,原来她一点也不特别、一点也不有趣。
是,她是端庄贤淑,没有任何特立独行的奇怪思想,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让他感到失望。
他也明知道这样的失望太可笑,所以,只能释然。
娶妻娶贤,自古名言,难道不是?即便娶妾,同理亦然。
“不如不娶。”他喃喃道,心情恶劣。
他想,回府该如何面对他的“妾”?
他本以为已找到一名女子,机敏聪慧,甚至能对他反唇相稽。她还能不畏权势,拒绝太后的御宴。
这样的女子,得来不易。她不像平凡的格格,不像庸碌的俗花,那一日在柳先生画室里的她很特别,特别得让他心动不已……
但他似乎误会了。
所以他心情烦闷,所以在新婚第一天清早他便独自离开王府,连一名随从也不带,借口巡视绣号为理由,实则想要离开那个让他失望的妾。
这时本已心情不佳,却在晌午之前,又让他见到一个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好久不见了,娄阳贝勒。”巴雍竣笑脸地迎面骑马而来,他身后的侍从随行竟有十人。
“啧啧啧,大贝勒莫非要巡视领地?否则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随行带了这一行马队?如此威风凛凛,十足阵仗,恐怕要招京城里的亲王们嫉妒。”娄阳半眯著眼,回复他一贯慵懒邪门的气质。
这才是他,世人眼中的娄阳贝勒。
两人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笑里藏刀,倘若不是在京城见面,只怕就会直接动手,置对方于死地。
关于这点,娄阳自然清楚,巴雍竣的笑脸,绝对不怀好意。
“我这是以防有人暗算,有备无患。”巴雍竣撇嘴。
娄阳嗤笑。“以巴大贝勒的身手,谁能伤得了您?”
“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娄阳眼底没了笑意。
巴雍竣又道:“近期欣闻娄阳贝勒娶妾,新婚如意,贝勒爷今日怎么一人闲逛大街,未在家中拥抱娇妾,难道不怕新娘子独守空闺,寂寞难耐?”他进一步道:“贝勒爷新婚大喜,不在家中享受温柔,莫非新婚不久,便与格格有了嫌隙?”
“大贝勒未免管得太多,这是元王府的家务事,我的小妾是否空闺寂寞,何需要大贝勒关心?”娄阳沉著脸道:“再说,我与我的小妾有何嫌隙,又与大贝勒有何干系?”
巴雍竣不怒反笑,他好整以暇地掸一掸衣摆,接著要笑不笑地道:“说起来真是巧合,原来格格与你我缘分皆不浅,不过看来还是贝勒爷有福气,格格与你的缘分还是深了一些。”
听到这里,娄阳已经怒不可抑!
巴雍竣分明就是拿话调侃他,摆明自己收了他不要的女人!
“巴雍竣!”娄阳怒目相向。
在娄阳动手之前,巴雍竣已经调转马头,回头笑脸迎人地对娄阳道:“晌午之后,在下还要进宫觐见皇上,恕不奉陪!”
巴雍竣在马队的簇拥下飞快奔走,让娄阳想动手,也没有机会。
大街上,众目睽睽。
向来风流倜傥的娄阳贝勒,铁青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回到府内,娄阳已经冷静下来,待走进书房,他的气已全消,心中只剩下不满与懊恼。
“贝勒爷,您回府了?老福晋找您呢!”府内总管阿哈旦见主子回府,赶紧上前禀报。
“我额娘找我?”
“是。”
“额娘找我有事?”他口气冷淡。
“奴才也不明白何事,不过想必与贝勒爷大喜有关。”阿哈旦恭敬地回道。
娄阳脸色不豫。今日是他新婚大喜第一日,他已料到会是何事却明知故问,只因心情不佳。
“贝勒爷,老福晋还在厅上等著您呢——”
“那是什么东西?”娄阳突然问道。
阿哈旦愣了一下。“噢,这是侧福晋给您准备的参茶与点心。”
侧福晋?点心?
娄阳眯起眼,淡声问道:“我记得昨日自己娶的是一名小妾,咱们府里哪来的侧福晋?”
阿哈旦一听,知道主子心底好像不痛快,他也没敢再吭声。
“再说,是谁让她把这些东西搁到我的书桌上?”
“那个,”主子问话,阿哈旦又不能不答,只得硬著头皮道:“今早侧福——不,是格格,格格她一早天未亮便起,亲手熬了一锅热汤,格格不但亲自将热汤端上饭桌,还陪伴在旁侍候王爷与老福晋用膳,十分有心。老福晋见格格乖巧贤慧,甚是开怀,当时格格问起贝勒爷爱吃什么点心,老福晋便为格格一一列举。于是,服侍王爷与老福晋用膳罢,格格她便——”
“她便亲自下厨,为我准备了各色小点以及参茶,还亲手为我端到书房,只可惜我人不在此,不能亲眼目睹她的温良与贤淑。”
阿哈旦愣住。
“怎么,”娄阳沉著脸寒声问:“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极了!奴才本来想说的话,全都给贝勒爷说完了!”阿哈旦道:“非但如此,格格还告知咱们这些下人们,只要贝勒爷喜欢的,无论食衣住行,她都能学能做,重要是能讨贝勒爷开心,让王爷与老福晋欢喜。贝勒爷您瞧,像格格这样如此一心为王爷、老福晋与贝勒爷著想,未来肯定能很快地为咱们府里添上一名小贝勒,倘若真能如此,那就万事齐美,连老天爷也保佑咱们元王府!”阿哈旦一口气说完,似乎连他也深受这名新主子的温良贤慧所感动。
娄阳心一寒。
有备而来。
连阿哈旦都能这样为她说话,看起来,她早已经打点过,府内下人大概全都打过赏了。
他冷笑。
这么好的妾,打著灯笼哪里找?
娄阳啊娄阳,你正如巴雍竣所言,实在有福气,找了一名如此秀外慧中、懂得做人做事的女子为妾!
“贝勒爷?老福晋还在大厅里等著您呢!”阿哈旦小心翼翼地提醒突然闷不吭声的主子。
娄阳瞪著阿哈旦,脸色不怎么好看。
见主子的脸色不好,阿哈旦退了两步,可话又不得不说,他只得垂著颈子道:“贝、贝勒爷,奴才话带到了,老福晋还等著贝勒爷呢!爷您得空,就快些往大厅去见老福晋吧……”
娄阳闻言仍然半声不吭,沉著脸静了半晌,才突然调头走人。
阿哈旦见主子往大厅的方向走,想是已经去见老福晋,他这才吁了大气。
从刚才主子的脸色看来,他的贝勒爷似乎在发脾气?可昨日才刚新婚,他实在想不出主子为何心情不好?
何况这新娘子还是贝勒爷自己挑选的!不仅秀外慧中,而且温柔贤淑,压根儿是万中挑一的绝世好人选。
贝勒爷有这样的妾,按理说心情应该极好、非常好才对。
老天爷保佑,他的贝勒爷,简直就是太有福气了!
第四章
午后,她在新房里绣花。
只有在十二岁之前,她绣过这个玩意儿。
她的母亲是个绣花高手,在母亲的调教下,她绣得也好,虽数年不绣,难免生疏,可一拈起针线,在外行人眼中看来倒还有模有样。
虽则有模有样,但其实意浓心底明白,针线与她早已生疏,绣出的花样其实惨不忍睹。
“我额娘一直夸赞你。”
不知何时,她的夫君回房了。
坐在椅上“绣花”的意浓殷勤地站起来,为自个儿的夫君倒上一杯热茶,再亲手奉上,至为贤慧温良。
娄阳冷看她,半晌不接过那碗茶,他的妾也就那么垂首敛目,恭恭敬敬地等待了那半晌。
终于,他伸手接过那一碗茶。“想不到我有这么好的福气,”他撇嘴,低笑,眼透寒星。“能娶到如此温良的妾室。”
语调酸得人发寒啊!
意浓微微抬头,接触到那双冷淡的眼芒……
无疑,那是一双好令人心寒的眼。
他是生气的,她看得出来,他气得不浅。
“夫君过奖,浓儿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往后只要夫君有任何吩咐,浓儿都会听话,都会一一去办。”她乖巧依旧,温柔顺从。
他不予置评,只道:“站著做什么?坐下。”
“浓儿站著便可。”
他瞪她半晌。“何必一定要站著?”然后问。
“夫君为天,妾为地,地不敢与天齐。”
他握著杯子的手一紧。“坐下。”他再说一遍,从喉头吭气。
“是,夫君一定要浓儿坐下,那么浓儿便坐下了。”她坐下,依旧垂首敛目。
他闭上眼,用力吸口气,再睁眼,找话题。“你桌上绣的是什么?”
“是,”她羞涩地笑,颈子垂得更低。“是鸳鸯被套。”
“鸳鸯被套?”百无聊赖的话题,他随口接问:“额娘不是早已命人准备好?现在喜床上的那一副,不正是鸳鸯被套?”
“不,不一样的,”她娇羞地摇头,像个小媳妇儿。“浓儿想著夫君,想为夫君与自己,亲手绣一副鸳鸯被套。也许老天爷瞧著浓儿如此诚心挚意的份上,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他眯眼。
“能不能为咱们元王府与夫君,早日添一名健壮可爱的小壮丁。”她小小声说,好不娇羞。
“才新婚第一天,难为你的心底已经在盘算这档事了!”他冷笑。
“是呀,浓儿嫁进王府,一心一意,只想为夫君生养子嗣。”
她瞧不见他冷笑,竟然还依言附和?“好,我的确有福气!就等你为元王府生养一名小贝勒,将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许纳你为侧福晋,或者休离不能生养的福晋,扶你为正室,也说不定。”他试探她。
“浓儿不敢,浓儿想也不敢想僭越姐姐的地位!浓儿能为贝勒爷生养孩儿,是浓儿的福气。”她嘴里说,脸上笑。
他看著,心寒。
“是吗?”心口烦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