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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一度时期曾是艾琳贝湖的看家宝,曾给艾琳贝湖带来了巨额利润。
据李司长说,目前医药市场的药品分两种:新药和仿制药品。新药上市时间虽然没有限制,但至少要经过十年以上不断实验和改进,如果实验量上不去,时间耗到十年以上也不被有关部门批准。仿制药品的上市时间会缩短,因为新药上市时基础实验已经做过,仿制出来后会直接进入三期临床,从医院小范围的实验开始,选取五六家医院,这个时间至少三年。正常完成需要四五年,再加上审查两年共得七年时间。
不过这只是规定,对企业来说,一切都可以变通。部分医药企业会找相关领导,将实验量、实验情况做假账通过。六七年时间会缩短为两年。在初期临床没有大的问题的情况下,会被省略掉其他环节。等查出问题,也是在使用环节。药品副作用大,或者出现医疗事故,迫于压力,会被医院方面或是药监部门责令停止使用。但在责令停用的过程中,通过关系和权力的疏通,该药品就可以被继续使用。
这次查到的药品,就属于这种情况。两年前国内几家大医院同时曝出几起医疗事故,后来确定是由该药引起,一番调查后,药监局查禁了此药,并在媒体曝了光。没想,药监局杀个回马枪到艾琳贝湖生产线查看时,艾琳贝湖正在开足马力生产这种药。
国家药监局的人当场下了停产令,并查封了库房。紧跟着,吴局长,要求局党组增派人员,并尽快向国务院纠风办和卫生部汇报。
贝湖一干人面面相觑,都在看詹继东。詹继东没急着表态,脸色沉重地离开了现场……
第二百零二章 暗流(四)()
瞿邢琳看样子是急了,恐怕也是马上找关系,还是没能阻止住吴局长,显然她低估了吴局长。
当天晚上九点,詹继东接到卫生部一位领导电话,过问贝湖的情况。詹继东一五一十汇报了,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问詹继东:
“省长的意思是?”
詹继东没犹豫就说:“不是我的意思,我只能配合上面,上面要求查我也无能为力,有些原则违背不得啊,医药这一行,事关老百姓性命。”
电话那边说:“好吧,那就按原则办。”
接完电话没多久,门被敲响,詹继东知道是谁,没怎么犹豫,过去打开了门。进来的果然是艾琳贝湖的漂亮女老总,还有她的助理。
“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瞿邢琳进门就说。
“检讨?”詹继东目光慢慢扫过二人的脸,眉头蹙在了一起。
“我们没把工作做好,给贝湖抹了黑,给书记脸上也抹了黑。”
“就这些?”
“眼下情况紧急,请书记务必想想办法,帮我们通融一下。”
瞿邢琳腰弯到了九十度,詹继东的记忆中,这个漂亮的女人的腰似乎总是直的,早贝湖是如鱼得水,很少见她这么弯过。
确实她有这样的本钱,论姿色,瞿邢琳和央林芝也是难分伯仲,论身份,也是外资企业背景的大公司董事、总经理,就这两样往往都是很好的通行证,更遑论她其他那些背后的东西。
就这样一个女人现在终于底下了高傲的头颅,不容易,不过他一点没有得意之色,冷眼审视着瞿邢琳。问:“怎么通融?”
瞿邢琳马上就道起了苦,说艾琳走到今天多不容易,眼下最关键的一个批文还没拿到。如果这时候爆出不利新闻,艾琳贝湖就……
“你们还知道这些?”
詹继东黑下脸批评道
“国家药监局的人到贝湖多少天了。之所以一开始不让去你们企业,就是想让你们引起重视,可你们怎么做的?明明被禁止的药品,还敢公开生产?厂区一塌糊涂,你们是外资企业,根本就看不出你们这样的外资企业是怎么管理的!”
詹继东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换着平常。哪怕艾琳国际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位子企业,哪怕就算知道点内情,话也不至于这样说,但这一次不一样,吴局长这是在打一张大牌,而且突破口选得很巧妙,眼下境外攻击国内知识产权保护,药品食品安全,还有其他的种种弊端,那么好。现在看看这样的国际企业又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但是对那样的攻击的最好回击,而且还能搏得高层的满意,会得到高层的全力支持。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大义下,想要达到隐藏的目的压力就会小得多。
“书记批评得对,回头我们一定加强管理,不过……”
“国务院刚刚下发了通知,药监局正在抓重点,撞枪口上谁也没办法。先停产整顿,拿出一个好的姿态来。”
“我们听书记的,还望书记能尽快通融一下,千万别让药监局曝光。”
詹继东没说通融也没说不通融。瞿邢琳和助手站了一会,不见詹继东说什么。告辞走了。不走也不行,两人电话一直在响。又不敢当詹继东面接。
第二天,京城几家报纸率先披露了药监局督察结果,有家报纸用了大标题:药监局出重拳,外资李鬼被打。
另一家报纸的标题更直白:违规药品屡禁不止,外资企业被抓现行。
宁和涛拿来报纸,詹继东没看,说放下吧。
宁和涛问:“今天工作怎么安排?”
詹继东说:
“让相关部门他们继续陪同,你跟我去几家企业打前站。”
詹继东怕别的企业也会查出问题,一家企业出问题,责任在企业,多家企业出问题,责任就在党委政府,这件事他是绝不想又把陆政东给拉进来,在这样的时候又多一个对立面。
还好,转了几家企业,都没发现大问题,詹继东算是松下一口气,除艾琳贝湖外,其他企业相对规范,应该不会查出什么。
詹继东也让省政府那边了解陆政东的态度,陆政东的态度也很明确,强调我们一不护短,二不遮拦,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这对规范全省药品食品安全也是个敦促。
看到这个,陆政东不由也摇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艾琳贝湖居然利用这样的方式赚钱。
在陆政东看来,药监局查违规这还在其次,重点恐怕是以此作为突破口,撕开一条口子——那就是贿赂。
事实上国内的药企乱像并未因为药监局的成立而得到根本性的改善,药企的利益链实际上就是销售链加上贿赂链,就国内而言,只不过与本土药企用现金开路不同,治理结构相对完善的外资药企往往借助更加隐蔽的手段来进行。
对于习惯了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国内药企而言,医药商业贿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甚至已经成为医药行业的“潜规则”,如众多上市药企在年报中披露的业务费、招待费等语焉不详的费用。
近年来,大型跨国药企,均曾卷入在华商业贿赂风波,那么外资药企到底贿赂了谁?医院相关人员是一个也不能少的。而这些,无疑推高了药价。
“只有不努力的销售,没有搞不定的医生”
药企的销售团队结构一般为“销售总监…大区销售经理…区域销售经理…医药代表”。销售人员上岗前,会接受专门的业务培训,除了能讲述药品的性能、优点和适应症之外,重点培训销售技巧和策略,其核心内容是“客情维护”,即维护与医院、医生的关系。培训他们用各种方式去打开销路,提供相关的费用,还教他们作假。
而衡量一个销售人员的重要标准之一。即是否了解你的客户。如医生对药品的认可程度到了哪一步?开处方的习惯是什么?工作、作息规律是什么?每周什么时候上夜班?什么时候在家?
对于药企来讲,只有不努力的销售。没有搞不定的医生。
不可否认的是,或明或暗的行贿手法已帮助这些外资医药巨头们打开了国内市场局面。
药企的销售网络自上而下,上层可能还会“包装”一下,越往下问题越多、管理越乱,医药代表直接贿赂医生和行政部门个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变味的医药代表在中国已经成为贿赂的典型。
除了政府监管制度的完善之外,外资药企也必须保持应有审慎,增强对文化复杂性的理解,建立适当的促进守法的项目、技术和工具。并对员工进行全面培训。只要遵守正确的程序,海外公司也可以在中国取得成功,而无需求助于贿赂。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当然是那些直接与客户接触的“医药代表”。绝不是将责任推到“某些员工及第三方”身上,就可以脱离干系、高枕无忧的。多样化的培训方式是必须的,否则医药代表避过风头后恐怕还会重操旧业。
实际上,药企这种仅盯着盈利的价值观和营销模式如果不改变,贿赂丑闻很难远离它们,其潜藏的危机也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这些药企的头顶上。
这是“以药养医”之弊,在国内,各个环节的交易成本太高。有时通过行贿医生等手段是药企生存的常用手段,但是这种行为确实是典型的不合规行为不合法的,所以不仅仅是药企,所有企业都面临着类似的囚徒困境。
从长远战略来看,倒也不妨以此为突破口,触发药企集体遭遇整肃的行业大变局。
这是“以药养医”之弊,在国内,各个环节的交易成本太高,有时通过行贿医生等手段是药企生存的常用手段。但是这种行为确实是典型的不合规行为不合法的,所以不仅仅是药企。所有企业都面临着类似的囚徒困境。
从长远战略来看,倒也不妨以此为突破口。触发药企集体遭遇整肃的行业大变局。
如果能够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对于吴局长而言,那无疑是大功一件,会对他的后续发展起到浓墨淡彩的一笔。
而在这其中,恐怕吴局长恐怕目光也是或多或少的瞄准着省里的某大员,当然,要做到什么程度,这得看需要……
陆政东这样一个态度,詹继东心里就有了底,陆政东这个讲话,说明艾琳贝湖就是找到陆政东那里,陆政东也不会讲什么,那这样一来,说情的就要推到吴局长那边。
晚上,詹继东照样没去陪吴局长,这个时候他应该避嫌。
听说,有常委去了,饭桌上公开说情,让吴局长笑吟吟挡了回去。
晚上詹继东早早回家,想着会有更重要的电话打进来,可是没有,一切很平静。方方面面也没再找他了解情况,詹继东关了手机,想早点睡觉。
正要洗澡,门突然被叩响。开门一看,瞿邢琳站在外面。
“书记……”
瞿邢琳又是一阵诉苦,詹继东捺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然后道:“新闻自由,这一点作为你们外资企业,更应该清楚,我们谁也没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工作做好;而你们作为外资企业,特别是国际大企业,在这方面应该做得更好,起到表率作用。”
“我向书记检讨,请书记想想办法,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确实犯了糊涂,把关不严,不过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机会,让艾琳渡过眼下这道难关。媒体如果再跟风,也会影响到省里的招商引资的,还有,药监局也不能只盯着我们一家企业啊,现在哪家企业没有违规生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