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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我自然没有意见。”方鸿渐很是无奈的答道，然后又催问道：“所以还请洪巡捕您能尽快调查，好洗清我的嫌疑。”
“这个自然，毕竟这是我们的职责么，不过这需要方先生您的配合。”
“那您需要我怎么配合？”
“跟我们到巡捕房将昨天您与三井交谈和接触的所有细节都说清楚，然后在调查期间不得擅自离开法租界，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本来方鸿渐还打算指点一下铁林该怎么破这个案子，不过一想自己现在的嫌疑人身份，觉得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反正今天晚上徐先生就能把案子给破了，自己又何必去冒这个头呢？还是安安心心的休息一天算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巡捕大头就过来向他通知道：“方先生，昨天那件日本商人凶杀案已经破获了，凶手也已经被我们逮捕，所以以后您可以自由行动，不需要再配合我们巡捕房的调查了。”
方鸿渐自然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破的，但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他还是给大头递了根好烟、又泡了一壶茶，然后先是称赞道：“哎呀，巡捕先生，你们的侦破效率真是太高了，有你们这么厉害的巡捕做保障，我们这些老百姓可就安心多了。”
趁着这名巡捕被捧的满脸得意的时候，方鸿渐好奇的问道：“巡捕先生，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个案子是怎么破的啊？”
第二十二章 松岛枫子（）
因为现在案子已经破了，所以案情也就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于是大头喝了口茶，一边抽烟一边显摆道：“其实这个案子之所以破的这么快，是因为我们铁公子也就是昨天找你录口供的那个巡捕，他请来了一个高人。
要说这高人就是高人，人家到案发现场只转了一圈，就立刻分析出这个凶手是个左撇子、又是个瘸子、嘴上还留有洪公子那样的小胡子，并且还是在赌场上班、以前肯定杀过人。那你说，都已经有了这么多特征，那凶手怎么可能还会找不到？”
“啊？！这位高人是怎么根据案发现场就判断出这么多特征的？”方鸿渐引导的问道。
“你听我一样样的跟你说啊，这位徐先生根据案发现场的凶手脚印厚薄不一判断出凶手是个瘸子；然后又发现凶手留下来的几个烟头都是抽到一半就扔到了地上，您想他为什么只抽一半？那不就是怕烧到胡子么？”说着，大头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动作，示意了一下烟头的位置和胡子的距离。
“哦，那是怎么判断出凶手是经常出没于赌场呢？”方鸿渐追问道。
大头解释道：“这个就简单了，因为在烟头附近发现了一个筹码，并且被把玩的都快出包浆了。如果是赌客的话身上没必要留筹码肯定都换成钱了，只有赌场的工作人员才会有把玩这东西的习惯，所以凶手肯定是在赌场工作。另外因为死者是一刀毙命，所以肯定是熟手所为，综合这么多明确的要素，我们一下子就在渔阳弄赌档抓到了凶手老八。”
“那他为什么要杀三井呢？”
听到这个问题，大头警惕的说道：“这里面牵扯到了几位咱们上海滩的大人物，所以方先生您还是别打听的好，知道的多了不是好事。”
“对、对，您说得对，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过您能不能给我介绍我认识一下这位高人冯先生啊？”
“你要认识他干嘛？”大头警惕的问道。
“这样的高人多认识几个总是好事儿么，万一以后我再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不是可以去请教人家一下么？”方鸿渐随口解释道。
“额、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很可惜，这位徐先生非常的低调，这次铁公子请他，他都是夜里出来的，就是不希望让人知道这件案子是他破的，所以啊、我是不敢告诉你他的身份名字，要不你去问问铁公子吧，他是徐先生的好朋友，他是能做这个主的。”
“那好，那我有机会就去问问铁公子。”
本来方鸿渐是打算到同福里去假装偶遇、认识一下徐天的，但一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让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见到了这位《红色》里的第一主角。
这天，方鸿渐正在诊所里无聊的教授娜提亚写汉字，其实他很明白这只是娜提亚想亲近自己的一个借口，只是他不想显得自己好像趁人之危似的，于是便一直都没下手。
可就在这么一个温情旖旎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敲门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氛围。方鸿渐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第一个患者唐先生。说起这位唐先生的确是一个人才，无论谁当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这不日本人刚刚占领上海，他就已经成了维和会里的高官了。
只见这位唐先生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问道：“方医生、方医生，这个胃肠类的病症您会不会看啊？”
方鸿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奇怪的问道：“看唐先生您的样子也不像得了胃肠疾病啊？”
唐先生连忙解释道：“哎呀、不是我得病了，是一位日本长官，而且病情很是严重，找了好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了方先生您这也是留洋回来的名医，而且还把我的病给治好了，所以这才过来想请您去看看么。”
一听原来是给日本人去看病，方鸿渐心里就很不舒服，于是推脱道：“胃肠类的疾病的话，您应该找钱悳钱先生啊，他擅长这方面。”
“哎呀、找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可他说这种病他没见过也治不好。”
“既然连钱先生都治不好，那我就更不用去献丑了。”方鸿渐顺势拒绝道。
这个时候唐先生也看出来其实方鸿渐就是不想去治，于是脸一沉冷冷的说道：“方先生，我劝您还是走一趟的好，虽说您是在法租界，但现在整个上海包括半个中国可全都是日本人的天下，甚至没准以后整个中国都是人家的了，所以你得罪日本人真心没有必要。这次这是我来请您，如果换做宪兵队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其实方鸿渐自己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躲在租界也不可以将日本人得罪死，否则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上次一个日本商人就已经让自己担心的彻夜难眠，现在这个连唐先生都得称为长官的家伙想来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看到方鸿渐的脸色有些变化，唐先生的口气又变得柔和了一点劝道：“方先生这再说了，你们做医生的讲究的不就是一个救死扶伤么，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被病症折磨而无动于衷？”
“哎、好吧，那我就跟你走一趟，不过事先说好了，能不能治得好我可就不能保证了。”方鸿渐顺势答应道。
一听方鸿渐终于答应了下来，唐先生大喜道：“哎呀、以方先生您的医术肯定是能够轻轻松松的手到病除。而且我跟您说啊方先生，只要您能治好松岛小姐的病，以后这上海滩可就没有人敢惹您了。”
“松岛小姐？唐先生，您刚才不是说要我救治的是一名日军高官么？怎么又变成一位小姐了？”方鸿渐不解的问道。
“没错啊，松岛小姐就是日军高官啊，特高课的中尉科长。”然后又凑到方鸿渐的耳边低声说道：“南造云子您听说过吧，那是她师姐，她们的老师都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圆先生。”
第二十三章 维生素K1（）
对于土肥原贤二和南造云子的大名方鸿渐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从感情上方鸿渐对土肥原贤二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认此人绝对是情报领域里的天才，甚至被称为“东方的劳伦斯。”而南造云子更是日军谍报界的传奇人物，根据她的经历改编的影视剧无数，戴季陶和黄俊父子就是毁在他的手下，甚至连委员长都差点被她干掉。
而这个所谓的松岛小姐既然是土肥圆的学生、南造云子的师妹，那想必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这个时候的方鸿渐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与这个松岛枫子发生那么纠结而又复杂的关系。
虽然方鸿渐早就知道能做情报工作的女人长得一般都不会难看，但当来到虹口宪兵队大本营亲眼看到松岛枫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之惊艳，因为这个女人不但长得异常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是属于那种少见的女王型的美女，即便此刻因为病情的折磨而脸色发白、精神萎靡，但依旧能从一颦一顾之间看出一股英气。
这个时候唐先生点头哈腰的向松岛枫子介绍道：“松岛小姐，这位就是方鸿渐方医生，方医生是今年刚刚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医术非常的高明，相信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松岛枫子上下打量了方鸿渐一眼，然后冷冷的问道：“方先生，请问您有这个把握么？”
“在没有检查完之前，我不敢做出任何承诺。”方鸿渐不卑不亢的答道。
“松岛枫子微微点点头道：“好吧，那就麻烦方先生帮我检查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和询问之后，方鸿渐基本上确定了松岛枫子的病情，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钱悳这些著名医师都治不了她的病，因为松岛枫子得的应该是阻塞性黄疸，而治疗这种病最有效的药物就是维生素K1，但直到1941年美国的生化学家爱德华……多伊西才成功合成维生素K，所以1937年的医生自然是束手无策。
看到方鸿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松岛枫子满怀希望的问道：“方先生，现在您对我的病有把握了么？”
方鸿渐点点头答道：“差不多已经确诊了，您得的应该是阻塞性黄疸，这种病症是因为胆管受到了阻塞才导致的。您现在的皮肤呈现绿褐色，这是因为胆盐在血中滞留从而刺激了皮肤的神经末梢。
同时因为胆道阻塞，胆汁不能进入肠道，所以您最近的粪便应该会色泽变淡或者呈陶土色。至于您刚才所说的腹泻频繁这是因为胆道堵塞之后，肠道内缺乏胆汁酸和脂溶性维生素所导致的。”
听完这番论证，松岛枫子不由得对方鸿渐刮目相看，因为自己的粪便颜色之前并没有告诉他，而他居然能够通过检查就推断出来，由此可见他的确治疗过这种病症，看来自己的病这次是真的有救了。
于是她连忙问道：“那请问方先生，我的病该如何诊治呢。”
刚才对于松岛枫子病情的论证，纯属出于方鸿渐这个执业医生的习惯，至于到底帮不帮她治病，其实方鸿渐心里还没有想好。
可是松岛枫子却误会了方鸿渐的想法，有些轻蔑的说道：“方先生，请您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在诊费上我绝对会让你满意。”
方鸿渐摇摇头道：“您误会了，我之所以迟疑并不是因为诊费的问题，而是您的这个病症现在无论是西药还是中药，都没有现成的药物可用，而据我所知唯一有效的药物又有些不雅，怕说出来会惹怒松岛小姐。”
“只要能够治病，又有什么雅不雅的，方先生您就放心说吧，”松岛枫子不以为意的答道。
“既然松岛小姐您不介意、那我就说了，治疗阻塞性黄疸的主药是一种叫做紫花苜蓿的植物，不过在药铺里并买不到，而是要到饲料作坊里去买。”方鸿渐淡淡的答道。
“什么？！你让松岛小姐吃、吃那种畜生才吃的饲料？方鸿渐、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松岛枫子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