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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是手绘的,虽然简单,可该有的一样不差,其中更是详细的标明了姜培生藏匿录影带的所在,看来绘制这地图的人要么是他的仇家,要么就是他身边极为亲近的人。不管他到底是哪一种人,自己都得感谢他才是,要没有这份地图,想轻松拿到那些证据可就难了!
依着地图指示,方默小心躲开床对面两个角上的针孔摄像头,按下床边矮几上被当成装饰品的花形突起。只听一阵‘吱————”的轻响,衣橱边那面占了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缓缓向两边移开,里面竟是另一个房间。
抬步走进,墙的三面都是开放型柜子,除了一面是空的之外,另外两个柜子每一格上都满满地放着录影带,他粗粗一估,没有上百也总有八九十盒。震惊之下倒也没忘了利用手机的拍摄功能将所有的录影带都拍下,再挑了几副放入带来的黑色袋子中便回到床边。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重新按下那颗按纽时,门是关上了,可伴着缓缓合拢的门却响起了一阵男子的呻吟,虽是非常细微的声响,可在这宁静的大宅里,还是将巡视的警卫引了过来。忙乱之中,他只得避至阳台,希望可以逃过警卫们的搜查。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房门,伴着‘咔叽’门锁转动声,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丁哥,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吧?”
“好象是又好象不是……”一个粗哑的声线迟疑答着:“反正都过来了,就好好查一查,万一要真丢了什么东西,还不是咱们弟兄倒霉!”
“说得也是。”先前问的那人附和着,而后便是一阵阵翻动东西的声音。
“我这边都找过了,没掉什么东西啊!丁哥你那里呢?”
“也没丢什么……等等!”粗哑嗓子的男人眼尖,瞥见阳台上的窗纱有些晃动,便一把拔出腰间别着的枪,神情紧张,步伐小心地向阳台那边走去。
接到他的示意,另一名男子也跟着从房间的另一边向阳台方向走去。窗纱还在不时晃动着,在粗哑嗓子男人的一个眼色下,两人同时拉开窗纱,拔枪对准。
“不准动!”
“喵——!”
男人的厉声喝斥与尖锐的猫叫声同时响起,一道小小的黑影从阳台上的窗纱间掠出,几个跳跃便消失在窗外那颗茂密大树的枝叶间。
“切!搞了半天竟然是只猫,老子差点还开了枪呢,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瞪了发牢骚的男子一眼,粗哑嗓子的男人重新把枪别回腰里,关上窗子,再将窗纱拉好,举步便向门外走去。
“诶,等等我,丁哥!等等我…………”
“就会发牢骚,走路怎不见你快点…………”
“……………………”
门,被静静关上。
厚厚的云层掠过,将月华掩得昏沉,皎洁的华光从云层的缝隙中穿出,投射在姜培生卧室外的大树上。细看可发现,一个人形物体正四肢大张的挂在粗大枝干上。除了方默,恐怕再没有别人了。
手指紧紧抓着枝干,装着重要证据的黑色带子被他死命地用牙齿咬着。方才就在那两人进门之际,他翻身出了阳台,躲在了窗外大树上。后来听见他们往阳台走过来,还以为这次逃不过了,没想到会有只猫窜出来救了他一命。否则要是被他们发现,丢了律师执照事小,关昊可就全完了!
顾不得牙齿间传来的阵阵酸涩,他手脚并用着爬下树,避开偶尔巡视到此的警卫,贴墙来到刚才进来的地方,将带子再咬回嘴里,一个翻身出了墙,一阵急跑来到先前停在远处的车里。
将车子开出有段路后,他赶紧拿出电话通知正与姜培生周旋的关昊。'蓝儿'
9
“丁冬丁冬丁冬…………”一阵流水地清脆声响打破和室中寂寥中隐藏着僵持的气氛,心思各异的两人都被因这声音而放下手中的筷子。
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瞥过屏幕上的号码,关昊暗暗松了口大气,小心地不使呼气的声音在这宁静得近乎死寂的和室间泄露半点。原本打算与姜培生约在人多的地方,却未料想才出了门口就被他的人接到这家日本餐馆!单间独立的格局让他这顿饭吃得食不下咽,鲜美的生鱼片到了嘴里也变得苦涩无比!此时此刻,方默这通电话无疑是救命良药,让他整颗心都放松下来。
抬眼瞬间,眉眼轻弯。完美而不露丝毫破绽的微笑于唇边展开:“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盘着腿自若正坐于方桌对面的男子端起汤碗,凑到唇边浅尝。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和式碗碟的映衬下与他的人一般秀气。
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保养得当却使他看起来与四十出头的男子一般无二,常年的养尊处优更使他添了几份贵气,而对书法的爱好也让他气质儒雅斯文,若不是早已恶名远播,想必没有人会相信如此一个高贵男子会有着数次被告性虐待的记录!
清淡的口味让姜培生愉悦地眯起眼,看似不经意道:“就在这里接吧,我不会介意的。”
心中一凛,敛眉垂睫,关昊唇边的笑依旧完美:“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我想,还是去外面听比较好。”
闻言,姜培生微怒,眸内厉芒一闪即逝。从来没人敢拒绝他的话!关昊,可称得上是第一个!不过…………迎上他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姜培生反倒怒气全消。好!有个性!当初自己看中的,也不就是他这点脾气么!!
轻轻放下手上汤碗,姜培生笑得甚为温柔:“也好。接完电话就早点进来,不然菜可都要‘凉’了。”
‘凉’之一字的音说得,要较其余几字重了些,隐藏在温柔语气后的霸道亦由此可见一斑!
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关昊起身走下塌塌米,轻薄的纸门在他的推动下,无声向两边滑开。
出了和室,关昊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沉着冷静的表情,直到拐过弯,身后再没有姜培生保镖的锐利视线,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靠上身后的墙壁,他有些精疲力尽。虽说每次与姜培生见面都只是短短几句交谈,可每一次都令他有如屣薄冰的危险感觉。
按下接听键,方默的声音立刻传进他的耳中:“喂,关昊!”
“是我,你说。”
“我已经拿到了,稍后我把拍到的照片传到你的手机里,万一他要是不肯放你走,你就用这个脱身!”
“知道了。”关昊敏锐察觉一阵脚步声从走道那边逐渐接近,急抓紧时间再问了几句:“你没事吧?”
“没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关先生,姜先生让我们来看看您的电话讲完了没有?”随着脚步声的越发清晰,姜培生的两个保镖出现在关昊面前,面无表情的传达雇主的意思。
一手捂住电话,关昊冷下脸,沉声:“知道了,总得让我把电话打完吧!”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您打完电话再送您回去。”两个保镖还是那101号表情,也不管关昊的脸色怎样难看,犹自管自己站去一边,就等着关昊打完电话。
捂住电话的手拿开,重新将电话凑近耳边:“那我挂了。”
“小心点。”
“恩。”挂上电话,关昊没看那两人眼,顾自先走出拐角,来到隔间前,身后的两人早抢上几步将门拉了开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菜都凉了。”淡淡的丢来这么一句,从姜培生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笑,还是象刚才一般儒雅。
“是秘书打来的,工作上的事情难免罗嗦了些。”轻描淡写地带过,关昊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
“哦!”姜培生拿起一边的清酒为他斟上,一边理所当然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很累似的,不如放个大假?”
“恐怕没时间让我放假,我手上还有好几个急着要办的案子。”
转回自己一边,酒,象一股清流缓缓从瓶中流泻进低矮的酒盅里,甘冽的芬芳在流动的空气中慢慢散发,直至盈满。
“那就交给别人吧!你的律师楼里不是还有好几个大律师么?”姜培生目光犀利:“何况,你不是还要陪我一年么,我可不习惯和你的工作抢人!”
持杯的手一僵,关昊暗自冷笑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么?
抬起的眼内一片冷静,对上对面的那双利眸,毫不退却:“姜先生弄错了吧?我记得这才是我们见的第三次面而已,怎么说到陪您一年上去了?”
斜飞入鬓的眉毛一挑,姜培生放下酒杯,食指轻扣桌面,声线轻柔地令人毛骨悚然:“关先生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还健忘呢?看来你的工作实在太繁重了!”
“再繁重的工作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关昊微微一顿,知道接下去的话一定会让姜培生变色:“我的记性一向都很好,倘若说过就一定不会忘记!”
果然如他所料,话才一出口,姜培生的脸上就立即拢上一层阴鹭,口气森然:“这么说,关先生是打算毁约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关昊微微一笑:“就我所知,姜先生好象还没正式加入家父的公司吧?而且,和您签约的,也不是我本人,这在法律上可是不被承认的契约关系。”
“哈哈哈哈!”听了他的话,姜培生反而大笑起来,神情甚是愉快:“的确聪明!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过……”声调一转,低沉了点:“你聪明,我也不苯!”说罢扬声一喊:“来人,将东西拿进来。”
纸门被飞快退开,门外的保镖将一只收录机拿进房来,恭敬地放在姜培生面前后又恭身退了出去,尚没忘了将门关好。
姜培生瞄一眼关昊,见他冷静如旧,唇角一勾,探手从外套内袋中取出一物,放进收录机弹开的匣子中,随着轮子转动,一段谈话从机里泻出,在整个房间里散开:
“…………昊儿,你爸爸……你爸爸的公司快要破产了,那是我们千辛万苦才建立的公司啊!绝对不能就这样完了!我们求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也找不到人来帮这个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需要多少钱?”
“是这样的,你爸爸公司的危机已经不是光靠一些钱能解决了,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合伙人来投资你爸爸的公司,这样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给我点时间,我会从我认识的老板里找到投资者的。”
“我们已经找到投资者了,他是……他是‘恒立’集团的总裁姜培生!”
“是他先找上门的,他说对你很感兴趣,只要你答应陪他一年,他就会全力帮你父亲度过这次的危机………… 昊儿,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你是我们的唯一儿子,看在这点血缘关系上,你就…………答应了吧!”
“…………我答应他的要求!”
“………………”
从收录机里传出的谈话,每一个字都象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关昊的心上!
好痛!真的好痛!任凭自己再坚强,也禁受不住来自亲人的出卖!更痛心的是,一再将自己出卖地竟还是最亲的亲人!!到了此刻,关昊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是他们亲生的么?为了一家公司,竟可以将自己的儿子出卖至这般田地!!这样的父母怕是世间再找不到第二对了吧?!!
死死地瞪着姜培生,倘若目光可以杀人,眼前的姜培生该是已经碎尸万段了!
干涩地咽喉只能断续的道出几个字:“……这些……是……谁……谁录下来的?”
轻一挑眉,姜培生嗤笑出声:“还需要问我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紧紧闭上眼,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