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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梅咪那一贯木然的脸上浮现出母亲般的温柔笑容,雨炙感到有丝奇异的感动晕染在心头,久久不散。
“一开始,晓雨先生严词拒绝小姐,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真的很大,但事实上,可能谁也没办法真心地拒绝小姐吧?因为她是那么的可爱,感情又是那么炽烈,晓雨先生最终还是爱上了小姐,他们的结合,完美得令人嫉妒!甚至包括上天,似乎也觉得他们的相爱太奢侈了!真的,当时,没有谁不愿意祝福他们,但他们的爱情,却还是出现了波折——那个留学生,不甘心被小姐抛弃遗忘,又回来纠缠着她!”
“我很害怕,小姐也是。因为我们都不希望天性纯洁的姑爷知道小姐以前度过的荒唐生活!这个家太冷清了,姑爷来了之后,我们才渐渐地有了欢笑!冷家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姑爷,都希望他能毫无保留地爱着小姐,所以,我和小姐不约而同地隐瞒了这个事情,直到东窗事发——”梅咪哽咽起来,昔日的回忆让这个淡定的老妇人难掩激动,她掏出折叠得整齐方正的手帕,揩了揩眼角道:“小姐怀孕了,除了我,只有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姑爷的……”
“雨织……?!”雨炙忐忑地吐出这个名字,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所相信的“事实”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残酷的真相!
“没错…就是雨织小姐!这个孩子,对小姐来说,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她就像是放在小姐肚子里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毁掉小姐所珍惜的一切!更错误的是,姑爷甚至比我们更早发现小姐怀孕的事实,但天真的他却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小姐没有办法打掉孩子,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产期,也许就是因为母亲的精神状况太差,所以,雨织小姐早产了,身体比一般婴儿轻了三分之一,出生后有整整半年,都必须呆在医院里看护,半岁后,才被抱回家里。”
“这样的孩子,换作别的母亲,可能还是会爱护她的吧?但是苍叶小姐不一样,她既庆幸雨织不像那个男人,却又憎恨着雨织不是晓雨的女儿,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无法给予雨织母爱。或者说,她自己根本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根本没有足够的宽容看待自己的错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终于在您出生后四个月时爆发出来,姑爷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了,雨织小姐不是自己的孩子,被我们掩藏的秘密最终还是揭开了!夫妻俩吵得那么厉害,苍叶小姐不管怎样发誓,也无法再得到姑爷的信任——他原本是个宽容的人,可惜,爱得太深,相反的受伤就越重!姑爷无法正视雨织,自己疼爱了两年的女儿,他突然提出离婚,并且坚持要带走您,对苍叶小姐而言,姑爷的报复实在太绝情了!他不仅要永远离开,还要把跟他一模一样的您也带走,等于是宣判了她的死刑!等到她发现时,家里只剩下和自己那么相象的雨织,那个错误的证据——雨织小姐,从出生起就注定得不到爱,她既不是嫉妒您,也不是怨恨您,她只是渴望,有个人能够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罢了……”
母亲生前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到死了以后才能被自己独享,这种怪异的价值观,使她觉得,您迟早也会离她而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您哪儿也去不了……
——梅咪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欠欠身,静静地离去了。她的脚步带走了房间里的黯沉,茫然地抬起视线,才发觉此时的天际渲染着淡淡的蓝紫色,像一块巨大的透明色玻璃。阳光从这块透明的玻璃里透射出来,眯起眼帘,几乎可以看到一缕缕金色的光柱,穿透云层的阻隔,斑斑地印照着大地——这似乎是上天赐予的光明,在经过一个漫长而无望的夜晚,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点——
决心
走到窗前,俯瞰窗下的花园,艳丽的萨曼莎蔷薇,沾满了清晨的朝露,晶莹剔透地折射在阳光下,闪烁着迷幻的光泽。穿着整洁西服的管家邦生,已经在园子里穿梭忙碌,举止幽雅地修剪着蔷薇的枝条。静静地离开窗前,雨炙默然地走了下去。
“您好。”清朗的声音带来早晨的问候,当雨炙修长的身影步入蔷薇丛中时,阳光下折射的幻影让管家一阵失神,片刻过后才道:“早上好,少爷。”
他给雨炙的感觉与梅咪不同。也许是因为梅咪在这个家里太长时间的缘故,所以她很有带入感,对于雨织和雨炙的称呼中总是不自觉地加入一个“小”字,强烈地突出了辈分间的感觉,而邦生则显得冷静而理智,不卑不亢的态度又是另一种风范。
“这片花园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雨炙好奇地问,要照顾这么大片花园,看起来相当不易。
“以前有花匠,不过现在只有我亲自来了。”邦生很和善地笑笑,不以为意。
也就是说,冷家的财政状况,真的大不如前了。
“有那么糟吗?”雨炙微一皱眉。他倒是很乐意与邦生交谈,因为两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话挑明,同样深谙其意。
邦生流露出一丝无奈却又释然的微笑,淡然地剪下一枝蔷薇,“虽然曾经辉煌过,不过这个家族的人有些致命的缺点,也许是因为太富有了,所以反而没有金钱的概念,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把钱赚回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家人都很单纯。”
“是吗?其实以你的能力,也许可以到更富有的家族里去工作。”雨炙涩涩地道。
“如果我走了,雨织小姐可能连明天的伙食在哪里都不知道。”邦生继续剪下花朵,看来似乎是打算弄一个花束。
“当然,也有很多人愿意照顾小姐。”他突然一笑,端正的五官看来柔和,可以想象他年轻时必然也是个美男子,即使他现在的年龄也不算老。
“您也看到了,昨天来的那位方少爷,他可从来没有放弃游说小姐。事实上,冷家的土地几乎都不在市区,所以都不太值钱,只有他愿意以高价买下来,因为冷家人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他颇狡黠地一笑,雨炙心领神会:“我不会告诉雨织的。”
他的回答,让邦生聚精会神地看了他片刻,突然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静静地道:“虽然看过您的照片,但我现在觉得,少爷与姑爷还是不一样的。”
他的话让雨炙愣了愣,不由得问:“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姑姑和梅咪眼中,父亲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可是,在雨炙的感觉里,父亲的存在却像是刺哽在喉,总有种疑惑。
“我认为,他是个绝情的人!”邦生果断地道:“他最爱的不是夫人也不是孩子,而是他自己!所以,他无法原谅夫人,也无法原谅自己!”重重地剪下最后一枝,邦生阴沉着脸修剪花枝上的刺。
“梅咪阿姨已经告诉我了……”雨炙静静地道。
“我知道,昨晚的事大致都听见了。”他沉声道:“少爷,如果您有一点点同情小姐,那么,请您不要再回到这里来!这个家里的主人,从来都不需要同情!”
“不……”突然转圜的话题,让雨炙感到一阵窒息!他几乎要大声吼出来——不是同情!但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对于雨织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吗?不是同情又是什么呢?”邦生尖锐地反问,他道:“也许是从这座庄园形成的那一天开始的吧?冷家历代的主人都不长寿,几乎总是活不过正常寿命!他们的血液里,遗传了一种疾病,无药可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他们总是被爱情冲昏头脑,既盲目又单纯,消耗着自己的时间和金钱,一头扎进爱情的火焰里自焚,任何感情和理智都唤不回他们的心志。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所爱,所以得来的结局通常总是悲剧,因为爱得太深了,所以他们不能忍受所爱的对象离去,您懂了吗?如果您没有自信给予雨织小姐活下去的动力,那么,您尽快离开吧!最好永远不要再记得有这个人。”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雨炙的口气不由得险恶起来。
“人类是可以独自生存的一种动物!”邦生的语气好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冷笑道:“虽然冷家的人是一个例外,但您不是姑爷,您的自我比外表看起来更坚强!放心吧,十几年都过去了,没有雨织小姐您同样过得很好,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他的自我是否比外表看来强大,他不知道!但他清楚,没有雨织的十几年里,活得有多空洞无力!没有雨织,也许自己可以独自生活直到人生终结——可是,当雨织踏进他的世界那一瞬间开始,主宰一切的,便已经不再是他!他丢不下也放不开,那个温柔的雨织,那个狡猾的雨织,那个痛哭的雨织,那个几乎疯狂的雨织……他不可能抛下她,独自一人去寻求便宜而安定的生活!
“也许是你说的那样,不过,需要我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雨织。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留在她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默默地留下这句话,雨炙毅然转过身去,回到大宅里,踏上暗红色的地毯,一步步走向雨织的方向。
“我不想吃!”轻轻推开雨织的房门,正好看到她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向家长发脾气,一把推走梅咪端过来的牛奶,美丽的脸庞依旧一片苍白。
她像个搪瓷娃娃,因为眼神的坚强而拥有的生命。当她看到雨炙静谧地伫立在门口时,闪烁的目光突然锐利,苍白的面颊染上一片绯红,赌气地扭过头去,长长发丝忿忿地在空中甩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也许是因为自己那拙劣的“暗杀计划”失败的缘故吧?虽然她的脸上表现出强烈的愤慨,但纤细的手指还是不住地颤抖着,在洁白的丝绸被单上扭绞起来,微微地哆嗦着。
“那我下去了。”梅咪还是恢复了一贯的木然表情,也许,从这个家庭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开始,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再让她激动起来。当她经过雨炙的身旁时,她淡然地点点头,悄悄地握了握雨炙宽大的手掌,似乎在鼓励着。
“你干吗拉他的手?!不许你这样碰他!”雨织的声音突然传来,十分生气的语调。雨炙这才发现,刚才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神情的雨织,此刻却炯炯有神地瞪着梅咪和他。
看起来就像一个赌气胡闹的小孩,雨炙忍不住笑了一下。梅咪释然地离去,充满女性气息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彼此的视线在空气中角力了仿佛一世纪之久,雨织最后放弃地扭过头去,瞪向窗外的天空,生硬地道:“干吗还不走?!要我拿扫帚赶你是不是?!”
她的呼吸急促,带了些浑浊的胸音,看着她那苍白的面颊,雨炙默默地坐在床边,双眼注视着她。
“昨天的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很想看到我,也很希望我回来。”修长的手指在丝滑的被单上游移,雨炙静静地道。
“那是骗你的!我巴不得你去死!”她急切地反驳,说得又快又疾。
“我死了,还有谁留在你身边?梅咪的年纪大了,她迟早也会走的,到时候,谁来听你发脾气……?”忍不住轻轻地拨弄那头丰厚的艳发,感觉着那微微发凉却又柔滑如丝的触觉,在指间流泻着,心里填装着满满的感动。他不愿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但事实上,冷家的状况的确远不如看上去那么美好!他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