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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织无言了,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在她出生以后。自己仿佛无形中成为了毁掉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涩涩地坐回原位。
“可是,我觉得自己见过她!”就在此时,雨炙突然插话道。
“什么?”连梅咪都惊讶地叫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见过她。她的笑容,我有些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确定,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雨炙冷静地道:“人的大脑,一般在四周岁以后会产生片段记忆,像雨织,我是四岁左右见到她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但对她……却十分模糊。”
“是吗?”雨织眨着眼睛,觉得雨炙说了深奥的话。
“或者说,那是一种纯粹的熟悉感。觉得她抱过我,具体是什么时候,却说不清了。”雨炙有些丧气地道:“不管她是怎么回事,总之,我觉得她和妈妈的联系,应该不止是雨织出生以后。”
“我也不太明白……”梅咪有些忧愁地道:“小少爷突然提起她,我吓了一跳。老实说,我都快以为明谨小姐不再这个世上了。”
“那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雨炙突然问道。
“您知道这个做什么?”梅咪失口问道。
雨织也狐疑地看向雨炙。
修长的身躯斜斜靠在梳妆台边,雨炙双手环抱胸前,沉默的嘴角变噙着一丝浅冽:“我突然很好奇……”
一句话云淡风清,所有的思虑,仿佛都掩盖在雨炙那深邃的眼底,梅咪和雨织一老一少,全都陷入一种迷茫的云雾当中。第 24 章
卡嚓一声,一段干枯的枝叶,在剪刀下应声而落。新年的寒冷,令坚忍不拔的蔷薇也有些熬不住,霜冻的枝头,只有零星几朵花苞,在寒冬的太阳下,瑟瑟地吐露着即将绽放的芬芳。
缓缓呼出一口气,远远看着管家邦生正在指挥着家政公司的工人在清理一些大型的老旧家具,雨织微微笑着——这又是新的一年了。
换过新的主人,一些陈旧的物事终于要被汰旧换新。就像她的身体,过了新年,到了开春的时候,便要为再一次新生做出最大的挣扎努力。
埋下臻首,她再次举起剪刀,剪下另一枝枯萎的枝叶。
“雨织……”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车库那边有些小小的骚动,银色的BENZ缓缓驶入庭院,向她走来的,一那个修长的身影,带着温暖阳光,与浅浅的笑。
“这么早就回来了?”无须用眼睛去看,单是脚步声,就可以知道雨炙已经来到她身后,那是一种默契,也许也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佐证。
“有些事,我刚刚才知道,你有兴趣听吗?”脱下厚实的大衣为她披上,雨炙的声音显得异常沉着,仿佛内敛着某些异样的秘密,压抑而低哑,有些微颤。
“哦?”微抬起头,朝身旁掠去目光,冬日的阳光下,是那张令她永生难忘的俊颜……
“她失踪了。”放下茶杯,雨炙拉松了领口,抬头望向雨织房间的墙上——明谨的画像已经被挂在上面,像是一个悬疑已久的案件,只等后来人为她侦破。
“其实我对她没多少兴趣。”雨织摇摇头:“她就好像在讽刺我似的,明明是妈妈的女儿,却得不到妈妈的喜爱。我所渴望的东西,她到最后却轻易地抛弃,妈妈把她抹掉,大概就是恨她把自己遗忘的缘故吧!”冷冷地啜着红茶,雨织呼出一口气。
“不是那样。”雨炙摇了摇头,清癯的面颊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她很感兴趣。我叫人按照梅咪提供的住址去访问了一次,你猜问到了什么?”
“我不打哑谜。”雨织耸肩,没那么好奇。
“在我大约五岁左右的时候,她失踪了。”雨炙的声音变得异常黯沉。
“真的失踪了?”吃惊不小!雨织放下杯子,直觉里,那个女人与母亲的联系紧密,而她多年没有音训——竟然是失踪!
“她的家人早已搬家,报警已经多年,但是没有任何消息,她的家人已经放弃了。”雨炙点点头,若有所思。
“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她遇到意外……”
“意外?可是她失踪没多久,爸爸也遇到了意外!”雨炙的音量倏然提高,眉眼间狠狠掠过一丝阴云——“多么巧合!他们本来就互相认识,三个人里,有两个人在同一年遇到意外,而且时间相差甚至不到一个礼拜!”
“什么?!”手一抖,骨瓷杯子应声而落,碎了一地!雨织哆嗦着试图拣起碎片,却在同一时间,雨炙突然奔来,宽大的手掌狠狠握住她纤细的手——力量如此之大,竟让她指间的碎片同时将他们都割伤!
“好痛!雨炙——”她惊呼,二人的血液,鲜红色的浓稠液体,随着雨炙那颤抖的力量,汩汩的混合在一起,混淆成暧昧的热流!
“我们的血……也许不是相同的颜色!你有想过吗?雨织!?“雨炙嘶哑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她恍惚地摇头!怎么可能?!雨炙疯了吗?
“雨织,你听我说,我有个预感,那个女人跟咱们的父母有很深的渊源!”雨炙的眼神几近疯狂,他一把搂住雨织细瘦的身躯,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
“我已经察过了,明谨没有结婚,失踪之前也没有交往的对象——可是,太和医院里却有她的生产记录——你明白了吗?生产记录!她生过孩子!”破碎的话语,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一枚威力巨大的核弹头,将二人所坚信的世界刹那击毁!
“生……过孩子?”
怯懦地瑟缩着,雨织感到一阵异样的寒冷。明明开足了暖气,她却仿佛听到了头顶上空寒风呼啸过的厉吼声!
“跟我的生日同一天……那个孩子和我出生的日期一模一样!你还不信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雨炙沉声道:“我看到调查报告时,差点没疯掉!如果这一切是玩笑,那么简直太恶劣了!在那个孩子出生之前,明谨留学日本,但日本那方面提供的资料却是她根本就没有去注册入学!她去了哪里?!又是谁让她怀孕的?那么大的肚子,她若要向家人保密,必须要躲藏至少半年!而当她从日本回来时,身边却根本没有婴儿,那个婴儿到哪里去了?”
“你……你的意思是说——”雨织捂着嘴唇,感到自己的心脏此时此刻有些超过负荷,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雨织,我是在你两岁大的时候出生的,在此之前,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已经开始紧张了,不是吗?”雨炙紧跟着追问。
“不……”拼命摇着头,雨织虚弱的反抗着,但她实在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那可怕的可能性。
“梅咪也证实了,在你出生后,明谨和妈妈的联系就明显减少了,而直到爸爸去世前一个礼拜,她竟然突然失踪,这不是太可疑了吗?!”雨炙大声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雨织!只要仔细地盘问梅咪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是谁生的不是吗?!如果我不是妈妈生的……天呐!我们这么痛苦是为了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相爱——他们骗了所有人!!”愤怒地一挥手,雨炙将桌子上的一干器具尽数扫落,满地的瓷器碎片就像他此刻的受伤的心灵,汩汩地流着脓血,难以平复!
“雨炙,你不要生气……冷静一点……不要……”慌张的抱住雨炙,雨织哆嗦着,不知他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要去问梅咪!你不想知道吗?!你不想了解真相吗?!我们也许可以结婚,你不想知道结果吗?!”他冲动地嘶吼着,剥开那纤细苍白的手指。
“结果……”雨织颤抖着,死命摇头:“我们本来就没有结果不是吗?!我们不该在一起,你不该爱我,我不该活着……我们本来就没有结果不是吗?!我不要……我宁愿相信妈妈爱着爸爸,爸爸也最爱妈妈……他们只是错过了……他们只是错过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滴滴洒落在洁白的皮裘上,像初雪沾染了霜。
“你才疯了——”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雨织,雨炙转身就要冲出房间,紧绷的身躯就像快要断掉的弦,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嘎然而止——“梅咪?!”
梅咪。
苍老的梅咪。
将自己一生的青春韶华都贡献给冷家的梅咪。
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用来侍奉冷苍叶的梅咪。
她就站在雨织房间的门口。端着点心,灰色的身影,孱弱瘦削,像一抹幽影一般的梅咪!
她脸上的皱纹,仿佛在颤抖着、哆嗦着,脸色灰败,神情恍惚,仿佛在这一刻,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僵硬麻木地立在原地,形将朽木。
“小……少爷。”半晌过后,她喃喃的挤出了这几个字,仿佛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梅咪……你听到了?”雨织神经质地凝望着自己最信任的人,拼命挤出一个微笑:“你…你来得正好!雨炙发疯了,你看他说了什么胡话?!快来跟雨炙解释一下,他是妈妈生的!爸爸没有跟别人交往过,对不对?你说过,爸爸他只是不能原谅妈妈的,对不对?!他其实一直爱妈妈,错的人只有妈妈……你说过的,不是吗?!”
梅咪却流露出一个惨烈的微笑,她的眼里,混淆着太多的情感,在那已经苍老的目光中,有着对昔日的缅怀,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不是的,小小姐。小少爷说的没错,是梅咪不好,梅咪骗了你们……原谅梅咪,有不得不撒谎的苦衷……梅咪看着你们,总是很想说出来……原谅我……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世间,到底可以有多重?又到底可以有多轻?
走在路上撞了别人一下,你可以说声对不起;妨碍了别人的进程,你可以说声对不起;欺骗的别人,你也可以说声对不起;毁掉别人的一生呢?你是不是也可以说声……对不起……?
梅咪的‘对不起’,来得那么突然,那么仓促,那么沉痛,那么悲哀!她没有准备好,雨炙没有准备好,雨织更没有准备好。谁都没有准备,在这个家族即将迎来全新的一年的时候,在雨炙即将以为自己可以获得自由的时候,在雨织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新生的时候——谁都没有准备好,如此突然地接到一个象征着灰黑色的“对不起”!
梅咪颤抖着,突然崩溃。她那佝偻的身影,像断线的风筝,一向端得四平八稳的托盘,在她身子歪斜的那一刻,啪哒一声,摔落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她的颓然崩毁——
“梅咪?!梅咪你怎么了……梅咪!?”
雨炙的飞身搂抱、雨织的尖叫,都在同一刻发生,这个家族里,真正的灵魂支柱,已然崩溃……
走过散发着沉郁气息的走廊,梅咪的房间,就在厨房的旁边。常年笼罩着一丝黯沉的颜色,年老的仆人总是拒绝住进更好的房间。她的房里,简朴整洁,在屋壁前,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像,佛像下的案台上,整齐地摞着一堆早已翻阅得有些陈旧的佛经。——这就是梅咪的生活!?端着托盘,雨织的手有些发抖,她总在害怕着,也许,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梅咪已经不在。
梅咪比较像她的母亲。
也许,对妈妈来说,梅咪也占有着同样的位置吧?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女儿,一生不结婚生子,两代女主人占据了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