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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良说的没错,这些年不一定没有人看破,但为了逢迎和恭维冯大师,没有人说出真话来。
“年轻人喜欢此道,本就是少之又少,而浸染此道又别具慧眼和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更是凤毛麟角。而且,你明知这是老夫仿制,当着老夫的面不说假话、不畏权威,品性也可见一斑。”
“年轻人,老夫从业数十年,深谙此道孤寂,曲高和寡。见到一个品学堪可造就的后辈更是难得。老夫有意收你为门生,传承老夫这门手艺,你可愿意?”
冯元良的目光变得有些热切。
郭阳定了定神,回望着冯元良。其实他从进了冯家的门开始,就已经猜到冯琦带自己来见冯元良的真正目的。而方才的考校,无非就是大师的考验罢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郭阳是不是滥竽充数,冯元良从他鉴赏莲瓣碗的言行举止上一眼就看得通透。冯元良本来没有指望郭阳能判断出结果来,即便判断失误也没有什么,因为看走眼的人多了去了。但郭阳却不能说假话,这是老人关注的重点。
如果郭阳当面吹捧一番,冯元良不要说主动提出收徒了,连再跟郭阳说话的兴趣都会丧失殆尽,没准会变脸将他撵出冯家。
郭阳的表现可圈可点,让冯元良心头窃喜,收徒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漫天生长阻挡不住了。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无人传承所学,而现在能耐得住寂寞的年轻人上哪里去寻觅?一旦遇上一个,冯元良岂能轻易放过?
因此,与郭阳的平静相比,反而是冯元良微微有些紧张,生怕郭阳会拒绝。
“我……”郭阳实际上有点措手不及。浸染此道只是爱好之一,前世尚且如此,何况是重生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他的目标变得更高远,要做的事太多太多,要让他专心跟冯元良学习并为之钻研一辈子,埋首在文化的故纸堆里,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的。
冯琦比冯元良更紧张,她探手一把抓住郭阳的胳膊,急切道:“郭阳,我父亲一生所学后继无人,你……”
第二十七章 冯大师的关门弟子(3)()
冯家父女热切和急切的目光交汇在郭阳身上。郭阳懂得老人的一番殷切,也明白冯琦的一番善意,他有心婉拒却又说不出口,左右为难。
“冯老,我……我这只是业余爱好,我毕竟还有本职工作,可能拿不出太多的时间来跟冯老学习。”
在郭阳看来,这已经算是变相的拒绝了。
但他怎么能明白冯元良收徒传承所学的深深执念,他是年纪越大遗憾越深,这些年他一直在考察,却没有合适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年轻人,他岂能轻易放过?
冯元良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当初也是业余爱好,你可知道老夫当年的研究方向是西方哲学?后来才半路改行的,进了国家文物研究所……这不是理由,况且老夫也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你每周抽半天时间来老夫这里一趟,就足矣了!”
郭阳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老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再拒绝,未免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起身恭敬地向冯元良鞠了一躬:“如果老师不嫌弃郭阳愚钝,那么,郭阳一定尽心尽力不让您失望就是!”
冯元良大喜。
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冯家的客厅之中,他收徒之心极为迫切,也没有拘泥于那些传统的收徒礼仪,只是让女儿冯琦立即打电话把长子冯庆喊回家来,设家宴庆祝自己收得关门弟子。
冯家的保姆阿姨很快就拾掇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来,冯元良竟然取出自己存了十多年的一瓶年份茅台酒,看他那高兴的劲头,今儿个肯定是要不醉不休了。
不多时,一身警服的冯庆风尘仆仆地进了家门。这个三十五六岁的高大汉子,身材魁梧,面部线条刚毅有力棱角分明,让郭阳见到他的第一眼想起了某个走红的男演员。只是冯庆身上发散着若有若无的官场气息,让人见了首先想起的不是警察而是官员。
冯琦笑吟吟地为郭阳和冯庆两人互相介绍。冯庆是市局党委委员、副局长,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坐到了实权部门副职的位置上,显然是前途无量了。难怪冯庆不肯接冯元良的班,与一堆不会说话的文玩古物相比,大概还是权力更具有吸引力。
冯庆也显然听妹妹冯琦说过郭阳的存在,而看老爷子这么高兴,说明郭阳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虽然郭阳一个小记者的身份,在冯庆眼里上不了台面,但老爷子的门生就相当于是冯家的家人,副局长冯庆很快就调整心态接受了这位突兀出现的小老弟。
酒桌上,郭阳举杯向冯庆敬酒:“冯局长,我敬您一杯!”
冯元良敲了敲桌子,更正道:“什么冯局长,在家里他什么都不是。记住,郭阳,以后他就是你的大哥,小琦就是二姐!”
冯庆苦笑:“老爷子批评的是,我在家里什么都不是,就是大哥!”
郭阳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笑着举杯道:“那我就敬大哥和二姐一杯酒吧!”
“小师弟客气了,现在是家宴,你既然是老爷子的门生,那就是我兄弟,没话说!”冯庆很爽快地举杯一饮而尽,冯琦也笑着举杯啜了一小口茅台酒。
但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嘟嘟敲着桌面:“这是我珍藏多年的茅台酒,需要慢慢品味,你这样灌,简直就是糟蹋我的酒!”
冯庆闻言简直无语了,当初他升官的时候也没见自家老头这么高兴过,有一次招待上级领导,冯庆想要从老头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中捞一瓶,都被老头臭骂了一顿,再三不肯。可今儿个不过是收了一个外姓的学生,就高兴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但冯庆兄妹知道老爷子心底的那点念想,也知道老爷子把一身所学的传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即便心中略有“不爽”也就一笑置之了。
周冰在一旁与冯琦谈笑生风,温柔的目光偶尔从正在推杯换盏的爷三个身上掠过,心里也极欢喜。郭阳能拜冯元良为师,变成冯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一重身份足以在父母心中增加不少份量了。
人生就是这样的现实。作为冯元良的门生,说明郭阳这一生至少可以在文玩古董鉴别这样高大上的行当里混得风生水起,衣食无忧更是小菜一碟了。
尽管是家宴和喝酒,老爷子还是三句话难离本行,冯元良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同好门生,心情之舒畅无以言表,他拉着郭阳的手从字画说到瓷器,从宋朝元代说到明清,如数家珍。郭阳恭谨地聆听着,做着忠实的听众,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发表一下个人的见解,他对这个行业的判断和观点融合了各种前瞻性的信息,自然不断引起老爷子的接连赞叹。
冯庆一听这些玩意儿就头大。他从小就对文物古玩字画等等这些不感兴趣,无论冯元良怎么威逼强迫,他始终都未能跨进这个行当的门槛。冯庆大学毕业后,不惜与老头翻脸一意孤行进了公检法机关,一门心思扑在仕途上,三十出头就已经突破了副处级的界限。
冯庆是本市公检法司系统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在市局副局长任上已经干了三年多,在市局班子里排行第五。最近市局一把手传闻要上调省厅干副厅长,或者上挂副市长,虽然一个人的升迁不代表什么,但对于公安局来说,如果一把手当了公安厅副厅长,就空出一个一把手的位置,下面的人就有了机会;而若是一把手上挂副市长,变成市级领导后基本上就不会再插手公安局的日常工作,这意味着市局就需要一个党委书记兼常务副局长来主持工作,这同样也是一个正处级岗位。
本来以冯庆的资历来说,暂时还轮不到他来上位。但排在他前面的几个人,年纪大的年纪大,身体不好的身体不好,还有一个主抓共青团和妇女工会工作的女副书记。
而新任市委书记蒋雪峰到任后,特别重视提拔年轻干部。最近公检法系统,已经破格提拔了两个正处级干部,冯庆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凡是做官的人,没有一个人对政治进步不报以最大的热情和最大的投入。冯庆知道自家老爷子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高林生有些渊源,琢磨着如何开口让老爷子出面找找高部长,但他又知道老头的倔脾气,一直没敢开这个口。今天见老头高兴,就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没想到,老头听了当场就翻脸了:“你小子真是官迷心窍,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你才当了几年的副局长,屁股还没坐热,就想升官了?你脸皮咋就这么厚?!”
老头说话可是真不客气。
冯庆面红耳赤,辩解道:“爸爸,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往上走呢?您跟高部长过去很熟悉,我也不求您做别的,又不是给我跑官,只是您打一个电话的事,让高部长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一个机会!”
“不管!我跟高林生几面之缘,能说什么话?况且,老夫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个,你要让老夫去给你要官,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老头断然挥手,态度坚决。
眼看良好的家宴气氛因为冯庆的事儿给破坏掉,冯琦不禁苦笑着打着圆场:“哥,爸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让爸爸出面还不如自己想想辙呢。再说你们局里主要领导走不走还不一定呢,都是传闻,你着什么急啊?!”
冯庆恼火地跺了跺脚,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咬了咬牙没好气道:“我也就是一说,得,就当我没说!反正我能有今天,都是我个人奋斗努力的结果,家里是指望不上了!”
冯元良一瞪眼,怒视着冯庆。
郭阳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笑了笑道:“大哥,我觉得吧,现在你们市局一把手升迁调离的事儿还只是传闻,你在这个时候,一动其实不如一静。”
本来这种话题没有郭阳插嘴的份儿,但郭阳念及老爷子对自己的一腔热情和溢于言表的钟爱,他忍不住还是主动开口点拨冯庆几句。
别看冯庆已经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但要说官场经验和宦海浮沉的历练心得,两世为人的郭阳强过冯庆不知凡几。
郭阳这么一插话,老头就压住了火气,独自低头喝起了闷酒,他要给自己新收的学生一个面子。
冯庆眉梢一挑:“小弟,你这话有点意思,说下去!”
“大哥,我不懂官场啊,我只是谈谈个人看法,有不对之处你别见怪。我觉得,无论将来你们一把手是上调省厅副厅长,还是上挂副市长,对于接班人,他的意见其实更重要。这个时候,你与其四处活动,还不如安心工作,尽量让一把手看到你的长处和成绩……如果到时候,他向上推荐你一次,比很多人说话都管用。”
郭阳笑吟吟道。
冯庆当即眼前一亮,他突然觉得郭阳的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啊,一言道破天机,让他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盏明亮的灯。他没想到一个年轻的报社记者,竟然有这种见识,顿时对郭阳的好感和印象又深了一层。
“小弟,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啊!难怪人家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好,好,我们哥俩喝一杯!”冯庆一扫方才被老头拒绝的不快和阴霾,端起酒杯来跟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