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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张大了嘴,不知自己要给个什么反应。
那边上继鸾笑着:“没事儿的,我身体好着呢,柳老板您快上车罢,这带着伤还上场,辛苦您了。”
她望着柳照眉,看到他鬓角那细细的汗意,方才出门的时候他已经竭力控制,不过腿还是瘸了一下。
腿伤本就没痊愈,又强撑着出来堂会,一场戏下来,里面的衫子全湿透了。
继鸾看得又心惊又是替他疼。
继鸾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住柳照眉的胳膊,动作尽量温柔些:“柳老板,上车吧。”
柳照眉若无其事似地一笑,手在她手腕上一搭:“放心,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呢。”
两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旁若无人地说着,只在柳照眉一转身的功夫看见楚归,这才露出惊诧之色,一怔之下,急忙遥遥地见礼:“三爷!”
楚归见他们总算看到自己,索性也走了过去:“哟,怎么是你们二位……这在一起的……”端详打量着,只装作不知道。
继鸾一看他,就垂了眸子。
柳照眉笑着道:“三爷您不知,我请了继鸾姑娘做我的保镖呢。”
楚归看向继鸾:“继鸾姑娘……是保镖……啊……说的也是,这不大太平地,若又出了上回的事儿可不成,这倒是保险些。”
继鸾这才行了个礼:“见过三爷。”
楚归慢悠悠地瞥她一眼:“继鸾姑娘你一身好武功,总算是找到识货的人了,柳老板,恭喜呀。”
继鸾扯着嘴角做一笑状,反是柳照眉喜洋洋地,道:“谢三爷。”
楚归瞧着一个敛着眉眼儿一个舒展神情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那那……你们忙,我也还有事。”
“不打扰三爷。”柳照眉是极为有眼色的,柔声相送。
楚归扫一眼继鸾,见那人仍有些木头呆脑似的,他便转过身,径直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慢慢行着,楚归想着想着,忍不住回头一瞧,正好看到继鸾扶着柳照眉进了车内坐下,又小心地把车棚子顶扶起来,大概是替那人遮风。
楚归看着这一幕,转回头来,不由地冒出一句:“倒是下手快。”也不知说谁。
因车行的慢,老九怕有事儿吩咐,便跟在旁边,闻言道:“三爷说什么?”
楚归道:“没什么……”顿了顿,却又看向老九,主动说道,“你说可奇怪吧?那柳照眉……跟那陈继鸾……这两个人……”
黄跑车旁边跟着的另一人,是近来因表现的好而提拔上来跟着楚归的,乃是个爱多嘴的货色,听楚归这般沉吟着说,他便不经脑子,张口说道:“可不是呢三爷,早听说了,那个姓陈的妞儿,是个惯常走江湖的,我听闻可是个风大方流的主儿,跟不少男人都有一腿,至于柳老板,那更是不消说,他们两个在一块儿,倒是绝配的! 哈哈哈……”
老九他们私下里本也说些荤笑话,楚归自己也经常满嘴乱跑,听了这话老九本想一笑,但他是跟常了楚归的,知道他的性子莫测,当下只看主子。
却见黄包车上,楚归一张脸冷若冰霜地:“是吗?”
那人咧开大嘴:“当然啦……私下里还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呢……”
楚归仍然沉默,两只眼睛黑的像墨。
老九越看越是不对,刚要使个眼色过去,却听楚归慢慢说道:“听说石头岛那个地方缺个人管,你去吧。”
那人一听,呆住:“三、三爷?”
老九无声地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石头岛荒凉,几乎是离开市中心的海边了,叫这人去,就宛如发配一样,摆明是他说的不对,才让他去吹海风的。
楚归回到府内,却见密斯李已经又等在厅内,楚归心情不佳,一看到她,真想叫一声关门放狗,只不过刹那间便又换了个念头。
楚归落了座,望着密斯李看自己那发光的双眼,慢悠悠又道:“别看了,再看我的脸上也生不出花儿来。”
“但你就像是花儿一样,对了,我听说三爷你的小名叫小花……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密斯李兴趣盎然。
楚归差点喷一口茶出来,不消说,这个消息定然是林紫芝泄露出去的,楚归只好假作淡然:“小时候叫的,现在都大了,不这么叫了。”
密斯李见左右无人,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楚归身边。楚归警惕地扫视她:“李小姐,切记的非礼勿动。”
密斯李反而笑嘻嘻凑上来:“三爷,让我抱一下吧。”
楚归袖口一抖:“不要胡说。”
“我知道你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密斯李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我又不会要你负责的……三爷、三哥……好哥哥……”
楚归浑身发寒:“得得……我服了你……离我远点成吗?”
冷眼看密斯李蠢蠢欲动一副把持不住的德性,楚归赶紧起身,抬手做拒人千里状:“天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太晚了回去对名声不好……”
“我不怕!”
“我怕!”楚归吐出一句,然而望着密斯李不屈不挠的样子,心念一转,便道,“今儿实在太晚了不方便,你先回去,明儿我请你去金鸳鸯看戏,怎么样?”
密斯李意外:“真的?”
“比针尖儿还真呢。”
楚归好不容易把密斯李弄走,这边儿电话就响了,他厌烦这种东西,就只在客厅里装了一部,李管家接了,便道:“三爷,是大少爷的。”
楚归这才过去,拎了话筒没好气道:“喂?”
电话里楚去非的声音传来,带几分笑意:“怎么了,听语气心情不佳啊。”
楚归恼道:“我求你了哥,让嫂子赶紧把那位神给我请走吧,这一天几次的来折腾,我活活地要给她弄死了。”
“不至于吧,”楚去非的声音里笑吟吟地,“她再生猛,能强把你给睡了啊?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跟她……”
“我呸!”楚归毫不犹豫呸了声,当即怨念滔滔,“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我跟我嫂子上辈子有仇吧,这得多大仇啊……这辈子她还拉着个同伙来讨债了……”
楚去非的笑声响遏行云绕梁三日,笑罢又声明:“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人家留过洋的大家闺秀,换谁谁不赶紧叼嘴里吃个唏哩哗啦干干净净啊,你少在那嫌三嫌四的。”
楚归冷笑:“是啊,我听说她还有个未婚夫,还是个什么帅,你小心我给她戴顶绿帽子,他杀过来,你可要替我顶上。”
“那是没话说,”楚去非笑,“只要你能睡了她,哥哥我给你善后!”
“得得,我懒得跟你们说。”楚归咬牙。
楚去非敛了笑声,道:“花儿啊,你也实在不小了,但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你有过哪个人儿……这可很不正常,我瞧你最近火气也大了些,别是真憋坏了,还是趁早……”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电话那头已经毫无声响。
楚去非对着话筒喂喂了两声,终究无可奈何地把听筒放下,笑着摇头:“这臭小子,我还没说完呢……”
与此同时,楚归也恨恨说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我上辈子分明是得罪了你们三呢!大仇,一定是大仇!”甩着手上楼去了。
☆、第 22 章
这些天楚归没去想别的;今儿没遇到柳照眉同继鸾之前,过的本算平静,另一方面对于继鸾而来,亦是同样。
这平静安好的几天里,继鸾甚至觉得;她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留在锦城。
她答应来当柳照眉的保镖;把陈祁凤送到了学校里,祁凤懂事不少,很少惹事;白天他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继鸾也极放心的。
另一方面在戏院里;继鸾也是大开眼界。
起初她以为演戏不过是件枯燥无味的事,几个生旦净末丑在戏台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她以前鲜少能有耐心看完一部戏,也没这个闲心思跟时间。
但是现在,她有一整天的时间看台上的戏。
不仅仅是看戏,而且是看人。
显而易见,柳照眉对他的这个保镖也很是关照。
先是张罗着给继鸾换了衣衫,把平县的土布衫子换成了锦城流行的棉衫,还是时下的款式,只不过继鸾不肯穿女装,柳照眉只好给她置办了套中性点的衣裳,穿起来倒是三分妩媚,七分英气。
习武之人身上本就自有一股精神气儿,稍微一打扮就见七分人才。
柳照眉望着继鸾,从最初的面目模糊到如今的近距离接触,他知道自己眼中看到了什么,且慢慢地习惯,喜欢。
戏台上柳照眉演出的时候,一个回眸,一个移步,水袖挽起或者轻抹鬓角的时候,偶尔总会向着她的方向看来一两眼,那样水潋滟的眼神,惊心动魄。
继鸾自然会看到。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接到他的眼神,确确切切地。
有点朦胧的小惊愕,也有点朦胧的小喜悦。
对继鸾而言,柳照眉极为温柔,这种温柔继鸾头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见到。
继鸾觉得柳照眉就像是他扮演的那些角色一样,令人惊艳,又有点儿琢磨不透。
楚归跟密斯李来到金鸳鸯的时候,后台正刚开始热场,戏楼里还没有多少人。
密斯李抬头打量着戏楼周围,被那些红灯笼跟古色古香的大桌子、戏台给弄得目眩神迷,大概是红色容易激发人兴奋的感觉,密斯李神采奕奕道:“三爷,这里瞧起来不错。”
楚归正也四处看,只不过只是为了找一个人,闻言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不错,不过这地方倒是在其次。”
“地方其次?”
“是啊,你大概是没听说过,金鸳鸯全仗一个人才能在锦城的戏曲界坐第一把交椅。”
密斯李想了想:“你说的难道是那个柳老板?”
楚归做惊奇状:“你也知道啊?”
密斯李道:“那当然了,我在原家堡的时候就经常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听说是长得很美,简直比女人还好看……我是想象不出。”
楚归望着她打量自己的眼神,敌方真真贼心不死,楚归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顿,偏笑道:“那你想不想见他?”
密斯李笑道:“既然来了,当然要见一见这位著名人物了。”
楚归便领着密斯李往后台去,戏楼的老板亲自来领路,楚归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那道匆匆闪避的身影。
这功夫楚归也明白了。
在朱治毫寿辰的时候,这人怕就是在躲着他的。故而才没有进朱家的门,只在门外等候柳照眉。
她仍旧是对他有心结呢,还是说她怕着他?
楚归思忖着,有些事儿与其假装什么也没有让自己难受,不如就直接面对更好些。
单单是躲避,是避不开的。
柳照眉今日本是没有戏的,见楚归领这个洋装美人进来,便急忙迎出来,楚归见他行动果真不灵活,便假惺惺道:“柳老板,别动,多休息……”
密斯李望着柳照眉,见人果真生得极美,又有种别样气质,顿时也看直了眼。
楚归趁机道:“这位是李姑娘,密斯李,久仰柳老板的大名,故而一再央求我来看看。”
柳照眉柔声道:“照眉真不敢当。”
楚归这边费心搭线,见两人说上话儿了,便无心逗留,自门口便退出来。
他在戏楼里一打量,老九抬起手指一点,楚归望着那空空如也的茶水间,便信步踱了过去,果不其然,便看见那人斜靠在门板上,似乎在出神。
楚归轻轻地咳嗽了声,然后望见她的肩头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