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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黄沙;戚少商坐在茶楼;有酒的茶楼。
戚少商微微晃了晃手中的碗,碗里有酒。
酒是最清冽馨香的酒,上好的竹叶青。
碗却是最粗糙破烂的碗,专喝炮打灯的。
戚少商皱着眉头,对面做着个美人,也正端着这样的碗,喝着一样的酒。
江湖上都说九现神龙最有艳福,先是有个巾帼英雄阮明正,再就是那第一美女息红泪。
戚少商却不觉的,美人总是带刺,就像息红泪,美人总是有毒,就像,顾惜朝。
可面前的人却美的让人轻松,就像烈日里遇到的山涧清泉,就像现在正喝着的竹叶青。
她叫林醉,是“大胆将军”推荐来的女捕头。
她的手里,正拿着把剑,本来这应该是把最普通的剑。仔细看了却发现,本应刻着官印及铸剑人的地方,只有四个大字,正义山庄。
什么叫正义山庄,自从息红泪嫁给郝连春水后,碎云渊几丈的悬崖和谷底的寒潭就再无人迹。这时候却来了位叫庄正义的人,在那近乎笔直的崖臂上建了七层高楼,起雾的时候那七层楼阁就仿佛是空悬在那,既威武又神圣,所以它叫正义山庄。
正义山庄常做正义的事情,好打不平、收容难民。再把那些个难民勤加操练,组成义军说是要保家卫国。
所以很多的人都慕名而来,一个国家飘摇的太久,人人都想安定。
一时间,正义山庄就像当年的连云寨一样,深入人心。人人都说,正义山庄就是正义。
林醉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大胆将军”的朱红漆门上,印了个愈加鲜艳的血手印。
血手印的主人伤痕累累,可以说是一到将军府就断了气。把清晨扫街的婆婆吓病了半把月,逢人就说,那天早上,就有那么一个血人躺在将军家的门口,光脸上就被横剃了三刀,只余了三个血洞,右手早被砍去,左手的手指也是不全的,就是这样手,紧紧握着把剑,正义山庄的剑。
“正义不正,天威不稳。私造兵器,图谋不轨。”
只是隔天,林醉便带着这十六个字坐在了戚少商的面前。
“既然有了物证为何不直接禀报皇上呢?”
林醉只是一笑“ 戚大侠果然是行侠惯了,天下的事情却不都是正义分明的。正义山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崛起,莫不是有权贵幕后主持,怎会是如今这般呼风唤雨。况且现在在我们手上的证物也不过一柄剑,一柄来历不明的剑而已。”说到这林醉顿了一顿,又道“将军的意思是,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可正义山庄建在碎云渊之上,声势浩大又地势险要,林醉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求助戚大捕头了。”
听到碎云渊的时候,戚少商猛灌了一口酒, 炮打灯的喝法,却灌的太猛一下子苦到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果然是上好的竹叶青,可惜醉不了,醉不了就不免会想,想到些故人。
碎云渊,毁诺城,那座城的城主原是我的未婚妻,江湖第一美人息红泪,现在却只能叫一声郝连夫人。
苦酒化去,才憋出一句话来,“那林大捕头接下来准备怎么查?”
林醉又是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戚少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正说着细节,原本喧闹的酒肆却是一静,而且静了很久,仿佛原本就是这样静。静的只能听见有人用脚揣开了大门,木制的门“吱呀”了一声,就斜到一边,有风吹进来,还卷着沙。
揣门的人站在门口,面上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一头张扬的卷发在风中散着,着一身青衣,透着光,淡淡的发散到了空气里。
一看就是一表人才,开口却一点也不斯文,恶狠狠得咬着三个字,
“戚 少 商 !”
戚少商微微一愣,还在揉眼睛的时候,青衣男子已经走到了面前。抬眼一看,不正是顾惜朝。
顾惜朝也不里旁人,才一立定就道,“戚少商,把烟花还我。”
“啊?”
“戚大侠戚大捕头,你还装蒜”那句戚大侠几乎是哼出来的,“前日里是谁把这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烟花全买了去的?”
“这。。。”
“拿来,这是我要用来陪晚晴的”眼里已经藏了三分杀气,手上却什么也没拿。
而这三分杀气看到戚少商眼里,只觉的和先前呛的那口竹叶青一样苦。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
“就不能等我三日,我答应过了,要年年陪你看烟花的。”
“等。。”顾惜朝摇首一笑,到化去了不少杀气,眼里全是不明不昧的光,“等什么,怎么等,我日等繁星夜慕朝,早就等的恨了。你等走了一个息红泪我却还要陪晚晴。”
听到这句,戚少商也气了,有些人,总是这么没心没肺。
“既然你急着陪晚晴,就去六扇门拿烟花吧。”说着闷声上了楼,而林醉早在顾惜朝进门的时候,收好剑回房了。
人去,席散。
戚少商的心却散不了,放不下。
想到顾惜朝,眉间的纹蹙的更紧了。
其实那些烟花本来就是给他的,陪他看了这些年的烟花,他应该知道。
一叹气,从初见开始,便是这样,像个耍脾气的孩子,想要的就争着要,争到了头破血流,还是要。可想要的也总是要不到手,只能一个人坐在那怄气,终是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
本来他从连云寨、雷家庄、毁诺城、神威镖局,一路杀来,死了我多少至亲挚友。这笔血债,纵使只有一口气,也要讨回来的,可剑到喉头却下不了手。一个人伤心还是快乐,看眼神就知道。在晚晴灵堂里,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死了。黯淡到像失了明,黯淡到像藏了光,藏了不知有多深的伤与痛。
“他活着也等于死了,他的灵魂永远也不会安宁。”这句话是对老八说的,其实也是问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接下来的几年,是战争,是内乱,天下总是平不了。何况是人,也许人只要活着就永不会安宁,这次是对自己说的,也许我也累了。
我想天下太平,正义常在,却正义不正,天威难稳。我想保护红泪,让她依旧是当年碎云渊里的那位出尘仙子。却收到一纸喜帖,她说你不懂我。
我不懂她,这世间,到底有谁是我懂的。
想来想去,想到了,却干干的一笑,
自己都想笑自己。
顾惜朝。。。
于是,那一年,我们又见,不是初见。
记得,那一天,他正放着烟花,白日烟花。
烟花很美,人却不成|人形。一个人,不吃也不喝,拿了所有的盘缠换了箱烟花,放的时候,人就坐在一边,似看非看,失了魂,发了疯。
现在的顾惜朝只是个落魄潦倒的废人,只有满身的心伤和旧伤。
没由来的一阵纠结。
不是初见,不见故人。那个青衣绝尘,一瞥惊鸿的书生。
于是,戚少商多了一个习惯,每每到了结案或者放假的日子。总要打了四五斤的炮打灯,扛着箱烟花往惜晴小居去。找顾惜朝上天入地的胡吹一番,然后醉到不醒人世。
戚少商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他们应该只有血债,只有生死的。但看着那人闷声喝酒,不言不语的样子,就算是笑,也是无神的。戚少商想,这样的人,他永远都下不了手,永远都放不下心。
顾惜朝清醒的时候不认识他,称他作戚大侠,看他却像看个无聊的大闲人,听他说着这些胡七八诹的也只是低头喝酒,间或笑笑,嘲笑的笑。
顾惜朝发疯的时候到认得他了,这让刚刚酒醒的戚少商一惊。只见一把冰刃横在胸前,拿刀的人一脸杀气的问,“戚少商,你怎么总是不死!”
这人一惊马上就醒,清醒了,才发现其实那剑只是虚横着,而人,也是恍惚的,一如梦中。
戚少商听说过,做梦的人是不能吵醒的,只过了口酒便说,“千古道理,邪不胜正。”
顾惜朝不信,“正,何为正道,状元及第?富贵花开?”
戚少商想笑,有些人就是看不开。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这是晚晴说过的。”
“晚晴?”,顾惜朝失了下神。
“是啊,你的妻子”
“我有妻子?”,顾惜朝垂下了剑。
“你不记得了?那我慢慢告诉你吧。”
于是他们一人问,一人回,总是要说上大半夜。这一说,也断断续续得说了三年。
三年里,顾惜朝的疯病已不常犯,清醒的时候话多了起来,幽魂的时候倒是只顾喝酒。
话多的时候,甚至还谈起了当年的那本七略。戚少商隐约觉的,这个人,要醒了。
说不上是好是坏,戚少商也是无忧无惧,只是淡淡陪着他,继续天南地北的胡说。
也说不上是在哪一日;一直只喝酒的人突然说;“算上今年;我陪了晚晴五年了。”
自那日开始,戚少商就再没见过顾惜朝了。
戚少商想找,找不到,惜晴小居空了,仿佛自己的心也空了。
戚少商想笑,他们有的早不光是放不下,累的时候能有个人坐着喝酒,也是享受。
戚少商想喊,顾惜朝;我没有一日不思念你,思念之苦,真是比黄连还苦。
于是,戚少商攒了一京城的烟花,他要找顾惜朝,他要边放烟花边笑着冲他喊,我终于懂了,什么叫长相思守。
只是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他终究只想晚晴。
再一叹气,只有闷声喝酒。一仰头就可吞下肚的炮打灯。
这一仰,却瞥见屋顶坐着人,一位故人。
还是穿一身青衣,目如苍月,清冽孤高。眉头淡淡紧着傲气。一手端着盘杜鹃醉鱼,一如当年那个初见的书生。
戚少商乐了,冽嘴一笑,腾的一下就窜了上去。看着面前的人,看了又看。
这人一乐啊就会胡说,熟门熟路的串起词来,“这位书生真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啊。”
顾惜朝听了,只是嗤笑也不理他。
这三年,戚少商早习惯了他这样,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怎么不赶去拿烟花,到是有空给我做鱼吃拉。”
“哼,常言道,无功不收禄。收了你的烟花,自是要回点赠礼。”把鱼盘推了推,顾惜朝说。
“说的也是。”戚少商喝酒。
“我顾惜朝虽只有一介布衣,也断不想欠人人情。”不着痕迹的放了双筷子,继续说。
“说的也是。”戚少商吃鱼。
“所以过了今夜,我自然会走”顾惜朝说罢昂头,看月,清冷的月。
“说。咳咳,说。。说什么”戚少商咽住了。
挑眉一笑,顾惜朝定睛看着他,“听说我要走,戚大侠似乎很失望呢。”
戚少商闷住了,什么也不答,夹鱼用的筷子,提起放下,来来回回。终于憋不住一口气,吞下了整条的鱼,带刺的鱼。再灌下了整瓶的酒,最烈的酒。
待到什么都空了;戚少商一推鱼盘;回了句:“谢礼我收了,就此别过。”
接着便跳楼,走人。
看着戚少商灰溜溜的往屋里走,顾惜朝像是得了便宜一般,始终笑着看他。
走不过五步,戚少商还是折了回来,摸了摸已经从不离手的逆水寒,往顾惜朝面前一递,“这次的案子我要隐藏身份,这柄剑你顺道带去六扇门吧,也算有个凭证。”
顾惜朝并没料到戚少商会又回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逆水寒,触手的剑并不冷,温暖圆润。
双手接过剑的刹那,顾惜朝突然觉的,在手的剑,其实很沉,手被剑托的低了一点,心也被狠狠的搁了一下。
“哼,你就不怕我拿着它再去伤天害理?”顾惜朝更想问,经过了这么多,为何你还能信我。
“伤天害理的从来不是剑,而是人心。”戚少商也想问,经过了这么久,你心何谓。
“有人见着银子会有贪念,看见美人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