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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白……
那舞前半段,与自己这琴音竟是如此的契合,似是神交已久。
倒是……想起后半阙的写意潇洒。肖墨敛去眼底那过于晶亮的光芒,余光掠过肖祈,可惜了。
“哀家今儿当真是眼前一亮,卫翁主这剑舞啊,英气可不输男儿。”太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卫南白,笑着与旁边的皇帝和皇后说道:“皇帝你看,这卫国公真沉得住气,若不是你慧眼独具,都不知道他要把这出挑的人儿藏到什么时候!”
“哈哈,可不是么!”皇帝朗声一笑。
“太后与陛下过誉了,若无冷将军与将士们在前线为国厮杀,何来这长安的歌舞升平,安居乐业。”卫南白不卑不亢地回道,领了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皇帝因这一舞和卫南白的话,龙颜大悦,不仅赏赐了众人,原本给冷将军的赏赐也因此多加了几乎一倍。
肖墨回到原位后,与卫南白遥遥对视一眼,原本色泽深谙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亮色,唇边向来稀薄的笑意竟更明显了一些。
第24章 【二二】()
《赐婚第二十四章》
蛋挞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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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白见了,顿时五味杂陈,感受到众人嫉羡的目光后更是心中千般有苦,却说不出。
肖祈见身边那人与肖墨这眉来眼去,也不知道为何,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郁闷之极!不等宫女满酒,他直接提壶就喝。
方才那一触即发的场面被卫南白一曲剑舞尽数驱散,宫里的舞姬去而再返,一时间大殿内觥筹交错,不断有人上前向皇帝、肖墨和大将军冷千山敬酒,顿时乐声不断,绫罗飞舞,又变回最开始那一派和气盛世之景。
卫南白还没得来得及把心底的情绪整理好,忽然肩膀一沉,不由一惊,朝旁边看去。只见肖祈浑身无骨般靠在了他的身侧,似乎是不胜酒力,感觉到卫南白在看他,还故意咂吧咂吧了两下嘴巴。
“殿下……”卫南白无奈地推了推他,这大殿之上,虽二人已有婚约,但毕竟尚未成婚,这成何体统,“您快起来,这儿人多,这样不妥……”
闻言,肖祈难过地皱了皱眉,扭了扭身子,干脆大手一身,揽住了卫南白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唔……文瑾,我喝多了好难受,你让我靠靠就好。”
紧靠他们坐着的是七皇子肖幸,向来自称闲散之人,不问政事,若非大事鲜少进宫,平常难得一见,九个兄弟里也只和肖祈稍微有点交情。虽称不上熟络,但在上一世萧淑妃遇刺、大皇子北戎殉国后,也只有他时不时照拂一下肖祈,让他的处境不至于太糟糕。
肖幸此刻听了肖祈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瞅着他们二人,毫不留情地戳破肖祈的话:“九弟,你得了吧,这长安内外,谁不知你号称京中酒仙。啧啧,为了这美人在怀,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哎呀,七哥真是得不得服!”
从未被人这番调侃的卫南白,竟一张俊脸通红,幸好有面纱挡着,才不至于这么失态。
肖祈见了,从卫南白的怀里爬起来,似笑非笑地瞅了肖幸一眼:“七哥,臣弟可是听说,那莫氏姐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注38)可惜,七哥前阵子大婚后便金屋藏娇,害得我们都没法去拜见两位皇嫂。再说了,臣弟这还没把人娶过来,哪里比得上七哥的齐人之福啊!”
“得得得,才一段时日不见。九弟你这嘴巴越发厉害了,等你们成婚后,让你皇嫂们一起聚聚便是,省得你老是这么挤兑你七哥。”
肖祈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搂着卫南白,“文瑾,你这用的什么香,真好闻。”
油嘴滑舌!
卫南白闻言一愣,果然,肖祈话音刚落,他又听见旁边的肖幸笑了。卫南白面红耳赤地瞪了肖祈一眼,他这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平白在这宴上丢人!当下,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早已忘记,卫南白面无表情地伸手拎着肖祈的衣领,把他推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占有欲,肖祈刹那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又黏了过去。什么祖宗礼法,什么斋月楼,什么男扮女装,统统不管!刚刚卫南白那一舞如此招蜂引蝶,他必须先让殿里头那些个心怀鬼胎、企图觊觎的人知道,这卫国翁主卫南白,不管如何那可是他家的!
他肖祈的人,闲人勿碰!
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这无赖一般的人,卫南白真是服了肖祈,两世下来,深知他那脸皮堪比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他慢慢垂下眼,特意放软了调子,也没说别的,就那么柔柔弱弱地唤了他一声,像是在示弱,“阿祈……”
肖祈顿时怔住!
这……这……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那人,卫南白……卫南白,他这算是在跟他撒娇吗?
像是整个人如坠幻境,肖祈木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示意旁边的宫女帮自己又满上酒,一连喝了好几杯,似乎都没回过神来。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多眼卫南白,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卫南白见了,罗袖轻抬,掩去眼底过于分明的笑意。
一直悄悄关注他们的肖幸不由朗声大笑,九弟这一对可真是有趣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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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大宴已近尾声的时候,一直没在皇帝身边的总管哈赤,忽然行色匆匆而来。他在皇帝身边耳语几句之后,皇帝的脸色微变,他挥了挥手让哈赤先退下。但他的面上很快便恢复常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与藩王、皇子和大臣们把酒言欢。可皇帝眉宇间一直微蹙着,从未舒展。卫南白从哈赤进来后,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宴席一完,众人散去后,皇帝便在养心殿紧急召见了几位重臣和皇子,这一次,竟然连一贯被无视的肖祈都被勒令前去!略感诧异的肖祈吩咐众人先随卫南白回到丽正殿,自己便独自去了养心殿。
而卫南白刚进门,就看见杜云竹笑着迎了上来。杜云竹见卫南白的脸色微沉,一时笑颜竟凝结在那儿,她小心翼翼地问开口:“翁主,您……”
“今儿个不用伺候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原本心神不宁的卫南白,此刻没有心情应付杜云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径直进了偏殿。
杜云竹闻言愣在原地,抬头却已然只能看见他倏然远去的背影。她盯着里头摇曳的灯影,原本她便羡慕卫南白能受邀出席庆功宴,对于宫里的女子来说,那是多大的荣光!但现在看他的表情,略显焦虑,莫非刚刚宴席上,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房里走去。卫南白心思向来很重,而九殿下平常虽看似放浪形骸,实际上却心细如发。莫不是九殿下与卫南白在那寿宴上,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若是如此……
樱唇微翘,杜云竹轻笑了一声,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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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白独自坐在灯下,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
上一世,上元十七年,南蛮大胜,镇国大将军冷千山班师回朝,当今陛下在奉天殿大宴群臣……
上元十七年,四月十五日。
四月十五日……距离肖祈遇刺后没到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南白努力回想,当时他因为顾及到肖祈重伤未愈,没有陪肖墨出席当夜的宴会,而去了丽正殿。在他印象里,肖墨当夜也的确在晚宴后被皇帝传召养心殿。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帝可以一瞬为之变色,但却要不动声色地忍到大宴结束?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卫南白顿时脸色苍白如死,无意间手边的茶盏被碰落。这突兀的响声让殿里殿外的人俱是一惊!
秦默连忙在外头问道:“主子?”
卫南白稳了稳心神,“没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晚点再来收拾吧。”
“是。”
室内又重归安静。
卫南白的嘴唇却在那一瞬冷得发白。
上元十七年,农历四月十七日,大皇子肖临在北戎一战中失踪。
上元十七年,农历四月二十五日,前线来报,被俘的肖临不堪受辱,以死殉国。
而重伤的肖祈在知道消息后,因打击过大,昏迷了整整七天,差点救不回来……即便后来把人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但也从此落下病根,病榻缠身。
肖祈……这一世虽已然不同,但这一次……卫南白缓缓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十指,他能够挽回吗?
第25章 【二三】()
《赐婚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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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烛火通明,朱红色的廊柱之上,几盏华美的绢布宫灯高悬。
皇帝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御座之前,一言不发。
被紧急召来的大臣与皇子们看着他,一时间面面相觑,却默契的默不做声,静静等待皇帝开口。
终于,皇帝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忽然抬手,狠狠把手中攥着许久的战报甩到了地上。
虎目通红,皇帝长长地叹息:“丢人呐!”
众人见状,顿时惶恐地跪了一地,连呼该死。
“你们都起来吧。”皇帝根本看也不看他们,疲惫地扶着龙椅坐下,沉珂多年,他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双眼深陷,目光虽犀利如常却难掩阴翳笼罩:“刚刚送来的北戎密报,大皇子肖临率领一千精兵于昨夜夜袭北戎大营,企图烧毁敌军粮草,逼迫北戎退兵。却在白虎山遭遇北戎伏击,现在生死不明!”说罢,皇帝只觉胸中血气翻涌,禁不住咳嗽连连。一旁的哈赤见了,连忙上前为他顺气。
众臣闻之脸色皆变。
肖祈本立于人后,低垂着头,听罢陡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皇帝。
大皇兄遭遇伏击,此刻生死不明?
怎么会!
立于众人之前的杜相,思索片刻后沉声开口:“请陛下息怒,臣认为,若此刻大军无主帅,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军心,再派人增援大皇子啊!”
“丢人!真是丢尽了百越的脸!”怒不可遏的皇帝,抬手打开哈赤的手,一拍龙椅,怒目而视:“夜袭不成反被伏击,简直是奇耻大辱!此番夜袭仅有少数人知晓,若被伏击,那百越三万大军中必定有北戎奸细!”
“陛下英明!”冷千山一撩袍子跪地一伏,冷声道:“末将认为,大皇子此番定是被人设计,请陛下即刻下旨,让末将率兵增援北戎,支援大皇子,击退北戎。”
“大将军,此举略有不妥。”杜相轻轻摆手,看向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分析道:“陛下之所以扣下军情不发,必定是怕军中将士发觉主帅失踪,导致军心不稳,让北戎敌军有可乘之机。若将军亲帅大军前往,这北戎路途之遥,少说也要三日才能赶到,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冷千山闻言也迟疑了。
“三皇子。”皇帝忽然开口,盯着一旁沉默不言的肖墨:“你以为如何?”
众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聚集在肖墨的身上。
英俊的面容紧绷,肖墨的眸光幽深难测,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