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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在朱由榔指示下,做的第三件事,是在亲征行营司中成立一个统战处,专司负责联络分散在各地的抗虏义师。能收编的收编,不方便收编的也会适当给予物资援助,支持他们抗清,争取在广东各地遍地开花,歪解满清在当地的统治,为收复大业铺路。
最后,在焦琏等人的提议下,朱由榔下旨将一万余侍卫亲军一分为三,其中三千陆师驻守城内,七千陆师外加一千水师驻守城外。
如此三军一个城内,两个城外,各自相隔不到十里,一方有事,各方呼应,既解决了城内驻扎不方便及扰民问题,也利于城池防守。
破城的时候,肇庆内外墙东南角坍塌,城墙被破坏的很严重,现在肇庆要作为前进基地,城防非常重要,所以修葺城墙之事刻不容缓,两千多绿营俘虏被派上城头,紧急砌墙修城。
期间朱由榔身着便衣,微服伤兵营慰问受伤的军士。
伤兵营内,一名疡医(古代的外科医生)指着身旁两名身受重伤的军卒,小心翼翼的向着皇帝朱由榔禀奏道:“这两个,一个中的是刀伤,一个中的是枪伤,虽然很严重,万幸的是都没有伤到要害,中刀伤待会只要把伤口缝一下,上点金疮药,把血止住了,几天后伤口不化脓就有机会痊愈。
中枪伤的有点麻烦,看这伤口,应该是鸟枪所致,铅子虽然陷进去不深,但铅本身有毒,即便把铅子取出来了,内部血肉也可能会中毒溃烂,不过臣会尽量把中毒的肉挖掉的,最后能不能避免化脓,痊愈,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朱由榔点了点头,军中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原始简陋的很,医疗环境也相对有些脏乱,外加那些疡医不懂细菌学,手术前后包扎的布条不消毒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重伤的军士死亡率很高,几乎都是伤口感染化脓而死。这一点,朱由榔事先已经提醒过伤兵营里的十几个聘用来的民间疡医,让他们把包扎伤口的布条放在蒸笼里蒸个一时半刻再用,那些疡医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他们那么做。不过结合多年的行医临床经验,彼此对照验证后他们发现那么做确实可以减少伤口化脓的几率,提高受伤患者的生存率。
伤兵营里不时的有人跑出去、走进来,一盆盆的热水端出去,又端回来。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朱由榔静静的看着疡医给中刀伤的那个军士缝合伤口。那个军士原是梧州抗鞑义民,梧州保卫战胜利后,朱由榔招募天子亲军,他应召入伍,经过层层选拔淘汰后成为一名侍卫亲军。
第071 整军备武(三)()
炮轰肇庆时,其作为一个新军长枪兵,因阻挡出城突袭的清军敢死队而受重伤,所幸救援及时,没有当场殉国。
疡医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刚才光是给中刀伤的军士清洗身子就把他累的够戗,伤口上已经凝固的血紧紧地跟衣服粘在一起,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身上擦干净。
这个时候朱由榔看着那个军士背上的刀伤禁不住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伤口足有半尺多长,边上的肉也往外翻,谁也不知道有多深,微微张开的伤口像一张讥笑的嘴。
疡医擦了把汗,稳稳的开始缝合伤口。第一针扎进去的时候,年轻军士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嘴却紧紧地闭住,没有发出一丝地呻吟。朱由榔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的佩服,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扎针,这小伙子竟然能够一声不吭,换做常人早疼得哭爹喊娘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针缝好了,用被子将他盖好后,疡医又走到中枪伤的那个军士床边。
那个军士就是曾经操训时因为不听号令被朱由榔点名训斥过的军校魏俨,魏俨知耻而后勇,聪慧敏捷,侍卫亲军正式成军后,其被提拔任命为副哨长,协助正职作战操训,攻打肇庆时,其先登为勇,带着麾下军士勇猛攀城,中途不幸被清军的鸟铳击中,身受重伤。
“取油灯来,记得点上火。”疡医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具中取出一把三寸长小刀,口中另外又吩咐道。
有军士得令把点着的油灯放到疡医的身边。
接下来疡医用那三寸小刀不停地在火上烤,烤了一会儿后,只见他拿着那把用火烤过的小刀慢慢的插上魏俨中枪伤的地方,魏俨嘴里咬着床单,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哦哦”的声音,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好小子,一定要坚持住!”一旁的朱由榔温言鼓励道。
魏俨听到皇帝的鼓励之语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表明他可以坚持住。
小刀在魏俨的肉里活动了几下之后,慢慢地剥出了一颗铅子,疡医大出了口气,用双手把它挤了出来。
铅子挤出后,他又在魏俨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用绑带将伤口紧紧地包裹住,手术完后,疡医长出了口气,顺手给他盖上了被子,接着给别的军士做手术。
朱由榔仔细巡视了一遍伤兵营,在一干伤兵激动兴奋的眼神中出了营房,在返回议政堂的路上,他思考着如何改善伤兵营的卫生环境,扩大军医的数量和质量,那十几个疡医都是他从民间招募到的老医士,医术虽好,人数却太少,征战时,伤亡大量增加,有时候会忙不过来,需要给他们多招募点学徒了。
虽然现在条件有限,朱由榔还是尽力提高受伤军士的生还率,那些受伤康复后的军士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们脱离了新兵蛋子的称号,成了一名光荣的老卒,有战争经验和没有战争经验的军士差距太大了。当初新老兵各半的千人步卒方阵被出城突袭的清骑敢死队冲散后,新兵大多茫然无措,号令失序,远没有老兵的反应迅捷,在短时间内重新结阵反击,这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那场拦截战,也让朱由榔看清了侍卫亲军的实力,论野战水平暂时还比不上李成栋麾下的三四千本部老卒,更别说征战十几年,大小百余战的满洲八旗精锐了,想驱逐鞑虏,光复中华还是任重道远啊!
回到议政堂,朱由榔召集焦琏,吴继嗣等人商议下步行止,收复肇庆已经三四天了,下一步的攻略方向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细细观看着摆在书案上的地图,朱由榔权衡利弊,一再斟酌,最终决定沿西江北上,先拿下肇庆的东北部门户三水县,三水县位于北江、西江和绥江三江交界之处,从地形上正好卡在清远县和广东之间,也卡在清远和肇庆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只要能拿下三水,就能顺利截断李成栋大军的归路和粮道,到时候其不得不回军打通归路,清远之围自然而解,这是一个既可避免与李成栋大军野战又能解清远义军之围的好办法,与当初岭南三忠的围广救梧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攻敌之必救。
三水是个小城,经过锦衣卫探子的一番探查后,朱由榔大致知道了三水的驻军情况,绿营数量较少,只有七八百兵力,不足为虑,朱由榔轻呼了口气,亲带近万侍卫亲军,三日后顺利将三水城拿下,正打算派兵袭击李成栋军的粮道,有军士禀报义军首领余龙带着大小战船四百多艘和一万余义军前来投奔,请求归附。
余龙本是广东顺德府内的一名江洋大盗,隆武元年(1646)受到江西总督万元吉的招抚成为了大明的经制水师并隶属于援赣部队参加过保卫赣州的战役。
后来赣州失陷,余龙部生活无着,便又操起了老本行在甘竹滩落草为寇,余龙手下原来的人马本来就不算少,落草之后又加上了从四处前来归附的明军溃兵少说也有一万多人。
永历元年(1647)二月初,梧州行在被李成栋大军围困,大明社稷岌岌可危,爱国志士陈邦彦忧急如焚,作为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他急需要一只军队帮助他行事。
通过一番查探,他把目光落在了顺德的大水寇余龙身上,陈邦彦十分清楚像余龙那样的水寇大多是那种“看这个书生细皮嫩肉,马上叫手下将此人开膛破肚挖出心肝来下酒吃”的杀人不眨眼之辈,一旦一言不合必有性命之虞,而且说不定还没等到开口就让人拖下去洗净了等下刀。
不过陈邦彦并不畏惧,他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虎穴,扁舟一叶独身一人进入甘竹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凭借出色的口才,他最终完全折服了对手,经陈邦彦的说服,寨主余龙当即同意协助陈邦彦抗清复明。
第072 整军备武(四)()
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以他过人的勇气和智慧完成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功收编了自余龙以下的多达一万余人的水军,得到了余龙的加盟,陈邦彦却并未就此止步,他变卖了自己家产,广泛募捐,四处筹饷,又在高明训练出一支颇具规模的陆师。
永历元年(1647)二月初,其趁李成栋围攻梧州的时机,带着余龙的水师乘虚突袭广州。眼看着义军压境,清两广总督佟养甲忽生妙计,他下令关闭城门,不准出战,
一边派出快马到广西急召李成栋回师。一边四出散播谣言说,李成栋的大军已经在回归途中了,很快就要杀到甘竹滩去了。
余龙的家眷财物全在老巢里,他不知就里,急着要保卫老巢,匆匆和刚结交的兄弟陈邦彦打了个招呼后,顾自撤围先走,剩下陈邦彦兵马太少,孤掌难鸣,只能暂撤围,同时联络其他义军,后与张家玉、陈子壮成功联络上,众人合谋再度围城。
这时候,李成栋已经放弃了对梧州的包围,转而回援广州。双方在广州诚外交战,一番激战下来,三忠的义军最终不敌,且战且退,最后退入广州府城西北四百余里处的清远城内。
等余龙那个大老粗带着一干水师回到甘竹滩后,见一切并无异常,顿时知道被骗,不禁又悔又怒,发誓一定要报仇,此时李成栋已经回援和岭南三忠的义军干上了,他见三忠的义军被李成栋的大军一路压着打,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去相助,又想到当初私自撤军,坑了友军,觉得很对不住好友陈邦彦,内心自责不安。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得知大明天子率领大军亲征广东,三战三捷,已经打到了三水,他欣喜万分,顿时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在得到亲征行营发出的召集抗鞑义师的消息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手下前往行营投奔。一万余水军乘着几百艘战船行进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到了三水。
巡戈在三水城四周的大明水师官兵见一只拥有几百艘战船,上万人的水匪部队突然朝三水开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打劫的,等余龙派人上去禀明来意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水师军校得到这个重大的消息,不敢自专,让余龙军原地待命后,立马飞速入城向都统制和皇帝禀报。
朱由榔得到消息后,既惊且喜,忙派都统制焦琏带着一干军校前往码头迎接余龙部,并引其入行辕觐见。要不是顾忌身份,维护体制威严,他恨不得亲自前去,这支援军水师来的太是时候了。
原三水县衙经过一番整修后,权充为天子行辕,行辕外,顶盔贯甲的侍卫亲军手执刀枪剑戟等兵器,排成两列,从辕门口开始一直延伸到辕门内,盔明甲亮,一片戈矛如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咚咚咚三声炮响,辕门大开,从辕门到大堂,是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