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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与正文无关。
清咸丰五年。
北雁南飞,金风送爽,深秋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这一天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四野岑寂。正是大西南所谓“晒秋傻子”的时节,正响午的秋日头,显得格外的酷热,那火轮般的秋日头,晒得官道两旁的荒草快要着了火。
偶尔见到的几株野花,也都焉巴巴的蜷缩着,没有了一丝精神,原本便行旅萧条,商贩裹脚的官道上,此时更是几里都望不见一个人影。万籁俱寂中,只有野草地里的“知了”不时的发出几声清脆地鸣叫。
突然间,幽静的官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杂沓的马蹄声。远处烟尘处,二十几个身着灰色短褂的年轻汉子在一名身着紧袖青色箭衣男子的带领下,骑着矮壮结实的小滇马,风一般地疾驰在官道上。彼此起落的马蹄,溅起了漫天的黄尘。
为首的青衣男子身材魁梧,大概二十来岁,英武粗犷,棱角分明的黑脸上,掩饰不住令人害怕的凶悍神色,他叫王岳,是滇省宣威州秃头梁子山境内的一名积年悍匪。
秃头梁子山自磨盘山分支北行绵亘百余里至马白河滨突然而止,如一刀截断而无头者,故曰“秃头”。其因山势险恶,又界滇黔之交,故而山内有成百上千的土匪窝点盘踞其间,互为勾连。土匪构成也是极为复杂,既有穷凶极恶的顽匪,又有生计破产的农民,还有处于半农耕半游猎状态的苗人。土匪下山,往往一呼百应,挟裹当地土民,旗帜喧天。又因乱世的到来,气焰更是嚣张,所过之处,焚村灭乡,官府不能制。
脸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地被抹去,身上的汗水却源源不断的产生,浑身衣裳全湿透了,沾在身上难受的要命,可王岳对此却是全然不顾,只是兴奋的对着苍天,不断地连连大吼!
身后二十几名壮汉,大概是受到王岳情绪感染的缘故,此时也都放声大吼。几十人的吼叫声汇聚在一起,有似雷鸣,震耳欲聋!
众人吼过之后,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用马鞭使劲的抽了一下马,马儿吃痛之下玩命的狂奔,不一会儿边越过了前面几骑,冲到了王岳跟前。
“大哥!是不是快到了?”
王岳点了点头:“不错,再过几十里,出了老光山就到了,不过,要记住一点,路过村的时候尽量别惊动到别人,只要别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就行!”
年轻汉子边踹着气边笑道:“大哥我知道啦,这回家就是不一样,大哥还知道小心别惊动着别人,是不是怕遇着熟人面子上过不去啊?”
听到他如此说话,其他人顿时大笑了起来。
王岳黝黑的脸上挂着舒心的笑意,嘴上却道:“混小子,等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咱们这是回家了,记得给我收敛点!”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发生异变,王岳等人上方突然聚集了一大片黑云,云层中一道妖异的闪电撕破苍穹,急劈而下,无巧不巧击中王岳的脑门,短暂的凄厉尖叫之后,王岳翻落下马。
“大哥(三当家的)……”众人一阵惊慌失措之后,赶紧勒住马缰绳,飞速地下的马来,动作快的已经抱起了王岳,将他放到了路边安全的地带。
脱掉衣裳,反复检查了几遍,王岳全身上下除了发丝上有一点焦痕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处伤痕。摸了摸心跳,十分缓慢!探一探呼吸,极其微弱!怎么办?众人心里很是着急,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过。
谢天谢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王岳自动苏醒。
众人见状,欣喜若狂:“大哥(三当家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王岳,此时面色蜡黄,双眼无神,还有点呆滞,缓缓扫过他们的脸庞,好久才恢复了一丝神采,声音却十分微弱:“你们是谁?”
众人闻之骇然失色,惨了,当家的失忆了,竟然连自家兄弟都不认识!
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将依旧沉浸在惊骇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一个人从人缝里挤了出来,矮小干瘦,一双狡黠灵活的小眼睛扫了扫众人后,目光回落到王岳的身上:“当家的,你还记得我吗?”
王岳眼珠微转,盯着他看了几眼,迟疑了一下,不自信地说道:“你……你是二狗子?”
“对,俺是二狗子!”刘二狗喜出望外,稍稍欠开身子,手指其他人:“当家的,看看他们,可都记起来了?”
这时蹲在王岳最前面的年轻汉子再也憋不住了,涨红着脸,大声吼道:“大哥,你可记得我?”
“你……王……王康……我的弟弟?”
“是我,是我,大哥是我!”王康激动地流流满面,大哥果然是大哥,忘记谁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亲弟弟!
之后王岳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基本正确,他的眼神又迷糊起来,喃喃道:“我是谁?我……我是不是叫王岳?云南人?”
脑海里一团糟,一面清理因灵魂融合后涌现出来的陌生记忆,一面用古怪的眼神扫视众人,辨认每一个面孔。
这具身体的主人王岳出生于云南宣威州陡山坡村,家里有良田四五百亩。此外他爹还是个马锅头(马帮的首领),经营一个小马帮,做些茶盐贸易,故而家里比较富裕。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地有很多回民也都经营马帮,不过规模不大,他们经常和王岳的父亲拼伙做生意。
马帮,有专业帮和拼货帮之分。专业多系一单独私家长期经营的马帮,拥有的驮马数量很多,手下的实力也很强;拼伙帮由几个甚至十几个不大的马帮合伙组成,
第201 风险与利益并存!()
大唐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五日。
当长安一行使者到达山南东道兴元府寿王别居时,天色已渐渐暗淡了下来,暗红色的朱漆宫门在车队前投下了一片阴影,不觉间已至黄昏。
日夜不停的一路奔波,沿路虽有传舍,邮驿不停的更换马匹,等跑到兴元府马儿也大多筋疲力尽,哀鸣着喷着响鼻,发出粗重而急迫的喘息。
神策军护军中尉1刘季述及百余名亲随骑士,从出发只日起,二天一夜中,疾驰五六百里路,期间只是吃了点干粮果腹,他们的衣甲、头巾上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来不及梳洗打扮,下了马后,长安使者便急匆匆朝寿王别居奔去,后面的随从不敢怠慢,也都急速跟上,众人几乎是小跑步般踏上了寿王宅的台阶。
王宅护卫侯甲见来人气势汹汹,忙招呼护卫将他们拦住。
刘季述顿了一下脚步,他枯老的面容就像渐黑的夜色般,深沉而冷峻,侯甲刚想开口询问,见状不由气势一馁。
“圣人2有诏,宣寿王殿下接诏!”
声音尖锐而峻急,宛如一支无坚不摧的利箭刺破朱漆大门传到了内院。
此时寿王李杰正在书房中和王府祭酒韩广仁交谈,谈到年及弱冠的天子在风华正茂之龄便身染重病,难以下塌时,都不甚唏嘘。
以皇帝这病情有识之士都知道挺不了多久了,太子之位却依旧未定,年轻的皇帝一旦不幸驾崩了,接下来由谁继承皇位,朝廷的南衙和北司3之间必然会有一番明争暗斗。
这事两人心里虽然都很清楚,却没有谁说出来,而是很默契的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奉行中庸之道的韩广仁对宫廷之争素来缺乏兴趣。李杰也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深谈下去。
彼此沉默了片刻后。
李杰突然对韩广仁说:“如果有一天学生不得不离开兴元,北上长安,不知道夫子愿不愿意随学生一起走?”
韩广仁没想到李杰会突然这么问,他将手上的一卷《老子》掂量了一下说:“老朽的道在这里。”
“夫子不是一直在教我《大学》、《中庸》么?”
韩广仁说:“儒学是王道治典,殿下是大唐亲王,自然要熟知圣贤之道,而老朽生性洒脱恬淡,所以这部《老子》对老朽比较适合。”
韩夫子的话,李杰读懂了,
一个没了功名进取之心的大儒,陪不陪他入长安已不重要。
没等李杰回答,就听到急驶的车马停顿的声音,马儿发出厉鸣,尖厉而悠长,刺破了静谧的夜空,附近树上的鸟儿惊飞而去,发出阵阵扑朔的声音。
王宅内侍钱虞急速来报:“长安有使臣到!”
人影晃过,书房内的几盏铜灯随风一闪,李杰摆了摆手,心下苦笑一声:“这一天还是来了,终究是没逃过去!”
他是李杰又不是李杰。
确切的说,身体是古人的,灵魂则是现代人的——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学历史老师,三十四岁,名字碰巧也叫李杰。
本来突然发生穿越这种奇怪的事情,只要是个人都会感到惶恐害怕,李杰也不例外。
好在前世的他就是个心思沉稳,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加上看多了穿越,对于各种离奇的穿越过程早已司空见惯了。
所以自从数月前魂穿到大唐的寿王身上后,李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慌张,为了不被发现,他不动声色的抹去了现代人的所有痕迹,同时全力扮演起了寿王的角色。
亏得有宿主的记忆,省去了不少麻烦,一段时间下来,效果显著,身边的亲信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完美的实现了身份的转化。
前世的李杰酷爱历史和政治,残唐史自然也不陌生。
在原来的历史上,僖宗皇帝驾崩后,权阉杨复恭力排众议,拥立寿王李杰做了皇帝,这是一个悲剧色彩很浓的皇帝,其悲剧程度和明朝的亡国之君崇祯帝朱由检有的一比。
在他即皇帝位以来的十余年间,一直是藩镇和权阉手中的傀儡。虽然他很有抱负,一生以中兴大唐为己念,但自身见识和能力的不足,使恶劣的局势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
再加上此时的大唐帝国在经过王仙芝、黄巢之乱4后,早已支离破碎,元气大伤了,他所做的,只是勉强让大唐多存在了几年而已,最终仍旧避免不了覆亡的命运。
而李杰本人最终也将被宣武节度使,梁王朱温残忍的杀死,他的宠妃李渐荣为了保护他,伏在其身上,也被杀害,唐昭宗死时年仅三十余岁,正当壮年的时候。
在得知宿主的命运后,李杰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毕竟前世的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并不觉得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局势下自己能够力挽狂澜,所以在朝廷与河中镇王重荣争夺河中盐池之利5的战争结束后,李杰并没有随逃难到兴元府的皇兄僖宗皇帝返回长安,而是寻了个借口留在了当地避难。
自从黄巢攻破长安后,滞留在京的李唐宗室大多没逃过黄巢的屠刀,侥幸没死的都已散居各地,躲避浩劫。
虽然李杰已经在极力逃避了,可惜历史的惯性太大,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此时的长安对他来说便如同一座烈火洪炉,是整个旋涡的中心,自己这块凡铁究竟能否经得起锤炼,他难以确定。
因为这火太猛了,猛地连整个天下都能熔化,更何况自己这块小小的凡铁呢?
想着想着,李杰便有些走神了,韩广仁看出了李杰的心乱与彷徨,他内心何尝不紧张疑惑?
天子驾崩之讯未至,怎么就有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