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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男拿到英语卷,她先从头看了一遍,而这时教室里已经有唰唰答题的声音了。
她又抬头看了看大家,有人在抓耳挠腮,有人在埋头写题,还有很不靠谱的在和旁边的同学借笔。
她看完热闹了才低头打开笔帽,心里还是相当自信的。闹呢?她大学专业是英语,上班实习,第一个工作是英语频道小编辑。
要说担心,她好怕下午那几堂课的老师也拿卷子来,哎呀呀,那就完了。
江男那流畅的答题方式,让王爽时不时分心看过去,她探头刚瞄一眼第五题选B,钟老师的教鞭就敲了敲她桌子,给王爽吓一跳。
钟老师满教室转悠一圈儿后,她又特意走到江男身边站住,别说王爽想知道江男是啥水平,就是钟老师看了一会儿也对江男侧目了。
她眼神从卷面到江男低头的侧脸上,心里疑惑:看过这转校生的成绩单,成绩很平均,没有突出的也没有偏科,但这英语答的却……就扫这么几眼,前面的选择题全对。
这面儿高二是这样,高二生们本以为高三生们会到了地狱,毕竟把他们都紧张的吓着了,然而却相反。
虽然也在测验,但任子滔所在的清北班班主任却说:
“不要紧,同学们,不会的题先放下,考完我会带你们再捋一遍知识点,我们还来得及。放松心情,这只是个小测验,不要为了挑战难度浪费太久时间,到了真正的考场上更要记得,把该拿的分全部拿下后,然后再考虑其他。”
所以说,刚刚还在青春飞扬的校园,现在好像忽然变的静悄悄了。
大门口的苏玉芹冻的两手紧搓,马路对面开文化用品商店的女老板喊道:“是学生家长吧?你来我这屋呆着吧。”
苏玉芹进屋接过热水杯,很感激道:“谢谢你啊。”
女老板疑惑道:“你孩子念初一?那也不应该啊,一个学期应该放心了啊,你咋还守门口?”
“不是,高二了,我女儿是插班生,今天第一天来。”
“难怪,咱当家长的是真不容易啊,你是不知道啊,每年开学时,那些新生家长们啊,甭管是做啥的,都是一样一样的心情,不放心,守大门口望啊望。
想想以前,咱们恨不得孩子们幼儿园开始就盼着,赶紧上学去,好松快松快,别老在眼前晃,等送走了才发现,狗屁,操心的日子在后头呢。”
苏玉芹也抿口热水笑道:“是,和怀孕那阵儿差不多,就寻思卸货了能轻松,发现生下来真不如搁肚子里揣着。等我闺女长大了吧,我现在是觉得等她考上大学就好了,可我有预感,估计上了大学还有别的犯愁的事儿。”
“是,养孩子嘛,一代一代的,我家是小子,清北班高三。”
苏玉芹马上高看一眼:“哎呀,那老厉害了,学习很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唉,出不出息的,呵呵。
我就知道他们长大了,咱们给他们操碎了心,他们还容易没良心。
就现在,这刚多大啊,就嫌我烦,再过些年,备不住都得和我喊,你不懂别吱声,你别管我,嫌弃咱啥也不懂呢。
咱们呢?稍微哪块做差点儿,没照顾到位,自个儿却愧疚的要死呢,那愧疚能带到死。”
苏玉芹冲女老板笑了笑,点点头。
为啥她要趴大门口,怕女儿挨欺负,怕欺生。
刚开始听说时,她嘴上没怎么说,心里特别难受,这点做的不好,那这次就要好好做,多关心这些方面。
她也是最近才清楚地意识到,爸爸妈妈是什么,无论怎样,是要尽力陪孩子走过一程又一程。
第一百零八章 萝卜缨哥哥(二更三更合一,为Cloudysky和氏璧+)()
很宽敞很体面的文化用品商店里,女老板和苏玉芹聊了有一会儿后,笑着摆手道:
“回吧,快了,他们上午也快下课了,要是你闺女看到你还在呢,她不得惦记像回事儿似的?
再说了,哼,咱们纯属瞎寻思。
你看我,好好的买卖开到这来了,得亏挣钱,要是不赚钱你说我图啥?冤不冤大头,又不能进去帮儿子学习,其实当年我比你还不放心。
可这一晃眼,三年过去了,我这算快要解放了,也彻底陪读陪的麻木了,你是不知道,他们一到下课点儿,什么爹啊妈啊的?什么老师教导好好学习啊,啥也不寻思。
那帮孩子呼啦啦一帮,连跑带颠儿的,那高兴的,一个是玩,另一个就认中午吃点儿好的,咱啊,还不如抓紧时间多挣两个钱儿。”
苏玉芹站在门口回头摆手,笑着接话道:“是啊,白牵肠挂肚,我心里也明镜的,但还是贱脾子,没招,控制不住自个儿。行,谢谢你啊大姐,那我走了,咱有功夫再唠,改天见。”
她拎着皮包过马路,到底在上公交车前,又望了一眼校园。
自家的事儿没跟人说,当然了,现在那些烂眼子事儿,她自个儿也刻意不去想,没那美国时间。
她只是放心不下,明天下午她和江源达就走了,男男一个人,还是新学校,行不行啊?你说这还没等走呢,就闹心上了。
行不行?
江男适应的太行了,苏玉芹要知道她闺女第一天就干了啥,指定放心。
临近交卷十分钟前,江男写着写着,忽然直起身体无语地呼出口气,就这么两分钟,左脚被连踩几脚了,新皮鞋啊大妹子。
呼完这口气,她低头接着给作文收尾。
等又过几十秒后,江男这回连头都没抬,是对着卷子无奈地舔了舔下唇,实在没办法了,慢慢转动脖子看向王爽。
王爽侧脸趴在桌子上,一看江男真看过来了,她赶紧又挤咕眼睛又用食指戳卷子的。
江男没搭理她,先看了眼老师,发现班主任已经往讲台走了,她没有任何表示,接着低头抓紧把作文写完。
而她这样不够意思的表现,引得王爽立刻用嘴型表达不满,心里也愤愤不平,想着:哼,白跟你嘚嘚一上午的友情了。
都这个时间了,同学们会的也就会了,不会的,怎么抓耳挠腮也没用,所以和江男同一排的,江男后面的“后街男孩们”,他们都用注目礼看向刷刷用英语唠嗑写不完的江男。
这插班生什么水平?
郭凯用胳膊撞了下付俊泽,那意思你长的嫩,你女生人缘那么好,转校生还坐你前桌,你趁老师不注意倒是用手指怼怼啊,我这好些个题都是懵的。
付俊泽马上露出一脸哥们我懂的表情。
就在郭凯眼睛一亮时,付俊泽纤长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卷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郭凯方向移了移。
郭凯连掩饰都没有,那一脸嫌弃的同时还甩出一个大白眼:我三十五名,你考三十六名,我照你抄?有病啊是咋地!
就在这时,江男打开笔袋了,她拿出透明胶带,别问她为什么会带这个来上学,都是她妈妈准备的,笔袋里连创可贴都有。
只看她又埋头一顿写,然后在钟老师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时,她出手了。
江男一巴掌拍在前面男生的后背上,老师马上看过来,戴眼镜的男生身体很僵硬道:“干?干什么?”
“同学,不好意思,借我一只笔。”
“噢,好的好的。”
老实巴交的男生马上从肩膀方向将笔递了过去,他都没敢回头,钟老师也看向了其他地方,并且时不时看手表,偶尔还拿起毛巾擦一擦讲台,收拾一下粉笔和教鞭。
与此同时,“后街男孩”和王爽,也同时放下提着的一颗心了,随之而来就是心里乐开了花,因为男生的后背被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1A,3C,6C,17D,22B……
是的,江男怕都考第一,她只给出大部分简单题的答案,并且她交卷了,她相信获利的好同学会帮她解决那张纸的。
王爽都不顾老师在不在了,小声急道:“江男,走廊等我,领你吃饭,”然后她就抓紧把含糊的答案改了。
江男趴在走廊的窗台上,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孩子们啊,糊弄谁呢?
这种考试考好考坏能怎么着?就是平时都打丫蛋,高考你要是能抄到才叫牛气。可是大道理没用不是?老师比她说的好。还有个词叫入乡随俗,不能破坏友谊不是?
“江男?”
江男赶紧站直身体,看着面前明明还是小女孩,却故意板起一张小脸儿的林沛钧:“班长。”
林沛钧说:“你在这学校,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
“谢谢。”江男笑了笑。
“没什么可谢的,我是你班长。”
好吧,要不要这样?江男点点头。
林沛钧都走出几步了,她觉得还是不太放心,怎么江男不趁机问她呢?只能又走回去严肃道:
“比如,你找不到哪个补课教室了,你不知道哪个老师叫什么,水房在哪,钢琴教室在哪,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的宿舍是201。
还有,我听说你宿舍是403?嗯,可能由于你是插班生,并没有给你安排和咱同学一起,403都是高三的女生。
如果她们出现欺生的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出面和她们班的班长和生活委员沟通,沟通不了的,我还可以找她们老师。”
比起刚才,这一瞬间,江男真心感谢的笑了。
你看看,这小丫头刚多大?还是个女孩子,就因为当班长了,有责任要护住班里的同学,用稚嫩的肩膀在认认真真做事,成人的世界里怎么就少有这份真诚。
“知道了,我班长叫林沛钧,我怎么会让别人欺负?”
这变相的夸奖,让十七岁的小女孩受不住了,尤其是和笑眯眯的江男对视时,林沛钧耳朵尖儿都有点儿红了,脚步微凌乱,却挺起小身板傲然离开。
江男也完全松了口气,她忽然发现,她开始喜欢这学校了,这学校有一致对外的校风。
也恰巧此时,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打响了。
王爽冲出教室就扑了过来,那大体格子给江男撞了一个趔趄,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却食指放在嘴边和江男一起“嘘”,嘘完俩人就两手交缠握在一起笑了。
随后出来的是江男怎么也瞅不够的付俊泽,嫩的她很想掐一把那男孩脸蛋,居然比女孩胶原蛋白还足。
再然后,江男她们探头就看到郭凯一巴掌拍在眼镜男后背上:“嘿,周舟,谢你借江男笔哈。”
“咳,咳咳咳,不、不客气,轻点儿拍。”
几个人哈哈大笑往外走,那张作弊的纸条成了牵连友谊的桥梁,江男因此又认识了新朋友,王爽好友沈洛洛。
女孩子们走的慢,男孩子们淘到、郭凯是坐在走廊扶手上,一屁股滑下去的,所以出了楼就散了,只听到他们似乎喊了一嗓子:“我们给你们占座。”
刚开始,仨女生还聊着,哇,好像考的有点儿糊,哇,你们说下午能不能接着考?哇,那我可惨死了,我语文忘在姥姥家了,一页书没翻。
结果当高三生们从旮旯化学楼出来那一刻,话题马上变了,江男觉得好像一瞬间就充斥了粉色泡泡。
王爽神神秘秘道:“看到那个了吗?咱学生会主席任子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们也就是看看的份儿,淌淌哈喇子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