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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江源达赶紧对着冒烟的锅下菜,翻炒两下后,两手蹭了蹭围裙,才大步绕过苏玉芹去电视柜里翻袋子。
两大袋子,昨儿一神经,连菜刀都给藏起来了,这功夫也想起来,难怪刚才觉得厨房怎么那么干净。
江源达从袋子里,先找出剪子递过去,又把苏玉芹的牙刷牙缸一并还给人家,随后将各种东西归到原位,又着急忙慌地跑回厨房,将已经糊掉的菜盛出来。
也就是说,这俩人在面对面的反应状态是:女人像是忘了她昨晚刚被强迫,像是忘了她的不甘和恨。
她想着,什么都得先放下,可不能再吵了,无论发生过啥,今天还得该干嘛干嘛,因为今晚女儿会回家。
而男人想的是:再不会逼迫苏玉芹任何事情,以后啊,也会在道歉的后面,不会再加上那后半句:你就原谅我吧。
所以说,这个清早,气氛好像很好。
他认真的做饭、她理智的理发;
他盛饭、她拿起筷子也吃他做现成的;
他没提信的事,她也没继续较真:你怎么就能那么不是人。
只不过,四月的天,四月的微风,在吹动茶几上江源达的字迹,那上面写道:
男方:江源达,一九五八年四月二十日生人;
女方:苏玉芹,一九六零年九月十五日生人;
男方与女方经人介绍,于一九七九年定亲,一九八零年年底登记结婚。
现因男方在婚姻中出现重大错误,不可原谅,致使夫妻双方感情破裂,且已无任何和好可能。
现经双方自愿协商达成一致意见,订立离婚协议如下:
一,男女双方,自愿离婚;
二,女儿江男,离婚后将由女方苏玉芹抚养,男方江源达自愿支付女儿江男所有开销,学费、生活费、以及将来女儿江男要结婚时的所需费用。
三,男方自愿放弃婚后存款,存款全归苏玉芹所有。
四,男方自愿放弃名下房产,另:三个商铺将过户到女儿江男名下,男方江源达只有使用和收益权,无买卖权。
以上,我们自愿协议离婚,完全同意本协议内容。
苏玉芹在看到这协议书时,她愣愣地看向在收拾碗筷的江源达,十分意外。
而系着围裙的江源达,脸上甚至还带出点儿笑容道:“店铺真不能给你,你不会经营,我去挣钱,挣了给咱闺女,一年一给,完了你再攒着。”
苏玉芹问:“三百多万,几处房子和库房也很值钱,你一分都不要了?”
“不要了。
苏玉芹,先说,对不起了,以前、昨晚。
我这样的糊涂蛋,就该净身出户。
我也想开了,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你现在要是觉得难受,咱俩就抓紧办,我不能不是人还硬拽着你。
钱嘛,我信你不会乱花,比信我自己还信你。”
江源达刷着碗,又笑了笑,像和客厅里的苏玉芹在心平气静唠嗑一样道:
“还有,我合计过了,呵呵,可能我这人有点抠门,啥事都爱合计。
昨晚,我就问自己,打比方,我问自己,如果马上就要死了,钱给谁放心。
给闺女是一定的,可她还没满十八,小孩子也没定性,那我最放心的就是你。
都交到你手里,你是又能管孩子,又能管我爹。”
说完,他就接着刷碗,但苏玉芹却不赞同了。
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心难受到给钱都不要,又犯傻一般倔强道:
“不能这么分,我……”
她那句她来写还没说出口,家里电话就响了。
苏玉芹握着电话傻在那,打电话的林雅萍也在说了两句后沉默了。
江源达有点儿疑惑,探头问道:“怎么了?是爹娘那有什么事儿吗?你说话啊。”
这回苏玉芹终于直勾勾地看他了,终于表情不再平静了,她在回想刚刚江源达的假设。
“咱邻居刘姐,刚没了。”
江源达立刻僵在原地,不是能治好吗?咋说没就没?
过了十几秒才问道:“她只比你大两岁吧?”
医院里。
不同于上一世。
苏玉芹在看到对方丈夫嚎哭不已时,没有掉一滴泪;
看到曾经和自己经常说话聊天腌菜笑容满面的人,就那么僵直的躺在那里,她也没有掉一滴泪。
她完全不同于正处于啜泣唏嘘状态中的林雅萍,而且居然还撞着胆子,去摸人家已经冰冰凉的手。
像是想知道人死了能啥样,是不是就不用寻思父母儿女等等人世间这些牵绊了,像是想知道撒手离去是不是就能全部放下。
就在苏玉芹处于混沌中时,亡者的儿子赶回来了。
男孩子冲进来那声“妈”,瞬间叫醒了她。
“妈,我求求你,你睁眼看看我!”
林雅萍随着这话,立刻哭成了泪人,她拍打着苏玉芹的胳膊:“刘姐要是听到能放心吗?小子才念大学,她要但得能活着,为儿子也得再使把劲啊!”
林雅萍又边哭边发誓道:“玉芹,咱俩可得好好活着,妈的,以后谁气咱,咱就揍谁,反正就是不能生窝囊气,气病了为谁都不值!这辈子,一个是我孩儿,一个是我自己,剩下的,爱咋地咋地。”
这一刻,苏玉芹泪眼朦胧中,用力点点头。
然后由于她最近睡眠不足,记性特别不好,还这么多事情刺激她,她就忘了家里的江源达了,忘了协议书还没商量完,她给人留家里了。
等中午的时候,她是坐在林雅萍的车里,俩妈妈很突然地跑到了学校。
只看,林雅萍这个妈妈很激动摆手:“子滔啊?”
任子滔略显不积极:“噢,妈,家里有事?”
“男男啊?”
再看人家江男,比见她爷爷那时候跑的还快:
“啊,妈妈!你眼睛咋肿了?发生啥事儿了?
说,谁欺负你了?
你头发咋又剪了?昨晚我走,你剪头发去啦?
因为啥,再说你这是理发店剪得嘛,你摘帽子我看看。”
林雅萍嫌弃地看任子滔:“你就没发现你妈妈眼睛也肿了?”
还是那个平平的音调:“噢,怎么弄的?”
俩妈后怕啊,带俩孩子吃好的去。
林雅萍还句句唏嘘:
“玉芹,咱俩得珍惜生命。”
“玉芹,你看刘姐那儿子多惨,没妈了。”
“玉芹,你说咱这岁数,咋就跟死亡这么近了呢?咱死了不要紧,咱孩子要是想妈咋整啊?哎呀妈呀,我可不放心。”
苏玉芹还没等嗯嗯点头,江男握着筷子忽然哭了,她哭的不能自已。
这回任子滔表情变了:“妈,这是吃饭吗?您能别聊这么悲伤的话题吗?这是在吓唬我们吶。”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任子滔,死期到(二更)()
上岛咖啡厅,悠扬的钢琴曲,温馨的小包间。
本该是母子、母女,亲情流露的时刻,可江男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都给林雅萍哭懵了,就更不用说苏玉芹了。
江男情绪太激动,她是听不得那句要是想妈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
想起一个人、一束花,过年过节驱车去墓地,由不甘地拍打墓碑,到习惯了对着冰冷的墓碑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她想起这些就恨,恨这些不负责任的人,就知道生。
所以她此刻是一边流泪,一边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泄露了心底的真情实感。
真激动啊,情绪一激动也道出了,她上一世这辈子,都未曾埋怨过苏玉芹的话:
“大娘,我妈要是像你这样的性格该多好。
我谢天谢地,我磕几个头都行!
真的,刘阿姨的儿子并不惨。
他还能怨恨是现在的医学技术不行、怨恨那些庸医、怨恨他妈妈的寿命怎么就那么短,然后就会随着时间接受了。
就像老人正常去世一样,没办法,尽力救治了。
甚至有的意外死亡,还能找个借口,那是命。
最惨的就是,能好好活着的,没啥大不了的,当妈妈的说撒手就撒手。
自杀,主动结束自己的命。
当妈妈的是撒手了,她就没想过活着的人,连抓她问问你这是要干嘛的机会都没有了,连让她女儿认命的借口都没留下。
她女儿就得忙着四处怨,怨天余地、怨所有能和她扯上关系的人。
她女儿恨不得希望地球真毁灭吧,又合理又合法,还不用背精神枷锁,该死的不该死的全死了,也不用杀渣人烂人偿命,那样就更不会到了地底下相见时,被她妈妈埋怨说:你傻不傻。
可地球没毁灭,她女儿就不敢死,甚至不敢作死,
因为得好好活着,因为她女儿知道,她妈妈没说完且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要她活出个样子,活出双份。
可是,碰到这样的事,谁告诉她女儿,一辈子如鲠在喉的恨和不甘,怎么给它忘了?
你们说碰到那样的妈,惨不惨?
她女儿就会纳闷啊。
也不求她妈妈什么,她妈妈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动不动就老是想不开想不开,活的是情绪啊?不是为人活着?不是为自己活着?
再说了,哪想不开,就给它打通了,老想不开啥啊?!”
江男说着说着急了,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忽然狠了狠实盯住苏玉芹。
林雅萍握着刀叉,她都听傻了:男男在假设谁呢?玉芹咋哭成那样呢?
任子滔是心里直噗通噗通,跳的速度略快。
如果男孩子此刻不装少年老成,他坦诚一些的话,还会承认被吓着了。
就在任子滔要在桌子下踢江男时,苏玉芹捂着嘴,一双泪眼有些怯懦地看着江男点头,说道:
“妈妈改,妈向你大娘学习,绝对不当那样的妈,尽全力,一定加快速度改性子。”
“妈!”
刚才有多气,现在就有多心软的江男,一把抱住苏玉芹。
她又哭又叫,都有点胡言乱语了:
“干嘛?你又是这一出,你应该跟我横,骂我跟谁拍桌子呢,不是嘴上说改,不是着急的事,你明不明白?
你把这头发给剪成这样,昨晚还好好的,你跟我先说,到底怎么了?
你憋着憋着,今天好,明天坏,我老瞎猜我也难受,我上学我都提心吊胆!
你是情绪莫名其妙就不好了?身体不好?还是因为啥?心里哪不痛快你说出来。
我姑打电话了?欺负你?
妈,你受委屈你就骂她们,她们都是个啥,值得你受窝囊气吗?骂不过你找我!
你要是因为犯愁我姥姥花那么多钱,心疼那钱,琢磨得攒多久才能存上,我给你挣,我保证!
你要是犯愁我学习,我给你考清华,我撒谎不是人!”
任子滔……
江男一脸泪痕,继续着急和苏玉芹表白,她都恨不得给她妈妈摇醒,一咬牙,用衣袖袖子一抹脸:
“就是我爸,他惹到你了,瞅见他就心堵,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再不行,我把话撩到这,只要你乐乐呵呵的,你跟他离婚都行,我可不怕父母离不离婚,你不用为我想!
你听没听明白我是啥意思?你提起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