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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明都统所言何意?”陈博远知道自己所言刺到罗大同的内心,但他觉得还是要将自己的本意表述出来,以免日后发生不愉快,可没想到其搬出了皇帝。
“陈知县,此战乃是陛下一手策划,难道会不知常熟城的重要性,难道不知这里驻扎着何部?御前护军是陛下亲军,由其一手组建,就想不到五旅乃是降军改编?”罗大同面色不虞的连连发问道。
“陛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下官万万不敢质疑。但人心叵测,世事难料,下官只是担心万一有变,坏了陛下的大事,并无它意,也没有怀疑都统对陛下的忠心之意!”陈博远见其着恼,而帽子也够大,连忙施礼道。
“陈知县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你我受命守城,当团结一心共应此难。而彼此间心存嫌隙,相互防备、猜忌,才会误事。”罗大同听了面色稍缓道,想想又解下腰间的长刀。
“都统要作甚?”陈博远看其拿刀,被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惊道。他知道自己官职低微,且当下又在战时,其要将自己当场斩杀,自有无数理由向陛下解说。而单自己质疑守将忠诚一事,也够死上几回了。
“陈知县勿慌!”罗大同并没有拔刀,而是将刀递给陈博远,可其哪里敢接,他笑笑道,“陈知县,此刀乃是陛下亲赐,以嘉奖本都统作战有功。如今本官将此刀暂交于汝,行监察本部之权,若发现有人心怀不轨之心,上至本都统,下至火军、马夫,皆可斩之!”
“这……那下官不恭了,便暂替都统收着!”陈博远迟疑了下,他明白其将佩刀授予自己,是表明自己对国、对君的忠心,以获得自己的信任,同心对敌。若是收了,显得的自己小气;可不受,又担心其怀疑的自己的诚意。可思索片刻还是受了,“都统,下官代全城两万百姓谢过了,亦定然会率满城百姓与军共进退,与城池共存亡!”
“好!本将在此明誓,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要保满城百姓的安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罗大同抬起右手指天立誓道。
“将军此心天地可表,下官愿与都统共生死!”陈博远为其精诚所感,有些激动地道。
‘呜呜、呜呜呜……’此时突然城外号角声远远传来,城西方向烟尘骤起,蹄声如雷,如暴风裹挟着沙尘滚滚而来。
“城上南军听着,我家万户率大军前来,若是献城投降,秋毫无犯;倘若抵抗,定会屠城,鸡犬不留!”这时城下一名擎着大旗的蒙元骑兵来到城下,向上喊话道。
“狂徒嚣张,将他轰了!”罗大同向城下看看发话道。
‘轰!’其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城下的敌骑已经是粉身碎骨,化作一篷血雨……
第1117章 麓战()
“再遣人劝降!”八撒率军在常熟城西两箭之地外列阵,可以说眼见前去招降的使者被一炮轰城了渣渣,他的心也跟着抽抽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再次下令道。
“万户,南军击杀我军使者,只怕是要死战到底,不肯献城了,再遣使者前往恐亦于事无补!”秃格听了却是一愣,他知道南朝向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讲究,但也非没有特例,而一旦杀了使者就说明事情没有谈判的余地,表示自己死战不降的决心。可万户要再遣使,让他有些诧异地道。
“你敢违令?”八撒却是一瞪眼沉声喝道。而心中却暗骂,难道我就不知道怎会回事,愿意派人去送死吗?
通过探城,他已经清楚常熟城已非昔日的弹丸小城,在南朝的改建下已经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当下自己要攻破此城势必要经历苦战,而己方为骑军,攻城非己所长。另外攻城手段也受到严重的限制,过去他们可以降军或抓到的百姓为前驱攻城,可一路行来,别说收降敌军,连百姓也没有抓到几个,以其攻城就是笑话。
此外常熟城三面环水,地下水浅,只怕玩不了两尺就会见水,想要挖掘地道攻城几无可能。而要以水代兵攻城,这个时节正是枯水季,河流水量不丰。加上常熟周围河湖众多,水系发达,护城河与河流相互通联,也能将水迅速排出。再者背靠虞山,那里是周围一带的制高点,靠水攻夺城也难以成功。而靠长期围困攻城也算是常用的方法之一,可常熟城内积存这大量的粮草、辎重,靠围城只怕熬死的不是其,而是自己了。
且八撒发现宋军看到己方大军直逼城下后并没有弃城而逃,而这种情形在此前与南朝作战中十分少见,其许多城池并不是攻下来的,却往往兵锋所指,南朝守臣或是望风而逃,或是开城投降。而拒降者往往会死战到底,即便城池被攻破,依然会进行巷战,这是他最不希望见到的。
八撒清楚作为攻城方,人数必然占优势,心理上也占很大优势。可攻破城池进行巷战,也得近身肉搏,且会十分惨烈。他听闻过最惨烈的是灭金朝最后一战——蔡州之战,在哀宗自杀后,余下的千余名金军进行了视死如归的巷战,在大局已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上至参政、总师、元帅,下至普通兵员、随从五百多人均自杀殉国。
而八撒亲身参加过攻打樊城之战,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襄樊当地军民顽强抵抗,整整抵抗了他们六年之久。直到咸淳九年,樊城才被攻破,主帅范天顺自杀殉国。统制官牛富在城破之后,仍然率领最后的百余将士顽强抵抗,与己方进行巷战,渴了,饮血水,继续战斗。最后因为身负重伤,牛富投火自尽。
八撒也明白己方的优势建立在依靠战马快速机动和冲击,一旦卷入巷战,就要在缺乏通讯协调和有效组织的情况下作战,依靠单兵作战会消耗大量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基层指挥人员。毕竟一支精良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况且巷战还会丢失大量的兵器装备,不利于以后的作战,这只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采取的下下策。所以,适度退让,以退为攻亦是一种战术。
另外,巷战极易受到攻城方的残忍报复,往往就是烧杀抢掠、屠城泄愤,甚至在攻城部队无法肃清巷战的守军时,为了确保安全,极端情况下还会焚城,迫使守军撤离。再有迫使守军进行巷战,一般分为三种情况,一是一些重要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城市;二是守军突围不成,外有援军的情况;三是守军抵抗意志强,有死战决心。
八撒以为常熟城不过是江南一座普通的县城,而非都城,也非边防要地,不具有坚守的价值。且自己目的在于夺城,而非歼敌,所以只在西城布置了兵力,其余三面皆未派兵,即可供守城部队撤离,也是瓦解守城部队死守决心的策略,毕竟城内的守备部队有活命的机会当然不会硬拼。而他最担心的就是守军死心眼,非要跟自己硬磕,可他也以为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所以八撒以为最好能通过谈判的方式夺取城池,才忍着怒气再派人前去喊话,希望城中守敌能识时务。可一阵密集的枪声打破了他的幻想,二次派去的使者连话还没有搭上,就被乱枪击毙在城下,显然对方连与他们答话的兴趣都没有……
连续两次射杀了前来谈判的蒙军使者,罗大同在表明自己守城决心的同时,也是在向城中军民表明杀了蒙元使者后就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守住城池才能保住性命,无论是战是降都是死路一条。而由此激发军民死战到底,与城共存亡的决心。
稍时片刻后,蒙军就发起了进攻,他们的目标是城西门。因为在稍有军事眼光的人看来,在缺乏船只和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没有护城河遮护的西城也是绝佳的攻击点。当然罗大同也深知这一点,因此将防御的重点放在西城和环山的北城。
西城虽没有护城河遮护,但在修建时也加强了防御设施,在西城门修建瓮城,毕竟城门是整个防御措施中最为薄弱的环节,而此时城墙上也已经搭建起了战棚,筑起了炮台。罗大同在西城布置了一个团的兵力,并加强了一个炮兵队,其中两个营此时已经上城,一个营作为预备队,而指挥所就设置在西城楼上。
罗大同站在城楼之上向敌阵望去,但见将旗连连挥舞,从中冲出两队人马。一队驰向西北方向的镇山门,另一队则直奔西门快速本来。他看两队人马相当,各约有五百人左右,后边又有兵将随后跟进,显然是要分攻两门。但他知道以蒙元现有的兵力,是无法兼顾两点,必有一路是佯攻,吸引己方兵力,另一路则趁机夺城。所以他只是令分守两处的军兵严阵以待,却没有贸然调动兵力。
镇山门建在虞山的半山处,通往城下的道路并不宽,且有些陡峭,来敌打马冲到半途,马速下降便纷纷下马避开大路向两翼散开借着山形的掩护继续向城门靠近。城上的宋军则开枪开炮进行拦截,但他们已经散开队形,杀伤效果并不佳,使他们得以继续前行,在进入弓箭的射程后立刻摘弓搭箭向城上发箭,试图压制城上的宋军。可毕竟处于仰攻的态势,且又有乱石和树丛阻碍,在宋军枪炮的压制下进展十分缓慢,一时间难以靠近。
常熟西门外相对于镇山门则要宽阔的多,这路敌骑快速向前突进,遭到己方火力拦截后,只是散开队形以减少炮火的集中杀伤,一部分人举着盾牌顶着弹雨向前突进,破坏城前的栅栏、麓角。而另一部分人则以弓箭向城头射击。罗大同知道敌军是想利用自己速度的优势,快速进入到城上枪炮的射击死角,突击到城下,进而登城。
于是罗大同令守卫西门的一营加强火力,变三叠依次射击为一人射击,余者只负责装填枪弹,减去变换队形的时间,提高射击速度。同时利用营属和队属的百子铳、奔雷铳短小轻便,便于瞄准射击的优势,不断变换炮位对敌集团目标进行狙击。
尽管火力密度增强,但是蒙元军利用战马快速机动,还是有部分敌军闯过了枪炮的封锁,进入了射击死角。而他们来到城下后丝毫不做停顿,在马上就向城上抛出钩索。常熟城墙不过两丈高,而钩索对于蒙古人来说既是捕捉马匹的生产工具,作战时亦是武器,因此个个玩儿的溜儿。一待索头的铁钩钩住城墙,就立刻借力向上攀登。
守城的宋军兵丁见状立刻以勾刀和利斧斩断皮索,同时早有待命的掷弹兵将手雷从城上抛下,一时间城根脚爆炸声不断,将避于射击死角的敌军炸的人仰马翻,伤亡惨重。有一两个侥幸沿着钩索攀上城头的敌兵,刚一露头不等抽刀跃过垛口,就被几支突刺的刺刀捅下城去。
而就当西门守军阻止敌军登城之时,在后跟进的蒙军突然加快,抓住他们分兵对付城下之敌,火力减弱的机会快速向前突进。又有蒙元弓箭手在盾牌手的遮蔽下向城头抛射箭矢,不求命中率,只是快速发射箭矢,试图以密集的箭雨压制住宋军。
罗大同向其看去,只见这队些步的敌军身穿重甲,携带着爬杆和云梯,举着以门板改造的大盾遮蔽城上的弹雨,分成十数队展开进攻。虽然有人不时被城上射来的枪弹击中倒下,甚至被火炮直接命中,成片的倒下,可他们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无人去抢救死伤者,活着的或重新组队,或填补空缺继续向前突击。他们艰难的突进到火炮射击死角时,有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