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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一个万户府要分散屯驻于各处,为了耕种方便,即使是一个千户也要分居数地。因此再得到消息后,他们尚要重新集结,才能前来增援,而当下发现的,不出所料应距瓜步镇最近的千户所。”赵昺缓口气道,“当下我军参战的二师,共辖三个团,共十二个营,九千余兵力,即便只算登陆的两个团,也有五千兵力,却可以集中调度兵力,从总体上说兵力处于劣势,但在局部上可以形成兵力优势。”
“嗯,陛下说的对。敌军是分批递次投入战斗,反将自己的优势转为劣势,当其醒悟时却已经折损大半,难以与我军抗衡;若是其各部集结完毕,再行出战,则我军已经将敌瓜步镇之敌全歼,且完成搜寻被困人员的任务,从容退回江北,他们也只能徒叹奈何了。”一个参军点头道。
“陛下,搭载获救被困人员的船只已经返回,就要进水寨了!”这是瞭望哨报告道。
“好,朕即刻去迎接我大宋的英雄!”赵昺站起身言道,众人也是一片欢腾,随着他们的回归表明发起此次战斗的目标已经达成大半。而另一方面也是借此表达对皇帝的崇敬之情,想想为了二十多名士兵,其竟不惜亲至发起一场大战。由彼思己,它日自己若遇险,想必皇帝、袍泽兄弟们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前去营救……
而此时的谭飞却陷入苦战之中。他送回被困人员后,几乎未作休息,补充弹药后便马不停蹄的杀向瓜步镇,趁着敌主力在与己方缠斗之际,侍卫营分队绕过战场突然冲进了镇子。情况与他预料的差不多,由于屯驻于此的兵丁皆已上阵,镇子的守卫空虚,十几个在镇外巡逻的蒙军兵丁不及摘下弓箭便被一阵乱枪打死。
从清晨战斗打响,南军登陆的消息便早就传开了,千户哈必赤便点集士兵前去迎战。但此次却没有如前些时候那样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而是枪炮声越来越激烈,人们感到非是南军的小打小闹,随着伤员和阵亡者不断的被送回,人们得到渡口一战便失守,驻扎营寨中的百人队全部阵亡,有上千宋军上岸。
随着时间的推移,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千户哈必赤的反击并不顺利,其子也在战斗中阵亡。而宋军同时还突袭了瓜步山,围剿山上南军士兵的两个百人队伤亡惨重,只有不足三成的人逃回,人们也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南军之所以大举渡江登陆就是为了寻回失落在江北的士兵。
越来越多的伤亡士兵被送回,也使得镇子中笼罩在悲伤的阴云中,亡者的家属哭天抢地的认领尸首,伤者的家人在忙着寻医问药的照顾。而更多的人则聚集在奥鲁所,焦急的打探着家人的消息,并听候奥鲁的吩咐输送军需,治疗伤患,埋葬死者。
人们起初以为南军既然已经将人救回,便会撤兵走人。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战事却越演越烈,不仅点起了求援的烽火,信使也是飞马传檄四方。而奥鲁也阴着脸宣布,凡是家中有年十五岁以上,六十五以下的男丁皆要准备弓马,到奥鲁所点集,随时准备参加战斗,青壮女子也要到营中应役。
恰在此时谭飞冲进了镇子,他发现这里的布局与江南沿江小镇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因大江而发展起来的,依水而建,只有一条长约两里宽敞的主街,临街而建商铺和客栈毗邻相接,显示着曾经的繁华,但现下因为江南被收复,南北商贸的中断,这里也不可避免的呈现出萧条的气象。但是这里作为千户所的驻地,周边聚集着上万的人口,还不至于衰败。
前方战事正酣,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宋军会突然冲进镇子,人们首先就想到前方战败,顿时引起了极大的恐慌,街上本来不多的人也是四散奔逃,商铺关门闭户。谭飞此行即不是打家劫舍,也不是为攻城掠地而来,更无劫掠之心,只是令人抓住几个逃跑的行人,询问那几名失陷镇子中的宋军下落。
前时宋军袭击镇上的驿馆事情闹得很大,直至当下也未能将他们全部剿杀,所以此事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分别询问后,那几人皆言确有四个南军被困在镇中一间屋子中,他们坚守了近一日,誓死不降,最后千户令人放火烧屋,见突围无望,四个人将武器毁坏后,引爆了炸弹自尽。死伤了十多个人,却连个活的都没抓住,千户哈必赤大怒,令人将尸体拖到千户所旁边的大街上曝尸示众,以震慑南军,至今尸体还摆放在那里。
问明了情况及千户所的位置,谭飞即刻率部前去寻找。千户所作为方圆数十里最高行政机构,并不难找,就位于主街的中心,他们一路搜寻过去,很快便找到被弃于街上的被困士兵的尸体。但是由于天气渐暖,加上野狗的撕咬啃噬,已经称为一堆散乱的白骨,根本分不清彼此,只有破烂的军装还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见此惨状,侍卫营上下悲愤不已,战死沙场已是不幸,而遗体还被百般糟践,被狗啃噬,这可谓是极大的羞辱。但是谭飞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知道自己是孤军深入,不能久留,即刻向长街两端派出警戒,并赶紧收敛烈士的遗骨,完成任务后尽快撤离。
众人忍着悲痛捡拾遗骨,可骨头被野兽拖拽已经残缺不全,百般寻找也难以拼凑齐全,四个成年男子的尸骨最终只装了两个背囊,让大家更加神伤。而就在这时,街两头都传来了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谭飞向两端望去,便见长街两端无数敌骑涌了过来,听马蹄声有更多的敌骑便在其后,他意识到通路都被堵死,想要突围已经不可能,毕竟人终归跑不过马。
“进千户所!”谭飞看清形势后,便放弃了突围的打算。而若是在街上凭他们也难以抵挡住前后夹击的敌骑,要据守必须也要有坚固的所在,否则依然会重蹈这曝尸街上的四位袍泽的覆辙,当下这千户所便是最好的选择,待天黑后再伺机突围。
千户所的建筑在谭飞看来并不陌生,其前身应该是本地大户修建的坞壁,自南渡之后长江两岸一直战乱不止,只要财力所及的豪门大户都会修建,以抵御外侵和盗匪的袭扰。这种建筑采用外壕内宅的布局,就如同微缩的城池,具备了护城壕和城墙的防御特点。堡外深挖壕沟、垒筑围墙,吊桥炮台一应俱全,壕沟深三四米,高耸的城墙可以走人走马,四面还有碉堡、箭楼,从外表看,如铁桶一般刚硬不侵。
但是眼前的这座坞壁的前主人财力有限,整个建筑只有五十亩上下,四周没有深壕。从前也许曾经有过,因为缺少维护逐渐淤积,被周围民宅所侵,只剩下前边的一个小水潭,却也没有了吊桥,而是修了一座石桥。外墙高有丈半,可行人走马,四角都有角楼,远看上去像是座微型的正方形城池。
当下这座建筑确实可谓屏障据守,但是千户所作为一方衙门,岂能没有兵丁把守,而他们又缺乏重武器,想要夺占却是摆在眼前绕不过去的难题……
第965章 得道多助()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员,要必须能够迅速判明形势,并做出应对措施。今日一个接一个的突发情况,早已超出了此前的计划,更不要说预案了。谭飞清楚自己的处境相当危险,有被敌军吃掉的可能,要知道老虎再厉害也怕群狼,蚂蚁多了一样能咬死象,如今只有抢先夺下千户所据守待援才能摆脱险境。
此时负责警戒的两个分队已经与敌全面接火,他们将街上的杂物,商铺中的桌椅板凳丢到街上,构成临时路障迫使敌骑放慢速度,但是仅凭火枪和手雷也难以挡住全力冲锋的骑兵。于是谭飞立刻令临时编成的迫击炮班即刻架炮射击,支援据守街道两端的警戒部队,延缓敌军的前进速度,另一方面就地展开部队夺取千户所。
千户所中的兵丁看到宋军出现却没有冲出来,而是立刻关闭了大门,并登上围墙据守。这让谭飞有些诧异,却又转而释然,能够住在千户所的兵丁必定是哈必赤的亲军,当下其出战定然随行,留守的军兵不会太多,自然不敢出战。他本想诱敌来战,然后迅速将敌击败,追击中夺门而入,可其坚守不出,自己又怎么进去呢?
时间紧迫容不得谭飞多想,此刻手中若是有门炮,哪怕是威力最小的百子铳,他也可以将大门炸开,而眼下只能设法将门炸开了。于是他一边将携带的手雷收集,捆绑在一起,用以破门。一边命各队开火压制墙上的敌军,掩护爆破手实施爆破。
‘砰、砰、砰……’火枪射击是宋军最基本的必训科目,而能入选侍卫营的枪法自然不差,而入队后还要进行强化射击训练,平日轮训实弹射击更是不可或缺的,不说各个都是百步穿杨,起码五十步内说打鼻子不打眼睛。因而他们非是乱枪齐发压制墙上的敌军,而是实施精度射击,一枪消灭一个敌人,虽然枪声稀疏,却也打的敌军不敢冒头。如此既能节约子弹,也能震慑敌军,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围,仗要打多长时间。
‘轰……’爆破手在掩护下成功潜到大门处,点燃了集束手雷,但是硝烟散尽,大门却并没有被炸开,只是红漆大门上被熏黑了,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这大门上包了铁皮,我们的手雷装药太少,难以奏效!”一中队队邱德才正皱皱眉言道。
“再次组织爆破,数量加倍!”谭飞自然明白无论是堡垒,还是城池,大门向来是进攻的主要目标,因而在设计和建造时也会不惜余力和财力的予以加固,他没有多言而是再次下令道。
“是!”队正下去组织人准备再次实施爆破。
‘吱扭扭……’正当要实施二次爆破时,大门忽然打开了。
“快进来,快、快……”大门被推开,露出两颗脑袋,冲他们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催促道。
“统领,不会是计吧?”谁也没敢动,战场上诈降的事情太多了,邱德才言道。
“不管真假,都要进!”谭飞迅速做出决断,当下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多想,他扭脸道,“我带一伙人先进,你在外掩护,若是情形不对,便立刻抢占旁边的房屋,与敌巷战,坚持到增援的到来。”
“统领……”
“执行命令,勿要多言!”谭飞一挥手,甲伙士兵立刻跟上,他们一部分人持枪在前搜索,一部分人拿着手雷,一旦发现不对便会抢先投掷出去,为撤退争取时间,毕竟这东西近战要比火枪来的痛快。
“是,统领一切小心!”邱德才言道,同时令射手们严密监视城头,掩护他们进府。
“快、快……”看到有人过来,那两人将大门全部大开,招呼他们道。
“你们是……”谭飞冲进大门看看两人,只见他们身上的衣服破旧,手里虽然拎着棍棒,却怎么看也不像当兵的,而其面孔也是汉人模样,他惊疑地问道。
“将军勿疑,我们也是宋人,乃是庐州人氏,名刘谦。十年前被哈必赤掠为驱口,在千户所中应役。现下,其率大部亲兵出战,只留下两个十人队看家,而其儿子战死被送回府中,家中上下正在后宅忙乎。发现王师到来,便让我们这些人上墙据守,而那两队蒙军被你们打死了十来个,余下的皆被我们乱棍打死,这次开门迎接王师入府!”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汉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