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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碌耐仓弧
在中原王朝眼中,治理苗疆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将语言不通、不受官府或地方土司管辖的‘生苗’,改造成通晓汉人语言、向官府或土司纳税服役的‘熟苗’,使苗疆成为开化之地。为达到这一目的,明清两代都煞费苦心。
明朝建立后便利用西南地区的土司来征剿生苗、镇守苗疆。而为了防范牵制土司,又在各个土司辖地周边,设立密集的卫所、军屯,形成犬牙交错、相互遏制的局面。但到了明末,西南各卫所衰败废弛,明朝不得不大量征召土司辖下的土兵,以填补卫所虚空。可想而知,靠征用土司土兵来维持苗疆稳定,只会使土司挟苗自重,尾大不掉。
到了后来为了专注于抵挡来自北方的威胁,明朝只得彻底放弃征服苗疆的打算,竟然想到用一道边墙,干脆把墙外的生苗隔离在外。于是在远在长江以南的湖南西部地区,修起了一道南起湖南、贵州边界的亭子关,北至湘西州古丈县境内的喜鹊营,途经凤凰、吉首两大湘西重镇,全长三百八十余里,纵贯整个湘西地区的长城。可见明朝的统治者是多么无奈,实现统制又有多难。
到了清朝,位于湘黔边界,包括黔东南和湘西在内的苗疆,成为西南地区最后一片不受官府管辖的生界。历代皇帝也是操碎了心,采用佂抚并举,两手都要硬的措施展开了征服。
雍正时,苗疆大员张广泗曾建议:为学习汉文、参与科考的苗人学童特批生员名额,以示奖励。乾隆时则有明文规定:不许生苗参加考试,以示对熟苗的优待。而应试的熟苗,须注明新民籍,既与汉人考生区别,又方便录取时的照顾。
同时,清廷还松弛前代在苗疆地区的禁令,允许生苗在官府登记、领取证件执照的前提下,与汉人、熟苗之间进行适当的贸易乃至通婚。不仅如此,只要不涉及造反,还允许苗疆苗人案件以‘苗例’自行解决,哪怕是命盗等刑事案件,也不妨稍予宽容。
在明时政府为了加强对土司辖区行政干预,不断以土司无后嗣或触犯国法为理由,废除当地的土司官员,改派来自中央的非世袭官员(流官)继任,这一加强中央集权的做法发展到清朝,为了解决土司割据的威胁,终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改土归流。
在鄂尔泰的主持下,清政府首先在云贵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改土归流,以“计擒为上,兵剿为下”为策略,在争取土司自愿交出领地的同时,对土司中敢于顽固抗拒者,以武力消灭。而对主动配合改流的土司,朝廷多授予现任武职或其他世袭官职以示优待。对原来土司的领地,除重新设置府县外,还增设军事机构,清查户口,丈量土地以便于管理。
改土归流让盛行于元、明、清三朝的土司制度土崩瓦解,但部分流官到任后,因不善治理,骤然加税,贪赃枉法等原因,反而激化了同当地民众的矛盾。让多地土司揭竿而起,康、雍、乾三代,苗疆都未能摆脱‘三十年一小反,六十年一大反’的所谓苗患。
尤其是乾隆末年的苗民起义,清廷更是动用两湖、两广、云贵川七省十八万官兵,延续十余年才将其平息。而福康安、和琳二位乾隆朝重臣,都在征剿苗疆的军中病殁。进入嘉庆朝后,修筑长城将苗疆隔离,并严禁苗汉混杂,也成为清朝对苗疆不得已为之的最后办法。
清朝将长城两侧的汉民苗民编入各自的军屯,纳入国家统一管理,使之成为寓兵于农,为国家屯田的佃户。汉地和苗疆之间的交易,也在少数边卡的严密监视下进行。而边卡的任何进出,都必须办理‘护照’,否则按偷越边境论处。
在密不透风的管控下,将苗疆变为由屯田兵丁进行生产建设的屯垦边区之后,同时清政府也不得不废除新区赋税,尊重当地民俗来维持改革成果,才使得湘西地区逐渐恢复了稳定。然而,在从清末到民国的混乱时期,屯政也迅速解体,失去田地的兵丁四处流窜,将湘西变为兵匪横行的地域
所以在赵昺的理解下羁縻制度的实质,其实就是在少数民族形式上臣服于中原王朝的前提下,基本保持其原有的社会组织结构和管理机制,任用当地少数民族头领或德高望重者为地方官吏,除定期向中央朝贡外,一切地方事务均由他们自己管理。这种策略在一定时期为维护统治和地区和平是有着好处的,但是当王朝国力衰退,控制力下降,却又会成为心腹之患。
对于这点赵昺是深有体会的,琼州也算是大宋朝的国土,且设立了州县等官方机构,可实际上根本无法对琼州实现有效的统治,反而时时会受到俚族的侵扰,只是依靠着这些名义归附而事实独立的地方政权,仅仅在形式上维持着对羁縻地区的统治。但是实际上对羁縻统治下各部族、地域的具体情形,往往一无所知。也正是如此,位于山区深处、连羁縻势力也少有涉足
第929章 危机不断()
赵昺琢磨了会儿心中是不住的苦笑,当年他到了琼州后大力对俚族进行了整顿,其实也是利用各部族之间的矛盾和自己日益强大武力的威慑,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不惜与俚族联姻,才得以在过去所谓的羁縻区实现了所谓的熟俚‘改土归流’。
不过即使如此,赵昺在琼州历时十年,朝廷的势力也未能完全覆盖全岛,在远离驿道和州县的那些深山中仍有生俚存在,好在他们的数量很少,已经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若是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发,双方交流的频繁也许能够实现统一全岛的愿望。
赵昺有过教训,也有了些经验,他在想为何迟至明清,历史跨越二千年,西南地区为何还会有如此大面积的地域未曾受到中原王朝的管辖,并且仍然难以控制?而是长久以来通过羁縻制度,对这些地区实行极为松散的控制,却从未实行过完整意义上的统治。
想了一大会儿,赵昺猛然醒悟,无论是生俚,还是熟俚,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面对大量迁徙而来的屯田、拓荒,侵占耕地的汉人客户,以及对俚民的财富不断的攫取和盘剥不断加重的官府,当然不会欢迎。以己度人,对入侵的蒙元自己不也是一直在抗争,要将他们赶出去。同样俚民们亦是以‘逐客民,还故地’作为反抗官府,抵御汉人入侵的口号。
如此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任谁对擅自闯进自己家的人也不会高兴,而这些外人还不拿自己当外人,不仅赖着不走,还要掠夺自己的财富、土地,那么反抗就是必然的。千百年来,这种观念已经在俚民心中扎下了根,且根深蒂固,想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改变思想几乎是不可能的。而靠征伐也只能管得了一时,还需要动用大量的兵力和耗费巨额的财力。
前时赵昺之所以在大好形势下兵至钦州一线便止步,就是不想卷入与俚人的争斗中,拖入无休止的平叛之中,只是通过刺杀云南王制造动乱,以此阻止蒙元从侧翼威胁自己的安全。而这样做,他也是有畏难心理在其中,不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千百年来的难题。
但是经应节严这么一提,事情已然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使得赵昺头疼不已。做,困难是明摆着的;不做,俚区仍将成为蒙元进攻大宋的桥头堡,始终是他的心头之患。可贸然进入即便能占领俚区,挺进到大理地界,在没有相应的政策下,也是难以站住脚的,且虚耗的钱粮绝不是小数目,还会将兵力拖在那里。
应节严也看出小皇帝的犹豫,也知道西征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其若是当下应了,反倒是不符合其做事的风格,便又转换了话题。明日便是年后开衙解印的日子,照例是要召开大朝会,确定开年大事,布置工作,两人先行通了个气,而临安府那边也先要打个招呼。
师徒两个说着话便已经到了正午,应节严告退。出宫后他便乘轿转向许国公府,告知这边的事情业已敲定,一者让其放心,遵诺而行;另外表面功夫也是做的,赶紧上请罪的奏表,向皇帝承认错误,自请处罚。如此一来,大家脸上都好看,毕竟大家以后还得做亲戚
赵昺用了午膳后,没有午睡而是留在书房准备明日朝会的事情,其实他也清楚在这种大朝会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还需与宰执们集议之后,再经过堂议,待有了结果两省再上报给自己,经过御批后下诏执行。但是腹稿还是要有的,眼下除了即将举行的省事和殿试,还有官员的调动、任命及当前如何破解蒙元可能发起的攻势。
次日大朝会上,赵昺首先任命江璆和王应麟为参知政事。由陈任翁接任兵部尚书,接诏后即刻入京履职;以枢密院佥事刘师勇接任长江水军防御使,调江西兵马总管韩振为枢密院同知;同时升熊禾为礼部侍郎。圣旨一下,百官有的诧异,有的欣喜,但是大家都看出天要变了。江家两人一个入相,一个在府,用不了多久将再现昔日辉煌;而陈家女儿为贵妃,一门出了两个尚书,俨然已是朝中新贵。
紧接着临安府知府蔡完义启奏,咸平侯一案已经审理完毕,其拦截圣驾、口出不敬之语,皆是因其家管教不严,结交不慎,以致行为狂妄,并无人指使。但究其罪行,按律当斩,请旨执行。随后自有官员出面求情,称咸平侯之父力战殉国,念其父功,请求宽赦。而许国公也赶紧上奏自请降罪。
赵昺装模作样的训斥一番,发些‘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陈词滥调后,还是请百官所请,赦其死罪,但活罪难逃,削去爵位,刺配五百里;而吴家身为皇亲国戚,亦有管束不严之罪,亲族有爵者皆降一等,入仕者回乡思过。念吴家世代忠良,许国公又承认错误,责令其闭门思过。
随后礼部尚书徐宗仁上奏春闱在即,奏请皇帝钦定日期及考官。省试的主考官叫做总裁,由一品大员担任,副总裁三人,也要一、二品大员担任,且均需进士出身。另外设同考官十八人,皆由进士出身的司官担任。此外还有两名监考官,亦由一、二品官员担任,其余尚有诸多的事务官员。
赵昺随即下旨以应节严为主考,刘黻、徐宗仁和邓文原为副主考,其他一应官员待议后再行任命。省事定于二月二十日开科,殿试于出榜后十日举行。而武科定在三月十五日举行,为国选拔文武之才。又命工部整修考院,加盖棚舍,并调亲卫旅三团警卫考场,协助礼部纠察不法。
接着枢密使张世杰启奏,近日机宜司报告蒙元高丽水军有南调迹象,而驻于淮西的蒙军也在砍伐树木,制造巨筏,似有南侵之意,提议早作准备。户部尚书陈则翁则上奏,如今国家暂时以盐钞代钱,却又是金银与铜钱、铁钱并行,导致各地币值不一,已有混乱之相,还要早些统一币值。其他官员也就各自情况分别上奏,以求圣决。
散朝之后,赵昺又留下众宰执议事,要求他们就国是、俢敕和兵事各自发表见解,并上奏表详述。又令枢密院与在京的众将就当前战局制定预案,商定作战计划,然后再行公议。而回到后宫后,他仍觉心中不安,想想还是钱上的事情,这可不是小事情,一旦此事上出了问题,事情就大了,将严重影响到经济发展,甚至会引发危机。
要知道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