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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小皇帝的征召令后,那些刚刚回到家中不久的退役水军大部分立刻打点行装就近到各个港口报道,此外还有些退役的步军和因伤退役的老兵纷纷前来应募,点集后共有近二千余人。他们其实多是从军多年,除了操舟弄炮外别无所长,这次弄够重回海上做老本行,并拿着足以养家的高薪,当然高兴。
赵昺根据召回人员的所长,分配到各船之上,同时以他们为骨干组建护卫船队。说是一支民间武装组织,其实却是武装到了牙齿,经过改造的二千石商船装备了各型弩炮,并配备了开花弹,火枪也是队员的标配武器,与水军不相上下。
从武装商船配装的武器,谁都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仅仅用来对付海盗的,经过训练后二千余人可以算是一支小型的军队,足以击败一个小国的武装。而赵昺也是这个意思,一旦某些国家不开眼禁止通商,那么就用枪炮轰开他们的国门,自己提前五百年就给他们来个‘鸦片战争’预演,在海外建立起飞地。
此时海上贸易航线主要有两条:一是从扬州或明州经朝鲜或直达日本的航线;二是从广州出发、到东南亚各国,或出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经斯里兰卡、印度、巴基斯坦到波斯湾的航线。当时有些船只继续沿阿拉伯半岛西航可达非洲。
输出的地区与国别有:东北亚的朝鲜与日本;东南亚的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南亚的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和印度;西亚的伊朗、伊拉克、沙特阿拉伯、阿曼;北非的埃及;东非的肯尼亚和坦桑尼亚。赵昺响应的也将船队分成南、北两支船队,全面开花,以求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利润。
船队组建完毕后,赵昺赐名‘四海商行’,意在船行四海之地,赚四海之财,并将保险行并入其中。名号起的大,可资金有限,而每船货物价值动辄以十万贯计,但是这么多船空置肯定是浪费资源,于是他们向那些有意从事海贸的中小商人提供运输服务。他们可以单独租用一艘船,也可以合租同一条船,如此一来便解决了双方的问题,当然船队是要收取费用的。
赵昺想的另一个办法,就是由四海保险行提供担保,向供货方提供担保。但是商队是新成立的,保险行更是新生事物,起初没有人敢将货物贷给他们。于是他放了个大招儿,令人将内藏库存放的金锭熔铸成数个一尺二寸直径的金球,每个分行大堂上摆放一个彰显实力。
大金球摆上后,就是活招牌,立刻吸引了诸多商家的眼球。起初也有人质疑金球的真假,保险行的主事发话了谁要是能将金球抱走就归谁了,有不信邪的去试,却没有一个人能将球抱起,这下质疑声立刻消失。但仍有人怀疑是骗人的,摆上一两天就会撤走。毕竟那是五、六百斤的金子,价值不菲,更是占用了大量的资金,天天摆在那让人看,岂不是赔钱买卖吗?于是便每天偷偷去看,可一连十多天,金球都没有动地方。
这样沸沸扬扬的闹了些日子,保险行不仅显示了自己的实力,也做了广告。立刻吸引了不少观望中的商户投保,也暂时解决了商队资金短缺的问题。人们也对异军突起的四海商行的来路开始猜测,要知道当年的海上巨商蒲氏一族全盛之时也没有二千多艘海舶,而他们就像地上冒出的一般,可见其财力的雄厚,渐渐坊间有人传出此乃是皇家的生意,于是乎名声更响,商户们争相上门,想着皇帝总不会赖账吧
赵昺是没打算赖百姓们的账,但是不能说他不会赖账。就在赵昺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发财大计的时候,蒙元和议正使伯颜已经赶到了扬州,而双方还在为在哪里作为谈判地点争执不休。谈判似乎有个不成文的惯例,谁主动到对方的地盘去就是求和方,此事关国体自然谁也不肯让步。
眼看和议卡在这么点儿小事儿上,伯颜提议谈判地点选在扬州和润州间的江岛上,由于双方暂时以长江为界,小岛正在江心,宋方也同意了。但是由于正是雨季,长江也处于丰水期,小岛时有被江水淹没的危险,只能作罢。于是又提议大家轮流坐庄,双方约定分别在扬州和丹徒两地进行谈判。
丹徒和扬州虽分在长江两岸,但是都是大运河的节点城市,往来也算方便。而头一次谈判地点在宋方的力争下设在丹徒,可是约定的日子蒙元使团的正付使一个没来,只遣一名文吏过江送来一封书信,让宋方白白忙了一场。徐宗仁看后摇头苦笑,不敢擅自决定,又修书一封送到了朝廷,请太后、陛下定夺。
“大宋国主某,谨百拜奉表于大元仁明神武皇帝陛下:臣眇焉幼冲,遭家多难,权奸似道,背盟误国,臣不及知,至于兴师问罪,宗社阽危,生灵可念。臣与太皇日夕忧惧,非不欲迁辟以求两全,实以百万生民之命寄臣之身,今天命有归,臣将焉往?”
“惟是世传之镇宝,不敢爱惜,谨奉太皇命戒,痛自贬损,削帝号,以两浙、福建、江东西、湖南北、二广、四川现在州郡,谨悉奉上圣朝,为宗社生灵祈哀请命,欲望圣慈垂哀。祖母太后耄及,卧病数载,臣茕茕在疚,情有足矜,不忍臣祖宗三百年宗社遽至殒绝,曲赐裁处,特与存全,大元皇帝再生之德,则赵氏子孙世世有赖,不敢弭忘。臣无任感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这是不是当年太皇太后和德祐帝送上的降表?”赵昺听着越来越不是味儿,打断宣读书信的陈识时问道。
“陛下,正是!”文天祥接到书信后,送给太后,其过目后照例批给皇帝定夺,听陛下相询,也苦笑着道。
“伯颜这货送来份儿旧时的降表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谈还是不想谈?”赵昺听了皱皱眉道。
“陛下,其意已经很明了,他是说我朝早已投降,现在是背信。”文天祥言道。
“哦,这老小子是在说我朝赖账,说话不算数呢!”赵昺却笑笑道。
“陛下,伯颜甚是张狂,其书信中仍以卫王称呼陛下,臣恐沾污龙目,不敢与陛下视之!”文天祥施礼道。
“呵呵,意思是不承认朕是大宋皇帝,也就是说世上也没有大宋喽?”赵昺听了抬手让其面礼,歪着脑袋想想文天祥说的婉转,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笑笑道。
“陛下,应是此意!”见小皇帝将话挑明了,文天祥才点头道。
“如此说来,其意思就是朕是乱臣贼子,不遵德祐帝的旨意,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大宋了。他此来这是招降,而不是谈判!”赵昺摸摸下巴道。
“陛下,鞑子粗鄙,不懂礼法,勿要气恼!”文天祥见小皇帝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是眼睛却露凶光,急忙劝道。
“照理伯颜说的不错,大宋早已投降,皇帝被俘,国亦不存!”赵昺却不以为杵地道。
“陛下之意是”文天祥听了却是一惊道。
“朕就赖了这笔账,他又能奈我何!”赵昺将伯颜的书信扫落于地冷笑着道。他清楚按照现代社会的国际法,一个国家政权即使交替,继承者仍然要遵守与他国达成的协议,除非对方答应解除,否则就有继续履行的义务,不过在实践中就要看继承者的态度了
第844章 不送()
“不送!”伯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今天是宋使过江来议和的日子,他令人在扬州总管府布置已毕,坐等宋使上门,但是只来了书吏,送上封书信便告辞了。
“这南朝也太过无礼,一个小小书吏居然不肯施礼。右相说什么”这功夫留梦炎上堂来,看看空荡荡的大堂愤愤地嘟囔着,抬眼正瞅见伯颜在那自言自语接话道。
“留尚书,你看这是何意?”伯颜让留梦炎坐下,将手中书信令人递给其道。
“不送!?”留梦炎上眼一看,纸上就龙飞凤舞的两字,他反过来调过去又仔细检查一遍,除了这没头没脑儿的俩字再无点墨。他偷眼看看伯颜,皱皱眉道,“右相,下官也也不知何意!”
“这回书只有两字,令人费解之极!”伯颜把杯子中的酒一口喝尽顿在几上道。
“右相,不若下官将南朝信使追回,再问问?”留梦炎说道。
“不必,我令人给其送去一份南朝当年的降表抄本,他们便回书两字,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啊!”伯颜摸摸胡子皱皱眉道。
“头次和议,右相给南朝使臣的是前朝降表?”留梦炎听了一愣道。而心中也恍然,那小皇帝又尖又狠,见了降表定然大怒,如此这两字的意思明白着就是让他们‘滚’。可笑伯颜自诩才子,精通蒙汉文字,却不知汉字的博大精深,其中含义岂是他所能懂得的。
“不错,南朝伪王不是一向标榜自己以仁孝治国吗?吾倒是要看看其如何面对当年的降表,先杀杀他们的锐气再谈!”伯颜仍自以为得计地笑道,并未意识到其中两个字的代表的什么。
“右相,没有机会再谈了!”留梦炎看看洋洋自得的伯颜,苦着脸说道。
“哦,留尚书这是何意啊?难道一封书信就已经让那伪王吓的尿了裤子!”伯颜捋捋胡子大笑道。
“当年右相率十数万大军,取淮南,下建康,一路攻城破寨,直逼临安,南朝太后和皇帝便吓得投降了,至今右相威名仍可止小儿夜啼!”扬州守将苏合泰听了言道。
“右相当年刚刚离开江南,江南百姓便纷纷建生祠祭拜,香火不断,以谢右相。那伪王区区一个不及马高的孩童怎能相提并论,只怕闻知右相到来,江南百姓业已准备了好酒以待!”身侧的一个幕臣也忙不迭的吹捧道。
“诶,吾只是遵从大汗的旨意,将士们的血战,吾怎敢居功!”伯颜含笑摆手道。
“右相,此两字之意乃是拒绝再与我朝和议,让我们自便,而非是要出降!”留梦炎见状心中暗自感叹,今日南朝已非昔日,其感观却还停留在旧时,更不了解小皇帝拥有的实力,有些无奈的拱手道。
“什么?这两字是作此讲,留尚书不是玩笑!”正在云端美着的伯颜,突然被掀了下来,自然不大高兴,板起脸来道。
“和议此等大事,下官怎敢胡言!”留梦炎施礼道,“这不送二字此刻既有送客之味,也有愤然拒客之意,表明南朝已经拒绝再与我们进行和议。”
“呵呵,这伪王确有些胆气,这两字是不是也可以视为战书?”伯颜听罢,脸色却是一缓笑着道。
“也可作此解说!”留梦炎点点头道,此时此刻换作任何一个宋人都知道对方已经恼了,双方情义已断,再没什么好说的,赶紧滚吧,下次碰面就用拳头说话了。可他不敢解释的过于直白,又怕伯颜不明白其中所表达的意思,见其如此问便含糊的应了。
“你们南人就是啰嗦,还不若这下孩子,有话直言便是,吾没想到其还有太祖皇帝的气概!”伯颜瞪了留梦炎一眼不满的道。
“这又与太祖何关?”留梦炎却懵了,他当然清楚伯颜口中的太祖绝对不会是宋太祖赵匡胤,肯定是指的成吉思汗铁木真,其将两人相比较又是何用意啊!
“哼,当初太祖刚刚称汗位,花剌子模讹答剌城的海儿汗杀死了我朝数百商人,其国王摩诃末又地杀死了大汗派去交涉的正使”伯颜冷哼一声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