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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元以后,皇室、妃主、诸王的斡脱不断发展。由于各种原因,它们的地位很特殊,加上当时往往按职业划分人户,政府为持有圣旨、令旨的官商专立户籍﹐称为斡脱户。忽必烈下令设诸位斡脱总管府、斡脱所、斡脱总管府等机构;在地方元政府也前后设有斡脱局、斡脱府等官衙,掌管斡脱事务。
斡脱商人向元廷和诸王不断贡献奇珍异宝和大批钱物,当然也得到其特殊庇护,元政府也投桃报李为斡脱提供了种种特权。这些官商手持圣旨、令旨、可以使用驿站铺马、官给饮食。他们或携带军器、或有官军护卫。货物可以减免课税。行船鸣锣击鼓、不依河道开闸时间强行通过,动辄殴打守闸人员。这些特权商人办买盐引,欺侮仓官。
此外斡脱商人还假公济私,夹带私人资金营运牟利,发额外横财。而斡脱户常常不当差役,享受与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等神职人员享受同等或类似的优待。从他们的职责来看与赵昺的事务局采办处差不多,但是其都是暗中运作,绝不敢名目张胆的来做,让他都不得不佩服忽必烈的‘气魄’,敢为了钱与天下人为敌。
尽管由于某些朝臣一再陈述斡脱扰民害政,曾经暂时废止斡脱机构,但斡脱高利贷商业是元朝官府、皇室和诸王妃主剥削收入的重要来源,不久便又恢复而且扩大了经营范围和权限,到了忽必烈当了皇帝,由于长年征伐,为解决军费,国家开始大规模经营“官本“商业。也是造成元代尖锐社会矛盾的根源之一。
“陛下说的不错,但是今又有不同。贼酋下令派遣斡脱客为特命使臣,到海外诸藩国替皇室采办货物,收取贡物,而他们也借机从中专卖货物牟利。”潘安禀告道。
“哦,现在他们还当上海商了!”赵昺点点头道。他以为还要几年等到卢世荣实施官本船时才会有官商出现,却没想到这些斡脱商人已经抢先当上了大元的贸易代表、洋行代理及兼办进出口公司了。
“正是如此,如今许多斡脱商人便来琼交易!”潘安知道小皇帝是个敛财的好手,当然对这些斡脱商人有所了解,那么自己说话就简单的多了,“臣记的陛下曾言若想战胜鞑子,不仅要斩杀其军将,还要摧毁其经济基础,让他们无法无力征战。因此臣想那些斡脱商人乃是为贼酋效力,敛取天下之财,若是将他们扣押正可断其敛财之路!”
“嗯,潘爱卿说得好,这些斡脱商人皆是鞑子的敛财工具,将他们扣押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赵昺听了是圣心甚慰,最重要的是朝中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战略意图的。
“那么臣立刻下令将港中所有的敌船扣押!”潘安立刻请命道。
“稍待片刻,让朕想想!”赵昺摆了下手,他要思考下其中的利弊,借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其他人见小皇帝轻敲案几不再说话,自然也不再吭声,却都定定的看着他。
“咱们既然要做便要放手做。”赵昺沉思良久一拍案几道,“这些斡脱商人持有的本钱皆为官本,并设有专司衙门,也就是说他们隶属于伪朝。我们就可以将他们视为敌人,不仅要作为敌资扣押他们的船只、货物,还要在海上拦截,不准他们通过海峡,强行通过者予以击沉!”
“陛下,若是如此岂不会触怒敌酋,再次攻琼呢?”徐宗仁听了有些担忧地道。
“徐书,如今我们琼州兵强马壮,只要他们敢来,就要他们有来无回!”江璆不等皇帝回答,便出言反驳道。
“江书所言不错,我们不能因为仅仅扣押他们的商船,便担心敌兵来犯,否则又何谈复国?”陆秀夫对此倒是十分支持,出言道。
“陆相所言极是,我们刚刚击退了犯琼之地,又遣军攻入敌腹地,哪件不比扣押他们几艘船事大。若是如此便担心敌军报复,那又何谈复国?”刘黻也不满地道。
“陛下,臣并非此意,而是担心会引起敌酋的注意,进而严加防范,不准商船到琼,让我朝关税大减,影响到财税的收入!”徐宗仁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引起群臣的反对,连忙解释道。
“徐书之言不无道理,但是此事是凶是吉还要看如何发展,但朕以为不能仅因为此而放任敌国从我处获得利益,更不能因为蝇头小利放任敌人任意出入我们的门户。”赵昺言道。
“陛下圣明,是臣短视了!”陛下为自己圆了场,徐宗仁自然心存感激,施礼认错道。
“徐书不必如此,我们君臣议事,就是要畅所欲言,凡是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直言不讳,道理是越辩越明吗!”赵昺抬手虚扶下缓声言道,毫无怪罪之意。
拦截扣押元廷的斡脱商船,赵昺想的时间虽短,但是也分析出了其中利弊。从眼前看,斡脱经营的商品中很大一部分是金银珠宝、名贵皮毛、金锦罗缎等供皇室和贵族享用的奢侈品,自己首先能够捞一把,而自己打击敌人商船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合情合理,不会引发反对。但是今年元廷必然会在财政上损失一大笔,而以忽必烈为首的一班蒙古王公贵族也要肉疼不已,想想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就已经十分开心了。
从长远上看,元廷的财政对于由色目人主持的财政收入十分依赖,而当前从西域通往欧亚的丝绸之路虽被蒙古人重新打通,但是因为汗位之事,忽必烈与蒙古诸王早已翻脸,各方处于敌对状态,实际上已经断绝,所以更为依赖海上商贸维持财政所需。自己封锁海峡禁止其官本船通行,等于抢了其一只钱褡子,必然会让他们财政收入锐减。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的道理赵昺当然明白,如此忽必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设法报复,但是想其也必然明白几次海战的失利,已经让忽必烈明白以其水军的实力是难以跨越琼州海峡的,退而求次最有可能是封锁东南沿海,并尽快拿下占城和安南,断绝琼州与外界的联系,力求将他们困死在孤岛之上。
不过赵昺对此并不担心,反而希望如此,届时先忍耐不住的将正式这些斡脱商人。不要小瞧这帮人,他们为蒙元理财,其触角早已渗入到元廷的方方面面,并拉拢了众多的蒙古王公贵族,有实力影响到朝局的走向,决定国家的方针。
所以说无论是对琼州发动战争,还是大举禁海都会影响到斡脱商人的利益。而惟利是图才是商人的本色,他们当然不愿因为国家利益使自己的利益受损,定会游说朝中的臣僚,甚至直面忽必烈阻止其动武。并私下与琼州谈判,以便重开商路,那么赵昺就有回旋的余地争取更大的利益。但这些话他自然不能在朝议上明说,只能靠他们个人领会了……
第666章 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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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由于赵昺刚才表现的过于强势,在改革进奏院邸报的问题上并没有浪费很多时间便顺利通过了,决定邸报依然由中书省直隶,以他的建议为基础进行改版,争取在三月改版发行。同时赵昺再次强调一定要做好这次移民的安置工作,因为他早已从事务局的密报中获知如此多的百姓迁琼,并非皆是出于自愿,不少人可以说是被胁迫至琼州的。
虽然此事办的并不让赵昺满意,但也知道在古代为了获得人口,采取强制移民仍然是最常用的手段。两广地区在古代虽然不若现代那么繁荣、富庶,不过也比琼州强的太多,强行将人家绑到这荒蛮之地,任谁也不会高兴,甚至心生仇恨。若是以这种心态留在琼州怎么会安心,所以只能尽力安抚,并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安居环境和财产上的补偿。从小了说能让自己良心好受点,从大里说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国出力。
这次军营中的特殊集议让众人对小皇帝有了新的认识,本来赵昺也想借助这个良好氛围将军改之事透点风声,不过他刚一张嘴,便被应节严的眼色制止了。虽然不知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觉着老头儿总归不会害自己的。
老头儿让赵昺闭了嘴,可他猜有可能是其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或是不合时宜。而他知道人们对新事物和新思想的出现持怀疑、否定态度,其根本原因往往是起于不了解,进而产生不愿意接受的心理,导致新事物和新思想被扼杀在萌芽状态。而他知道要想改变就要让那些人看到其中的好处和有益的一面,因此他决定让这些大佬们加深下印象,体会下自己的苦心。
“这……这是那些军汉们的住所?”小皇帝盛情邀约,众人不好推辞,但是陆秀夫走进集训队的一间宿舍时,他不禁发出声惊呼道。
“哦,难以置信!”江璆迈进屋子里,惊呼一声又退了出来。
“江书,慌什么,踩到我的脚了!”紧随其后的徐宗仁不满地道。
“对不住了,徐书进去便知!”江璆尴尬地笑笑拱手道。
“大惊小怪的……”徐仁宗不满的嘟囔了句,可他踏进屋中时,也忙不迭的退到了墙边。
“这都是怎么了?哦……”工部书魏天中看着前边几个人都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挤进屋子中,也立刻露出一副惊艳的表情。
“陛下,他们是碰到了什么,不会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吧?”陈仲微毕竟年老持重,扭脸问陪在身边的小皇帝道。
“绝对没有,陈书一看便知!”赵昺摆手笑笑道。
“应知事,咱们还是一同进去吧,吾担心陛下又弄怪!”陈仲微虽然得到了陛下的保证,但还是不大放心,要拉着应节严同行道。
“呵呵,看吓得你,陛下总不会在屋中养了一只老虎吧?”应节严说着反手拉着陈仲微便进了屋。
“应知事,陛下是在屋里养了一群老虎啊,将我们都吓住了!”陆秀夫苦笑着接话道。
“是吗?”应节严听了笑笑扫视了下这间不算太大的房间,然后长出口气故作轻松道,“幸好这些老虎都是被陛下驯服了,不会吃了咱们!”
其实应节严内心同众人一样觉得极为震撼,若说整洁由于小皇帝一直强调保持卫生,防止疫病,因而各军对军营的环境卫生都极为重视。尤其是作为保卫皇帝护军更是如此,无论室内,还是室外,甚至船上都能做到整洁干净,不过与这里相比还要差出个层次。
在这间营房中,整洁干净只能算是最为基本的,而最抢眼的还是通铺上那一溜整齐的毛毯皆折叠成如刀切斧剁一般的方块,不仅大小相同、棱角分明,连各自的间距及位置都看不出有何不同,再配上平整如镜的床单让人顿觉眼前一亮。不仅床铺如此,洗漱用的铜盆、口杯皆如列队的兵丁一样在一条线上,搭在晾绳上的汗巾也是统一折了两折,垂下的两段都修剪过般的齐整。
“唉,没想到这些军汉们的军服都会折叠的如此整齐,即便是吾家中的侍女也都做不到!”陈仲微打开一个柜门,发现里边最上层放着的是一身洗净的军服,虽洗的有些泛白,却如熨烫过一般,不禁感慨道。
“是啊,吾过去也曾造访过军营,只在门外便能嗅到呛人的臭味,让人不免掩鼻。可这里却任何异味,且干净的如水洗过一般,真不知那些邋遢的军汉是如何做到的!”刘黻轻挪脚步,仿佛担心将自己靴子上泥土沾落在地面上似的,当然感慨一番也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