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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此时大汗获知我们征伐琼州大败,调兵遣将来援最快也要月余才能到此,只怕那时我们早就化作枯骨了!”兀鲁言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降了那小贼吧!”亦怯烈听到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掉,激动地道。
“你手下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兀鲁悄声问道。
“有六千多人……”亦怯烈说道,可看看兀鲁略带讥讽之意的笑容又改了嘴,“可陪我赴汤蹈火的亲信能有两千人吧!”
“好,我手下可用之人有千人,和在一处至少有两个千人队可用。”兀鲁听了轻笑道,他十分清楚此战初时为了能尽快突破海田岛,各部调动的都是以蒙古和北人为主力的精兵,不过多番攻击下难以成功,这才换上南人降兵和畲族兵以消耗对方的兵力,而后又组织了几次冲击也以失败告终。因而对于亦怯烈的话,他还是有所保留的认可。
“兀鲁,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亦怯烈琢磨了下问道。
“副帅,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用?”兀鲁却没有理会亦怯烈,而是转向奥鲁赤道。
“你说吧!”奥鲁赤看向他说道。
“副帅,以我看那些畲兵必会降宋,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兀鲁轻声道。
“不错,他们伤亡惨重,且对我们以其为先锋早生不满,已然跟我们离心。”奥鲁赤点点头道,同意其的看法。
“我想暗中调集可用之兵伏在其后,宋军断不会让他们登上海田岛,必会先送入新埠岛看押甄别。我们即可待他们过海请降之时跟着他们冲击,借机夺取新埠岛,都帅可迅率军上岛。那里建有城寨,又有淡水及粮草、军资储备,如此我们有万余兵力可用,定能坚持一段时间等待大汗遣兵来援,可作为内应夺取琼州。”兀鲁言道。
“好主意,我亦怯烈愿做前驱,亲自领兵夺营!”亦怯烈一听便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言道。
“嗯,可以一试!”奥鲁赤沉吟片刻道。不过心中对这个计划并不看好,现在白沙水军尽已归港,可以随时增援新埠岛,而他们即便夺下也根本守不住,况且成功也是十分渺茫,但是为稳定军心只能试一试了,也算是最后的挣扎吧!
“既然副帅赞成,那我们便分头召集亲信,准备出击!”兀鲁看看亦怯烈说道。
“嗯,我这便去准备!”亦怯烈起身匆匆去了。
“你还有事?”奥鲁赤见兀鲁没有动,看看他疑惑地问道。
“副帅……”
“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不好说呢?”奥鲁赤看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缓声问道。
“副帅想来也十分清楚,此次攻击很可能无果而终。但是我们若是什么也不做,则再无法御下,总要给他们点希望的。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副帅答应!”兀鲁说罢单膝跪下言道。
“快起,我答应了!”奥鲁赤见此一惊,他明白兀鲁这是要以死相搏,准备向自己交待后事。
“副帅,在那边滩头沉了一艘拔都船,那艘船完好无损,退潮后便会显露出来,只要淘净水就能使用。我已经暗中挑选了精通水性,能操舟弄水,熟知这片海域的兵丁守在那里,并备好了饮食。”兀鲁轻声道,“在我们开始攻击后,宋军必会忙于收拢降军,拦阻攻击,而海上宋军战船多以靠港,副帅便可借机乘船回返,不过千万要先向东,再转向西,以防敌军追击。”
“你是想让本帅弃军临阵脱逃,你这不是救我,而是害我!”奥鲁赤听罢抬脚将兀鲁踢倒呵斥道。
“副帅,我绝无陷副帅于不义之意,当下都帅生死不知,大汗又远在万里之外,只有副帅回去才能整顿军马前来救援,否则我们仍将被困死于岛上啊!”兀鲁爬过来仍跪着言道。
“这……江南沿海已无可用之兵,又如何来援!”奥鲁赤听了颓然坐下,他清楚其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难以拒绝的借口,以自己的死掩护他突围,心中既是感动,又觉无力,黯然地道。
“副帅,你便是我们的希望,若是真的不能来援,也好将实情禀告给大汗。此事皆是阿里海牙不听劝告,恣意妄为才导致攻琼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以为我们伸冤,另外还请照顾好我们的家小!”兀鲁哽咽着言道。
“好,本帅答应了,快请起吧!”奥鲁赤擦擦眼角的泪水,扶起兀鲁紧紧抱了抱他言道……
…………
赵昺在战事基本结束后就摆驾回城了,一日一夜未睡的他在船上就睡着了,还是倪亮将他背到寝宫。直睡到第二天卯时过才醒来,可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梦中似乎还听到不断的爆炸声,但他太疲倦了,真的是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官家,高侍郎已经在外等着了!”见赵昺醒了,王德撩开帘子道。
“哦,那怎么没有叫朕呢?”赵昺揉揉眼睛急忙坐起身道。
“官家太疲倦了,昨天炮声响了半夜都没醒,小的想着让官家多睡一会儿。”王德急忙扶着陛下下床,给他披上衣服笑着道。
“昨晚真的是在打炮,朕还以为是在做梦,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赵昺穿上鞋急问道。
“官家,小的也只是听说被围在白沙岛上的鞑子欲逃走,我们的各军炮阻止,详情小的也不知。”王德回禀道,又叫人伺候陛下出恭、洗漱、更衣。
赵昺急于知道昨夜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用早膳,抓起两块点心边走边吃,前往勤政殿召见高应松。待他到后,高应松即刻呈上最新的战报,他展开一看才知自己回宫后生的事情。
原来在退潮后,畲兵趁着夜暗冒险过海请降,正待赵孟锦指挥所部架桥接应他们上岛时,突然有敌兵借机猛攻新埠岛,敌军攻势之猛甚至过前日,他们趁乱上岛欲夺取围城。赵孟锦领军厮杀,并在水军的增援下将敌全部斩杀,并挥兵攻上白沙岛。敌军副帅奥鲁赤在我军攻上岛后自杀身死,此战斩敌万户兀鲁和亦怯烈以下元军三千余众,招降畲兵五千余,元军残敌万余请降。
赵昺随即下旨将俘获敌军后送,伤者予以医治,死者予以埋葬。并将奥鲁赤及几个领兵万户的尸好好收敛,并派船以其亲信护送回雷州。同时着兵部立即派员前往海口核定伤亡、查证军功、缴获;命户部将阵亡者送往墓地好好安葬,查证遗属、分抚恤;令沿海州县加强搜索,防止溃散的敌兵混入琼州躲避。
“唉,忽必烈有重臣良将为其以死殉国,而大宋亡了,却又有几人肯为她殉葬呢?”处理完紧急军务,赵昺突然生出种颇为无奈的感概……
第627章 高大上()
由元军的败亡,奥鲁赤的自杀身亡突然让赵昺想到自己的革新计划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在来到这个时代后,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所谓的复国,他都把展军事作为第一要务,可在这个过程中最大的阻力却是来自士人集团,重文抑武的观念使自己的构想难以实施。
当前国土沦丧,赵昺知道只靠士人的笔杆子和嘴皮子是难以复国的,一切还需要刀把子来解决问题。而军人的地位低下,事事都要受到士人的擎肘,这必然会影响士气,因而他计划在琼州保卫战之后,借胜利之机推出自己的改革,提高军人的政治地位,但就必然要触及士人的利益。
在前世的网络中有一种论调,这些士人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瞎**的酸儒,不听话就杀,将他们罢官,就像当年秦始皇的坑书焚儒,朱元璋的廷杖。这样的高压政策下,那些酸儒们不还得乖乖的就范,老老实实听候招呼。但是赵昺来到世界才知道,事情真要如此就简单了,士人集团绝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虽没有刀把子,却依然有掌控天下的能力。
大家都知道,在中国二千年的君主政权制度实际上就是‘英雄治国’的君主专政集权制。政权的合法性来源于从林法则的成者为王败者寇,他们一方面推行强制性缴税制度,其实这与和强盗掠夺性质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流寇”与“坐寇”不同;另一方面推行许可制、官营制,禁止公民与政府挣利,同样有着暗抢暗夺之谦。
如此政策的实施必然会出现官府与民众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加上要权力的行政化,百姓理所当然的就陷入奴隶地位,除了寄托于晴天大老爷外就只有抗争一条路了。而阶层矛盾的化解说起来也就只有两种方法——暴力维稳与文化思想维稳。
相对于暴力,文化思想维稳的成本要低的多,也就成了统治阶级的不二选择。当然儒家学说也并非一出现就被选定,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有道家、法家、墨家……等等,而儒家最后能‘脱颖而出’即是大浪淘沙的结果,这个过程自我改造的过程。
我们知道对儒家文化思想的尊重其始于汉武帝,当时流行的是城邦联盟制意识形态文化,同时多种文化思想并存,所以在政权制度安排上、政策的决策上的争论也就无法统一。是分封制,还是选择中央集权的争论;是实施地方制币权,还是中央制币权的争论;在展工商业的上是走国营道路,还是走民营道路的争论等等。
这种思想分歧必须统一,可又拿什么来统一呢?孔子思想中,等级制思想占着主要位置,即使有点权利平等的小火花,也可以利用汉字的特别解释权给辩证过去。迫于政权制度改革的需要,故此统治者将儒家文化上升为强制性意识形态文化,用来统一思想文化认识,于是儒家成为推动中央集权制政权制度建设可以说是不二法宝,且除此之外别无二家。
我们知道“儒家文化”属于非制度性的价值判断性文化,它的作用是调节、缓和暴力权力治理与民众权利索求之间的矛盾。且内容相当广泛,当一个民族的经济展路径被受到特别关注的时候,都可以将其归因为民族文化作用的结果,而社会学家也把它变成到处可以摸的万金油。
赵昺却明白其实用现代唯物主义观点来讲,所谓民族文化实际是一个民族社会制度展的反映。这种反映有着三个方面的核心特征:一是对社会主要阶层矛盾的调和、缓和作用的意识形态文化;二是经济结构中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劳动组织体的民族文化;三是激励储备者和欠收者相互合作来实现收入流均匀化的制度性文化。
历史上君主政权通过“罢默百家、独尊儒术”意识形态的强制性来统治民众思想,不仅有利于官员之间文化思想的统一,推动官员们在思想意志上对君主的尊重。且有利于以小农家庭为主体的劳动体之间,基本权利平等最大化的推动,进一步就可以缓和政府与小农之间的冲突。与此同时,儒家理论还有利于意识、宗教受到君主支配,从而有利于行政、法律、财政等权力的行使权向君主集中,对巩固君主制产生了划时代的作用。
历史的规律证明,在长达千年的封建统治中,一旦君主政权建立起来,在向展阶段转变时期“儒家文化”就粉媚登场,从汉唐、到宋、元、明、清,都是如此,要么宣布“罢默百家,独尊儒术”,要么是修孔子庙,将死去的孔子拉起来从新嘉封。
的确历史上也批孔和尊孔的轮回在中国历史上也曾经多次上演,除因为儒家文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