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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辅官,而没有贸然任用那些徒有虚名之人。当然赵昺当时这么做也是出于保命的需要,以防止被人给‘卖’了,加上为了能在琼州立足,快刀斩乱麻的将原来有问题的官员几乎换了个遍,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这虽然多半出于偶然,现在琢磨一下也够让人心惊的。
“先生,这些奸佞初露端倪之时,朝中那些正直之士为何不能将他们扼杀于萌芽之中,反而要加以利用,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呢?”赵昺清楚坏蛋也不是一天就能炼成的,大宋三百年历任君王并非都是昏聩不堪,名臣也出了一大堆,除了政治上的需要外出现这么多奸臣也是需要反省的。
“陛下之言一语中的。”邓光荐言道,“仁宗朝里,多数士子都能遵循圣贤之言,以修身、齐家、治国为人生信条,以奢侈为耻,对贪渎丑行更是嗤之以鼻。他们常为政事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丢官,但却都是受人尊敬的铮铮君子。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后代公论是: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至神宗朝之前的近百年虽然也有贪官,可只为个例,且得以严惩,难改正直之风。”
“我朝贪腐之风却是肇始于王介甫入相。为了推进新法,其不惜重用吕惠卿、章惇、曾布、蔡卞、蔡京等品质有缺的官员入相,大批反对新法的正直之士被逐出朝廷,以致祖宗近百年涵育起来的清廉正直之风丧失殆尽。朝中官员开始明目张胆地涉足贪腐,哲宗朝已是愈演愈烈,徽宗朝则登峰造极。南迁之后,此颓风虽有过遏制,但已是积重难返,终因病入膏肓无力挽回!”
“这……”赵昺听了是目瞪口呆,在他前世的记忆中王安石可是一个正面典型,其不仅名列文学史中的唐宋八大家之一,还是一位锐意改革,推行富国强兵之策的改革者,而后世对其德行也评价很高,他质朴,节俭,博学,多才,在当时士大夫中有极高威望,且是历史上惟一不坐轿子不纳妾,死后无任何遗产的宰相。这明显就是鞠躬尽瘁的代表,为官的典范,可在邓光荐的口中却成了导致大宋官场奸佞横行,政府**的罪魁。
“陛下,臣并无贬损介甫先生之意,且对其品行十分钦佩。但其变乱祖宗法度,用人失察,以致引起党争,确是致使我朝奸党横行之肇端。”邓光荐看着小皇帝震惊的样子,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颠覆了其对王安石的认知,急忙解释道。
“嗯。”赵昺这才合上嘴点点头,琢磨中历史不就是小姑娘吗,用的到便拿出来打扮一番,借以支持自己的观点。而王安石这么个名人,又确实做了些事情,正好为后人所用。当反对变革时,其就是奸佞;而需要变革时,其就是英雄。不过当下的士人似乎对其变革多有不满,但仍对其品行还是极为推崇的,如此看也还算公允。
“唉,以介甫先生的学识对难辨真伪,看不透人心,朕又如何甄别忠奸呢?”赵昺转而一想,古往今来的奸邪之人,脸上没有任何标签,然而这些人为达到获取私利的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有时甚至表现得比君子还君子。即便科技极为达的现代同样难以辨别,而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政治家’更没戏了,想到此不禁有些丧气。
“陛下也不要过于烦忧,虽然忠奸难辨,却也有迹可循,只要时刻保持警惕便无大过……”邓光荐眼见自己一番教诲不但未能让陛下坚定惩奸除恶的决心,反而使其变的垂头丧气。若是小皇帝真被自己所言给吓住了,从而随波逐流,那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又赶忙解说道……
赵昺听着邓光荐的大论,他现无论古今小人迹,奸佞上位都无外乎那几种方式,都是一个套路:
一者利用特殊关系博取上位。蔡京的儿子蔡攸,本是个连进士都没考中的无赖之徒,就凭着其父官居宰相,便在短短几年里由“御赐进士”爬到了三品高官。南宋后期奸相贾似道则是通过姐姐入宫一步步爬上高位的。这与现代裙带关系盛行并无区别,举贤不避亲成了他们的挡箭牌。
二者是通过巴结权臣下属博取高位。这种现象在北宋晚期和南宋时相当普遍,“三凶”之一的梁成大,当县官时极力巴结宰相史弥远的家奴万昕,万昕曾对梁成大透露史弥远很不喜欢名臣真德秀。梁成大当即表示自己只要升官便能把此事办好。万昕把梁成大的话转告给了史弥远,没过几年梁成大真的进了御史台,并立即上章弹奏真德秀。由于攀附上了史弥远,梁成大边升边腐,屡屡“带病提拔”,期间大肆受贿,中饱私囊。现在行贿的对象不过是换了领导的司机和秘书,外加情人了。
三者是最可恨的,那就是通过作假骗取君子们的信任逐步攫取高位。这种人隐蔽的最好,非到最后很难让人现,而且此种人也确实有些小聪明,并非一无是处,关键时候还能成事儿,可危害往往也是最大的……
第568章 反省()
授课时间已过,邓光荐施礼告退,赵昺施礼送出后却没有动。今天的课业虽然没有完成,但他觉的今日收获比之那些枯燥的说教要实用的多,而邓光荐眼下还缺乏实践经验,可理论知识却极为丰富。他想着以后可以换换授课方式了,两人相互讨论比单纯的说教要有意思的多,且都能从中获益。
回想两人刚才的谈话,赵昺也是一阵头疼。其实在船上时他就有了整顿行朝的打算,因为以朝廷目前的状态别说复国了,就是能不能在敌军的反扑下活下来都是问题。可贸然行事必然搞得人心惶惶,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让众人意识到此时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那样才能减少阻力。
此刻行朝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看似一场*****不过赵昺却知道危机中往往又蕴含着良机,他便是在一场场危机中成熟,团体也随之一步步壮大。本来他想在回来后就启动计划,不过朝中的局势对自己来说并不乐观,而邓光荐又闹了一通要辞官归隐,从表面上看只是其与同僚不睦,其实深处却说明朝臣们是有意排挤他,欲逼其离开自己。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邓光荐是帝师之一,称的上是皇帝的心腹亲信,且言行能够影响到皇帝。那些朝臣们即使不上赶着巴结,也不应当去疏远和排挤。可他们当下冒着大不韪去做,就是有些人嫌其挡了路,或是担心自己的阴谋被揭穿,所以不想让其留在朝中。而这也从侧面说明行朝中还有人在搅浑水,希望能从中谋利。
这引起赵昺警惕的同时,也让他自省,开始反思自己的下一步所为。王安石品行高尚不仅得到了大多人的认可,还被其政敌钦佩。可又为什么被世人认为是他任用奸佞,破坏了大宋朝官场的良好风气,败坏了朝纲,使得宋朝走向衰落,要为大宋亡国负责呢?
赵昺以为这个责任都推到王安石身上是有些冤枉,不过他的确要为此负责。宋朝的党争正是大盛于熙宁变法期间,王安石急于推行新政,不惜打击异己,将凡是反对新法的人全部驱逐出朝。其激进的做法使得不少投机分子看到了机会,他们不失时机地投王安石所好,得以在很短时间里火箭式升迁,乱政四十年的蔡京就是其中之一。
可好景不长,当力主变法的宋神宗驾崩后,其母高太后垂帘听政,很快将王安石罢免,而闲置达十五年的铮臣司马光召回朝廷。司马光上台后,大刀阔斧地废除熙宁新法。大臣们对废除青苗、保甲、保马、均输、手实等损害百姓利益的弊法都很支持,但对个别法令存在不同的看法。有大臣认为免役法就比变法前实行的差役法有利于民,建议暂时保留。
司马光却固执地下令:五天之内,必须废除免役法。为此极大地伤害了他的朋友范纯仁、苏轼等人。时任开封府尹的蔡京却瞅准这个表现自我的好机会,奇迹般地在五天之内废除了府界十多个县的免役法。司马光闻知后大声赞许:“如果每个官员都能像蔡京这么坚决地执行政令,还有什么旧法不能革除?”
在司马光眼里,狡黠善变的蔡京一下子成了最有政策水平的好官。其实只有蔡京心里最清楚,对付司马光这样的君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为他的错误决策推波助澜,用现在的话说,你想“左”,我比你还“左”。“宁左勿右”的法宝,早在蔡京那时就玩得相当纯熟了。而他的上台,不但将正直君子赶出了朝堂,也将大宋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丢掉了半壁江山。
另外在赵昺看来引发大宋官场巨变的人物邓光荐却没有提,其也不敢说。可他知道‘罪魁’就是大宋的皇帝们,若没有神宗皇帝做后台,不得到他的支持或是默许,王安石怎么能罢免司马光、苏轼等一班反对派;其若不是急于求成,大力推行新法,王安石也不会如此激进,引发了党争,任用蔡京、吕惠卿、章惇、曾布等投机分子或品行有亏之人。
而蔡京、王黼、贾似道,直至当前的陈宜中这等人得到重用,也是与历代皇帝贪图享乐,或失之懦弱或自身荒淫有关,给了权臣提拔“带病”官员以可乘之机。所以不难看出,官员**与否,关键还是帝王如何,倘若为帝王者自身奢靡不恤国事,甚至不惜养虎成患,竭天下之财力满足无尽的私欲,官员的**便有了根基,不论是塌方式**还是官员带病提拔,都是不可避免的必然趋势。
此外,忽视道德培养,搞单纯的经济至上,客观上形成“人人向钱看”的享乐倾向,也是诱发层层**的重要因素。神宗朝之前,真宗在位时便从道德层面劝勉官吏树立廉政理念,他颁布了《文臣七条》和《武臣七条》,强调“清心”和“修身”是廉政之本。
仁宗即位后,更是以身作则严于律己每次私宴,不过十来盒常见熟食。有个官员为讨好皇帝,将一盒二十八枚蛤蜊献给仁宗,仁宗问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官员答道:“每枚一千钱。”仁宗大为不快,说道:“我总告诫尔辈不可奢靡,如今一下筷子就是二十八贯钱,我实在不敢受用。”随后停下筷子拒食此物。后代公论是: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
“皇帝难当啊!”赵昺反思了一番后,忽然自怨自艾起来,想这世上的人总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唯独他这个皇帝要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每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皇帝就成了天下人的公敌。所以皇帝就是垃圾桶,注定就是一辈子孤家寡人,只能细细的体会那高处不胜寒啊……
第569章 受益者()
转眼进入了六月,天气已经是越来越热,但众臣却觉的有些心寒。陛下东征归来已经半月有余,除了每日的朝议外,还不断召见宰执入宫议事,可对于如何处理俚乱仍然没有拿出个定议,想想数万大军整日枕戈待旦、风餐露宿驻守在外,他们却不着急不着慌,坐视俚乱越演越烈,也不知在商议什么。
不过今日的望日朝会后,大家终于明白了点儿什么。朝会上宣读了陛下的懿旨,改参知政事通治省事为分治省事。以刘黻治左司,掌治尚书省吏房、户房、礼房、奏钞房、班薄房;以应节严掌右司,治兵、刑、工、案钞房,掌纠察御史台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