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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日纯属路过,没有别的想法,你尽管升堂问案,不用顾忌我们。”王紫阳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冯兆看李谦也没说什么,心下摸不透两人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给四人在堂里设座,继续问案。
案情其实很简单,石佛寺有一笔银钱名唤“常住金”,是代代相传的寺银,前几日,寺中后殿塌了一角,寺僧们提出用常住金来修缮,主持却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于是僧众们来到县衙,控告主持侵吞了寺里传下来的常住金。僧人们众口一词,还拿出前几任住持传位交接时的文书,清楚的写着纹银百两,而堂下被挟来的本任住持,既拿不出银钱,也说不出用到了哪里。
事实清晰,证据确凿,看起来似乎没有可争议之处,冯兆看了看李谦,似乎询问他的意见。
李谦忽然起了兴致,想考考璃雅与王紫阳:“你们觉得呢?”
王紫阳抱臂思索,璃雅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视一圈,发觉那住持神色间并非事情败露后的慌张,而是有苦难言的焦急。璃雅问冯兆:“可否先屏退其他僧人,只留住持一人回话?”
冯兆当然同意,立即遣人先带其余寺僧下去,住持一人留在堂下。
璃雅看着住持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
住持犹豫了一会,最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在石佛寺建寺之初,确实留下过一笔常住金,而这笔钱也成为历代主持接任时交接的内容之一,只是时间久了后,不知什么时候,银钱已逐渐被使尽,但最初的银两文书,与木鱼、铜磬、佛珠一起作为四大传寺之物被一代代传了下来,这本是寺中尽人皆知的惯例,可由于贫僧对寺中众人摒弃佛祖性恋富贵钱财的行为甚为厌恶,接连赶走了数名淫乐敛财的弟子,导致他们对贫僧心生怨恨,才故意借常住金一事,要赶贫僧下台。”
璃雅与李谦王紫阳二人互相对视,均觉住持所说较为可信,冯兆察言观色,立即对李谦说道:“下官这就将那十来名僧人唤上来,每人棒打一顿,收回度牒,驱出石佛寺。”
王紫阳懒懒一笑:“你这县令当的真轻松,还没有确凿证据,那些人也没有心甘情愿的签字画押,你就凭一己喜恶定了案么?”
冯兆登时冷汗直流:“这……这……”
王紫阳手指敲着桌子,瞟了璃雅一眼:“冯大人没辙了,你可有招帮帮他?”
璃雅笑了一声:“我也是凭一己之念判断住持被冤枉而已,至于如何破,我可没那本事。”
然后俩人一起望向李谦,李谦微微皱眉:“如果今日不是我们恰好遇上,这种案子是不是就不了了之了?”
冯兆擦了擦额头:“不敢,不敢。”
李谦已被贬为虔州司马,宜安、抚远县令,照理根本管不到冯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谦去虔州的因由,谁都不敢说三年后会不会继续回到永昌做宰相,况且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随便一句话都可能要了他的顶头官帽,所以面对李谦,冯兆简直比对着刺史还胆战。
所幸李谦今日并非找他晦气而来,简单说了几句后并没有再揪住不放,而是淡淡说道:“多拿些笔墨纸砚来,你们都跟着我出来。”
冯兆不知何故,但不敢多问,只着人尽快去备。
李谦带着众人走出厅堂来到院中,最后问了一遍:“住持接任时,你们确实亲眼见过那笔常住金被交接过来?”
下方诸人齐声回道:“亲眼所见。”
“好,给他们每人一副纸笔。”李谦吩咐完,又让众僧在院中各自间隔一丈多远排成一排。
“现在,请诸位将当日所见的常住金形状样子在纸上画出来,并标明斤两。”李谦平静说道。
王紫阳与璃雅扑哧一笑,院中僧侣也傻了眼,常住金本就子虚乌有,当着众多官人衙役的面,他们又没法互相串通,只得硬着头皮画起来。过了一刻钟,衙役收上画纸,只见上面有元宝,有铜钱,有金条,有银饼,望着李谦不屑的脸色,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结案后,李谦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冯兆后院厅内,捧着一杯茶慢慢啜饮,冯兆也端着茶杯作陪,却一口水也没喝,一直看着李谦的脸色。
喝完一杯茶,李谦才说道:“只将石佛寺的僧人强令还俗是远远不够的,你辖内的寺院还有多少这种换一张度牒,披一袭缁衣,只为侵吞良田、逃避赋税、奴役贫民之人,一定要详查。”
冯兆连连称是:“明日下官就吩咐下去,徐阳境内所有寺庙庵堂,一律彻查。”
“当然,真正一心向佛的有道高僧,你们切勿搅扰。”
“是,下官一定核准了再办。”
离开许阳县后,璃雅心情特别畅快,不住夸赞李谦,却见李谦并未有多少欢愉之色,不禁劝慰:“我知道,你对地方官员要求很高,所以有些心痛,但是天下州县那么多,你不可能挨个去督导,只能管好自己今后的一亩三分地,为他们做好表率。”
李谦叹道:“县令是百姓的父母官,郡县治、天下治,欲使百姓安乐,惟在刺史县令。父母官无才无德,将会直接祸及一方百姓,叫我如何能不忧心!”
王紫阳也劝道:“你把政的这几年,对地方官的任命极为看重,比起前些年已经大为改观了,我刚已打听过,冯兆只是懦弱平庸,为人为官倒是贤良勤勉,你也不必太过苛责了。”
与阿信会和后,李谦继续东行,准备到齐州再转头南下,这样可途径河西,回家探望。(。)
第91章 纯阳真人()
还没到齐州地界,开始有灾民出现,越往东灾民越多,阿信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江北诸州大旱后蝗灾抬头,并呈愈演愈烈之势,其中齐州旱情与蝗灾最为严重,眼看今年将颗粒无收,于是百姓纷纷举家外逃。阿信回复探听结果的时候,言辞闪烁了一下,李谦严肃问道:“还有什么流言?是不是与我有关?”
阿信不敢抬头,低声回道:“有传言说,侯爷自己都承认阻运帝星,所以才会天呈异相,祸及乡里。”
“恐怕他们说的比这个更不堪。”李谦静静说着,向王紫阳问道:“依你看,齐州旱情还要持续多久?”
王紫阳眯眼看了看头顶的万里晴空:“怕是半个月内也不会有雨水,还是快去齐州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齐州境内,土地龟裂,井水干涸,再往前,一片片黑压压的蝗虫遮天蔽日呼啸而过,路边不时看到有官员百姓焚香祭拜,却不见有人捕蝗灭蝗,李谦径直找到齐州刺史梁弘质问:“飞蝗为祸之此,为何不捕食消灭?”
梁弘从前在京为官时,与李谦多有交情,当下也不避讳:“我最初下了灭蝗令,但上至州县官吏,下至百姓儒生,联名抗令不尊,认为蝗乃天灾,有乱臣祸国,才遭此天惩,若杀虫太多,更会有伤天和。”
李谦想了想,走向书案,挥毫写下几行字给王紫阳:“你看看还缺什么?”
王紫阳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着又添了几笔:“这下齐全了。”
璃雅好奇的伸过头去,只见纸上写着些莫名其妙的物事,不禁奇道:“竹汗、发灰、龟尿、蟾蜍油、滑石粉、明矾、黄纸……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玩意,你们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李谦没有言明,将纸递给梁弘:“你先准备两面一模一样的大铜镜,越大越好,纸上所列其他之物,也务必今日之内备好,竹汗要用炭火炙拷青竹后渗出的水珠,发灰须为洗去油脂后烧得的头发灰。江北一带民间百姓多奉纯阳真人,听说齐州城外纯阳观香火旺盛,你替我传下去,后日午时在纯阳观中,紫阳居士要做法召唤纯阳真人,为齐州百姓消灾避难。”
王紫阳吓了一跳:“我做法?你没搞错吧!”
李谦眼神制止了王紫阳,继续说道:“纯阳真人现身后,会有关于天灾的谕示出现。”
梁弘不明白李谦的意图,但知道这会儿问也白搭,于是吩咐下去立即准备。
当日晚上,所有东西备齐后,李谦叫上王紫阳进了屋里,璃雅忍不住也跟了进去,只见王紫阳将竹汗、发灰、龟尿和蟾蜍油量取调制成墨,接着李谦挥毫蘸墨在其中一面铜镜上按照桌上摊开的一副人像作画,璃雅凑上前去,看到桌上的画下写着“纯阳真人”四字,李谦照着纯阳真人的画像,一丝不苟的在铜镜上小心画着,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王紫阳与璃雅都趴在在一旁呼呼大睡,李谦才完成镜上画,看璃雅睡的香甜,不忍叫醒她,于是脱下外衣披在璃雅背上,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王紫阳伸了伸懒腰,睁眼看到李谦坐在璃雅对面盯着她看,不由的哈哈大笑,李谦怒瞪他一眼,王紫阳急忙捂住嘴,但璃雅还是被吵了醒来。
“画完了?还有什么事么?”璃雅睡眼惺忪的问道。
“剩下的都需明日来做,你快回屋去睡吧。”此时已是深夜,几人在梁弘准备的客房中下榻,李谦扶起璃雅送她回房,看她懒懒的踢掉鞋袜扑上床榻蒙头就睡,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但转身的一瞬间,璃雅拽住了他的衣角。
李谦回头,璃雅依然闭着眼睛,口中喃喃说着:“别走,陪我。”
李谦唇角微微上扬,握起抓着他衣角的手轻声说道:“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璃雅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不一会,鼻息间已发出均匀的微鼾,李谦看着她红润俏丽的脸庞,心中爱意大起,忍不住在额头印下一吻。
虽然两人已有孩子,但那时完全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李谦觉得对璃雅甚是亏欠,打算等回京正式迎娶她后再同住一起。上次在侯府,两人的情不自禁被安宁撞上,还未开始便已结束,从那后李谦收敛心神,再不敢有非分之想,然而此时再度肌肤相触,勾的李谦内心一阵火热,原本只打算点在额头的吻逐渐下滑,直到落在那张因舒服而梦呓的唇上。
璃雅睡梦中只觉唇间温润软滑,不由自主的伸舌舔了舔,这一举动瞬间击溃了李谦谨守的防线,再也顾不得其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次日早上,璃雅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李谦深沉的双眸,才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脸上腾然通红,下意识的掖着被子往后缩了缩,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李谦往前靠了靠,一把揽过璃雅拥在怀中。
“我原本想等三年后回京时皇上下旨将你赐我,再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但现在看来,我们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办完齐州的事,南下到河西后,我就带你去见家中长辈,宗谱留名,你也好有一个名分。”李谦下巴抵着璃雅额头,闭着眼睛低声说着,嗓音中有一丝疲惫的沙哑,听来充满磁性,璃雅的整颗心都似要融化其间。
“我们以后是要避世而居的,那些声名对我而言根本不会在乎。”
“我在乎。万一石头将来贪恋尘世繁华,不愿随我们隐姓埋名一辈子呢?总得给孩子留条容易的出路。”
“那我就打断他的腿。”璃雅开玩笑的说着,李谦笑了笑:“你再睡会儿,我要去准备明日用的东西了。”
“你们明日在纯阳观到底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