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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那边。”
顺着阿音所指,璃雅看到临窗位置居然坐着李谦和阿信。
阿信看到他们三人到来立即站起,李谦拿起酒壶倒了三杯酒放在对座:“你来晚了,自己罚吧。”说完抬头看向王紫阳,发现他身后跟的随从有些眼生,细看之下原来是璃雅。
“伯阳,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起来,让人发现怎么办?”李谦神色严峻,压低声音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跑我府上死皮赖脸不走,非要我带她来这瞧瞧,我能有什么办法?”
璃雅大方坐下来:“来都来了,这么好的天气,快快吃完出去逛。”
李谦无奈摇摇头不再多言,示意阿信开始点菜,等菜的时候璃雅趴在栏上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忽然指着河边一群人问道:“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李谦在等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好一会了,所以看也不看回道:“祓禊。”
“那是什么东西?”璃雅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祓禊是中原上古风俗,每年上巳节在水边以兰草洗濯去垢消除不祥,近百年来逐渐变为沿河踏青,或是流觞曲水,也有部分百姓沿袭古风,每年今日来丽水边以兰草滴水洒身净手来行祓禊。”
“流觞曲水又是什么?”
“那是中原文人流传下来的,上巳这日众人围坐在弯曲回环的水渠边上,水中放置酒杯,杯随水流,流到谁面前,谁就取杯把酒喝下,并赋诗一首,此为流觞,其实与行酒令道理略通。一会你顺着河道往前走就能看到,伯阳的‘海棠诗社’中那些人已集于流杯亭下曲水池边开始吟咏了,他这会再不过去,待会又要被罚饮酒。”
李谦说完,看到王紫阳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王紫阳故意敛容轻咳:“没什么。”
阿信在旁边也低头轻笑,璃雅奇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阿信你说。”
阿信看了眼李谦,对璃雅说道:“自从夫人去后,我们侯爷从来没有对锦宜小姐以外的任何女子说话超过一句的,但与璃妃娘娘似乎挺说的来,每次都能多说几句……”
“阿信!”李谦低沉一声,吓得阿信打了个激灵立即住嘴。
璃雅却不在意:“怪不得之前觉得你每次说话都尖酸刻薄的,原来对我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承蒙大侯爷看的起,小女子一定谨记,回宫后少给贵妃娘娘添些乱,以报她长兄的青睐之恩。”
王紫阳看了看四周问道:“不是说坪智回来了,怎么没带他一起出来?”
阿信回道:“侯爷看公子你迟迟不来,以为已经去了流杯亭,让四哥去那看看,不过去了这么大会功夫还不回来就奇怪了。”
王紫阳笑道:“坪智比你爱读书,海棠社好些人都与他相交,被那些个文人名士绊住也正常。”
璃雅问李谦:“上次在宫里听你说起西蕃的乌金刀下落是派坪智去查的,他可就是你府上的那位‘赛谷梁’?”
李谦微微点头,阿信在一旁解释道:“对,我们五兄弟本是侯爷的贴身护卫,偏四哥时常忘了自己的本职,竟帮着侯爷参详起那些先贤遗著来,王公子结海棠社后常邀我们侯爷前去,有时候侯爷不得空或是不愿去了就让四哥代他去,四哥吟诗作赋或许比那些人稍逊一筹,但只要论起儒家经学时其他人都会甘拜下风,尤其对《春秋谷梁传》见解颇深,因此得了个外号叫‘赛谷梁’,这些年下来,连我这个粗人都被四哥耳濡目染的学了好些先秦经典,呦,四哥回来了。”
璃雅转头看去,楼梯口走来一个头戴幞头帽、身穿儒衫的瘦小男子,肤色蜡黄,眼角微耷,看上去像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学究,璃雅悄悄问王紫阳:“听说靖远侯的五个大护卫是以年纪排行的,这老四看着都有四十多岁样子,那老大岂不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王紫阳哈哈一笑,对李坪智说道:“这位是宫里的璃妃娘娘,你对她说说你多大了。”
李坪智正要行礼,璃雅忙拦住他:“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在外不用这么多礼数。”
李坪智低头拱手:“在下今年二十有八,大哥李析仁刚至不惑之年,并非五六十的老头。只因在下长的比别人略快了些,是以看上去有些老态。”
璃雅微微红了红脸,刚才与王紫阳说话时声音压的极低都被他听见了,李谦身边果然个个都是能人。
王紫阳问他:“你去了这么久,他们可是都到了?”
李坪智点点头,王紫阳又问:“那可有开始流觞作诗?”
李坪智摇摇头,脸上露出古怪神色,接着说道:“他们正往一坛酒中兑加酱醋胡椒,还有齐柏熊的洗脚水。”
众人皆奇,连李谦也问道:“这是为何?”
李坪智看着王紫阳开始抽搐的嘴角静静说着:“他们说,蜗行牛步,姗姗来迟者,罚酒三杯。”
王紫阳腾然起身:“肯定是齐柏熊这个老臭脚的主意,看我非让他自己喝自己的洗脚水不可!”说完也不打声招呼,带着阿音离开下了酒楼。
李谦看李坪智眼露期待的样子说道:“若不是给急于伯阳报信恐怕你也不会回来,想去就去吧,不过最好赶在他前面潜回流杯亭,否则那些人就知道是你告的密。”
李坪智向李谦拱手道谢,又对璃雅和阿信点点头,璃雅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花,已不见了李坪智身影,他为了赶在王紫阳之前到流杯亭,竟连楼梯也不走了,直接从栏杆跳了下去,惊的上菜小二差点把盘子摔到地上。
第48章 并肩游园()
王紫阳走后,桌上只剩李谦与璃雅对座,璃雅心下微不自在,李谦有所察觉,示意阿信也坐下来,璃雅这才安心拿起筷楮挟起一块肉丸,吃下去发现这看上去毫无特色的小丸子竟比宫里的还好,咬一口汁液四溢,香甜软糯。
“这叫汤浴绣丸,是碎肉和鸡蛋汆成,用的是江南做法,与你在宫里吃的有些不同。这个是莲花酥,这是凤凰羹,这是鲤鱼脍,这是白鱼炙……”李谦逐一介绍,璃雅看着满桌菜肴觉得可惜:“他们俩走了,这么多菜就我们三个怎么吃的完?”
阿信说道:“芙蓉居的掌柜每天把剩下的饭菜都放在一里外一个寺院门口,这一带的乞丐没讨到饭的都会去那找吃的,所以娘娘不必担心浪费。”
在吃一道蒸炙时,璃雅盛了一勺看也不看塞进嘴里,刚咬一口猛然喷了出来,扶着桌沿不住咳嗽,李谦没有言语,眼中却透出一丝担忧。
璃雅边咳边问:“有帕子没?”
李谦犹豫了一瞬,从怀中取出一方青色丝帕递过去。
璃雅立即接过过擦擦唇角,再喝了一口茶水才缓下来,随手将帕子放回李谦身前,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中原菜食什么都好,唯独白姜一味我是无论如何受不了。”
李谦才明白刚才她是误吃了一块白姜,忍不住笑了笑:“但若少了这一味,肉菜就会多出许多腥膻。”说着将几盘菜中所有的姜都仔细挑了出来:“现在可以放心吃了。”
酒足饭饱后,璃雅伸了伸懒腰,正要问接下来该去哪,李谦说道:“尝了芙蓉居的菜,这琼林苑也就逛的差不多了,一会我让阿信送你回宫。”
“王紫阳说走到这才一半光景,而且刚才你也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能看到他们玩流觞曲水,怎能说差不多了!”璃雅以为李谦不愿意带她,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怕被我连累,我自己走,回宫也自己回,用不着你送,也绝不对牵连你们。哼!”说完撇了撇嘴,拿起剑就要离开。
李谦按住璃雅的剑,啜一口清茶漱口才悠悠起身:“坪智刚说齐柏熊在流杯亭,那其他几个爱凑热闹的皇亲国戚也会去,宫里内侍很可能也会跟随,你再去就不怕被认出来?”
看璃雅一脸懵相,李谦又说:“不让阿信送,你自己如何回宫?又是等到深夜翻墙进去?万一没有昨晚那么好运,被侍卫捉到了呢?还有,你整整一日不归,被人察觉该如何解释,这些你想过吗?”
“我就说去冷宫玩了一日,那里几乎没人,皇宫又那么大,一时找不到个人很正常。”
“一时找不到你很正常,但你若真今晚才回去,这整整一日找不到可就不正常了。”
“好吧,我回去,不过你先带我去看看蹴鞠,就一眼。她们说琼林苑深处有很大一块空地,经常有人在那蹴鞠,我在宫里就见过皇上跟些太监们玩蹴鞠,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没看头,今日来了这里,也见识下外面的人都是怎么个玩法。”璃雅边说着边看李谦,见他表情始终淡淡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的使出她磨人的看家本领,拽着李谦袖口摇晃:“就去看一眼,一眼就走,求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李谦的心微微一动,五年前的上巳日,即将临盆的妻子王若水也是这么拽着他,娇爹撒痴的求着要游琼林苑:“就去转一圈,转一圈我们就回来,好不好好不好……”每每若水这么撒娇的时候他都如同掉进蜜窟般无法拒绝。
若水回去后当晚就见红,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午后才产下一子,而若水也因难产大出血,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走了。之后他时常抱着孩子呆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孩子在他怀中饿的哇哇大哭也无动于衷,二弟李颐看他如此,便把孩子抱回了河西抚养。
眼前的璃雅语气神态与若水当年如出一辙,对李锦宜以外的女子向来不假辞色的李谦竟然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一旁的阿信看的瞠目结舌。
起身的时候,李谦看了一眼桌上的青色丝帕,不动声色的收进袖管离开。
三人沿着湖畔走着,各种柳娇花媚的的女子在湖边祓禊嬉戏,唯独一个姑娘靠在一块大石旁嘤嘤啜泣,显得与四周氛围格格不入,璃雅爱管闲事的毛病又上来,不顾李谦拦阻跑过去蹲下问道:“姑娘为何在此哭泣?”
那女子抬头看到面前是个俊俏的公子,不由脸上一红低下头去,璃雅笑嘻嘻的掀起帽檐露出耳洞:“不用害怕,我也是个女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独自在这哭泣,可是有人欺负你?”
看到璃雅也是个女子,对方略微放心下来,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璃雅。
原来这姑娘名叫袁曦,父亲袁韬本是礼部主事,因数年前得罪过陆仲,司马贺叛乱后被陆仲指为附逆叛党削职为民,由于司马氏一党被牵连着甚众,姜昱主要精力又放在了两边战事上,清除司马氏余党之事交给了陆仲全权办理,袁韬这种人微言轻的小官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革职了。
袁韬罢官前曾把女儿袁曦许给光禄寺主簿张璞之子张胤,两家六礼已行了三礼,却逢袁家出事,张家不再纳徵请期,袁小姐与张家公子原本情投意合,眼见亲事遥遥无期,袁小姐顾不得礼数让丫鬟私下找了两次张胤都不得见,前几日听到风声说张胤已另结新欢,袁小姐不相信,便在上巳这日偷偷来到琼林苑找他。
璃雅听的有些迷糊:“什么是‘六礼行了三礼’?”
袁小姐一怔,竟有人连娶亲“六礼”都不知道,这时在一旁的阿信忍不住过来解释道:“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