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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父亲的品味,恕儿子不敢恭维。”柳重域眉头皱得更深了,全身的冷气也更甚。我的愤怒因此更甚,我一把抓过他桌上写着“断情绝爱”字样的纸张,“那样的人,断情绝爱最好不过了。”我扔下手中的纸,转身往外走。再不走,我不知道我会说出什么更加难听的话来。
搭在门上的手被扣住了,我顺着那修长的手看向结实的胸膛,冷俊的下巴,唇,鼻子,眼睛,眼睛里我的倒影,我一副阴冷无比的模样。我恍然一惊,这样阴冷的人是我?
“不是他。”低沉冷凝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迟钝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柳重域说了什么。
不是他,爱的人不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莫水扬。我紧绷的神经忽然一松,但随即又一紧。“那是谁?”我听见自己冷冷的问道。
柳重域却不回答了。深沉的眼微微眨了一下,我看见我的倒影碎了又重组。
我的倒影!我在这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愣神间,柳重域已经走回了案几边。我摸了摸被柳重域捏得有些微麻的手腕,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那是他的事情,我根本没必要干涉。
“你过来。”
我愣愣地走了过去。
“写字。”
我转身坐到刚才他坐的椅子上,盯着白纸呆了呆,道:“写什么?”
“随意。”
我提笔写了几个字,凝神一看,竟然是——柳重域。
我抬手就要卷走纸张。柳重域手指一动,纸已经到了他手中:“毫无长进。”
我愕然半晌,回道:“我又不考科举。”
柳重域瞥我一眼,冷道:“以后每日来练字。”
“啊!”我惊讶地张大嘴,以前不督促我,现在这是干什么。
***
走出柳重域的书房,我方想起,他没说什么时候去。想了想,我估摸着以后都今日这个时辰去。走了几步,我猛然想起,要不了几天,我就要走,练这么几天能有什么长进。柳重域说以后都去练字,他以为我以后都住在这里吗?那我要住在这里吗?这里算是我家吗?
我带着满腹地疑问回到了梧桐院。站在院子外,我发现,这里和相府的华容居差不多,只是更大,更别致了。
这里会是我的家?
**
院子里,梧桐树下,天阙先生和梅九对坐着,居然在下棋。多安在一旁添茶。
“瑜儿。”
“瑾瑜。”
两人看见我同时开口。
犹豫了一下,我走了过去。在石桌边坐下,看着棋盘上罗布满盘的棋子。见两人久久不下,我催促道:“继续呀。”
两人移开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又开始对弈起来。
梅九执白棋,天阙执黑棋。黑白交错,我虽然不精通,倒也看出两人暂时势均力敌。天阙先生棋艺有多好,我不用想都可以猜到,一定是当世最厉害的棋道高人。而梅九,我没想到他居然能与天阙先生战成这样。仔细想来,梅九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各方面出类拔萃成这样,可谓天才中的天才。我崇拜地看了梅九一眼,他似乎有些愕然。随后凝神于天阙先生对弈时,棋步似乎更加有力了,因为我看见天阙先生一向悠远、古井一样无波无澜的眼里露出了细微的慎重之色。
我一直觉得天阙先生神秘莫测,看不透,猜不着。此时,忽然觉得我还是可以稍稍看懂一些他的情绪变化的。
一片梧桐叶落在棋盘上,梅九沉凝许久的眼忽然一亮,一枚白棋落在梧桐叶掉下的位置上。
我看了看两人,梅九微笑,天阙先生情绪不显。
我瞧了他们一阵子,然后看向棋盘,这星罗棋布的黑白子仿佛化成了暗夜星辰,最后,柳重域的眼在我面前一闪而逝。一切幻象不在,眼前唯有密布的棋子,一片绿叶夹杂其中。我伸手捻起那片叶子,打算扔掉,风一吹,叶子又落回了棋盘。
天阙和梅九忽然齐齐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天阙先生一笑,捻起棋子轻轻放在那片绿叶所在的位置。
两人对视不言。我左右看看他们,好奇道:“这棋有点复杂,你们谁赢谁输?”
“和棋。”两人同时道。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梅九:“阿九,你可真厉害,居然跟天阙先生下成了和棋。”
梅九本来神色有点郁郁,听我此言,顿时眼一亮,露出笑意来:“瑾瑜说得是。”随即对天阙先生拱手道,“前辈,晚辈自当努力不懈。”
天阙先生语气淡然道:“后生可畏。”
多安在一旁一脸崇拜地看着两人。我笑着道:“多安,你懂棋?”
多安回神看着我:“回少爷,今日看了两位公子对弈,多安再不敢称自己懂棋。”
“呵呵,他们都是怪才,你不必向他们看齐,像你公子我说不定还比不上你厉害呢。”
“少爷过奖了。”
我笑笑,正要继续接口,梅九忽然道:“瑾瑜,一个上午都不见你,去了何处?”
“去看父亲了。”我回道。
“我记得你今晨不是穿的这件衣服。”梅九疑惑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玄黑的锦衣,穿在我身上略微有点宽松,这是柳重域的。我抬头道:“我的衣服脏了,所以在父亲那里换了一身。”
“怎么会脏了?”
“泼了点茶水。”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个无关紧要地谎。
梅九顿了顿,温和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摊手道:“有时候就是被霉神光顾,没办法。”
梅九笑看我一眼:“你呀。”
我感觉身上鸡皮疙瘩冒了起来,我用眼神对梅九道:阿九,你不要用着么腻死人的语气对我说话。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伸手边将白色棋子拣回棋盒里,边问道:“聊了些什么?”
“随便聊了聊。”我将天阙现身这边的棋盒拿了过来,拣了黑子放进去。
“等我拣完白子,你将黑子一起扫进盒子里即可。”梅九道。
我瞪他一眼,挑眉道:“我乐意。”
梅九好脾气地笑道:“好,随你。”
拣完棋子,天阙先生看着我道:“明日回隐士山。”
我愣了下,道:“先生急着回去?”
天阙先生眼一眯:“你不想回去?”
我摇头道:“不是,过段时间再回去。”
“明日回去,大吉。”天阙先生继续道。
我颇为疑惑地看着他:“先生,你若是急着回去,可以先行。”
天阙先生:“我不急,等你想回去的时候再走也可。”
我歉意地看着天阙先生,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多安,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多安点头应是,飞快跑了出去。几分钟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少爷,莫公子要离开了。”
我一愣,急忙问道:“他自己要离开还是……有人要他离开?”
“是庄主要把他交给万佛教教主。”
“交给万佛教教主?为什么?”
“莫公子是玄月派少主,玄月派归附了万佛教,正好万佛教主来要人。庄主决定把人交给万佛教。”
原来莫水扬就是玄月派少主。“我看看去。”我带着雀跃的心情快步向山庄大门口走去。
天阙先生和梅九也跟来了。梅九对我道:“你很高兴?”
我边点头,边飞快地往前走:“没错,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要滚出碧玉山庄了。”
“你这么讨厌他?”
“是的。”
“为什么?”
“他太傲慢无礼了,还自称要当碧玉山庄的庄主夫人。”
“你不希望你父亲娶夫人?”
“阿九,你这话特忒好笑,谁希望自己老爹娶一个后娘,而且还是个男的。”
这山庄也忒大了,走了这么久都没到门口。我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继续走。才迈出半步,一左一右两只手架着我的胳膊就飞了起来。
下一刻,停在了山庄门外。
我们到的时候,莫水扬正好被人押着往空渊那边走,还一直扭着头看着柳重域,眼中的悲痛都快化成实质了。
我用冰冷的眼神剜着他,他一看见我就激动起来,身体开始激烈地挣扎,但是显然被人点了哑穴,呜呜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小身板也无法与柳重域手下的得力下属抗衡。
等那位莫公子被带过去后,空渊忽然开口道:“孤庄主,本座有个提议,不知您愿不愿意。”
柳重域:“说。”
空渊微微一笑,金眸生辉,俊美无匹的容颜上仿佛散发出无尽圣光:“只要庄主答应我一事,玄月派,本座愿双手奉上。”
“……”
“只要庄主答应让令公子到我教做客十日。”
我还来不及生气,瞬间感觉到空气冷冻了十度以下,天阙先生伸手将我拉进怀里,立时温暖起来。
柳重域的视线扫了我一眼,随后,冷凝的空气恢复了正常。柳重域对着空渊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区区玄月派也配换我儿做客十日。”
我暗赞一声:老爹威武!
空渊沉着脸走了,临走时,眼睛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吞了似的。我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换来他狂狷一笑,差点闪瞎我的眼睛。我不由大叹,如此夺天地造化的容颜居然安在了他身上。
☆、第88章 练字之时,随缘之来
翌日早上巳时一到;我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柳重域书房走去。没了那位莫公子;空气都感觉更清新了。然而,我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去柳重域书房的小道上遇到了柳忠,他用那两颗凸出眼眶的精明利眼盯着我。虽然他口称大少爷;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把我当大少爷的样子。我点了下头;就要走;他站在道路中间,没有挪开的意思。我正要开口,他先开口了:“大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我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去父亲的书房。”
“大少爷这个时辰去,老爷正在处理公事;怕是不妥。”
我回盯着柳忠的眼睛;真想对他说:这关你鸟事,不过算了,看在他是老人,又对柳重域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忍让忍让,所以,我道:“是父亲让我去的。”
柳忠像树皮一样的脸上,皱纹越发深了,看了我几眼,苍老的声音仿佛卡着喉咙发出来的:“不知老爷找大少爷有何事?”
我沉下脸来:“忠叔,你逾越了。”这也许是我第一次用古代的上下尊卑压人。不过,这确实很管用,柳忠脸色一僵,然后退开了。我从他面前走过,很久都能感到一股刺人的视线相随。我没有回头去看柳忠,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是那种幽灵似的眼神。
我大大地想不通,柳忠是父亲的忠奴,而不是柳寓封或柳寓澜的,他根本没有理由如此讨厌我,或者说是忌惮我。对,他在忌惮,忌惮什么呢?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
“迟到了半盏茶。”书房门开着,柳重域负手站在门里。
我向后看了一眼,柳忠那个幽灵总算没跟到这里来,回头看向柳重域:“你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他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书案前。我默默走了进去。
“关门。”
我顿了顿,回头把门合上了。
“坐下。”
我默默走到书案后坐下。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案几上没有多余之物。我拿笔蘸了蘸墨水提笔,盯着纸,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墨迹滴在纸上,白纸上瞬间一点黑。我抬头去看柳重域,他坐在东墙边的小茶几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我极少看到柳重域看书时的样子。而昨天今天见到的他都在看书。他看书和别人充满书卷气的感觉不一样,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般的书,而是至高的武学秘笈。
柳重域的眼从书上移开了,向我投来。我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