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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瑜疲倦地闭上眼睛,一手紧握成拳,放置在额头上。
“会没事的。”
景淼轻轻出声。
“嗯。”
修瑜淡淡地回应她。
抢救之后,蓝妙就被送到了VIP病房里。见修瑜的一脸疲惫的样子,景淼只好劝他先回去。
“你先去忙部队的事情吧。这里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大嫂的。”
说话的时候,景淼微微抬着头,双眼清澈,一脸的镇定。明明个子娇小,明明身量单薄,语气却无比沉稳。
见修瑜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景淼以为他不放心自己,可是没有想到,修瑜忽然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吻,轻轻印在了她的唇间。
他转身就走,如果不是那个热度,景淼不禁都会觉得刚才不过是一个梦而已,那个背影冷硬的男人,刚才居然吻了她。
这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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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里,蓝妙还没有醒,只是紧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一样,不停地低声呢喃。()“大嫂,你需要什么?”
景淼凑近了她。
“淼淼……”
因为刚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缘故,蓝妙的声音虚弱,轻飘飘的,发音有些不清楚,景淼居然有种听到她在叫自己名字的错觉。
“大嫂,你是需要喝水吗?”
景淼凑近蓝妙的耳边,询问道。
可是蓝妙只是摇着头,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做着一个噩梦,一个让她难以承受的噩梦一样。
“别叫我大嫂,我不要当你的大嫂,我是妙妙,不是蓝妙,修瑜哥哥,修瑜哥哥……”
睡梦中的蓝妙还一把抓住了景淼的手,用力地握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求生的稻草一样,死死不放开。
终于听清楚的景淼,有种像是被雷劈过的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北方的医院里,暖气十足,和外面滴水成冰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身处在温暖如春室的病房里,她却觉得自己直直堕入了极寒的地狱。
感觉到蓝妙的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皮肤里,景淼吃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甩脱这个把她拖入地狱的手。
心里这样想着,景淼手里就已经这样做了,蓝妙的手啪地一下被甩回了床单上。
这个时候,蓝妙平息了下来。
一切都归于平静。
蓝妙安安静静地睡着,除了眉头仍旧轻轻皱起。
景淼呆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远远地凝视着床上这个睡着的人。这一夜,直到天将亮,蓝妙都没有再做噩梦,没有再说一句梦话。
走廊里,护士哒哒哒的走路声,病人们不时的咳嗽声,清洁工打扫的声音,随着渐渐光明的天空多了起来。
直到房门被推开,修家的管家出现,景淼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就这样枯坐了一个晚上。
“快回去休息吧,你怎么穿这么少啊?手脚怎么都冰凉的?快点回去吧。”
管家见景淼的脸色有些苍白,又看到她身上仅穿着睡衣,虽然病房里开着暖气,可还是容易感冒,要是修家的媳妇一个个都进了医院,到时候修老爷子回来,恐怕她就不好交代了。
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她披着的睡衣,给了当时昏迷着的蓝妙。现在听管家这么一说,她正想摇摇头,还没有说话,已经打了一个喷嚏。
“车子已经等在楼下了。我送你下去。”
景淼摇摇头,拒绝了管家的好意。
一觉睡醒来,已经天黑了。
感觉头有些沉沉的,景淼揉了揉太阳穴,恐怕还是有些感冒了。忍着全身的酸痛,景淼下楼,修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军事频道。
“爷爷。”
“我听说,你大嫂昨天晚上住院了,怎么好好的,突然会突然到医院里去。”
“可能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景淼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遮掩了过去。如果说实话,很难想象蓝妙在修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中,将要如何自处。
已经是寡妇的大嫂,喜欢上已婚的小叔子。这种恶俗的**新闻,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修家的。
修老爷子也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关注着电视里的新闻,淡淡地吩咐道,“你去医院里看看吧。”
景淼换了衣服,拿着家里的厨师炖好的汤,往医院里去。
车子沉稳驶过街上时,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渐渐覆盖住整个城市。银装素裹的世界,举目望去,都是一片纯洁的白色。
“好大的雪啊。”
看的入神的景淼,不禁赞叹出声。
“夫人是南方人吧?这样的雪,在我们这里都还算小了。”等红绿灯的时候,前方的司机笑着对景淼说。
景淼只是笑。
到达医院之后,景淼提着保温瓶,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蓝妙激动的说话声。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啪……”
里面好像什么被摔到了地上。
景淼推开门,正好听到蓝妙撕心裂肺地哭喊,“是不是因为骗了你,成为了你的嫂子,所以你就恨我!我只想当你的妙妙,如果不是因为蓝家,我也不会被人送上你哥的床!我是被下药的!”
修瑜将滚落到地上,情绪激动的蓝妙抱了起来。
从景淼的角度望过去,修瑜的眉头微蹙,似乎隐忍着什么,逆着窗外照进来的白色雪光,映衬的他整个人的轮廓坚硬如铁。
蓝妙哭倒在修瑜的怀里,紧紧揪着他前襟的衬衣,像是一只绝望的困兽,内心里千万积压的痛苦,除了撕心裂肺地哭泣,再没有别的方式宣泄出来。
“妙妙……”
修瑜似乎叹了一口气,极为无奈地轻轻说出口。蓝妙几乎是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修瑜。
心口像是被这声温柔的妙妙撕开了一道血口,里面积蓄的情绪,瞬间奔涌而出。内心里已经风起云涌,波涛翻滚,可景淼的面上却只是慢慢弯了弯唇角,轻轻退了出去。
一口气直奔到楼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意,纷纷飘落的雪花落到她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几乎是立刻就化掉了。
等在楼下的司机看到去而复返的景淼,呆了一下,“夫人,怎么湿成这样了?脸上都是水。”
“啊,我看雪看呆了……”
景淼扯开一抹僵硬的笑,顺手抹了一把脸,却发觉那水都是热的。这一定不是泪,一定是化掉的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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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瑜回到修家老宅的时候,修老爷子正对着棋盘,一个人琢磨着什么。()看到修瑜进了门,招了招手,“小八,快点过来,帮我看看这个。”
本来想上二楼去的他,只好坐到这个棋迷爷爷身边。
修瑜沉默盯着棋盘半晌,修老爷子满怀期待地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破解这个困局。”
他稍微沉吟了一会,对上爷爷期待的眼神,摇摇头。
爷爷所执的黑子,实际上已经到了死境,根本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
爷爷下棋的风格跟他的人一样,杀伐决断,极为激进。在修家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地住他势如破竹的攻势,好好的下围棋,被爷爷弄得上战场一样。所以大家几乎都不怎么愿意陪老爷子下棋。
这一局,肯定不是家里的人陪着老爷子下的。
修瑜说完,就站起身,上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景淼的影子,就连五姐修瑛的房间里也没有。
他拿出电话,却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景淼的手机号码。
外面下着的鹅毛大雪,堆积在地上,大约有了三寸高。院子里,扫雪的园丁,踩在雪地上,一步踏进雪了,鞋子几乎都淹没了。
下了楼,似乎知道他在楼上干什么的爷爷,直接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别找了。她已经回去了。”
“怎么会?航班已经取消了。”
他昨天是说好让她坐今天的飞机回去,可是今天突然下大雪,飞回他们原先的那座城市的航班,突然取消了。
修老爷子没有回答修瑜的话,只是慢慢将那些棋子都收了起来。玉制的棋子一颗颗落到盘子里,本来清脆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却让修瑜烦躁起来。
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起自己挂在架子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修老爷子却出声叫住了他。
“不用去追了,这会,动车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了。”
修瑜转过身,看着爷爷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爷爷,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就让她走了?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修老爷子眼一瞪,提高了声音,“臭小子,谁让你找了那么精怪的媳妇!她装的一副不会下围棋的样子,说只要下赢了我,就要先回去。谁知道,给了我这么一副困局,就高高兴兴的走人了!”
今天景淼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修老爷子正一个人,无聊地琢磨着围棋。景淼走过来,很好奇的样子。他正好苦于没有人对弈,就抓了景淼,要她一起下棋。
这个丫头古怪,说只要下赢了他,就要答应她一个要求。
老爷子是什么人,在修家打遍无敌手,在整个老一辈的人里面也没有什么对手,谁知道会栽在这么一个小姑娘手里。
修瑜沉默,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随手娶回来的这个小妻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特长,难住痴迷围棋的爷爷。
她的身上,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我让你做得事情,你完成的怎么样了?三个月的期限快要到了。”
修老爷子忽然语气一变,睿智地目光,严肃地看着眼前,自己最喜欢的孙子。
“已经完成了,爷爷。”
修老爷子长眉一挑,这么快?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不露半点,“嗯,还要再努力。你哥哥当年,可是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完成了。”
提到自己的哥哥,修瑜的眼神一黯,“知道了,爷爷。那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修老爷子点点头,“去吧,以后多带你媳妇来这里看看我。告诉她,我下次,一定会赢她!”
……
景淼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久违的家。
景淼的妈妈孙艾云见到景淼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笑脸,“怎么这么久没有回来了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妈妈嗔怪的语气,在景淼听来格外的好听,她笑着搂紧了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我永远都是妈妈的淼淼。”
家,永远都是人的避风港,在外面受到委屈,或者觉得太累的时候,人们都会想念家的美好。吃着妈妈煮的西红柿蛋面,空虚的胃被温热的食物填充满,景淼觉得僵硬的全身慢慢恢复了知觉。
吃完面,母女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烤火。景淼一边看电视,一边伸手去捻放在果盘里的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爽口。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做妈妈的,自然关注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见景淼几乎将那大半盘子的酸梅子吃了下去,还很享受的样子,她忍不住怀疑起来,“淼淼,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正看电视看得入迷的景淼,手里还抓着酸梅子,根本没有听清楚妈妈的问题,“妈妈,你说什么啊?”
“淼淼,你以前几乎不吃这种酸梅子。今天这酸梅子,是你表妹依依带过来的。你居然都快要吃完了!你最近有没有想吐啊?或者是月经是不是很久没有来了啊?”
孙艾云挨近了景淼,一脸紧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