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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S们很有才,这些称呼都是是有典故的,洛予辰是“洛雁辰鱼落予尘”,夏明修是“生如夏花闭月修”,怎么都能凑成一对。
我在他博客上就以“煮鱼摧花”的ID横行霸道,煽动反对言论,造成不和谐因素。
就是丑陋的妒忌心呗。
不过现在我不在了,那些经常和我斗嘴的小姑娘居然还颇为怀念,有几条信息都问:“那个反动的煮摧兄最近怎么潜了?”
洛予辰看遍留言都没有看到我的,很有些失望。
然后我看到他点开一则新帖子,对着它发呆半天。
题目是醒目的:人家好怀念洛予辰的耳坠的说~~~
底下有很多人跟帖,请愿,大意同题。
他沉思着,脸色被屏幕上的光照得雪白,眼睛泛着蓝光,非常幽深。
第二天他下班之后,没有开车直接回家,反而是开去了S市市中心,在一片灯火通明珠光宝气中间,他走进了LU DE VICI的首饰店。
他在耳坠区慢慢细细找了很久。
店员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洛予辰这么帅这么招眼,她们没可能注意不到,已经在旁边红着脸窃窃私语了半天。
终于有一个胆大的惴惴过来问道:“请问你是洛予辰先生吧,你想要看什么款式的耳环呢?是自己戴的还是送朋友?”
其他几个见状也都围过来,不敢说话,但是都眼巴巴地盯着洛予辰看。
这次是这几个小姑娘赚到了,一直酷得要死不苟言笑从来奉行“不和陌生人说话”的洛予辰,很温柔地微微一笑。
他满怀回忆,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以前经常戴的那个耳环是LU DE VICI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在杂志上看到过,还向前辈问过,确实是LU DE VICI设计的。”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洛予辰有些微微尴尬地笑笑解释说:“我把它弄丢了,又不敢告诉那个人,只好过来偷偷看看有没有一样的。我得让他在电视上看着我戴它才行。。。。。。”
“啊~~是女朋友?”小姑娘们发出一阵又像兴奋又像叹息的尖叫。
“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洛予辰魅惑地,又微微地笑了,看得小姑娘们一阵失神。
“可是。。。。。。那个店里是没有卖的,”一个小姑娘说:“我以前问过,那个是LU DE VICI先生专门设计的,世界上绝无仅有就那一个。”
洛予辰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失望,大家也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其实你可以去拜托LU DE VICI先生本人试试。。。。。。”一个小姑娘提议。
“谢谢,就不用了。。。。。。”洛予辰勉强地笑笑:“我还是试着找找看吧。。。。。。”
然后他有些沮丧地走了出去。
街上华灯初上,繁华美丽,喧嚣热闹的夜才刚刚开始。但是我看着现在的洛予辰,只觉得他好像很冷。
就像那枚耳环,冰冷地沉在湖底。
已经丢了的东西,找不回来了。就算假的跟真的一模一样,也永远不是从前那一个了。
我们之间,早就注定是这样的无可挽回。
他发动车,我却发现他行驶的方向还是公司。
这么晚了,还去公司干什么呢?
我看着洛予辰在夜幕下的脸,他脸色沉稳,镇定异常。但是却有山雨欲来之势,让我无端心惊。
他不会是想要。。。。。。想要。。。。。。
不,不会的。
这几个月来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多超乎我想象的事情,但是应该还不至于疯狂到那种程度。
他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开始往那片暗夜下深深沉沉的人工湖走。
我问他:“洛予辰,你想干什么?”
他向着湖走,黑暗中,他眼神坚定,面无表情。
我拉他,我叫他,我说:“洛予辰,你疯了。”
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彻彻底底痴了傻了,神经不正常了。
他想去捡回来,从那片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到边的湖里把那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捡回来?
他无情地把那枚耳环扔进湖里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发疯,要来捡。
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被他搞疯了。
他没有脱鞋,就从岸边一点点向水里走。
整个人工湖的水都不是很深,然而四月初,春寒料峭,这湖也就刚刚化冻而已。
何况那小小的一点银色的东西,沉睡在这片宽阔的湖底,想要找,怎么不异于大海捞针?
我不相信,那个冷淡冷漠,冷酷冷情,一切讲究实际,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洛予辰,怎么会变得那么痴傻?
他竟然就认真地、甚至是有些虔诚地弯下腰,在水里一点点摸索寻找。
风该有多凉?水该有多冷?找到了又怎样,找到了我就能活过来吗?
你傻什么?
洛予辰,你傻什么?
他却听不到,他也没有听,他认认真真地摸索着水里的每一寸淤泥,期待着奇迹能够出现。
月光下的脸庞,被笼罩上了一层静谧的圣洁。
我想我一定是已经疯了,但是此刻的洛予辰确实给我的感觉是无比的美,月光下刀削般的五官,淡淡的银色光晕,有如暗夜的水中精灵。
然而他不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所谓的奇迹。
他却不服输,倔强地一点点找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开始发抖。我知道他冷。
但是他却不肯上岸。
他冻得哆嗦,他腾出一只手抓着胸前的戒指放到唇边瑟瑟地吻着,他继续找。
表情竟然是一种决绝而执着的虔诚。
一时间我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淹没,太厚重太复杂,我甚至不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曾经我执着,我傻,但是比起眼前这个人,我发现那些都不算什么。
我疯疯癫癫,比不了他的疯狂。
我以为他无心无情,结果他远比我痴,远比我傻。
他欠我的爱情,欠我的痴情,他已经还清了,十年换三个月而已,却让他遍体鳞伤,够了,我满足了,请不要再折磨他,请不要让他再折磨自己。
我受的伤,十年平摊下来不算什么,请不要伤害我最珍贵的他,我不要公平,我不要对等,我不要他泡在这一片冰冷刺骨的水里,拼命地找已经永远找不回来的东西。
我可以不要他爱我,我只要他好好生活,幸福快乐。
不管是谁带给他的幸福,不管他的生活里是不是再也没有我。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四周寂静,没有人经过,只有他顽强地在那里找着已经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已经过了很久,连远处的灯火都逐渐熄灭,连银白的月亮都逐渐隐没,他已经冷得快失去了意识。
我拉他,想拖他上岸。可是却无论如啊何都无法碰触他。他突然晃了晃,堪堪稳住,却用手支住了额头,步履虚弱。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踉跄了几步,好像想要抓住一个什么支持物,但是什么都没有,他仿佛失去意识一般没有再挣扎,就一头栽倒在水里。
水只有齐腰深,但是他却像石头一般无声地沉了进去;没能再站起来,任我呼天抢地,伸手到水里拼命捞,他就在那里,我却碰不到他!
他会死,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死。
我不能让他死了。
神可以在上面看我的笑话,看我无力地看着我爱的人痛,看着他心碎却不能拥抱,看着他哭泣却不能安慰。
但是他不能让我看着他死。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所有剩下的,就是……我爱他。
我可以消失,我可以魂消魄散,就这么最后一次,作为交换,让我能碰触他最后一次。
我对着天空大喊,我希望有什么人能听到我,能跟我这样交换一次。
我可以不入六道轮回,我可以用我的所有来生交换,我可以选择永恒的死亡来换取这么最后一次机会。
让我再碰他最后一次。
我的执念、我的贪心、我的爱情,都将在这一次永远终结。
从此之后,一切归于永恒的沉寂。
第一次,神听终于到了我的愿望。
我感觉到了水的冰冷,我感觉到了他沉重无力的身躯,他漂浮在水中的秀发,他的项链勾住我的手指。
我在水里紧紧地抱住他。
水浸湿衣服,让他变得很沉,我拖着他,费力把他拖到岸边,用力按压他的胸部,让他吐出几口喝进去的水。
他全身冰得就像四月的河水,刘海贴在前额上,呼吸轻微,嘴唇发抖。
我吻了他,我慢慢给他口中吹起,现在的我竟然是有温度的,比他还要温暖。
我抱着他,他的头贴在我的胸膛上,我感觉到那冰冷,很欣慰我还能温暖到他。
洛予辰轻了很多,以前我试图抱他都会很费力,现在竟然是轻而易举。
我把他抱进他的车里,打开暖气,帮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后备箱里有大的毛巾,我抓出来帮他擦干身上,把他冰冷的手放在我的手里,暖着。
这一次,神真是仁慈,竟然让我不仅有了质感,还有了温度。
他轻咳了几声,悠悠转醒,看到我。
我没有地方可以逃,只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我知道这样是错的,因为我已经死了。
我不应该再让他看到,不仅好像活着,还有温度。
他哑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你果然没死。”
我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他就扑上来,其实虚弱得不得了,一下子抱住我却让我无法挣脱。
他哭着说你不要再吓我了。
他紧紧抱着我在我肩膀上狠狠地咬。
他吻我的前额,鼻梁,嘴唇,眼泪弄得每一个吻都咸咸涩涩。
每一个吻都让我心跳,每一个吻都让我心惊,每一个吻都让我心疼,每一个吻都让我悲痛欲绝。
他像确认我是活物一样捏我的脸,一如既往的恶劣,然后他笑了,他说:“错不了,这是我的肖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在眼前,他抱着我,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
可是我知道,再美好,也只将化成一场泡沫。
或许是下一秒就会结束,或许是下一秒我就要灰飞烟灭。
而洛予辰还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喜悦中,他被我压着放倒在车座上休息,却还是死死地拉着我的手。
他说:“这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我从来不知道,洛予辰乖乖躺在那里,微微温柔地笑着,泪水盈眶的样子,是那样的动人。
他不再是冷酷逼人,魅力十足,在这一刻却是极致的另一种美感,脆弱让人心碎。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离开我的。”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说出每一个字都会疼,却还是努力地说着:“你总是在我身边,什么都帮我准备好,什么都帮我做好,弄得我什么都不会,没了你不行。。。。。。我那么傻,怎么没发现呢。你早就知道了,你一定是早就算计好的,你知道你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你多狡猾,你看,你得手了吧。。。。。。”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看着我,笑着喃喃低语。
我心里大痛,泪水也无法控制地滑落。
在灵体的时候,我是没有泪水的,再难过也只能是在心间累聚,无法发泄。
死掉的人再也不能哭,这大概才是人们如此向往生的原因吧。
“肖恒,你别哭。。。。。。”他看见我哭,心疼地帮我擦眼泪:“我说着玩的。你别哭,你没有错,你很好,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是我狡猾,我一直知道你对我好,我就想你占便宜,觉得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你还是会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