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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静谧得出奇的四周一下子出现了很多人。刀剑声响不绝。
萧书岚「铮」的一声拔出了剑。
去吧,走得越远越好。
一入此山,他们怎么也寻不到你了。驱使灵物也好,布阵施法也罢,凡夫俗子也不能奈你何。
一路上毫无追兵的踪迹,我就知道不妙。他们必是在守株待兔地等着我们,而回去只有那一条路。
所以我们不得不走。但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想打破这仅有的,最后的快乐。这段路,我真希望能走得再长些才好。
一切都让我承担好了,算是我对你的赎罪。
我想,想再次看你轻拈黑、白子,在无顶的小亭里沐雨而笑。我想,想看你躺在老树上,赤了一双足,笑容如迷地望我。
只想这般想,死也无惧了。
青龙剑劈得断刀、断剑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却听得有人笑道:「好剑法。」
萧书岚抬起头,不远处是个白衣男子,他想说话,却见那男子眉一掀,双目注视着自己身后,唇上笑意更浓。
萧书岚回头,松枝掩映下,一身青衣的柳听竹呆呆站在那里,一轮冷月直把他的脸照得清莹一片。
「听竹,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萧书岚身上已有几处伤口,虽然未中要害,但也流血甚多,半身衣衫已被鲜血染红。
见柳听竹一言不发,也不动弹,他急得心如火焚,叫道:「快回去!永远不要再出来了!你不是人,这个人间也绝不适合你!就算不能成仙,山里也比外面好!」
这几句话说得又急又快,两人相距虽远,但萧书岚运上了内力,顺着山风飘去也听得清清楚楚。
柳听竹脸上的表情更是模糊,萧书岚急得跳脚,但又有两人加入战团,更觉压力加重,再也无暇分心说话。
「住手,皇上,我跟你回去就好了。」
这语声却已离萧书岚甚近,不出丈许。
萧书岚心神剧震,一个疏神,「叮」的一声,青龙剑脱手飞出,只觉一凉,一柄长剑已自自己右胸直透出后背。
那青龙剑却无巧不巧地落到柳听竹脚前,柳听竹人已直弹了出去,又重重摔了下来。他怕这剑更甚于老鼠见了猫,天生便是克他的。
赵佚却丝毫不惊,含笑看着柳听竹,却不说话。
一旁侍卫已把那柄剑捧起来,送到赵佚面前。
赵佚伸手接过,见剑身厚重,通体碧青,隐隐有血光透出,不由得又赞了一声:「好剑。」
把剑递给一边侍立的诸葛,命取了萧书岚扔在一旁的剑鞘回鞘。柳听竹这时方才能抬头睁眼,见萧书岚右胸伤口血如泉涌,脸色更是惨白。
「过来。」
柳听竹又看了一眼萧书岚,萧书岚浑身染血,一双眼睛似要喷火,吼叫道:「你真是个疯子,你不是一心一意要回来吗,路便在你眼前了,你却不走!你知不知道回宫便是在往死路上走?
「我还听得到你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说你想山里,想回去。想里面的清泉、翠竹、冷月。这些在就在你眼前,你却……」
柳听竹痴痴一笑道:「你别叫这么大声,血会流得更快的。」
萧书岚又急又气又怒,血气上涌,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柳听竹不再理他,却看着赵佚,那双眼睛直会说话似地。
赵佚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回我身边来,青龙剑也已到了我手里,我绝不再找他麻烦。」
柳听竹道:「君无戏言。」
赵佚不由得笑道:「才没几日,你连这些也学全了。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过来。」
柳听竹又回头看了萧书岚一眼,那眼神萧书岚很熟悉,清灵如水,迷茫如天。
柳听竹对他淡淡一笑,他孤伶伶地站在那里,青衣飘拂,笑容却单薄苍白得让人恻然。
才走到赵佚身边,赵佚便伸手一带,柳听竹便落在了他怀里。
柳听竹除萧书岚外,何尝有人对他有对这般举动,赵佚为帝皇之尊,从来对他只是弹琴下棋,说说话便罢,这番举动还是有遭儿第一次,偏生赵佚还贴在他颈间笑道:「只可惜今天不是月圆,闻不到你身上的香气了。」
柳听竹惨白了脸,萧书岚更是红了眼睛,苦于流血不止,有心无力。
柳听竹咬牙道:「我恨不得那香是毒香,把你给毒死!」
赵佚低笑,手指绕起他一缕发道:「那岂不是连萧书岚一起毒死了?」见柳听竹已气得浑身发颤,却笑道:「想来萧书岚初次见你,便是着了这香的迷。听宋天师说,那寒月芙渠死后,此香虽不散,月圆之夜可闻,但却无了那等勾魂摄魄之力……此花实乃妖花也。」
柳听竹冷然道:「是仙是妖,也不必你来评说。」
赵佚忽然轻轻「噫」了一声,抬头望天道:「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
柳听竹微微一颤,赵佚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只觉微微湿润,更沁出翠青亮色。再抬头去看,只见山间那云岚之气更浓,定睛细看竟似有丝丝细雨,耳边仿佛有雨声淅淅,但伸手去接却又哪里有雨?
赵佚赞道:「不愧是仙葩所在的灵山,竟有此奇景。」伸手托了柳听竹的腮,道:「你知道么,听竹,这山间之雨,看起来仿佛便是在为你泣泪一般。」
柳听竹幽幽地道:「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回不来了。」
赵佚微笑,却问道:「听竹,你说朕这一向待你如何?」
柳听竹冷笑道:「为什么你们都爱问我这个问题?你们再对我好,也都是有所图!」
赵佚笑道:「哦?朕对你有所图是没错,但这萧书岚,他对你难道也是有所图?」
柳听竹怔了怔,继而横了心,大声道:「以前我认为是,如今他肯为我舍命,不是!」
赵佚朝一旁略点了点头,一名侍卫捧了一条脚镣来。萧书岚心里不由得「格#」一下,那条脚镣通体乌亮,显是乌金混了其余四金打成,看那侍卫捧着的模样,显然极是沉重。
那侍卫屈一膝跪在柳听竹身前,将脚镣锁在他脚上,柳听竹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赵佚双手却缓缓移下,自他腰间绕出,拿住他双腕,笑道:「还有这里。」
柳听竹微一挣扎,却没料到脚上那乌金链比想的还要沉重,几乎挪不开脚。脸色白得发青,又不能甩脱赵佚的手,只是眼睁睁看着双手被上了镣铐。好在这手上只是叮叮当当地不便,还不如何沉重,只是为了限制他行动。
听得身后有「嘎吱嘎吱」的声响,回头一看,脸色惨变,原来竟是一架囚车。柳听竹又惊又怒,还未说话,赵佚笑道:「还不乖乖进去?」
柳听竹冷冰冰地道:「那你就在这里用青龙剑砍了我的头好了。」
赵佚微笑道:「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杀不得。」
柳听竹冷笑一声,道:「我不进去,你杀不杀是你的事。」
赵佚摇头而笑,却不言语。
隔了半晌,柳听竹见萧书岚血流不止又没法包扎,心里疼得直抖,忍不住道:「我已经过来了,你放了他吧。」
赵佚笑瞟了他一眼,道:「这般物事也会有心有情,真乃奇事。」
柳听竹见那血淌得跟小溪似地,哪有心情跟他斗口,偏赵佚又把他抱紧了些,凑到他耳边笑道:「听竹哪,虽说是君无戏言,今儿我却也想食言了。」
柳听竹浑身剧震,道:「你想食言?!」
赵佚笑道:「你这般关心他,我看着发闷。」
柳听竹半回头看了他一眼,赵佚面上带笑,眼睛里却是冷冰冰的直要冻住似地,知他不是说笑,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
「你不愿意是罢?也好,我也掩耳盗铃一回好了。」
他伸手轻轻盖在柳听竹眼帘上,笑道:「这样你就不用看他的头被砍下来了。你见过刽子手杀人吗?那其实也很讲究的,手起刀落,一腔血就喷出来了。如果三尺白绫悬在那里,包管血就会全部溅在那白绫上,一点也不会多洒出去。
「那一颗头就像滚瓜切菜般骨碌碌滚下来了,那死囚连哼都不会来得及哼的,也感觉不到什么痛苦。不过,」声音越来越轻柔,轻柔得让人胆寒,「像萧书岚这等人,哪怕你把他全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他也不会吭一声的。」
萧书岚失血过多,枉他内力深厚,此刻也是头晕眼花。强提起一口气喝道:「你别听这些,听竹,死便死罢,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佚一笑,道:「铁铮,你去把那萧书岚的头给我砍下来。」
柳听竹恨道:「铁铮,又是你!我必有一日,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铁铮也甚踌躇,他对萧书岚颇有惺惺之意,实不忍自己下手,方才也一直不曾动手。但皇上旨意,又不得不从。
诸葛见他不动,喝道:「铁铮,皇上有旨,你还不动手?」
铁铮暗自叹气,走到萧书岚身前,低声道:「萧兄,铁某奉旨,也是不得已,请见谅。」
萧书岚笑道:「萧某的人头能换得铁大捕头的飞黄腾达,倒也不冤了。请自便。」
柳听竹双目被掩住,无法视物,只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只惊得魂飞半天,双手掰住赵佚钳在自己腕上的手,叫道:「住手!我……我进去就是了……」
赵佚怜爱地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道:「这样不就对了。」把掩住他双目的手放了下来。
柳听竹立即向萧书岚望去,只见萧书岚两眼光芒黯淡,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当下再不说话,举步向囚车走去。
没料到那乌金链太沉,迈了一步,柳听竹几乎被绊倒在地,勉强又走了一步,哪里拖得动。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柳听竹已摔倒在地。他想站起来,双手却被锁着,着不了力,无奈之下只能向前一点点挪去,手掌在砂土地上也擦出了血迹来。
萧书岚又急又痛,见柳听竹几乎是一步步爬到囚车边上的,眼前发花,连叫也叫不出声了。
赵佚吩咐侍卫把柳听竹抱上了囚车,把车门锁上。
柳听竹跪坐在囚车里,不自觉地半蜷了身子,那小动物般茫然无措的眼神又流露了出来。他看看赵佚又看看萧书岚,那呆呆怔怔的样子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铁铮,你们是相识吧,你就替他处理一下伤口。」赵佚隔着栏杆摸了摸柳听竹的脸,笑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赵佚挥了挥手,侍卫用了块厚重的帐布将囚车盖上。
萧书岚在幔布合拢的那一剎那,透过雨雾看到了他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只让自己心都揪成了一团。
「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赵佚上了马,淡淡地道,眼光却投下了萧书岚。「想必,他在为你而流泪。」
「那花开得很漂亮。」赵佚见柳听竹靠在囚车里,脸上白得一点血色也无,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蒙上了一层雾气,迷迷瞪瞪地望着水旁一丛白色的野花。
那花朵甚小,只是白得素净,又哪来好看之说。心中微觉怜惜,这数日间柳听竹被锁在囚笼中,又遮着厚厚幔子,他连外面的景色也看不到。便吩咐侍卫打开笼门,打开了柳听竹脚上的镣铐。
柳听竹眼中闪过一丝光华,却楞在那里不动。
赵佚笑道:「出来,你难道不气闷吗?」
柳听竹慢慢下来了,良久不曾活动,他走路都有些不便。赵佚笑道:「你学乖点,我何必把你关在这里。」
柳听竹淡淡一笑道:「皇上是恼了我私逃出宫,是么?但皇上也不想想,我若留在宫中,还有活路么?蝼蚁尚且偷生哪。」
赵佚道:「你虽不通世事,但心眼儿比谁都多。我对你好你当然知,若我真要毁你,又何苦为你大费周章。说到底,我也终归是不忍罢了。」
柳听竹笑道:「皇上对一只狐狸不忍,说来有谁信。」
赵佚道:「那般一只可爱的小狐,顽皮捣蛋又糊里糊涂,要说这小东西是误国之物,饶是我祖上两千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