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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走来走去,有些人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人摇摇头绕过他迅速走开。他忽然想大哭,或者马上冲进办公室拉着楚山对质。可他最终平静下来,扶着墙壁慢慢站直。
他的眼神从涣散渐渐聚焦起来,最后像口深潭一般平静下来。
——他可以等。
等到有一天,楚山亲自告诉他。在那之前,他宁愿假装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那天之后,楚山的心情尤其好,而且整个人好象什么都敢做,再没有能威胁他的东西。
高三加了晚自修,要7点才结束。
有次楚山磨蹭得很,许晴川等着他。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后,剩下他们两个人。关灯后,教室里一片黑暗,许晴川拎着书包才跨出教室门,就被楚山一只手臂卡着脖子拉了回去,顺便把门也关了。
漆黑的教室里就两个人。
楚山特别兴奋,眼睛亮得像狼,把许晴川压在地上乱吻一气。
手里动作越来越夸张,把许晴川的上衣推到胸前,又伸到裤子里去。
许晴川一开始任由他摆弄。当明白楚山要做下去的时候,突然剧烈反抗起来,连楚山都压不住,被反推到地上。许晴川一边慌忙地拉衣服,一边跑到角落里。
“你疯了!”半晌,许晴川骂道。
“干吗,这又没什么。”楚山坐在地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教室啊!你要在教室里做啊!”
“我知道是教室,这样才刺激嘛。有什么关系。”
许晴川浑身颤抖,两眼不可思议地瞪着楚山。嘴唇不断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死死咬住,拼命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楚山跳起来,冲到他面前,把他困在角落里,门外的灯光透过门上一小块玻璃射进来,许晴川觉得面前的人他根本不认识。
他尖叫着挥了一拳,打开门逃走了。
可楚山好象爱上这种游戏,随时随地会偷袭。
在厕所的隔间,楼梯的阴暗角落,体育馆后的小森林。
次数越来越多,许晴川也越来越麻木,只要周围没有人,总让楚山得逞。
还陪他逃课。
逃了一整天,楚山带他去逛街。眼花缭乱的东西,还试了好几套衣服,不过最后没买。
楚山把自己的口袋翻给他看,根本没多少钱。
“你到底要我出来陪你干什么?”许晴川一字一句地问道。
“玩啊。”楚山装傻地眨眨眼睛。
“楚山,你一定是疯了。”许晴川对他已经说不出第二句话。
走了一会,许晴川忍不住又说:“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只爱你一个?今天我大放送,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许晴川顿住脚步,直直站在地上。他紧盯着楚山嘻嘻哈哈面孔,想从上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没有用。他无力地承认,有一堵透明的墙隔开了他们两个,以至他们的对话只是自己对自己的无聊回响。
“……原来你对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许晴川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先走了。很快,这个倔强的背影就融入到万千人海中,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楚山停在原地,呆呆看了会,就转过去面对着橱窗,把头无力地靠在上面。橱窗擦得非常明亮,透明的玻璃竟然也能映出人的影子。他看着自己的脸映在玻璃上,两行泪水默默流下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最近情绪这么激动呢……真不好。”
可泪水越擦越多。
半晌,他猛地站直身体,对着天空露出一脸嚣张地微笑。
他拿出藏在内兜里的卡,回头走到刚才他和许晴川试衣服的店里。
“小姐,帮我拿刚才试过的那件。”楚山点点许晴川穿过的一件衬衫。
许晴川一开始扭捏着不肯试,好说歹说才拿了衣服进试衣间。穿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好,干净的白色衬衫,在衣服下摆和袖口淡淡晕染了一层奶黄|色,正好衬托出许晴川白皙的皮肤,剪裁非常合身,样式古典又添加了点流行元素,许晴川穿了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拿着这个浅绿色的袋子,无意识地掂了掂分量。忽然想到以前的那件运动衫。不过是短短一年不到,他和许晴川的关系就有了这么巨大的改变,而现在,他又要准备离开那个人……想到这里,心口不由觉得苍白的荒凉……
“可惜我以后看不到你穿起来的样子了。”
楚山终于还是决定要走了。
他透了点口风给小晴和斗子,叫他们不要告诉许晴川。
“为什么啊。老大?你不把川子当兄弟?”斗子问。
“不是,我想自己告诉他。”楚山看着窗外,用很开朗的声音回答道。
可他说不出口。
许晴川礼拜五来补课,根本没办法好好读书,每次都被折腾到床上,没有休息。
楚山觉得许晴川在为了什么拼命忍耐,哪怕自己耍赖地撕了他正在做的作业,偷偷把他的书藏起来,把他按倒在床上,他总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也没有抱怨,也没有质问。
只是用一双出奇大的眼睛盯着楚山,好象要直接从他脑子里看出点什么。流光变换,又仿佛在哀求,在低诉。
不能说,不想说。
楚山伸手蒙住了许晴川的眼睛,狠狠心把自己埋进他体内。
什么语言都是错的,什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什么词汇都是苍白的。
身体结合着,交换着液体……用这种方式来交流……那是自己的狡猾。失控的迷茫,莫名的情绪如果通过这种仪式就可以全部传达给他,让他和自己一起分担那有多好。现实的迷蒙的,各种颜色的光影晃动着,楚山觉得自己一路往上,他在挣扎,在攀爬,想去更接近,更接近没有距离的一瞬间——最终一道白光在楚山脑海里炸开。
他觉得自己想流泪。
然后就感到手心一片温暖的濡湿。
当他睁开眼睛,拿开手,看着许晴川的时候。
那双大眼睛里已经什么光都没有了。仿佛那眸子里的星光都化做眼泪流完了。
只剩下空洞洞白茫茫灰惨惨的绝望。
许晴川在穿衣服,很慢的。当他扣完最后一粒纽扣,开始整理书簿的时候,楚山清了清嗓子问:“你以后还来吗?”
许晴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整理着自己的东西。铅笔盒、作业本、教科书,有条不紊。
他离开屋子的时候停了停,回过来对着楚山点点头,甚至带着灰白的微笑,说:“再见。”
楚山抱着自己的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法控制自己。灼热的情感哽在喉咙里,化做一块碎片,炙烫着他自己。他害怕许晴川对他有所期待,那让他焦躁,不由地就想去破坏,可真的面对破坏的结果,他又觉得有种被掏空的虚脱感。
他的情绪像一团线头,怎么也理不清,找不到头。他在这个感情的游戏里没有方向,他只懂得横冲直撞,他不能习惯自己的情绪被别人的一举一动控制着,他想挣脱,他对这种心理的束缚有种本能的恐惧。
真的,他从小就是个特别干脆的人。
求了很久才吃到的最新的雪糕,他吃了两口就没兴趣了,把它给了路边的小孩。
昨天晚上还吃得津津有味的牛肉,带到学校,就已经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了,被扔进了垃圾桶。
至于女朋友,人类的保鲜期比较长,可他很快也会厌倦,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惟独对着许晴川,他忽冷忽热。一时想对他好,想把他整个抱在怀里疼爱;一时又充满恶毒的点子,想看他哭,看他无奈地咬着嘴唇的样子。当许晴川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失去了自我控制,变成心中最直接的渴望的执行者。
我为什么不想去美国,为什么想到这件事就难过得一个晚上睡不着……是许晴川吧……是他对我的影响吧。
楚山仰躺在床上。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一直以为喜欢也就是一种游戏,新鲜劲过了,就换个对象,一遍遍重复游戏规则。
他不能一辈子在一个游戏里走不出去。
游戏应该结束了。
许晴川果然再没有和楚山说过话,再没有看过他一眼。楚山觉得来学校没意思,也就不去了。
要他忙的事太多了,光是家里的亲戚就一堆堆地请客,说是要饯别。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什么身体检查,整理行李。他妈妈带着他又到处采购了一番,好象他去的地方不是美国而是非洲原始森林一样。
他妈妈还说:“出门在外,多一样东西就是多一份方便。你们年轻人不明白的,用习惯的东西始终是用习惯的东西好。”
“有道理”楚山一边应着一边又给满得不行的行李加了件睡衣。
妈妈眼尖,说:“你拿错了,那件不是你同学来穿的睡衣吗?真是的,这么大的小孩自己的衣服都搞不清楚。”
楚山讪笑着想解释,可他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借口可以让他依赖,他只好慢慢地把那件睡衣重新拿了出来,放到旁边。
“你怎么不和你同学道别道别?”
“没什么的嘛,反正读个五年不是又回来了嘛。”
“也没朋友来送你?”
“送我干什么,都要上课呢。”
走的那天,全家老小都出动了。楚山提着贴身的行李,剩下的大箱子已经托运了。在明亮的飞机场,他突然涌起不可遏止的悲伤。他竟然勾着妈妈的脖子一直哭,不肯下来,不肯走。周围的人也都红了眼睛,他爸爸拉着他的胳膊把他送进机检处。他死死拉住爸爸的手,好象在拉着最后一片过去的碎片,他举目四望,发现自己如此渺小,周围的东西如此陌生,来来去去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好象整个机场都站满尸体。他哭着,害怕,心里想大喊——如果他喊的话,只有一个名字可以拯救他——
“许晴川!”
飞机轰鸣着飞上了蓝天。
而那个被喊到名字的男孩正在公车上无声的流泪。
许晴川这一阵对时间的流逝有种彷徨的恐惧。他看着教室里空出的一个位子,就好象看到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凉飕飕的风可以贯穿他的胸口。
他走了吗?
想到这里,心脏就会承受不了的紧缩。
那是因为,支持着他的期待的,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四月十二日,他的生日。
在楚山生日的时候,寿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上帝不会责怪他在这一年一度属于他的节日里贪心地祈祷吧……
不求他留下来,只求他亲口告诉他。
这微小的希望如寒夜里一枚燃着火的火柴,靠着它,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宁和温暖。
窗外飞过一架飞机,许晴川不由自主地两手交叉,摆出祈祷的姿势,把它当做一颗流星来许愿。
正是下课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怪异举动。几个人围聚在一起,在讨论楚山的事。
“哎呀,这小子说走就走了,真不够哥们。”
“真好,可以不用高考了~~羡慕死我了~~”
“家里有钱你也去呀?”
“啊,斗子,我记得他说是今天走吧。你和小晴都不去送他?”
“唉,老大考虑得不周到,怎么挑个读书的日子,难道叫我们逃课去送他?”
“他不想我们去,看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