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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
张仲允好像后面有狼追着一样,气喘吁吁地从书院后面的废园里冲出来,出了大门口,稍微喘了口气,又马不停蹄地往城东的主簿府跑过去。
一路跑,一路尤自惊魂不定,嘴里不停念念叨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刚才在后院桂花树下看到的一幕真把他吓坏了。
本来,李源,罗湘绮,宋柯,还有他张仲允,在阳明书院里是素来投契的好兄弟。李源和罗湘绮年纪稍长,今年十五岁。宋柯比他俩小一岁。张仲允最小,今年只得十三。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是年轻俊俏的后生,平日读书论学总在一处,旁人眼里看来就像玉树琼枝相互辉映一般,好不羡慕煞人。
这四人当中,张仲允和李源本就住在一条街上,张家开的是书坊,李家开的是织坊。中间相隔不过数伍,也算得是街坊。两家的铺面都不是很大,但是名气却大。因此家道都还殷实。家中老人既看自家已是衣食不愁,没有必要把子弟都栓在这生意上。度量要是能出一两个读书种子,不管是自己脸上还是祖宗坟头上都有光彩。于是张家的二子仲允和李家的长子李源,就这样被送到了颇有学名的阳明书院读书。
至于那罗湘绮和宋柯分别是三年前和两年前来入学的。罗湘绮是县主簿之子。主簿虽是小吏,但在县城也算是有声望的人物。好在罗湘绮半点没有架子,甫进书院,与张仲允就十分投缘。罗湘绮形容俊美,谈吐文雅,文采风流,深得书院掌教梁章森赏识。张仲允每日与他谈诗论文,受益匪浅,好不相契,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宋柯之父乃是五十岁的一个老童生,自己屡试不售,靠着乡下的几十亩薄田和一片桑园收租过活。因为膝下只得宋柯一人,甚为爱惜。有心请先生回家教读,奈何囊中羞涩。又闻阳明书院的盛名,因此把宋柯每日千叮万嘱地送到书院来就读。
宋柯甚为聪明,自进书院以来,进步神速。但是为人沉默寡言,不善恭让揖答,与人说话,动辄脸红。再加上相貌秀丽如好女,于是惹得街上那一帮浮浪子弟整日介搭讪嘲戏。幸而书院管教甚严,再加上宋柯进书院不久,即与李源等人交好。那李源肩宽身高,臂长有力,习了几分拳脚,又出生商家,三教九流的人都识得一些,年纪虽小,处事却十分老成。有李源护佑,罗湘绮、张仲允匡助,宋柯自吃不了什么亏。
正是如此,背地里才谣言四起。说那李源和宋柯整日形影不离,一个俊朗,一个秀丽,八成不会那么清白,说不定早成了干兄契弟了。幸亏宋柯家教甚严,除去读书外,从不在外逗留,留言才没有变得更加不堪。
对于这些谣言,张仲允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四人总在一处。纵使李宋二人更亲厚些,比起他赖皮猴一样的巴着罗湘绮的样子,还算是好的呢。不知道为什么谣言总是跟着他俩。大概宋柯生得太过秀丽的缘故吧。
谁知谣言真有成真的一天!
这一段时间以来,宋李二人不再事事都和张仲允和罗湘绮一处。而是时不时找借口单独相处。有时远远看他俩在讲话,宋柯甚至还红了脸,待他也要过去攀谈的时候,二人却又具是双双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弄得张仲允好不扫兴,最后还是罗湘绮把他拉走了事。
今天下学之后,那两个人又凑在一处说私房话。以往都是四人一处说说笑笑地回家的,现在那两个动不动就把人抛在一边。今天看他们又趁旁人不注意,往学堂后面的废园去了,张仲允有心要去捉弄他们一番,就先找借口支走了等他下学的罗湘绮。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向废园走去。
那废园原是一位京官的私园。当日建成时,倒也庭院玲珑,水榭秀丽,花木扶苏。但入住不久,家中竞连连遭遇祸事。于是流言纷纷传出,有人说风水不好,有人说是里面住了狐狸精,不一而足。于是这一家人只好搬到临县居住。剩下诺大一个园子,卖也卖不了,租也租不出去。索性借给了县学,将阳明书院搬了过来,设置在前堂,后园仍一任它荒废下去。
这书院的先生是不信怪力乱神的。一干学子的父母本来还担忧把儿子送到那边去,要是风水不好撞上厄运怎么办,又是被狐狸精魇迷住了怎么好。不过后来既然先生说不怕,又有孔夫子的画像坐镇中堂,况且阳明书院这十年间年接连出了几个秀才举人,父亲母亲大人们的心才逐渐放宽了。
于是又有人说,这本来就是风水宝地,要旺绍兴县的文脉的。那一家人运道衰落,撑不住才出事,只有书院才能镇得住,如何如何。
如今书院搬过来已经有十几年了。那一片荒废的后园,便成了这一帮年轻学生的密园。
眼见李源和宋柯分花拂柳的渐渐走近园林的深处。张仲允一边在后面悄悄跟随,一边琢磨,难倒旁人的传言竟是真的吗??我们这天天在一处的不知道,别人倒先知道了。呸,亏你李源和我还是穿开裆裤就认得的朋友。
这次一定要趁他们不察觉的时候,猛得跳出来吓他们一跳。
嘴里是这样念叨,但心里其实还有另一层说不出口的意思。
整日看那帮浮浪子弟说什么契哥契弟,南风断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倒是学绿林好汉拜把子结为兄弟不成?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说到的人怎么会那样一副脸色。张仲允年纪幼小,连寻常男女之事也都懵懂得很,不要说南风了。也知道不是好话不敢问先生,只偷偷想到,难倒这认了契哥契弟,能比我和罗湘绮还要要好么?
今天偷偷跟在宋、李二人身后,报复被无端冷落是一层原因,好奇是另一层原因。
只见两人直到花木深处去了。张仲允想靠近,又怕被发觉。看旁边正好有一棵歪脖柳树,当下轻手轻脚地爬上去,拢目观看。
那两个人正自低着头咕咕哝哝,越靠越近。那李源还伸手把宋柯的小手抓在手中。宋柯挣了一下,随即也就不动了。
夕阳下,花木荫荫。花树下的两个人,一个俊朗,一个秀美,执手而立的姿态说不出的和谐动人。
张仲允正着急那两人说话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却见李源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宋柯的颔下,轻轻抬起他的头来。宋柯面颊绯红,好似晚霞斜飞,颤颤地合上双眼。
张仲允的心嘣嘣直跳,脑袋嗡的涨大了一圈。他们要干什么?
春思
李源的唇先是轻轻印在了宋柯的唇上,怕碰坏了似的引逗厮磨。逐渐呼吸不稳。然后身体往前倾,重重压向宋柯。宋柯的腰肢渐渐向后倾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要不是李源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简直马上会瘫软到地上去。
张仲允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自己也不禁跟着摒住呼吸,心里像擂鼓一般。
谁知还有更惊讶的事情在后边,只见那李源似是发热病一般,一只手紧紧箍住宋柯的细腰,嘴上尤自在他唇上纠缠,另一只手先是隔着衣服在宋柯背上揉捏,然后竟探到宋柯胸前的衣襟里去了!
宋柯不禁挣动着要摆脱,奈何李源手臂如铁,甩脱不开。
两人正在情热时,忽听“嘭”的一声闷响…
这一惊吓可不要紧,宋柯赶忙推开了李源,匆促整理衣襟。李源也惊得连忙放手,把宋柯拉到身后。
殊不知另外一个人比他们还要吃惊受怕。
张仲允揉着屁股。半天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看得又是心惊,又有些颤颤的欢喜。心惊的是,自己的两个同窗居然敢这么做。窃喜的是,两个同窗居然也能这么做。一时手脚发颤,从树上摔了下来。幸喜土地松软,杂草茂盛,并没有伤到筋骨。
那边厢,那两个人已经寻声找到树下来了。
李源正心中惊怕,看到原来是张仲允,反而松了口气。向前拉起兀自在地上坐着呆呆抬头望着他的张仲允。叹气道:
“贤弟你都看见了。”
“我、我、我不会往外说的。”
谁知李源到比他更坦然,说到:“本来这几日就想告诉你们的。我和柯儿…嗯,我们…”
回头看了看脸颊血红,但并没有阻止他的宋柯,鼓气说道:
“我和柯儿两情相悦,发誓厮守终生。”
“啊?”张仲允更呆了。
“珂儿,他,他其实是个女子…”
“因为一心想要读书,所以假冒男子,进书院攻读。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宋年伯以为多有不便,便要珂儿回家静守闺中。珂儿明日就不会再来书院了。我昨日已经回家禀明母亲。母亲已经答应要向宋家提亲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我、我本名是沉珂的珂,并不是伐柯的柯。这几年来,多谢允文照拂了。”说着盈盈下拜,再不是以前的拱手作揖了。
“不、不敢当。”
张仲允连忙还礼不迭。
“那、那、那你们慢慢谈,我、我先行一步。”说着再一拱手,也不等那两人回答,转身飞一般跑了除去。连刚才摔下树来的疼痛也顾不得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宋柯说话那么细声慢气,怪不得平日四人虽然要好,但宋柯从不和其他三人嬉笑打闹。有时他要开宋柯的玩笑,也都有意无意地被李源拦下。
李源要去宋家求亲了。他俩要成夫妻了…
整天都可以在一处,还可以像刚才那样。
忽然脑袋“嗡”的一下,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在书院门口喘息了一下,也不回家,拔腿就往主簿府上跑过去。
进得园来,先是草草向主簿夫妇问了安,然后就问罗湘绮的去处。原来罗湘绮以吃完晚饭,回后院自己房里去了。
于是张仲允又一路小跑到后院。
罗湘绮刚刚掌上灯,正坐在那边不知发什么呆。
看到张仲允跑过来。忙起身到房门口迎接。
刚笑着叫了一声张仲允的字:“允文…”就被张仲允一把推到屋里,插上门。
只见张仲允二话不说,就来解罗湘绮的衣襟,罗湘绮被他突兀的动作惊住了,竟呆愣愣地没有阻止。
罗衿甫解,一股肌肤的温热扑面而来。罗湘绮白皙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灯光里,朦胧间像是被涂上了一层蜜,看起来说不出的诱人。
但是,不管再怎么诱人,一看就知道是男的。伸手摸一摸,还是男的。想再往下探手,却被罗湘绮伸手打掉了,俊秀的脸上还染上了一层薄怒。
瞬间,废园里的惊吓,一路奔跑的疲累,满满鼓起的希望之后的失望,罗湘绮的嗔怪,一下子把张仲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