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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的头一下紧似一下的疼着。他痛苦地呻|吟,双手无助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宁王来做什么,朕不要见那个忤逆子,太医,给朕叫太医。”
皇后已经向门边走去,她回过头来,笑着看着他:“您已病入膏荒,不久于人世,太医束手无策。”
宁王已在承恩殿外,看到皇后走出来,连忙上前行礼,皇后微笑:“罢了。你怎么只是一个人来,大皇子和张相国呢?”
邱岱迥的脸上也挂着笑,有些嘲弄。
“母后,父皇如今已是行将入木之人,既非让他签退位诏书,又非册立太子,不过就是监国而已,哪用别人做证,儿子一人便可。”
皇后宠溺得看着自己的长子,本宫的这个儿子最孝顺最聪明,也最有帝王之气。三个儿子中,老六是贱婢所生的贱种,老五虽是亲生,却与她并不亲近,只因生下老五之时,就是那个贱婢进宫的时候,本宫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对付贱婢之上,疏忽了老五,以致老五被那些乳娘和师傅们教得不成样子,白白浪费了一副好容貌,还不如那个贱种得他父皇宠爱。
只有老三最争气,他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帝王的一切他全都俱备,由他继承大统,定能成为千古明君。
皇后目送邱岱迥走进承恩殿,这才转过身对守在外面的一干心腹说道:“没有本宫命令,承恩殿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否则,杖毙!”
皇上,本宫十四岁进宫,是你的嫡皇后,然你从未正眼看过本宫,你的眼里都是那些狐媚子,尤其是那个粗陋的贱婢!你是皇帝,就可以不顾别人耻笑,肆无忌惮地宠爱一个连出身都没有的贱婢,竟然直接封妃,就连每月初一和十五你也陪在贱婢身边,令我这个嫡皇后受尽耻笑。你把贱婢的儿子捧上天,由着他任性胡闹,就连他与徒弟乱|伦你也放任不管。却对自己的嫡子冷淡之极,处处防备。可惜老三天纵英才却只能委屈求全,稍一犯错就被你抓住不放。臣妾要做太后,更要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夜,如同一道无穷无尽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皇宫,白天里巍峨雄伟的皇殿此时就像盘踞在黑暗中的猛兽,狰狞恐怖。
崔小眠缩身在飞檐之上,看着下面由远及近的凤辇。听说皇上病入膏荒,心情沉重,除了皇后和宁王殿下,他谁也不肯见。
皇后母仪天下,对皇帝更是相濡以沫,自从皇帝生病,皇后不再妆扮,每日亲手为皇帝熬药,侍奉于病榻之侧,如此贤后,是皇家之福,更是大成之福。
崔小眠满脸的嘲弄,贤后,真是一位贤后。
眼看凤辇越来越近,崔小眠撮起嘴唇,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直趴在对面屋檐上黑影忽然窜了下去!
只听一阵惊呼,下面已乱成一团。
“护驾!”
“救命啊!”
“不好了,皇后娘娘昏倒了!”
崔小眠撇嘴,不过就是只长得大了点丑了点的毒蟾蜍而已。
皇宫里也真是贫瘠,崔小眠又是散药又是念咒,也只是召来一只毒蟾蜍而已,好在这只毒蟾蜍虽然年岁不大,却甚是健硕,足能让皇后吓得魂飞魄散。
哈哈,何步是魂飞魄散啊,皇后那副养尊处优的小身板上如果多出几个流着黑血的口子,那一定甚是好看。
她已懒得继续欣赏,这阵子长途跋涉,崔小巫女肠胃不太好,左右都是恶心人的场景,她可不想就这样呕吐不止。
已经制造了混乱,崔小眠功成身退,赶赴下一个地点。
如意索抛出,崔小眠如同一只轻盈的狸猫,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后遇袭,杀手是一只肥大蟾蜍。在古时,蟾蜍是能招财进宝的吉祥之物,当然这是指无毒的蟾蜍,刘海戏的那只就肯定是无毒的。蟾蜍分为有毒和无毒,五夷的蟾蜍都是有毒的,且毒性很大,超过大王蛇。而在中原,能够遇到一只毒蟾蜍甚是难得,崔小眠暗暗决定,若是这只蟾蜍能侥幸活下来,她一定会收养它。
次日清晨,贺亲王和几位王公大臣又来到承恩殿外长跪不起,恳求皇帝赐见。
自从贺亲王平安归来,已经在此跪了整整三日,而英宗却一直不肯见他,皇后代为传达圣意,龙体抱恙,谁也不见。太医院御奉也力证,万岁如今心绪不宁,不仅龙体不佳,就连心情也不好。
今天,贺亲王又来了,只是同前几日不同,宫里又出事了。
皇后昨夜被毒物咬伤,太医虽尽力抢救,毒虽解了,人却痴痴呆呆,卧床不起。
自从皇帝龙体欠安,一直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服侍,如今皇后也病了,众位王公重臣自是很不放心,聚在承恩殿前,要求立刻见圣上。
然,皇后虽病得不死不活,万岁没开金口,谁也不敢将这些国之栋梁放进去。可这些爷哪个都不好惹,有几位甚至抡起拳头准备硬闯了。
“叶亲王到,宁亲王到,张相国到。”
救场的人终于到了,承恩殿外的一群太监御林军松了口气,若是这三位不来,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张相国双手捧出圣旨,当中宣布在万岁病重期间,由宁亲王监国,主朝中事。
张相国为四相之首,德高望重,又是大皇子的岳丈,圣旨既是由他宣读,那定是真实可信。
众人不敢不服。
贺亲王却又开口了:“如今母后抱恙,父皇榻前要有人服侍,本王愿在父皇病榻前侍候,还请皇叔准许。”
皇帝和皇后都病了,太后又于一个月前去行宫养病,如今最为德高望重的就是嘉南王了,贺亲王当然要请求他的允可。
宁王和大皇子想要阻止都不行,父皇重病,总不能无人服侍吧。
嘉南王不但允了,还一马当先,推开把守的太监,大踏步走进去。
你们不在,老子不能硬闯,否则那就是欺君,现在当着监国的面,老子带着一堆亲王郡王一起进去,看你们哪个敢阻挡!
摊上这么一位二货皇叔,宁王和大皇子也只有干瞪眼,悻悻地和众人一起步入承恩殿。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贺亲王一声惊呼,只见天庆帝英宗双目紧闭躺在龙榻之上,已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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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晚了,不知道二更还能不能来得及,如果零点前没有,亲们就明天一起看吧。
☆、第三六零章 夺宫
天庆帝英宗还活着,至少胸口还热着。
太医院御奉亲自动手,又按又掐,英宗的这口气总算上来,但仍是昏迷不醒。
皇子们按长幼跪了一排,要么捶胸顿足,要么默默饮泣。别以为都是装的,他们大多数都是真的。
对于啃老族们来说,还有什么比死了爹更难过?
这是拼爹的时代,爹没了我可怎么活?
张相国说话了,是对嘉南王说的:“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虽说陛下圣明,已让宁亲王监国,可眼下这个情况,您和诸位殿下都要早做打算啊。”
嘉南王明白,皇帝要死了,你们要立太子。
大皇子也说话了,他的话那是晴空霹雳,把在场的人全都震住了。
“父皇尚是清醒时,已有传位诏书交与母后,只是母后如今。。。。。。”
皇后娘娘和皇帝是结发夫妻,两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看来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也就是说,整个大成王朝,最大的两个全都半死不活,太后早就动了行宫养病,这宫里就没有顶事的人。
对了,咱们还有监国宁亲王,宁亲王大吃一惊,那个表情就像真的一样。
“原来父皇早有圣旨,那不如请皇叔和大皇兄去母后宫中将圣旨请出,朝中百官和我大成百姓才能早日安心。”
去请就去请。皇帝还活着,何况还有太后。
皇后虽然靠着人汤吊着一口气,可身边还有心腹。没过多时,嘉南王便和大皇子将圣旨请来了。
贺远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太子肯定是三皇子宁亲王。
众位兄弟都知道邱岱迥是个狠的,也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这诏书一宣,竟无人向宁王道贺,也是。亲爹还在床上倒气呢,哪能皆大欢喜。
贺亲王开口了:“父皇既有诏书。为何朝中各位阁老均不知晓?”
大皇子满脸不悦:“老六,你认为这诏书有假?”
“皇弟没有这样说,但既是传位诏书,那是关系到江山社稷。除了母后和大皇兄,谁也不知道有这份诏书,母后虽然染疾,可若传扬出去,定会有人说母后想让亲生子坐上龙位,如此一来,不但母后声明受损,就是三皇兄这个皇太子也当得不明不白。”
诸事就怕有挑头的,贺亲王开了头。其他人当然也都七嘴八舌。
“请太后回宫。”
“让诸位阁老都过来,查证真伪。”
宁亲王邱岱迥冷眼看着这群兄弟,他的目前像刀子一样。落在贺亲王脸上:“老六,你不服?”
贺远微笑:“不是不服,而是不信!”
九皇子是个冲动的,和贺远最是亲近,听到六哥这样说,立刻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请阁老们都过来。”
宁亲王不怕阁老,张相国也是阁老之一。这份诏书做得天衣无缝,就算其他几位在场,也说不出什么。
更何况。。。。。。
九皇子根本没能走出承恩殿,就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下来,众人这才发现,邱岱迥的人已将承恩殿包围了。
要么你们跪拜太子,几日后再跪拜新天子,要么今天就一个不留!
“老三,你要做什么?”
嘉南王指着邱岱迥的鼻子质问。
宁亲王邱岱迥冷冷一笑:“皇叔莫要惊慌,有吴奔吴大将军的两万铁骑守在城外,定能确保您的安全。”
众人这才知道这件事的可怕,已经超出他们的想像。
不但承恩殿已被宁亲王的人包围,吴奔更调了军队待命,随时准备攻进京城!
“老三,你要造反?”
“皇叔,这是我邱家天下,皇侄乃东宫太子,何来造反之说,吴大将军调来大军勤王护驾,乃忠烈之师。”
“勤王护驾?你这是逼宫!”
“哈哈,逼宫?何需逼宫,父皇龙驭殡天在即,本太子还用逼宫吗?”
贺远微微一笑:“多谢三哥放过小弟一马,我才能活着回来,见证你谋权篡位。”
“贱种!这里哪是你说话的地方,本太子生母为英宗皇帝嫡皇后,你只是父皇同贱婢生下的贱种而已!”
众人登时呆住,六皇子竟然并非皇后嫡出,难怪这些年来。。。。。。
除了贺远自己,所有人都认为三皇子和六皇子是太子人选。大成重视嫡血,只要皇后有亲生子,这皇位就不会落在其他皇子头上。
五皇子闲云野鹤,不问朝堂之事,那么能争夺帝位的就只有三皇子和六皇子。
虽说这两位的人品全都不高,但老三太狠,让他当皇帝,诸位兄弟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老六任性胡闹手脚也不干净,可当皇帝的全都任性,至于手脚不干净那也没啥,当皇帝的谁没有爱好啊。英宗好色,这位好偷,总比老三爱好杀人要强吧。
眼下老三爆出老六不是皇后嫡出,那这就是惊天大新闻,虽说草木皆兵,危机重重,可也无法阻挡诸位八卦的心。
面对一双双求知的眼睛,贺远一句话也没说,朝着邱岱迥就是一拳!
邱岱迥也是练家子,这一拳擦着耳朵避开,他大喊:“老六要造反,护驾!”
“是谁要造反,当面告诉朕!”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底气不是很足,却也并不弱。
朕?朕!
他说的是朕!
承恩殿的大门从外面敞开,英宗身穿龙袍,头戴皇冠,从外面走进来,在他身后是亲兄弟吴王,和四皇子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