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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眠撇撇小嘴,本姑娘如今可是有身家的人,这些年从贺远身上搜刮了不少银子呢,说出来吓死你。
“那你也说个价,我好去存钱啊。”
伙计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一文不少。”
要五两啊,崔小眠有点儿心疼了,五两银子不是拿不出来;只是用来买一件衣服;实在是有些心疼,何况这件衣裳,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出去,不论多么美的衣裳,顶着个秃瓢脑袋那也不好看啊。
崔小眠恋恋不舍地又看看那件衣裳,便让伙计把选好的几件衣裳连同两双新鞋子一并包好,都是青青蓝蓝的男童衫子,小光头还是穿这些最适合。
崔小眠付了钱,正想转身离开,这时从大门口走进两个女子,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另一个四十上下,一身绫罗,满头珠翠,却是六婶婶。
虽然前两日刚刚见过,但六婶婶显然并没有把眼前的路人小孩认出来,她的眼睛在崔小眠脸上只是粗粗掠过,注意力便移到店内悬挂的衣裳上。
“伙计,有没有三岁小女娃穿的衣裳?”六婶婶身边的丫鬟问道。
伙计见眼前的夫人穿着华丽,精神头马上来了,连忙招呼着:“这位太太里面请,别说三岁女娃,从三岁到十八岁,咱这店里都有现成的,花色多着呢。”
六婶婶环顾店内,眼睛也被那件粉色春衫吸引了,崔小眠的小心脏一阵急跳,这么美的衣衫如果穿在六婶婶这恶婆娘身上,她小光头就去找块豆腐撞死。
好在六婶婶也只是对那件衣裳略加注意,便又把目光移开了,她的年纪已无法把这么鲜嫩的颜色穿上身了。
这个时候,伙计已经拿了几套小女娃的衫子,件件光鲜艳丽,一看就是上等好衣料。
“太太您看,这都是小店里的上好货色,三四岁小女娃穿着最合适,您看这花色这做工,您家小姐穿在身上,那就是玉女下凡啊。”
“呸呸呸,胡说八道,咱家小姐活得好好的,这是买给死人穿的。”伙计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丫鬟已经开骂了。
伙计一听便慌了,朝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哎哟,太太您别在意,小的不知深浅乱说话,掌嘴掌嘴,风一吹这话儿就散开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六婶婶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催促那丫鬟:“春红,别和他多说了,随便挑两件咱们快些走了,一会儿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主仆二人匆匆忙忙挑了两件衣裳,连价儿都没问,丢下一锭银子便走:“这些应该够了吧,不用找了。”
看到她们走出店门,崔小眠才从柜台一侧走出来,伙计一见就笑了:“小家伙,你还真是个媳妇迷,看到有女客来了,就躲在这里偷看,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再说论年纪都能当你娘了。”
崔小眠冲着他做个鬼脸,这才拿了装着衣服鞋袜的小包袱走出去。
出了店门,便看到一架马车停在路边,那个叫春红的丫鬟正服侍着六婶婶上车,原来她们进来选衣裳,这辆马车一直在外面候着。
崔小眠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六婶婶上了马车,一路扬尘而去。
她没有似平日那样蹦蹦跳跳,而是像个大人一样,低着头,一边想事情一边走着。她实在想不明白,六婶婶为何急着买小孩衣裳,而且还是死了的小孩。
难道六婶婶贼心不改,又杀死小孩了?
崔小眠虽然聪明,可是对古代的事情了解得并不是很多,更何况这些年她跟着贺远飘泊江湖,对那些大宅门里的事情知之甚少。
她回到家里,贺远还没有回来,这人日不归家,夜不归宿那是常有的。
小丫已经做好了饭,拿了两张刚烙的馅饼给崔小眠端过来:“小掌柜,这是小丫烙的饼,您尝尝。”
小掌柜和大掌柜同样挑食,那张小嘴儿可难打发呢,不好吃的一口也不肯吃。可是今天,小丫眼睁睁地看着小掌柜一言不发的把大半张饼全都吃了。
“小掌柜,这饼咸淡合口吗?”
崔小眠这才如梦方醒,看看手里的饼,却又所答非所问:“小丫,我问你,如果有人到寺庙里做法事,可是却又出来给已经死了的三岁小女娃儿买衣衫,还说不能误了时辰,你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八章 柳笛声声思乡曲
“哎哟,这人八成是做了亏心事,让小鬼缠上身了!”
崔小眠刚刚问完,小丫便抢答成功。
“让。。。。。。让小鬼缠上?”崔小眠只觉得脖子后面直发凉,话说这小鬼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啊。
“可不是嘛,”小丫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小鬼听到,“我听老人们说过,没成年的小孩子死了是要下油锅的,因为他们没能给父母尽孝道便死,这是有罪,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这些小鬼也不想死啊,于是他们身上都有很大的怨气,有的会回来找害死他们的人,还有的会拉别的小孩子一起死。”
崔小眠浑身打个冷战,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六婶婶害死了她,想来这些年也不好过,说不定夜夜做恶梦,难怪面色晦淡,全然没有当年的容光焕发,她没有选择在京城的寺院做法事,并非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万一被崔府或皇家发现蛛丝马迹,那她这条命也就搭上了。
六婶婶急急忙忙来买小孩衣裳,想来就是做法事要用的。
“那小孩衣裳,用来在寺里做法事吗?”崔小眠问道。
小丫摇摇头:“这倒也不是,这小孩儿八成连尸首也没有,这倒像是做衣冠塚,具体的小丫也不知道,不过听着很像呢。”
崔小眠彻底懂了,六婶婶不但做法事超度,还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给她做了一座衣冠塚,说不定还要在棺材里放上什么压制鬼魂的法器呢。
妈蛋,死了都不得安宁啊,崔小眠瞬间脑补——
荒郊野外一座乱坟岗上,赫然新添一座小小的坟茔,上书五个大字“崔绛春之墓”!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贺远回来时,看到崔小眠正在他屋里翻腾。
“你在找什么?”
“珍珠粉。”
“找珍珠粉做甚?”
“压惊!”
。。。。。。
这日清早,难得贺远没有睡懒觉,带着崔小眠出城遛马。一出城,漫山遍野都是绿草茵茵,桃粉梨白,让人心情大好。两人找了一处山坡,放开缰绳,让乌金独个儿去吃草。
贺远取出刀,呼呼呼地练起刀来,崔小眠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枝,用随身的小匕首把两端切平,再把柳枝拧了拧,把里面的木芯子褪出来,只留下柳皮儿,一管柳笛便做好了,这还是贺远教她的,师徒二人流浪的那些年,便就好像现在这样,乌金吃草,贺远练刀,崔小眠便做一管柳笛胡乱吹起来。
贺远做的柳笛声音宏亮悦耳,崔小眠的则又尖又细,像是小鸡子在叫唤,即便如此,她还是吹得怡然自得,
一套刀法练下来,贺远已满头大汗,精壮的肩膀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唤过乌金,从马鞍上的搭链里取出布巾擦汗,却听到小光头那难听刺耳的柳笛声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吹了,你也嫌难听了?”
崔小眠指指山下:“你看。”
贺远向山下张望,只见几辆马车驶过,全部是大红车桅点着金漆,而走在前面的则是一乘官轿。
贺远看了一眼,淡淡道:“秀女进京而已,有何可看。”
崔小眠却还是看得出神,她听来铺子吃饭的柳如月说,那位范玉儿小姐如今虽然称不上珠圆玉润,却是真的长了几斤肉,看着水葱似的,好看着呢。
原本五日前就应启程,只是范知县找人一掐算,五日后的今日才是黄道吉日,不但易出行,还易嫁娶。许是银子花得多了,沈大人也便应允了,给上面递了折子,就说路遇风雨,延误几日。
贺远不知道崔小眠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看那秀女车队看着出神,笑道:“怎么?你也想当秀女了?”
崔小眠白他一眼:“我宁可去当尼姑,也不给人家做小老婆。”
说完,她重又拿起那枝柳笛,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贺远愣了几秒才明白,可不是,这些秀女进了宫,不论是做妃嫔还是才人,还不都是做妾,也就是做小老婆啊,即便是能配给皇子,也只能是侧妃或良妾,正妃的人选都是由皇上来指定,万万不会在秀女中挑选。
贺远微笑,小光头年纪小,竟还懂得这些事,八成是在桃花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的。
贺远也折了一根柳枝,像崔小眠那样做了支柳笛吹了起来,他可不是像崔小眠那样胡吹一气,他的笛声浑厚嘹亮,时而又如小桥流水**婉转,崔小眠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柳笛,蹲在贺远身边,静静地听着。
这是一首思乡曲,贺远吹得认真,崔小眠听得也认真,她的心也随着这笛声飘到很远很远。。。。。。
她的家在另一个时空,她已经没有亲人,宠物狗也没有一只,就连陪伴她许久的小强也被她用拖鞋拍死了,可是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惆怅。
贺远脸上的表情也和这笛声一样,有几分伤感,崔小眠还是第一次在贺远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是思乡曲,或许他也想家了?难道如他这样的浪子也有家吗?秀女的车队是去京城的,贺远的家莫非也在京城?
一曲吹罢,贺远扔了手中的柳笛,敲敲崔小眠的光脑袋:“走了,师父带你去桃花茶馆听评书。”
桃花茶馆是桃花城里最大的一间茶楼,从卯时开到亥时,除了供应茶水点心,还有精致的炒菜和汤水,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每日两场的评书。
贺远和崔小眠从城外回来,进了桃花茶馆时已是辰时,正好赶上今天第一场书。
这场的说书先生是个老头儿,惊堂木一拍,折扇一摇:“话说一”
崔小眠常来这里听评书,桃花城里也没有别的娱乐,也就这评书还能让人乐呵乐呵,桃花茶馆有个好处,小孩子们挤在门口听书从来没人驱赶,崔小眠闲来无事时,便常常一个人溜到这里听评书。
今日讲的这段书是刘备三请诸葛亮,崔小眠早已耳熟能详,她有些失望地嘟嘟嘴,低头专注吃虾饺,她还是最喜欢听打仗的,一段长坂坡百听不厌。
贺远显然也不喜欢听这段,他端着茶碗,眼睛却看向窗外。
崔小眠好奇的拔着脖子顺着贺远的眼光也向外看去,就看到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儿。
第三十九章 萝卜小人儿
窗外的人是冯老头,不过这个时候崔小眠还不知道他姓冯,但是她却已经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晚上登门找贺远,还送了个小荷包约他在三里坡见面的人。
冯老头看贺远的神情很奇怪,竟是满脸的。。。。。。谦恭?
崔小眠再看看贺远,那张俊脸上罩了一层寒霜,崔小眠瞬间总结了二人的表情特写,那就是——
冯老头看贺远就像看着亲爹一样,而贺远看冯老头就像看着丢弃已久的一双臭袜子。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际关系,聪明如崔小眠也表示很纠结。
“那老头是谁?”崔小眠问贺远。
贺远又夹一只虾饺放到崔小眠的碗里:“快吃,少废话。”
崔小眠三口两口便把虾饺吞到肚里,接着问:“你又接生意了,这个老头儿就是中间人,对不?”
贺远没好气:“他不是,但生意早晚还要做,凭你炒菜赚的那点钱只能坐吃山空。”
崔小眠撇撇嘴,贼坯子就是贼坯子,不让他去偷去抢,他的手就痒,随他去吧,就目前来看,连衙门里的捕头都不能把他和快刀小阎罗联系起来,别人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