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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眠给他们用了药,但也只能起到初级防范作用。一路之上,也有人被毒物伤到,一个叫乌里的阿萨人便被毒蟾蜍咬伤。眼看黑气已经快到膝盖,乌里举刀便向小腿砍去,阿萨人狠戾,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何况这是生死攸关的事。
贺远弹出一粒石子将他手中的刀打飞,崔小眠用竹筒盛了一杯水灌进他的嘴里,那水带了丝血腥,但乌里还是喝了下去。
也不过休息了一个时辰,乌里腿上的黑气便全部散去,他跪倒谢过崔小眠的救命之恩,崔小眠笑嘻嘻地说:“你们是保护我们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理当救你。”
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他,那杯水中混着崔小巫女的鲜血呢。
几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凤凰山!
这里便是紫雾城,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众人恍如隔世。
贺远动手,把十名阿萨勇士和那九名巫师全部易容,打扮成汉人模样,而他和崔小眠也易容了,他当然还是扮成老头,而崔小眠当然就是他的女儿啦。o(>﹏<)o
其实崔小眠还想住进原先的那家“有家客栈”,虽然那位胖大婶看着凶,其实却挺菜的,可是这么多人,有家客栈是住不下的,于是他们住到家有客栈。
住进去时,崔小眠特别对那个伙计加问一句:“你们的墙壁结实吗?”
“结实,太结实了,前两年有个色老头耍流氓打破墙壁偷看小姑娘洗澡,从那以后,我们老板娘花了大价钱,把这里的墙壁全都修成最结实的石头墙了。姑娘您就放心在这里住吧,我们还安上了捕兽器,有色狼偷窥立刻就给他一箭,戳瞎他的贼眼!”
崔小眠不安好心地看看身边的色老头,好在那人顶了张假脸,看不出脸是红了还是白了。
一一一
☆、第二七一章 路遇
崔小眠屈指算来,她已经离开中原一年多了。去年她走时还是夏天,现在已是来年秋天。
紫雾城天气湿热,可此时的京城应已是秋高气爽。
“师父,我老了。”
那时她还是十三岁的小萝莉,可如今十四岁了,快要及笄了。
贺远哀怨地看看她,咱不提这个行吗?你这是拐着弯说我更老吧!
师父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他拉过徒儿的小手安慰道:“为师不嫌弃你,你再老上几岁才好,唉,为师都快要等不及了。”
崔小眠翻翻白眼,用她经典的吊死鬼表情道:“你真禽兽。”
当师父的禽兽也不是一两天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成禽兽的。
“师父,下一步怎么做?”
贺远沉默不语,如果他的身世猜测得没错,那么这件事就没有这样简单。
以往三哥再恨他,也只是一股力量。如果皇后确实并非他的亲生母亲,那自是要帮着邱岱迥的,但乐平公主为了女儿一直硬撑着,乐平公主的后台是太后,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再想帮亲生儿子,也不敢得罪太后和乐平公主。可是自从他和沈玲伊决裂之后,形势便就大变。上次崔小眠的事上,乐平公主母女已经表明立场,皇后自是心领神会,如今邱岱迥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有皇后亲娘。说不定还有太后和乐平公主。
难怪这一次邱岱迥的胆子这样大,这盘棋铺陈得这样大。
“小眠,明日我们先把银两换成大成的银票。这些珠宝首饰你挑几样喜欢的留下,余下的我们全都换成现银,这是从阿萨带来的,不会让人当成赃物,高价也能出手。”
师徒两人都是实际的人,都知道为今之际,金钱是最重要的。
“师父。我们是要直接进宫见你父皇吗?”
“不是我们,是我。离开紫雾城。为师先送你去桃花城,原本将你交给和尚才最放心,只是如今你长大了,为师又舍不得再让你剃成光头。你还记得桃花庵吗?那里的住持师太出家前是江嬷嬷的手帕交,她的武功很好,你在那里先住些日子,待师父把这件事了结,便去接你回京城。”
崔小眠明白,贺远是不想让她一起犯险。如今京城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们从阿萨带来的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打打杀杀,别的事却不行。况且还有那九个人证。
“小眠,桃花庵里有地牢,这九个人暂时关在那里。你在那里看管他们,也是给师父帮忙,你长大了,不要淘气,听师父的话,好吗?”
崔小眠扁扁嘴。她知道这事情不像贺远说得那样轻松,或许这就是生离死别。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绝不再和你分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拖累你,这次也不会。”
贺远没有再坚持,他把崔小眠紧紧拥进怀里:“傻孩子,师父做不成皇帝,搞不好连王爷也做不成,你跟着我连个安稳日子都没有。”
崔小眠抬起头,看着贺远的眼睛:“我在巴掌镇遇到你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贺远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更紧。
沈玲伊爱他,更爱皇后宝座;假的崔绛春或许也爱他,但她爱的是王爷;只有崔小眠,他是王爷时,她根本不稀罕,他生死未卜,她万里迢迢寻找他,他变成傻子废人,她也不嫌弃,他做贼,她就跟着他做贼,他要去涉险,她想都不想挺身而出。
他们是恋人,更是师徒和搭档。
次日,他们把随身带的金银全部换成银票,只是那九名巫师就这样带着上路,必然会引人注意,何况从紫雾城到京城有万里之遥。
贺远雇了三辆马车,又将九名巫师全部化妆成女人。说起来贺远的易容技术也只限男人,那九名巫师不过就是梳成女人发型,再换上女人衣裳,阿萨人原就白净,剃了胡子再抹上粉,洽上胭脂。崔小眠一看,那哪里是女人,分明是人妖。
好在对外只说是家中女眷,即使路上有人查验,也要避嫌,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也不会让人仔细去看的。
巫师们坐在马车上,贺远心疼崔小眠长途跋涉太过辛苦,便也陪她一起坐进马车,三辆马车,十匹健马走在大路上,不免也有路人好奇张望,但那十名阿萨人即使扮成汉人,也个个凶神恶煞,路人不敢多看,谁知道是不是江洋大盗啊。
出了紫雾城便是一路向北,天气越来越寒凉,倒也并不冷,就是有了几分秋意。
在异国他乡住得久了,回到大成后,崔小眠看什么都觉得美,一路之上便是透过车窗看不尽外面的风景。
“师父,那里一片片的种的是桔子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桔子树呢。”
“师父,你看大雁!京城的大雁这时都往南飞,都飞到这边了。罗西塘子的鹭鸟也该飞走了吧。”
“师父,桂花都开了,我前年酿了一坛桂花酒,就埋在锦园的桂花树下,那是我的嫁妆,你记着不要偷喝啊。”
贺远笑了,问道:“小眠,你究竟存了多少嫁妆?”
小娇妻从小就爱存钱,那个宝贝枕头里说不定富可敌国了。
崔小眠伤心了:“除了首饰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我从小存到大的银子只有最后两千两,去了趟大漠也花了不少,好在大漠不能使用大成银票,我手里还留下一千两。”
她又掰着手指头算帐:“三千两抚恤街坊。一千两给大牛和小丫办喜事,一千两给李妈妈和白菜过生活,还有一千两留在铺子里周转。唉,师父,我现在是个穷人了。”
“还有啊,师父,那场大火把我的东西都烧没了,你让李妈妈给我的那盏水晶灯,我可喜欢了。还有娘亲给我缝的荷包也没了,就连那件彩衣轩的衣裳也给烧了。”
崔小眠说到伤心处眼圈都红了。把这些烧了,比没有了银子更让她难过。
贺远心疼她,小东西从小就节俭,他给她的零用钱。她全都存起来,以防他把钱都糟蹋了两人吃不上饭。那件彩衣坊的衣裳她看了很久,每隔几日就跑去看一眼,那日再去,衣裳已经被人买走了,他远远地看到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回家去。
他送她的衣裳,从八岁留到了十三岁,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终于穿上了。就是那天。他把她带到桃然亭,想向她表白,他记得月光下的她。美得如同小仙子,她终于长大了,比他想像的还要美好,唉,可惜他太激动,没有把握好分寸。把小东西吓到了。
“小眠,彩衣坊一定还有那衣裳的样子。回到京城为师让他们重新给你缝一件,这次量体裁衣,一定比那件更合适。那盏水晶灯倒也能够重新找到,只是崔五。。。。。。岳母大人的荷包就要辛苦她老人家重新再做了。”
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啊,崔小眠记得前世小时候,有一次和同学打架,弄坏了新买的书包,那个书包她很喜欢,她回到家里找来针线,躲在房里偷偷地缝,可是怎么都缝不好,被妈妈发现了,她也是像贺远这样,告诉她过两日她过生日时,妈妈再送一个一样的书包给她,那个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好幸福好满足。
“师父,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把那件衣裳弄坏,就算着火也会把它救出来,还有那盏灯,我要放在床头,每天睡觉都要看着它。”说着,她抬起胳膊,把身子整个挂在贺远的身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小脸蛋红通通的,连耳根都红了。
贺远受宠若惊,两个人在一起,一向都是他主动,每次都像是大灰狼算计小绵羊一样,可这次小羊竟然反攻,而且小脸还红了。
他还是头回看到崔小眠脸红,从小到大她从没在他面前脸红过,放屁屙裤子,什么糗事都做过,可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小东西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当师父的心都醉了。
可偏偏这时,煞风景的事来了。
也是那十名阿萨人缺乏中原的江湖经验,被人从后面包抄,前面堵截这才知道出事了,遇到劫道的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尼玛,你们就没有点别的词吗?这几句话用了多少年多少代,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师父,这到哪里了?”崔小眠是路痴,只知道已经离开紫雾城快十天了,而且天气越来越凉,延途打尖落脚时经过的那几个镇甸,她以往都没有听说过。
“快到五柳镇了,这些人说不定是苏秀才的徒子徒孙。”
苏秀才早就洗心革面,做起赌坊、妓|院这样的“正行”,像拦路抢劫这类没文化没档次的差事,全都交给他的徒子徒孙了。
贺远话音一落,便从马车里走出来,对那些拦路的匪人抱抱拳:“众位兄弟,贵府长辈可是姓苏?”
那领头的大汉道:“老头子,少套近乎,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咱们的长辈是姓苏的?少废话,,你既然听说过咱家老爷子,那定然知道咱们不是那些下三滥,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拿出银子,咱们保证不伤害车里的女眷,哥几个放你们过去。”
这伙人有三十来人,个个都像是有几下子的。贺远对苏秀才家里的人一向没有好印像,当下向那十名阿萨人打个眼色,那些阿萨勇士们便如出笼的恶狼向那些人杀了过去。
贺远没动,只是守在崔小眠的马车前,他不喜欢杀人,但谁也别想动崔小眠一手指头。
这三十来人手上都有功夫,和那十个阿萨打起来谁也不能占上风,贺远有些心急,透过车厢对崔小眠道:“把炮仗点上,吓吓他们。”
崔小眠的弹弓是贺远教的,可是比贺远还要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那群人正在厮杀,忽听得头顶上砰砰巨响,几道寒光带着火星子从他们头顶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