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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贺远是不在,贺远如果知道你逼我自杀,他一刀就把你劈成两半!
崔小眠冷笑:“老张,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这话也说了,我既是贺亲王的徒弟,那公主就是我姑姑,你这只老阉狗恩将仇报,冒犯主子,绑架了公主,本公子一路尾随本欲救出姑姑,却被你制住,多亏英勇无敌的桃花城捕快,才将我们姑侄救出生天。哼哼,我是小孩子,如果我这样说,你猜那位县令大人和那位捕头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呢?”
老张傻了,他在宫里几十年,阴损狡诈的人见得多了,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小的孩子也这般狡诈,竟然一时语塞。
公主出逃本就不是体面的人,如果找到公主时,她身边还有男人那就是皇室之辱。老张是阉人也就罢了,崔小眠却不是,她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亦要算做男子。
既然被抓住,那公主迟早是要送回宫里的,如果没有崔小眠,那么顶多就是挨上一顿骂,禁足上三五个月,罚抄些佛经女诫也就罢了,但有一个崔小眠,这事就不会如此处置,搞不好赐上一匹白绫子也是有的。
这几日关在这里,崔小眠早就想到这些了,她虽然没在宫里住过,但戏本子看了不少,这些事她猜也能猜出一二,她倒也没有害怕,妩儿知道她是女子,必要时让人给她验身就行了,何况还有贺远。
如今老张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崔小眠气归气,倒也羡慕妩儿能有这样一条忠实走狗。
眼看关了几日,妩儿都没让人把她和老张带过去见面,崔小眠便猜到妩儿定是被软禁了。县令只是七品官,管地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可能已经上报了上级衙门,在上面没有派人来查验此事前,定然是将所有人全都拘禁,妩儿的处境肯定是比她和老张要好,但也不会是自由身。
老张被崔小眠恶心了一通,也不能再说什么,诅丧地坐在隔壁长吁短叹。
他本就是一脸病容,进来后又被人暴揍一通,那张老脸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脸皮松松地挂着,满脸的皱纹堆起来,看上去更加苍老颓废。
崔小眠有些不忍,安慰他道:“本公子自有办法证明你家公主的贞洁,你不用过虑,如果到时本公子的法子无效,那我就和妩儿一起殉情,说不定你还能陪葬,我们两个变成大粽子,你呢就当鬼仆,想想就好玩。”
老张这人似是从来没有年轻过,因为他没有一点幽默感,崔小眠这番话一说出来,他竟然哭开了,老泪纵横,哭得就像是妩儿真的死了一样。
崔小眠烦了,其实她早就烦了,和老张逗比也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看到老张哭成这样,她索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唉,这耳朵治好了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如果是以前,她只要闭上眼就行了,可如今却还要捂住耳朵,偏偏老张的哭声就像是魔音绕梁,她用手捂住了耳朵,那声音还能钻进来,就象一只苍蝇嗡嗡嗡,不对,是一群苍蝇嗡嗡嗡,崔小眠恨不得抓住它,挤破它的肚皮,掏出它的肠子,在缠住她的脖子使劲一拉。。。。。。它的整个舌头伸出来了,完后她再手起刀落!啊;整个世界清静了。
一一一
☆、第二三四章 那一抹蓝颜
受刑后的犯人不时传来呻吟声,崔小眠也挺佩服自己的,这样的地方她也能睡觉。老张就不如她,那老阉狗日不能睡夜不能眠,整日都在想法子把崔小眠弄死,保全他家公主的名声。
夜色已深,崔小眠又睡着了,坐牢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睡觉呗。她梦到贺远来救她,像当年一样,两人骑着马一路狂奔。
梦醒了,还是这间昏暗的牢室。那个姓韩的县令肯定已将抓到公主的事上呈了,已经过了七八日,按理说京里应该已经派人来了。阿木发现她不见了,即使贺远不在京城也会想办法通知他,那么贺远知道妩儿出逃,就能猜到她是和妩儿在一起,师父一定会来救她的。
“小光头,你睡了吗?”
迷迷糊糊的,栅栏外站着一个人,崔小眠揉揉眼睛,是柳如月!
“柳姐姐,看到你真好。”
几年不见,柳如月还是老样子,只是消瘦了一些,全没有当年的朝气。
“四大金刚说你被关在这里,我起先还不信呢。”
“柳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师父会来救我的。”
“小光头,我小舅舅原本要来救你,可四大金刚说你和公主有关系,说不定等京里来人你就没事了,小舅舅让我转告你,如要把你押解进京,他会一路保护,如有意外,他就救你出去。”
柳如月的手握成拳头,透过栅栏递给她,崔小眠看看四下无人,连忙接过。却没有马上去看,也是紧紧握在手心里。
直到柳如月消失在大牢门口,她在把自己埋进稻草里,仔细看手里的物件儿。
那是一块火石!
柳如月的小舅舅就是苏浣之,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但他却是五柳镇苏秀才的唯一的儿子。
柳如月冒险给她送来的不是别的,只是一块火石,必要时用来在里面放火制造混乱,趁机逃脱。
被抓进来时,李捕头并没有让人搜崔小眠的身,一来她手里的弹弓子已经扔在驴车上。被抓住时赤手空拳,二来她只是个小孩,再加上四大金刚又在中间和稀泥,所以崔小眠除了弹弓子丢了以外,匕首和常备的几样粉粉都还在。不过她很谨慎,全都贴身藏着。
她把这块火石贴身放好,心里暖洋洋的。浣之哥哥虽然不喜欢女人,但心里还是想着她。
她有些惭愧,自从在清悦庄和浣之哥哥见了最后一面之后,她就很少想起他了,开始时还是刻意地不去想,后来玩伴多了。又出了贺远那档子事,她就几乎想不起他了。
次日一大早,崔小眠便被带出去第一次过堂。自从坐牢之后。她就像是被人忘了,反而是老张很受重视,被打得死去活来。
崔小眠原本以为会如戏本子里写得那样,明镜高悬、三班衙役喊连声,惊堂木一拍把犯人带上来,可事实上她只是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倒像是书房。一个年轻人身穿儒生袍,眉清目秀。温文而雅,看到她进来。挥手示意衙役们出去,温声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今年几岁?”
崔小眠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面熟,多年前她和贺远出城做案子时,曾经和他见过一面,后来在品粥会上也见过他,这就是县令韩九泽。
“回大人的话,我叫崔小眠,十三岁,自幼失祜,不知乡籍何处。”
韩九泽又问:“他们都说你是师徒私房菜的小掌柜,当年你被人牙子拐走的案子如今还在本官这里挂着。”
崔小眠深施一礼:“多谢大人记挂,小的当年确曾和师父在桃花城开过铺子,桃花城内也有我们师徒的产业,说起来您是我们的父母官。小的自己迷了路被好心人救助,去年已和师父团聚,当年的案子您可以结案了。”
韩九泽微微颔首,显然对这个小孩的乖巧比较满意,他又问:“本官这里登记的是,你师父姓贺,他如今在哪里?”
崔小眠初时见把她带到这里,原以为是贺远来了,如今又听韩九泽这样问,心里有了几分狐疑,便道:“回大人的话,我师父在京里,帮皇上办差去了。”
这次韩九泽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对守在门口的衙役道:“带这位小公子去梳洗,即刻进京。”
崔小眠松口气,关键时刻还是搬出师父来比较有用。她又向韩九泽施了一礼,脆生生地道:“小的代师父多谢韩县令。”
崔小眠和衙役出去梳洗不提,她刚刚出去,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人,却正是驸马爷沈钧。
韩九泽见到他,连忙站起,躬身道:“恩师,那孩子的话您老可都听到了,他师父。。。。。。”
沈钧微笑:“本官见过这孩子;他是贺亲王的徒儿;这是千真万确的。”
“六皇子贺亲王?”韩九泽大吃一惊,他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子故弄玄虚。
沈钧是个笑面虎,对下属也是笑脸相迎:“是啊,想当年贺亲王带着徒弟在你的辖区内开铺子玩儿,你好大的面子啊。”
韩九泽已是一头冷汗,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丝毫不知,况且那位贺大掌柜他也曾经见过,当时除了感觉此人英挺不凡,并未深想,如若当日他知道那就是贺亲王,说不定早就不止是县今这个七品绿豆官了。
当天上午,五辆马车悄没声息地从县衙后门鱼贯而出,十几名捕快和从百里外赶来的几十名军士全部换了便装,或骑马或坐车,分成两批,不远不近地走在马车前后。
沈驸马之所以亲自来到桃花城,当然是受了乐平公主的差遣,在提审崔小眠之前,他已从窗户缝里认出了妩儿,只是没想到和妩儿一起逃亡的竟然还有贺亲王的徒弟。
公主出逃本就是丑事,和男子一起私奔那就是天大的丑事。这件事太大了,不但韩九泽不能做主,他也不能。眼下最首要的是要把相关人等全都平安带到京里。
离开桃花城之前,他便将崔小眠和公主在一起的事,以八百里加急送至大长公主府,他要赶在到达京城之前,拿到乐平公主的指令,再决定把这三个人送到哪里去,进宫还是直接送到宗亲处。
崔小眠和两个捕快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妩儿和老张并不在,想来也和她一样,被单独隔开,在其他马车上。
马车上的帘子全都封着,她看不到车窗外的情况,也不知道苏浣之的人在哪里,但是她知道,浣之哥哥一定会一路相跟,直到她平安进京见到师父。
浣之哥哥一向与世无争,他一心向佛,是她打乱了他的生活。如今他这样的一介书生,又为了她随时准备铤而走险。崔小眠扁扁嘴,浣之哥哥要救的不是她,只是他的小眠弟弟。崔小眠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秋日,苏浣之一袭白衣站在山坡上,不远处是一片红灿灿的山楂树,他手里提着的是一篮蓝颜花,那是他在越清山的东麓专门为小眠弟弟采的,在他心里,或许只有他的小眠弟弟才值得接受他的花。
唉,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唉,为何我不是男人,为何你要喜欢男人,崔小眠自己都被自己凌乱了。
除了脑补苏浣之的事,崔小眠还在担心自己的小命。看来贺远并没有来救她,反之可能是宫里来人了。老张都能想到说服她为妩儿自尽,皇帝是妩儿的亲爹,说不定会让人在路上就把她一刀结果了,以此保全妩儿的名声。
这一路之上,崔小眠过得一点也不轻松,她时刻提防着有人会杀她,好在几日后他们顺利到了京城,崔小眠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一时半刻,她是不会死了。
到了京城,便又有几辆马车过来,她从原先的车上下来,换进后来的马车,车上坐着两名太监,二话不说就用黑布给她蒙上了眼睛,还把她的嘴用布塞住。
崔小眠暗暗骂娘,该不会是秘密上法场吧,贺远,师父,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吧,我做满汉全席报答你!
她没被秘密处决,等到她重见光明时已是一两个时辰之后了,她被人连推带搡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华美,富丽堂皇,一名老妇和两名中年美妇坐在屋内,崔小眠认出来,这是太后、皇后和乐平公主!
她进宫了。
带她进来的人使劲一推,崔小眠便推倒在地上,身旁站着的一名老嬷嬷骂道:“见到太后还不跪下!”
崔小眠半撑着身子爬起来,跪到地上,再看一旁还跪着一名女子,她并没有见过,约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