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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拍胸脯,让对方不要客气地等着吧。随即,他便颠儿颠儿地下了车,对车内摆摆手,让对方小心开车,然后转身要进门。
路过值班室时,看着值班室里的保安,很熟稔地打了声招呼,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晚归,执勤的保安基本都已经认识他了。
“原来是你啊。”保安哥脸上复杂地交融了松懈和失望两种神情。
“对啊。怎么了?”孙韶好笑地看他。
保安哥没好气地直摆手,“你不知道哇,就你刚刚做的那辆小黑车,围着我们这小区,在那绕了四五圈,就是不停,我还以为是哪儿的宵小不长眼,盯上我们这了。”
“对了,你一直在车里吗?别是他踩好了点,半途拉了你回来,特地松懈我们神经的……”保安哥顿时又警惕起来。
孙韶倒足足怔了好一会儿,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正一脸热血的保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像揣了只睡醒的小黄鸡似的,又酥又痒又有些其他他还没来得及体会的东西,他追问似地开口:“你看到那辆车围着咱们小区绕了四五趟啊?”
保安哥严肃地点头。
“哦、哦……”孙韶又失神了片刻,然后既像是说给对方听的,又像是说服自己的,“我一直在车上,睡死了,大概他一直没叫醒我,这里又不好停车,所以只能绕圈了吧,你放心,他是我朋友,我们是朋友来着。这很正常。”
保安哥这次是真的失望了,他将自己的小眯眼睁到最大,看着孙韶:“真的只是这样啊?”
孙韶被他问得心里有些发虚,明知道对方问得绝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心虚,他虎了脸,也严肃地看向对方:“真是这样,你别乱想,我朋友不是宵小。”
说完,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模样,蹿回了家。
结果门一开,看到孙母正坐在沙发上,盖着薄毯子看电视。
“妈,你还没睡啊?”孙韶有些诧异,因为自他将自己去酒吧唱夜场的事情和孙母说清楚了后,孙母表现得很支持他,但从未替他等过门,因为母亲白天要上班,自己一向都是过了十二点以后才能到家,孙母也知道轻重,从不会刻意替孙韶留门。
孙母扭头笑眯眯地看他,“正准备睡呢!”
“一直等我啊?”孙韶走到老沙发旁,紧挨着母亲坐下,伸手拦住母亲的肩膀。
“不是,我九点多久上床睡了,但是往常差不多十二点,迷迷糊糊里,就听到你开门回家的声音,有时候还能听到你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吃宵夜,今天一直没听到,就睡不熟,翻来覆去,后来看到了那么晚,你还没回来,又实在睡不踏实,就起来看电视了。”孙母解释。
孙韶听着,鼻头一酸,原来要有他的开门声,母亲才能真正睡得踏实,他将自己的脑袋抵着母亲的,“既然担心,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孙母笑着摇头,“你这么大了,如果有事,电话肯定已经打到家里来了,都大男人了,每晚母亲还查岗,你朋友不得笑话你啊。”
孙韶笑着蹭了蹭,“谁笑啊,他们羡慕还来不及,下次担心就给我打电话,啊?”
孙母好脾气地点头,接着又问:“今晚怎么弄那么晚,是不是加场了?”
孙韶摇头,将酒吧里分割时间段的事情说了一下,顺口就把易辉送自己回来,自己在车上睡着的事情也带出了口。
“是上次那给你送饭的朋友不?”孙母忽然插口问道。
孙韶诧异了一下,不知道孙母怎么就想到了这一层,当即便点了点头。
然后,孙母便十分不赞同地看他,“你看你这孩子,你那朋友,我看是很难得的。你应该让你朋友上来休息一晚的,虽然咱家小,但是你那房间里的床也不算小,让他来挤挤也是可以的。这么晚,人家送你回来,你就让人家开夜车回去啊?路上出点安全生产事故怎么办?我跟你说,我刚刚还看了电视新闻,说现在就有很多无良的水泥货车,转趁晚上上路,还不遵守交通规则,经常出车祸,一出就一定带累别人……”
孙韶本来的几分莫名心虚和紧张,立即被孙母这说得真真的假设给吓散了,心下也不住惴惴起来,他可没想这么多,但现在听着,确实很渗人……
孙韶搓了搓脸,赶紧打住孙母的话茬,胡乱抚慰几句,说是不会那么倒霉,人家技术很好一类的,然后将孙母劝进屋子里休息,自己回到房间,则思前想后觉得不安心。
最终,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嘟嘟了两声后,对方便接通了:“喂……”
“呼……大厨哥,你到家了没?”
“到了啊,怎么了?”易辉显然有些莫名其妙。
孙韶讪笑两声,“啊,没,没,就问问。”总不能说自己被自己老娘的种种假设给吓到了吧。
“这才分开一会呢,怎么,你想我啊?”易辉在话筒那边,像是斟酌了一下,随后很随意地调侃道。
孙韶心下突然漏跳两拍,然后庆幸隔着电话,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他干干笑了两声,很快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想得不得了呀……”
☆、第二十七章
随着孙韶的暑假过去大半;范旭阳的比赛又完成了一次晋级;只剩下最后五个人两场比赛了。
肖统那边的合约;果然如孙韶所言;范旭阳没说签也没说不签;就这么拖了下来。
双方像是都明白对方暗地里的意思似的,各自挂着狐狸笑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阿船等人在一旁看着;一个个都抓心挠肝的;看不懂双方到底怎么个意思;范旭阳只跟肖统见了一次面,见面时,他们都在,但是双方你来我往讲了一堆;也没听明白这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事后,范旭阳只对他们说先安心接着唱歌,其他再等等。
等,到底等什么呢?三人有些不明白,心思空前活络了起来。
孙韶天天要跟着五感的几人前后跑场演出,三人各自的反应倒是他看得最明白,阿船是心有疑惑,但是还是听从范旭阳的安排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倒并没有太多其他心思,大概在他心中,范旭阳既然能带着五感乐队一步步走到今天,就一定能走到更好的地方去。
许晔倒真的是无所谓的样子,也是由此,孙韶才又多了解了一点五感的几人,许晔确实是五感中家世相对最好的,还在读书,说来,还是他们这里面学历最高的,研一的学生,跟着范旭阳他们玩音乐真的是兴趣所在。
所以,能不能签约,对他来说倒真的是无所谓,可能不签还好些,毕竟,就孙韶所知,许晔学得专业和音乐可没有半点关系。家里显然对他是抱有期许的,音乐做兴趣玩玩还可以,但是真当成一条路走,家里估计也是大难关。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倒是赵卓的态度了,一种既亢奋又焦虑的意思,既为寰宇看上他们而心生雀跃,同时又好像担心寰宇并不是真心想签下整个乐队。若说谁最想立即就把约签了,显然非赵卓莫属了。
但这也并不是说赵卓的功利心很强,因为比起能成名,好像赵卓更在意的是签约的公司和签约后的事情,孙韶稍稍留心了一段时间,就从阿船他们的谈话中发现,赵卓会这样,完全是在赌一口气。
五感乐队最初是由范旭阳、赵卓和一个叫洛兴城的人建立的,后来才又吸纳了阿船和许晔,这两人都是范旭阳挖来的。
这之后,乐队就慢慢步上正规,走得稳当了,洛兴城是主唱,歌唱得如何,众人没怎么提,只说相貌很出彩,很有种时下流行的中性美。
后来,洛兴城被星探挖掘,他吭都没吭一声,自己签了合约后,拍拍屁股便跟着人走了,直到最后一刻,范旭阳他们才知道这事儿。
阿船当时就很冲动,带着都一脑门热血的赵卓和许晔,想冲到洛兴城住处,将那龟儿子拖回来狠狠抽他个他妈都不认识才好,但,对方显然比他们更决断,租住的房子早就退掉了,人跟着那所谓的星探就消失了。
再出现时,洛兴城就不见了,只有天天扭着跨摆着谱,见天儿在电视上卖弄姿色的宁晓宏了。
断了恩义的人就是断了恩义,指天骂地咒他个祖宗十八代,他也听不到一句,该滋润还是比他们滋润。
幸而范旭阳挑起了主唱的位置,在洛兴城改头换面变宁晓宏的时间里,范旭阳也带着五感乐队披荆斩棘一路走了上来。
但是,大概在赵卓心里,终究是埋下了一根刺,让他既惴惴不安,有些担心范旭阳也会撇下了他们,又觉得,如果整个五感被签了,怎么说,也是比宁晓宏那公司靠谱多得多的寰宇,也终于能到宁晓宏面前,甩着脸子啐他一把。
于是,在签约一事上,孙韶隐隐觉得,这是五感乐队出道以来所面临的最大一次危机了,只看最后范旭阳到底怎么做了,这约一签,孙韶知道,现在的五感十有八|九是无法全须全尾地走了。
但无论范旭阳怎么做决定,五感朝哪个方向走,孙韶自己心里都拿定了注意,签约不签约的事,在孙韶看来,本是于他无关碍的,但,连着几晚下来,孙韶就知道自己还是少想了一个人,肖统。
他似乎已经将五感视为寰宇的囊中之物了,但,这个囊中之物是包括孙韶在内的整个五感,而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五感。
大概是肖统和范旭阳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范旭阳给了他什么暗示,肖统这段时间基本就见天儿守着“五感”,不论五感去哪个场,肖统一定都在场,从演出前呆到演出后,然后乘着休息的空档,找孙韶“聊天”。简而言之,就是对孙韶,他采取了全面盯梢的战略。
“肖统,你放过我吧,我就是去上个厕所,你别跟着了,行不?”孙韶苦着一张脸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肖统,是个人都要受不住了,要不是这人不知道自己家住哪,孙韶估计,自己大概每天从早玩到晚都得看见他。
肖统扶了下镜框,像是很习惯孙韶这副样子,他闲适地开口:“那你给我安排个整片的时间,让我跟你好好聊聊,我今晚就不跟着你了。”
孙韶头疼地看着他——不是他多心,虽然这几天,两人间的相处模式,正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式以羊驼狂奔的姿态一去不复返,但不可否认,互相之间那种了解和熟稔倒是确实有所提升。
肖统说的谈一谈,要真的只是谈一谈,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他随便两句话,都是挖满了坑等着人往里头跳的。看看,就刚刚那句话,就满是陷阱,今晚不跟着,意思就是说,如果谈得您老不满意,你就继续采取这种措施呗。
“难怪日后能成金牌经纪人,就这一句话三个弯儿的脑子和狼一样的毅力……”孙韶扶额嘀咕。
肖统的镜片一闪,趣味地看他:“你说什么?什么金牌经纪人?”
孙韶无奈地摆手,“没,我说凭你这资质和毅力,以后肯定是寰宇的金牌经纪人。”
肖统含蓄地在嘴中默念了两句“金牌经纪人”,眼中闪过野心勃勃的光,然后对孙韶微微一颔首,“借你吉言。怎么样?定个明天中午,吃个饭,顺便聊聊。”
孙韶揉揉脸颊,和肖统对视了一会,终于点头:“行吧,就明天中午,反正不听你倒一堆话出来,你是绝不会死心的就对了。”
肖统含蓄高端地笑了一下,将这当成一种不容易解读的赞美,欣然接受。然后,很给力地放孙韶去厕所方便。
孙韶再绕回来的时候,果然不见了肖统的影子,他当即夸张地大松了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轻笑声,孙韶敏锐地一转头,看到